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安息吧,青春(83)

凡事最難的就是第一次,有了第一次,以後就會慢慢變成習慣!雨寒逃課,是本來就沒想着考大學。再說,酒吧裡有很多事需要他處理。而葉暉居然再也沒有上學期的拼勁,或者說有拼勁,只不過放在和雨寒拼逃課上了。在雨寒的帶領下,修雲,徐虎,李文等等,幾乎都會瞅準機會逃課。當然,大家最不喜歡聽的課還是數學,所以,數學課上要有一半人留在班裡就不錯了。

暫時代替楊老師工作的李副校長,想哭的心都有。面對這樣一羣活寶,不能打也不能罵。講道理的時候,他們一個個地低着頭,一副聽話的樣子,走出辦公室,立刻露出本來的面目。

陳鬱開始擔憂,真想找葉暉好好談談,但一直就沒機會。葉暉開始有意無意的躲着自己,有時候語文課都不去上。好幾次在樓道里碰見葉暉,他都是跟身邊的人大聲說着話,從陳鬱身邊繞過去。陳鬱只能站在他身後嘆息,那麼多老實寄予厚望的一個好學生,難道就這樣趨於沉淪嗎?

上完英語課,葉暉又悄悄溜了。他懷裡抱着幾本書,一口氣狂奔回宿舍。

這間小屋現在可以說是逃課人員的安樂窩,徐虎甚至要求葉暉給他一把鑰匙,以便葉暉沒有逃課的時候,他能進小屋呆着。

葉暉將書隨便扔在書桌上,打開從雨寒哪兒借來的隨身聽,裡面放上游鴻明的專輯,神情陶醉的聽着。點上一根菸,慢慢地吸上一口,空氣中瀰漫着菸草淡淡的香味。這種感覺真是太爽了,特別是在耳朵裡還傳來游鴻明那厚重的聲音。生活中什麼纔是最好?無非就是這樣過日子。

“離不開我愛的人,我知道愛需要緣分。放不下愛我的人,以爲了解他多麼認真。爲什麼最真的心,碰不到最好的人,我不問,我不能,擁在懷中直到它變冷!”游鴻明的聲音總是讓人着迷。

“愛我的人爲我付出一起,我卻爲我愛的人流淚狂亂心碎,愛與被愛同樣受罪,爲什麼不懂拒絕,癡情的包圍!”這首歌的歌詞,好像是特意爲葉暉而作。葉暉將這首歌單曲重複,一遍又一遍的聽着,腦海中不斷閃現出王曉和陳老師的身影來。

王曉深愛着自己,而自己只能選擇拒絕。自己愛上陳老師,原本就是一個滑稽的笑話,更應該坦然放下。但現在的事實是,葉暉做不到灑脫,只能在傷害別人的同時,深深傷害自己。愛,是一條鏈鎖,鎖着一羣傻傻的癡心人。癡心有罪,放棄又捨不得。《三國演義》中,曹操對着雞肋發呆,以雞肋爲口號,從而導致聰明的楊修被殺。可現在,葉暉面對這進退兩難的境地,又該如何取捨?

葉暉點上一根菸,躺在牀上認真地想着,理不清思緒,只能一直在這樣的迷茫中走下去。

“咚咚咚”,屋外響起一陣清脆的敲門聲。

“誰呀?進來吧!”葉暉以爲是徐虎或者是修雲他們。門開了,進來的居然是陳老師。葉暉來不及將菸頭掐滅,只好慌亂的站起來,手裡還夾着燃燒的菸蒂,呆呆地看着陳老師。

“不要緊張,我只是過來看看你在忙什麼。”陳老師淡淡地說。

葉暉手裡拿着煙,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只好保持着原來的樣子,一句話都不說的盯着陳老師。

“爲什麼不上課?”陳老師走過去坐在牀邊,翻弄着隨身聽,問葉暉。

“這幾天覺得身體不怎麼舒服。所以,所以就回來了!”葉暉說話都有些結巴。

“是心裡不舒服吧?你很喜歡這首歌嗎?”陳老師問。

葉暉用空着的左手抓抓頭髮,不好意思地笑了。心思被陳老師看穿了,還有什麼好隱瞞的?

“我們談談吧!”陳老師看似漫不經心地說。

“談談?談什麼?”葉暉問。

“談你心裡最想談的問題!”陳老師回答說。

“我心裡最想談的問題?”葉暉雖然問了一句,但心裡立刻想到陳老師想要談什麼。也罷,反正都已經說出來了,不如弄個清楚,免得心裡一直爲這些事情煩惱。

“你在愚人節那天對我說,你愛我!沒等我說什麼,你就離開了!今天,我過來是想把那天要說的話說給你聽!能先幫我倒杯水嗎?”陳老師說。

葉暉趕緊拿出杯子,給陳老師倒上一杯白開水。

“從收到那封信開始,我就知道你的想法。不過,我沒想到是你幫修雲寫信。我可以告訴你,那段時間,我和大學時的男朋友剛分手。收到那封信,我被你的文采深深折服。鬼使神差的,我慢慢發現自己喜歡上了你!”陳老師說到這裡,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

葉暉的心狂跳起來,他沒想到陳老師會喜歡自己。他的手都在微微發抖,雖然激動,可也只是靜靜聽陳老師將話說完。

“我一直在想,是否該讓這份喜歡繼續下去。可現在,你替我做出了答案!”陳老師幽幽地說。

“我?”葉暉不解地問。

“你看過我寫的小說,以你對文字的理解能力,應該不難發現,那個男主人公就是你!我用那麼多文字,只是想告訴你,我心裡喜歡你!至於結局,我一直再想,但不知道應該怎樣來寫。”陳老師說完這段話,眼睛直直地盯着葉暉看。

“陳老師,我,我,都是我不好!”葉暉結巴地說。

“你現在這個樣子,怎麼讓我放心地將後半輩子交付給你?感情不是唯一,人首先得活着。只有在衣食無憂的基礎上才能談論其他。就算我答應你,做你女朋友,請問你拿什麼養活我?”陳老師說。

“我錯了!對不起!”葉暉低下了頭。

“我一直以爲你是個堅強的男孩,遇到挫折一定會挺過去!可我沒想到,你會這樣懦弱,選擇自暴自棄!”陳老師接着說。

“如果我早明白你的想法,我就不會這樣了!”葉暉說。

“你該怎樣做應該有你自己的想法,你和雨寒能勇敢的對邪惡說,爲什麼現在要讓自己的思想受我左右?”陳老師問。

“我懂了,我會努力的!”葉暉說。

“我不要聽你說這些!等你有能力愛的時候,再來找我!”陳老師說完,喝乾杯子裡最後一口水,起身離開!

葉暉長長出了一口氣,呆呆坐在牀上,想着陳老師說的每句話。陳老師說的對,愛,也需要能力。沒有能力,也就沒有基礎,任何事情都不可能如空中樓閣般存在。

只是,陳老師的話會不會只爲安慰自己?葉暉腦海中出現這樣一個奇怪的想法。沒關係,就算是安慰自己,有陳老師今天說的這些話就足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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