張泉飛奔到博望坡面見張繡,勸張繡投效呂布,被賈詡拒絕。
“呂布匹夫之勇,難成大器,即便想要偏安一偶也不可得也。”賈詡對張繡說道:“將軍先後兩次答應投效曹公,今若反悔,不光呂布無法信任將軍,將軍亦會猶如呂布留下反覆無常的名聲。”
名聲比性命還要重要,張繡背不起罵名,無奈說道:“若是我不降呂布,其必遷怒宛城家人,如何保全?”
賈詡道:“將軍勿憂,少將軍回去覆命,言將軍已答應曹丞相,人無信而不立。有少將軍在呂布身邊效力,將軍家小性命無憂。”
現在的世家子弟都是儘量分散效勞多方諸侯,即便頭上的老大最終戰敗掛了,他們因有親人在敵對麾下效力,不會受到牽連而因此族滅,這已經是這幾年來養成的不成名規矩,張繡點頭同意賈詡的建議。
“可是北上許昌的道路已經被呂布阻斷,如何過去?”張繡問道。
“這正是我要將軍扼守博望坡而不是退兵回安樂城堅守的原因。”賈詡說道。他幾番用計出乎呂布意外,但是張繡騎兵敗盡,呂布又將宛城攻下也出乎賈詡的意外,在一羣執行人太蠢的情況下,將賈詡的妙策慢慢往不利方向發展。
賈詡分析道:“文聘大軍安札在鄧縣,張允大軍於棗陽,將軍只需要將呂布新野的軍隊堵在新野不讓北上,此戰呂布必敗無疑。”
張泉臨走時受到呂布威脅,呂布告訴他張繡若投降曹操,下場絕對會死得很悲慘,於是岔口說道:“曹操所看重者非父親個人能力,而是父親手中的力量,現在騎兵不復存在,步兵也僅剩兩千人,宛城其餘兵力全歸呂布,父親此去許昌曹操未必會再看重父親。”
張繡驚出一身冷汗,他的步兵全在宛城,現在早被呂布收編,他孑然一身跑去許昌,手無兵權交給曹操,還是以一個殺子之仇的身份跑去,想想就一陣後怕。
賈詡從來都是以謀生爲重,並不十分熱衷名利,更沒想要得到曹操的重任,也忽略了張繡功名之心。賈詡不願投效呂布是因爲呂布性格所致,多變的性格讓他沒有安全感,說不定那天就被呂布給咔嚓了。呂布幾十年來的性格再最近半年大有改變,賈詡是一點也不信,江山易改稟性難移。
賈詡見張繡立場動搖起來,勸道:“那就漂亮的打一仗,讓曹公見識到將軍的過人之處,曹公自然會改變態度,重視將軍自身能力。”
“如何證明?”張繡問道。
“呂布騎兵應該尾隨賢侄而來的吧?”賈詡朝張泉問道。
“先生如何知道的?”張泉驚訝的問道。
“這叫先禮後兵,賢侄投效呂布,呂布爲了安撫賢侄纔會如此做派,不然率先來的就不是賢侄了,而是呂布的軍隊。”賈詡說道:“既然呂布來了,將呂布騎兵殲滅,豈不就證實了將軍用兵如神?”
張泉擔憂他父親安全道:“呂將軍全是騎兵,父親騎兵盡折,如何用步兵擊敗騎兵?
”
“呂布此是輕敵冒進,疏不知騎兵與步兵要相輔相成。沒有步兵,騎兵難以立足,賢侄回去告訴呂布今夜便擊敗他。”賈詡說道。
張繡看着兒子離去的背影,心中十分不忍,從此以後,父子二人若在戰場上相見,便是拔刀相向地敵人。
“先生怎麼將出兵軍事告訴犬子,他回去若呂布問起,豈不會泄露軍情?”張繡埋怨道。
“反覆無常之人必定多疑,呂布見我等不降,必定會懷疑少將軍的忠誠而遷怒他,等過了今夜呂布方知少將軍所說言不虛,方纔可保全將軍家人性命。”賈詡說道。
“先生有何計破呂布?”張繡問道。
“呂布全是騎兵,夜戰無力,今夜劫呂布大營,毀其戰馬。”賈詡說道。
張泉往北而上,不用刻意尋找就在一開闊之地尋得呂布大營,博望坡以北是伏牛山山脈,想找一塊適合騎兵戰的開闊地可不多,呂布沒有步兵,騎兵根本無法深入博望坡作戰,主要還是呂布對賈詡充滿忌憚,不敢縱騎兵深入,在開闊地帶騎兵想要奔跑非常容易。
張泉將張繡不願投效的消息帶了回來,呂布本以爲張泉如果回來,應該是和張繡一同回來,要不兩人都不會回來,他沒想到張泉居然死心塌地的願意跟隨他,呂布還以爲是自己人格魅力作祟呢。
“賈詡揚言今夜來劫營?”呂布難以置信的詢問道。賈詡這是要搞什麼詭計?賈詡之所以被稱爲毒士就是他每一計都能將對手至於死地。他幾番出乎呂布意料,這次又揚言來劫營,此中必然有詐。
賈詡既然想要來劫營,肯定不會告訴自己,那麼他的本意是什麼?呂布陷入沉思。
呂布將自己假設在賈詡的角度開始設想各種計策,突然想到這不就是他呂布最擅長的恐嚇嗎?出此計謀時,一定算到呂布必然會懷疑,既然呂布不信,那賈詡今夜來偷營的可能性非常地大。
呂布既然看破賈詡之計,又怎能不會準備呢。
半夜。
西西沙沙地聲音從黑暗中傳來,好像有無數人在摸黑趕路。呂布傾耳細聽,沙沙聲越來越近。
“點火!”當聲音進入山坡下方時,呂布一聲令下,數十個火堆燃了起來。
“呂布在此,爾等中計也,投降不殺!”周倉一聲大喝,山坡上的士兵同時附和高呼。
帶領偷營的小將打着張繡牙旗,稍微愣了一下,轉身就跑:“有埋伏,撤!”
