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了一天一夜,似是累了,悄無聲息地停了。太陽被厚厚的雲層遮擋的太久,終於露出頭,呼吸着新鮮空氣。雲城從來就不是一座工業城市,空氣本來就好的出奇,再加上雨後初晴,一切都美好的令人羨慕!
明淨的無憂河水,因了這場雨變得渾濁不堪。河岸邊的沙灘,早將雨水吸乾,看不見一點痕跡。踩着柔軟的沙灘,漫步在各色雜草間,葉暉興奮地大喊大叫着。雨寒和修雲走在他身後,貪婪地看着周圍的花草。雨寒甚至將身子蹲下來,湊在一簇野花前,吸着淡淡的花香。
“景色好美,把相機拿過來吧。現在不拍照,更待何時?”葉暉喊叫着。
“着急什麼,讓我先好好聞聞花香!”雨寒蹲在花簇裡不願起來。
如果冬天過來,除了看到厚厚的冰雪,沒有什麼可看的風景。河岸上光禿禿一片,只有冷冷的空氣緩緩流動。可此時春天都即將遠去,所有平時默默無聞的花草,都競相展示着自己旺盛的生命力。怎能讓人不欣喜若狂呢?
點上一根菸,葉暉將目光投向河面。並不寬闊的河面,容納了從各條河溝涌來的雨水,瘦弱的身軀得以壯大,正怒氣衝衝地向東奔涌而去。呈現出枯黃色的河水,不斷捲起浪花,嚎叫着,宛如一條騰空的巨龍,纏繞在雲城左右。
“如果死後葬在這裡,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有河水,有沙灘,還有這麼多花花草草,所謂天堂也不過如此!”雨寒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作詩一般地說着。
“瞎說什麼?自打我回雲城來,你就一直瘋言瘋語的,是不是成心跟我過不去?”葉暉接過雨寒的話說了起來。
“沒有!只是覺得這裡確實適合做墓地,我雖然不懂風水,但能看出一個地方的美醜來!”雨寒笑着說。
“你小子這麼急着死呀?是不是活膩了?”修雲湊了過來,看似無心地和雨寒開着玩笑。
“你還別說,死了比活着強很多。這個世界荒唐成什麼樣子了?小姐打扮的人模狗樣,而所謂的良家婦女卻打扮的像小姐一樣!更荒唐的是,警察漸漸向賊的方向轉變,而賊又貌似成了法律的代言人了!”雨寒點上一根菸,邊抽邊說。
“這些跟你有什麼關係?你和我都不是救世主,我們所能做的就是管好自己,不做違背良心不違法亂紀的事情就行。至於別人怎麼活,我們沒資格指指點點的。”葉暉想起楊老師對雨寒的評論來,不得不提醒雨寒。
“大家都做睜眼瞎子,活在世上混日子,任由邪惡橫行?”雨寒憤憤地說。
“你們別爭了,想想我們該過的日子吧。這些事情輪不到我們來說的,誰也沒要求說我們必須做魯迅,必須做王小波那樣的憤青。不平之事,自會受到法律嚴懲。”修雲說。
“呵呵,我算是看明白了。黑白二重色的世界,有人將黑說成是白,我們就必須得說白,否則就是錯誤!如果想改變這種境況,除非那個有權利評定黑白的是我,要不然只能被動的服從。是這個意思吧?”雨寒陰陽怪氣地說。
“就是這個意思,改變不了的就學着適應!”葉暉淡淡地說。
“哎!”雨寒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好端端的嘆什麼氣?”修雲問。
“爲我自己悲哀!”雨寒說。
“照相吧,盡扯這些無聊的問題,有意義嗎?”葉暉將相機從雨寒手裡拿過來,對着沉思中的雨寒按下了快門。“咔”的一聲,雨寒低頭沉思的畫面定格在膠片上。
“不要浪費膠片,留着多拍幾個經典鏡頭!”雨寒怕葉暉再按快門,趕緊搶上前來說。
“修雲,你和雨寒站在河岸邊,我爲你們拍一張合影!”葉暉比劃着雨寒和修雲該站的位置。
雨寒站在修雲右邊,將手搭在修雲肩上,吸了一口煙,對着修雲的臉吐了過去。修雲閃避着,不讓雨寒得逞。“咔”的一聲,葉暉拍下這好笑的一幕。
“再換個動作!”葉暉調試着焦距,對着他們說。
修雲正想着擺個什麼動作比較有型,誰知道雨寒居然溜到他身後,一下爬到修雲背上。葉暉見機不可失,又迅速地按下快門。
“你把相機給修雲,我們也拍幾張合影!”雨寒對葉暉說。
修雲擺脫雨寒,跑過去從葉暉手裡接過相機,選擇着該從什麼角度拍攝。葉暉不喜歡照相的時候擺動作,只是儘可能地靠近雨寒,然後將目光對準相機。
“葉暉放鬆點,面目表情太僵硬,好像誰偷吃了你的東西一樣!”修雲對着葉暉說。葉暉遵從修雲的指示,調整着表情。
“對了,笑一下。雨寒再往葉暉身邊靠靠。好,稍等!”修雲嘴裡說着,迅速按下快門。
幾個人輪流的拍攝,歡笑聲在河灘上盡情飛揚!
“換個地方吧,我想蹲在花簇後面來一張單人照!”雨寒對沙灘上的花簇情有獨鍾,說話間已走過去蹲了下來。葉暉只好半跪在沙灘上,爲雨寒拍照。
“等等,我想脫了衣服,在水裡照一張!”雨寒又想起在水裡拍照的主意來。
“現在河水太冷,還是算了吧,等高考完了,我們再過來拍照也不遲!”修雲說。
“萬一要是到時候有事耽誤了,哪該多遺憾!”雨寒將求助的目光投向葉暉,希望葉暉能支持自己一下。他們三個人,決定一件事,如果不能獲得兩票以上贊成,提案就會被擱淺。
“別胡鬧了,修雲說的對,等考完試我們陪你來。專門在水裡拍照!”葉暉說。
“說好了,到時候可不許找藉口耍賴!”雨寒有些失望地說。
“呵呵,像個小孩子似的!真沒想到你還有很單純的一面!”修雲嘲弄着雨寒,隨手將相機從葉暉手裡搶過來,對着皺眉頭的雨寒按下了快門。
“這張肯定難看死了,我這麼帥一個小夥,就被你這傢伙毀了!”雨寒抱怨着,向修雲走了過來。
“拿着相機!”修雲將相機遞給葉暉,向河邊跑去。
“你幹什麼去?”葉暉問。
“覺得噁心,想吐!”修雲壞壞地笑着。
“狗改不了吃屎!你就不能來點新鮮的?”雨寒知道修雲又在以這樣的方式蔑視自己,笑罵着說。
“新不新鮮無所謂,有效就行!”修雲放肆地笑着。
“光顧着鬧着玩了,我們三個人還沒合影呢!”葉暉突然想起這件很重要的事來。
“還真是,可這裡沒有別人。我們怎麼才能拍呢?”雨寒問。
“算了吧,下次補上,又不是沒機會了!”修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