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拇烏斯領了一箇中隊的騎兵在山谷仔仔細細的轉了三天,最後,一無所獲。只得垂頭喪氣的返回軍營。當天主政的威圖裡烏斯看他回來,趕緊迎了出去問,“怎麼樣?”洛拇烏斯低着頭,搖了搖頭。“哎!”威圖裡烏斯嘆了口氣,自責的說,“後悔沒聽你的話啊。你且下去休息吧。”
當天晚上,威圖裡烏斯與波司土米烏斯兩個人就召集了軍營中百夫長及以上的軍官到羅馬軍營的中軍帳中議事。人一到期,威圖裡烏斯也不隱瞞,開門見山的說,“大家都知道,我們現在被薩姆尼特人圍在這山谷之中。內無糧草,外無救兵。而且,洛拇烏斯現在也返回了軍營。山谷內除了前後兩個谷口,也再無其他出路。大家對我們的前途怎麼看?”
軍官們聽完,相互交頭接耳。過了半晌,第二軍團的軍團長埃司納烏斯站起來,首先說,“執政官大人,我們都是軍人。保衛羅馬是我們的職責。我們不怕死!”在座的軍官們也都大聲的附和到,“對!大人。我們可以跟他們拼了。”“就是,我們衝出去跟他們決戰!”“對!大不了血撒沙場。”
“哎!”波司土米烏斯嘆氣道,“大家的想法,我們知道。但是,現在,很明顯!薩姆尼特人是想困死我們!”聽波司土米烏斯這麼一說,大帳內頓時安靜了下來。雖然,大部分人不相信他們出不去了,但是,看兩位執政官的神態,這不是個玩笑。
“如果,他們真得想困死我們。”第三軍團的軍團長森普羅尼烏斯說道,“那麼,我們的處境恐怕很快就會變得很艱難。”
“是的!”威圖裡烏斯把話接了過來,“我們現在軍中已經沒什麼糧食了。雖然,這幾天來,我和波司土米烏斯一直派人在谷內搜尋人家,以及可以用來吃的東西。但是,收穫不大。很明顯,谷內的居民已經被薩姆尼特人遷走了。”
“而且,我們城內不會有其他軍隊來支援我們了。”波司土米烏斯神色黯淡的說,“我想大家都知道,我們是羅馬除了守衛城牆的衛兵外的所有軍隊了。”
聽他們這麼說,在場的軍官們都冷靜了下來,誰都不說話,沉默的坐在那裡。作爲軍人,他們不怕戰死沙場,但是,就這麼窩窩囊囊的被餓死,恐怕是所有人都不能接受的事情。
“所以,”威圖裡烏斯異常艱難的說,“今天……我跟波司土米烏斯把大家找來……是想……哎,投票表決我們是不是投降……”說完,他對身後的衛兵擺了擺手,衛兵手裡拿着一個箭筒,裡面裝滿了羽箭。他給在場的每人,都分發了一枝。
“同意的就把箭丟到中間的地上吧!”威圖裡烏斯繼續說。話說完,他低頭又思索了一會兒,投出了手中的箭。軍官們低着頭思索着,雖然,大家都異常的不情願,但是,現在的狀況,投降無疑是最好的選擇了。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全體軍官都把手中的箭投到了地上。兩個羅馬執政官看着地上的箭,雖然很難過。但是,畢竟大家的意見還是統一的,這也算是值得欣慰的事情吧。“那麼,既然大家統一了意見。那麼,大夥回營各自安撫自己的部下吧。”威圖裡烏斯緩緩的說,“明天,我們就派人去跟薩姆尼特人談判。”
第二天上午,老蓬提阿斯正靠在自己的軍營大帳內看書。外面衛兵走了進來,“將軍!防守谷口的兵士派人來說,羅馬人派人來接洽投降的事宜。”
“哦?”老蓬提阿斯擡起了頭,把他正在看的一塊兒木板書推到了一邊,笑了起來,“哈哈!他們這麼快就挨不住了?把羅馬人放過來吧。告訴谷口的人,注意守衛!防止羅馬人使詐。”
“是!將軍。”衛兵轉身離開。而老蓬提阿斯就繼續拖過木板,看起書來。
大約半個時辰之後,兩個羅馬人跟在衛兵的後面走進了老蓬提阿斯的軍帳。而這個時候,老蓬提阿斯的兒子大蓬提阿斯和副將阿涅西斯也已經坐在了帳內。其中一個羅馬人,恭敬的對老龐蒂斯行禮,而後,說道,“羅馬執政官波司土米烏斯拜會將軍大人。”
老蓬提阿斯聽了,漫不經心的擡起頭,又從桌案上拿起了另一塊兒木板,放到自己的面前,而後說,“哦?執政官大人。您到我這裡來,有何指教啊?”
