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草翻閱了一遍,祖安將冊子收入懷中,然後神色匆匆地離去。
待他走後,錢東回來向少女稟告查到的事情:“大小姐,那人來取一個保存在這裡的箱子。”
如果祖安在旁邊,肯定會驚訝的發現錢東畢恭畢敬行禮的這人,赫然便是之前在逍遙樓見到的那個女主持人唐甜兒。
唐甜兒秀眉一蹙:“他存在這兒的?”
“應該不是,我們這裡是不記名存取的,只要有鑰匙,誰都可以來拿。”錢東回想了一下,“這人之前應該沒來過,我有印象。”
“箱子裡什麼東西?”唐甜兒好奇地問道。
錢東一臉爲難:“大小姐,你應該清楚我們這兒的規矩,我們不會私下查看客人存放的物品的,不然一旦暴露,我們百年的名聲也就全毀了。”
“那去查查是誰把這箱子存放到這裡的,我想知道他爲何會查到這裡來。”唐甜兒望着對方遠去的聲音,眉宇間流露出一絲擔憂之色,“不知道爲什麼,總有一股不祥的預感。”
“是!”錢東急忙退去,喊來手下開始調查這箱子的各種事宜。
……
話分兩頭,祖安匆匆回到了行館之中,也派人將高英和裴佑等人喊了回來。
一羣人神情凝重地研究着上面的內容。
“這是真的假的?”裴佑嚥了咽口水,此時的他也沒心情去想什麼碧玉坊了。
“恐怕不是假的,上面每一條的記錄都如此詳實,時間、人物、地點、貨物都有。”高英語氣沉重。
祖安嘆了一口氣:“沒想到啊沒想到,查了一半天最後發現同盟者纔是最大的反派。”
也由不得他有這樣的感慨,因爲這冊子上記錄着郡守左蘇勾結妖族,走私元石以及其他各種朝廷嚴令禁止出口的物資。
一開始他們是來查簡泰定的,也是將他當成最終boss來看待。
而和簡泰定不和的郡守左蘇,大家都下意識當做是朝廷的人,還想着必要的時候藉助他的勢力來對付簡泰定。
現在好了,查出來問題最大的反倒是左蘇。
“可是不對呀,”祖安皺眉道,“沈舟上京可是爲了舉報簡泰定的,怎麼現在本子上記錄的又是左蘇?”
桑弘沉聲說道:“簡泰定那邊頂多是和兄長爭奪公爵的位置,說起來也只是內部矛盾。可左蘇這種,嚴格來說已經是通敵叛國了。”
“比起簡泰定,當務之急反倒是先處理左蘇的事情爲好。”
“會不會是有人故意用假的情報誘導我們?”祖安皺眉道,總覺得這件事處處透露着詭異。
“是與不是查查就知道了。”桑弘起身道,“高英裴佑,你們帶人去抓捕名單上涉及到的這些人,將他們控制起來嚴加審問,看和這冊子上面的是否一致。”
“阿祖,你和本官一起去郡守府,將左蘇給控制住。”
一旁的高英大驚:“桑大人萬萬不可,左蘇在雲中郡經營多年,門生故吏極多,而且還控制着城門兵馬,萬一激起兵變後果就不堪設想。依我所見,不如先調查這冊子上其他涉案人員,如果證實卻有其事再抓捕左蘇也不遲。”
雲中郡的軍力分爲兩股,都督府那邊負責的是野戰軍,對外出擊入侵的妖族或者平叛之類的。
另外郡守府這邊掌管着各個城門的兵馬以及衙門捕快,負責守城還有平日裡地方的治安之類的。
一旦一不小心搞出來了兵變,他們這些人恐怕很難活着離開了。
“不然!”桑弘搖頭道,“我們如果先行調查其他涉案人員,以左蘇在雲中郡的根基,這些都瞞不過他的耳目的,如果他真的和妖族有勾結,這樣反而給了他機會從容佈置,調集各方力量對付我們。”
“如今我們以雷霆之勢出擊,先控制了他這個首腦,讓他們這個利益集團整個癱瘓掉,不給他們反應機會,我們再慢慢調查這上面的證據,如果證明是冤枉了他,那時再將他放了,解釋清楚原委也不會出什麼大事。”
“如果證明他確實和妖族有勾結,那麼我們已經第一時間控制住對方,哪怕有所騷亂,也起不了大風波。”
聽完他的解釋,高英等人心悅誠服:“還是桑大人考慮得周全。”
接下來桑弘衆人兵分幾路,往各自目標撲了過去。
看到一隊一隊的羽林軍出動,在外面盯梢的各方勢力的探子清楚肯定有大事發生,紛紛回去向各自主人回報。
桑弘此時也顧不上他們,這麼多人行動顯然是沒法隱藏形跡的,當務之急便是看誰更快了。
沒過多久一羣人來到了郡守府,也不等門房通報,直接帶人闖了進去。
因爲他們是欽差的緣故,郡守府外面的侍衛也不敢阻攔,只能紛紛後退,驚恐莫名地望着一羣凶神惡煞的羽林軍。
這時郡守左蘇也聞訊趕了出來,看到周圍的情形,不禁心中一沉。
不過他還是強自鎮定,朝桑弘拱了拱手:“桑大人這是何意?”