“殺!”弓騎營士兵從山坡上往下衝,邊衝邊放箭。戰馬不宜夜戰,馬匹能看清道路,馬背上的士兵卻無法看清,戰馬速度太快反而會增加傷亡。呂布猜中賈詡半夜欲來劫營時,便讓魏越將馬匹藏到山林中去了,他將弓騎兵當做步兵用來半道埋伏張繡。
黑夜中無法仔細辨識人,而且呂布也沒見過張繡,張繡死鬼叔父呂布倒是認識,呂布見是張繡牙旗,洶涌追來。
呂布弓騎營來勢洶洶,邊追邊放箭,一副
和張繡軍不死不休的樣子死追不放。黑暗中深一腳淺一腳,滿路都是張繡士兵挖的碗口大的陷馬坑。呂布長出一口氣,好在他靈機一動,將騎兵當步兵使。
也不知追了多遠,突然前方數名士兵丟下武器,抱着腳哇哇大叫:“啊!路上有釘子!”
“我的腳……啊!”無數士兵慘叫起來。追擊隊伍亂成一團。
“射!”安靜的兩山突然被一聲冷冽的命令聲打破寂靜。
兩山火把點齊,各殺出一路人馬,滾石箭鏃如雨下。瞬間造成一大片士兵傷亡。弓騎營算是呂布麾下最精銳的士兵之一,受到突然襲擊,依然免不了互相踐踏,混亂不堪。
“列陣迎敵!”周倉大聲命令士兵。
“反擊!”呂布一邊用龍舌弓跳飛射來的箭,一邊避開滾落下來的石頭,龍舌弓每次都會帶走至少一名敵軍。
呂布弓騎兵全是彎刀配弓箭,根本沒有盾牌抵擋對方射來的弓箭,以前有戰馬的速度加成可以拿捏住雙方弓箭射程,現在被張繡埋伏,居高臨下的亂箭,呂布軍的反擊落到下風。
不時有士兵中箭倒地,又或者被山坡上滾落下來的巨石砸成肉泥,呂布看着迅速減少的士兵,心中暗暗後悔還是小覷了賈詡,他本以爲看破了賈詡計策,原來他看破賈詡計策時纔是真正的中計!
“往山上衝!”看着越來越少的士兵,前方大路上有無數陷阱,山坡上有不少張繡士兵衝鋒下來,反而略微安全。呂布當機立斷率先迎着箭雨往山坡反衝。
呂布邊跑邊放箭,短兵相接時,呂布麾下騎兵的彎刀短板盡顯無疑,山坡上的張繡士兵全是長槍兵,又是居高臨下往下衝,呂布騎兵要兩三條性命才能換取對方一人。看着弓騎營重大損失,呂布目眥盡裂,牙咬得咯吱作響,恨不得將賈詡剝皮抽筋。
呂布自身武力天下無雙,又有周倉在一側一同殺敵,兩人帶着弓騎營殺進敵軍之中猶如切菜,但凡有攔路,俱無一合之將。
“主公快走!我來斷後!”肖熊一邊擦臉上的血水,一邊焦急的朝正在往前突圍的呂布吼道。倒下的士兵越來越多,呂布正陷入山坡上衝下來的張繡士兵的包圍之中。
“血不流乾死不休!本將不會丟下任何一人,殺!”呂布大吼來振奮人心,嘴巴中噴出無數血水,這血水當然是敵人的血水噴到他嘴中的。
“血不流乾死不休!”還能站立的弓騎營士兵人人高呼,悲涼的聲音充滿絕決的悲壯,一個個毫不畏死奮勇往前。
將士用命,張繡士兵即便猶如猛虎下山也無法抵擋住一羣亡命搏殺的弓騎營士兵,心聲怯意,慢慢往呂布軍兩側讓開,從側翼殺入突圍的呂布軍陣。
突然,一側的周倉倒飛回來,他那杆令敵軍喪膽的鐵槍被人一擊挑飛,撞倒五六名呂布士兵周倉才止住身體下滾的趨勢,背部在地面摩擦下一片血肉模糊。
“張繡在此,呂布匹夫何不跪地投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