“我?哎!我懇請將軍大人能夠放我的士兵一條生路。”波司土米烏斯把頭低下去說道,“我希望您能放他們回家。”
“哈哈!”老蓬提阿斯聽了大笑起來,身體靠到椅背上,“放他們回家?難道,他們現在的日子不好麼?考狄烏姆峽谷這地方,山清水秀,風景迷人。那可是個休閒放鬆的好地方啊。且在那裡先渡渡假,然後,再說其他的事情吧!”
“將軍大人說笑了。”波司土米烏斯費勁兒的擠出了一絲笑容,“只要您答應放我的士兵回去,我可以代表羅馬答應您提出的要求。”
“哦?”老蓬提阿斯身體前傾,手臂按到桌子上,看着波司土米烏斯,而後說,“那我到要看看你能答應我什麼?”
“將軍儘管提,我們一定滿足您的要求!”波司土米烏斯口氣獻媚的回答,“只要您能讓我的士兵回家,我們羅馬願意用土地來換回他們的生命。”
“那好!我看你們這麼有誠意前來投降。”老蓬提阿斯故意把投降兩個字說得很重,而後,他又向後靠着椅子,“那麼,這樣好了。把福萊傑雷城、卡勒斯城,還有利里斯河谷地帶都劃歸薩姆尼特所有。”
波司土米烏斯順從的點了點頭,“好吧,將軍大人。這條件,我們可以答應您。”
“你們還得把軍中的騎兵留下,免得你們反悔!”阿涅西斯接話說。
波司土米烏斯看了看一同來的埃司納烏斯,兩個人顯然有些爲難。不過,爲了能讓更多的人回家,波司土米烏斯還是點了點頭說,“好吧!我們答應。”
“你們撤退的時候,必須把你們的武器裝備留下!”大蓬提阿斯說道,“否則,誰知道你們是不是詐降?”老蓬提阿斯聽完他兒子的話,也默許的點了點頭。這的確是個問題。
“哈哈!這好說,我們可以把所有的武器裝備送給將軍。”對於這個問題,波司土米烏斯回答的很痛快。因爲,這是常識問題,薩姆尼特人的要求絲毫都不過分。即便他們不要求,羅馬人撤離的時候,也不能手持武器離開。只是這樣,羅馬要損失一大筆財富而已。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三天後,薩姆尼特人終於拖拖拉拉的辦好了關於投降事宜的各項文件。而羅馬營中所餘的600騎兵作爲人質,也已經在兩天前就趕到了薩姆尼特人的營地。薩姆尼特人在谷地向着阿普利亞平原的方向開了一個小口,用來給人質通過。
然後,又用了兩天時間,薩姆尼特人才在通往羅馬的方向,打通了道路。而這個時候,羅馬的軍營中,已經斷糧多日了。很多士兵餓的身體都有些打晃,如果不投降,這樣的軍隊餓也會全部都被餓死。
現在,羅馬人終於可以在薩姆尼特士兵的監督下返回自己的家園了。這天早晨,羅馬人放下了所有的武器、裝備,脫下了頭盔、鎧甲,甚至連外衣也被薩姆尼特士兵要求除去。他們像奴隸一樣身着單衣排成兩列長長的隊伍,從營地出發,向着通往羅馬的谷口走去。而在他們的兩邊,薩姆尼特士兵則手持武器監督他們的行進。在考狄烏姆峽谷口,薩姆尼特人打開了一個一次僅容一個人通行的縫隙。而在縫隙的前面,大蓬提阿斯和阿涅西斯指揮着士兵用矛搭起了一座軛門。投降撤退的羅馬士兵只能含着淚,低着頭,躬着身軀才能從軛門裡通過。大蓬提阿斯和阿涅西斯蔑視的看着這些羅馬士兵。在那個年代,這是一個極端羞辱對手的做法。而且,羅馬人以前也不只一次的這麼做。今天,這種遭受羞辱的厄運終於降臨到了羅馬人的頭上。偶爾會有一個飢餓的羅馬人在通過軛門的時候,踉蹌着摔倒在地。這立刻會引來薩姆尼特士兵的鬨堂大笑。曾記何時,你們羅馬人對我們也是這麼做!這是羅馬歷史上,第一次全軍投降。
這時候,大蓬提阿斯和阿涅西斯已經檢視完了谷地內和谷口全部的防務,他們兩個遠遠的看到老蓬提阿斯站在峽谷的峭壁上,就趕緊趕了過去。
“父親!下面的防務都安排妥當了。”大蓬提阿斯興奮的說。
“哎……你們這麼做,還不如把這兩萬人都殺死……”老龐蒂斯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憂慮。本來,放這兩萬人回去,他的想法是不想跟羅馬人種下仇恨的種子。畢竟,羅馬是個強邦,他們不會因爲兩萬人的損失而徹底垮掉。“你們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我想在這裡再待一會兒……”老龐蒂斯擺擺手,對大蓬提阿斯和阿涅西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