“你事兒犯了,跟我們走一趟吧。”桑弘面無表情,示意手下的人去摘掉對方的官帽,將他抓起來。
左蘇臉色一變:“桑大人何出此言?”
這時周邊不少侍衛也衝出來護在他身前,顯然他當郡守這麼多年,身邊還是有不少心腹的。
桑弘眼神一眯:“怎麼,左大人打算抗命麼?”
“不敢,”左蘇臉上肥胖的肉顫了顫,“桑大人總要讓我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吧?”
桑弘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沉聲說道:“有人舉報你和妖族勾結,多年來走私元石和各種軍需。”
此言一出,場中盡皆譁然,因爲這可是抄家滅族的大罪啊。
周圍的侍衛也紛紛回頭望向左蘇,眼神中也充滿了驚懼和懷疑。
“污衊,這是赤--裸裸的污衊!”左蘇氣得一身肉顫抖得厲害,“桑大人,切莫中了小人的奸計啊。”
桑弘淡淡地說道:“本官自有分寸,會認真去調查事情真相,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左大人如果是清白的,事後我會親自將左大人放出來,然後再負荊請罪。不過現在還勞煩左大人和我們走一趟。”
說完給力了祖安一個眼色,祖安會意,親自帶人過去。
左蘇堂堂郡守,真要反抗,其他侍衛也根本制不住。
祖安來到左蘇身邊,警惕地防備着他狗急跳牆。
太守府中雖然很多侍衛已經不自覺放下了刀刃,但依然還有些心腹侍衛,見狀紛紛上前,似乎只要左蘇一聲令下,他們就會開始搶人。
左蘇揮了揮手,示意他們不要衝動:“也罷,我相信桑大人的操守,必然不是那種栽贓陷害之人,我願意和你們走,配合你們調查。”
說着頭上的官帽取了下來。
“左大人得罪了。”祖安伸手急點,迅速封住了他身上的幾個大穴,讓其體內元氣無法運轉,此刻已經和普通人無異。
“祖大人年紀輕輕,修爲當真是讓人驚豔啊。”左蘇驚訝地盯着他,雖然自己放棄了反抗,但好歹也是頂尖高手,修爲低點的都可能破不了他的防,更遑論瞬間制住他了。
“左大人過獎,全靠大人配合。”祖安笑了笑。
左蘇臉色這纔好看了些,這小子倒是會說話,給他留了臉面。
接下來桑弘便將左蘇帶回了行館,同時還將郡守府上其他涉案的官員以及左蘇的心腹通通給鎖了。
郡守府這邊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很快消息便傳遍了整個雲中城。
都督府中,那些官員一個個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都督,今天桑弘敢直接抓左蘇,那豈不是也敢直接來抓您啊?”
簡泰定神色如常,品了品茶方纔淡然地說道:“他沒那個膽子。諸位不必擔心,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玉家,一個美豔絕倫之人半躺在榻上,聽完星奴傳來的情報,感慨道:“這個桑弘當真是不動則已,一動便雷霆萬鈞。”
星奴擔憂地說道:“我們要不要提前做些防備?”
玉煙蘿搖了搖頭:“靜觀其變。”
齊王世子隱藏的院子,韓鳳秋向其稟告發生的種種,趙治輕笑一聲:“這個桑弘膽子倒是大,也不怕激起兵變。你隨時注意着,看到時候需不需要幫他一把。”
鎮遠商會之中,錢東和其他幾個管事的,在密室拜見唐甜兒:“大小姐,這次的事情會不會是衝我們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