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修大步走了進去,院除了幾個打掃的宮人,再無其他人。
那些侍女一看見墨修,嚇得手的東西都掉在了地,剛想行禮,墨修朝她們揮揮手,示意她們下去。
侍女們相視一眼,面有難色。
只是在帝君面前,她們也不敢放肆,只得退至一旁。
墨修不想讓別人知道他來長樂宮,這裡於他的意思如何,他已經忘了,再多想,只會徒增煩惱。
推門而進,迎面而來淡淡的薰香,正是姜珞胭身的味道,有些冷冽,又有些清淡,不得不說,墨修十分喜歡這個味道。
長樂宮的佈局十分精緻奢華,甚至都得容光殿了,聽孟諸說,這裡是他親自監督打造的,爲的是誰,他能猜得出來,只是他毫無印象。
當初,他真的有那麼寵姜珞胭嗎?
不知不覺走到了內殿,等墨修反應過來,他已經掀開了珠簾。
雲姑姑拿着東西走到院,卻見那些宮人們都站在一旁,也不幹活,不知道在竊竊私語什麼。
“做什麼呢?都打掃乾淨了嗎?”
宮人們看見雲姑姑走了過來,忙都閉了嘴。
“怎麼回事?”雲姑姑問道。
宮人們相視一眼,一名宮女站出來,神色有些緊張道:“雲姑姑,帝君……帝君來了。”
雲姑姑皺緊眉頭,“帝君來了?”
“這會應該在內殿呢。”
“什麼?”雲姑姑臉色一變,忙要跑進去,宮人卻把她一攔。
“姑姑,帝君說不讓我們去打擾他。”
雲姑姑心急如焚,墨凌還在裡面,要是被帝君看見了如何是好?
“你們怎麼也不攔着啊。”雲姑姑焦急萬分,只能衝着這些宮人發火。
宮人們十分無辜,那是帝君啊,他們能攔嗎?有本事攔得住嗎?
墨修站在牀前,看着牀躺着的小娃娃,心裡十分複雜。
墨凌睡在軟軟的棉被,露出一個小腦袋,那樣軟乎乎的樣子,看得人的心都化作了一汪春水。
墨修有些猶豫地走前,眸光幽深,伸手,想去碰他的臉,卻還是停住,手指微微蜷縮,墨修轉而抱起他,只是動作有些笨拙,不知輕重,倒是驚醒了墨凌。
他迷迷糊糊地睜眼,對了那一雙墨色深沉的眸子。
一大一小,這樣互相瞪眼着。
墨修這樣靜靜地看着他,他的眉眼,他的模樣,他肉嘟嘟的手,小小的身子,全身都打量個遍,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眼底破碎出細碎的光。
再擡眼時,卻看見墨凌歪着頭瞅着他,一雙大大的眼睛,像極了他,一眨不眨的,十分有趣。
他忽然嚶嚀一聲,伸手想去抓他的臉,小短手夠不到,一直在他懷裡撲騰着,墨修輕抿脣角,伸手手指,小心翼翼地去觸碰他的小肉手,卻被他一把抓住,要放到嘴裡含着。
墨修心一動,冷硬的帝王心,變得無柔軟。
雲姑姑到底還是沒忍住,衝了進來,看到了這一幕,一時間竟驚訝地愣在原地,不敢發聲。
墨凌的口水都蹭到他的手,墨修有些不習慣地蹙蹙眉,抽出手指,頗爲嫌棄地在他的小衣裳擦了擦,墨凌不樂意了,伸腳蹬了他兩下,墨修只覺得自己的大腿傳來一陣熱乎乎的感覺,擡起墨凌一看,墨修的臉都黑了。
“嗚哇……”墨凌突然扯着嗓子哭了起來,可把墨修嚇了一跳,差點把懷裡的孩子給扔了。
雲姑姑見狀,慌忙跑了進來,從墨修懷接過墨修,跪在地,倉皇道:“帝君恕罪。”
墨修看着自己墨袍那一片溼,倒是看不大出來,只是顏色深了些,但是那種感覺……真的不體驗也罷。
“他是誰?”墨修忽然問道。
雲姑姑心一震,臉驚惶未定,“這……”
墨凌還哭着,雲姑姑一邊小心地哄着他,一邊在思索着該如何回答。
“宸妃的孩子?”墨修又問道。
雲姑姑的臉色有些蒼白,抱緊墨凌,卻說不出一句話。
見她不說話,墨凌又一直哭着,哭得墨修莫名地覺得有些煩躁。
出乎雲姑姑的意外,墨修居然這樣走了。
“姑姑……”宮人們進來,看着還跪在地的雲姑姑,忙前扶起她。
墨凌哭得厲害,雲姑姑也顧不其他,忙幫他換去髒了的衣裳。
孟諸遠遠地看見墨修走了回來,那方向,像是從長樂宮過來的,孟諸眼眸一眯,忙迎了去。
“帝君……”
墨修黑着一張臉,直接越過他,邊走邊道:“準備沐浴。”
孟諸疑惑地皺起眉頭,今早才沐浴更衣過,怎麼這會又要沐浴?
帝君的潔癖什麼時候這麼嚴重了?
洗了個澡,又換了一身,墨修的心情總算好了一些。
看着神色稍緩的墨修,孟諸的心裡是說不滋味,總覺得現在的墨修,以前還叫人看不懂。
“孟諸。”他忽然喚道。
“老奴在。”
“你跟我說說宸妃吧。”
“啊?”孟諸猛地擡頭,驚疑地看着他。
驛館之內,宿梵草草掃過手的信,眸色越發沉重。
“姨父。”姜亦寒與殷荀走了進來,看見臉色不太好的宿梵,皆是有些疑惑。
“如此着急把我們叫來,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殷荀問道:“難道是大禹出了事?”
宿梵搖搖頭,“你們先看看。”
殷荀接過,一目十行,驚訝地擡頭看向宿梵,“這……”
宿梵嘆了口氣,“這不是第一次了,只是沒想到,這一次,他會如此急切。”
姜亦寒掃了一眼,這封信的署名是金樓,金樓他知道,北漠內一個十分強大的組織,信的大致意思,是金樓閣主想與宿梵合作,宿梵雖然控制了大半個江湖,唯獨北漠無處下手,北漠實在太過雜亂,他多次向摻一腳,卻常遇阻礙,只是北漠是天聖、大禹、長風與古蒼的要塞,不得不整頓一番。
金樓閣主提出與宿梵合作,只說事成之後願意把北漠雙手奉,卻不說,與他合作的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