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6 擄愛 56書庫
按着古妤所說的地址,古傲開車前往這座神秘孤兒院了,只見出了市區很遠之後,一路上土階茅屋,馬路坑窪,似乎已不是錦城市郊區,而是進入了周邊鄉鎮,來到了一個極貧苦的地區。
於是他一邊開車,一邊把自己的配槍拿出來,子彈上膛,觀察着四周的動靜。
既然古妤來過這裡一次,驚動了孤兒院的人,那麼這夥人一定早有防範,派人守在了這路途周邊。而且他這一路開過來,總有幾個人跟着他,藏在後面,想必是葉小姐派過來的。
因此他輕輕一笑,朝倒後鏡裡望了望,趕在這夥人朝他開槍之前,將油門踩到底,車輪子飛快加速,直闖不遠處的孤兒院境地。
早就知道你們這幫惡徒會一路跟隨,滅口殺人,不準任何人進入孤兒院,那麼這一次,本檢察官就偏要進了,倒要看看,你們到底藏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在裡面,怎樣在殺人越貨、害人性命!
——
下午上完繪圖操作課回家,黛藺發現慕夜澈果然把他的東西全搬過來了,獨佔了一個房間,整理得井井有條。滕伯母也暫時弄了個房間做休息用,方便白天、晚上照顧寶寶。
於是一天之內,她家裡住滿了人,房間客滿,外面還守了舅舅家的幾個人,熱鬧的不得了。
對此她沒說什麼,拿了乾淨衣物,進浴室洗澡換衣服了,做自己的事。外面的那幾個人,他們要守就守着吧,反正馬路又不是她家的範圍。
傍晚六點吃晚飯,滕伯母與慕夜澈談起了寶寶辦戶口的事,說是今天計生辦的人過來登記了,要求上報寶寶的名字,做新生兒統計,並且問了有沒有準生證。
“這個問題應該去問您兒子。”慕夜澈靜靜吃飯,脣角始終噙着笑,夾了一筷子菜到黛藺碗裡,讓她多吃一點,對滕伯母的做菜手藝還是讚不絕口的,“黛藺生寶寶的那段時間,我還沒有來這裡,所以對這些事不太瞭解,不知道有沒有準生證。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做謙謙妮妮的爸爸,給他們辦戶口。”
“可是你和黛藺有血緣關係,你是她的長輩。”滕母望一眼黛藺,再看向慕夜澈,有些擔憂,“這事遲早會被傳出去的,到時候寶寶們會被人笑話爸爸媽媽是一家人。”
“只要您不說漏嘴,這事就沒人知道。”慕夜澈輕輕放下筷子,晚餐完成了,定定注視着滕伯母,“目前薛家舅舅還只是在猜測,並沒有確定,所以只要您幫我們保守這個秘密,外界就不會傳聞滿天飛。而且,您和滕伯伯不是一直希望我和黛藺在一起?”
“當然希望。”滕母連連點頭,眉心逐漸舒展,總算笑了笑,“公公當初安排你們倆相親,就是爲了讓你們在一起,讓你好好照顧黛藺。現在看你們合得來,我們也算放心了。夜澈,喝點湯,這湯熬了好幾個小時的,剛剛出鍋。”她拿過碗,笑盈盈的準備盛湯,儼然兩人的母親。
慕夜澈看着,見滕母盛情難卻,忙裡忙外,自己把勺子取了過來,露出紳士禮貌的微笑,“我自己來就可以了,您吃飯。”唉,這怎麼好意思讓滕市長的母親爲自己鞍前馬後,把自己當做兒子,他被伺候得有負罪感。雖然他與滕母是平輩,但在他眼裡,滕母就是長輩,是被人敬重的。
“黛藺,你也喝。”滕母轉而盛了一小碗香濃的鮮湯遞給黛藺,白潤的臉龐上溢滿了滿足,已是把兩人當成了自己的孩子,“這湯我剛纔嘗過了,味道已經熬出來了,很鮮。而且我沒敢放太多鹽,怕鹹了……”
正笑說着,她笑盈盈的臉龐陡然大變色,啊了一聲,突然捂着肚子往椅子上坐了下去,痛苦的尖叫出聲,“我的肚子……”整個人一下子就往地上栽了,連人帶椅的翻下去,臉色一瞬間悚白。
“伯母!”黛藺也被嚇得尖叫,推開椅子飛快的往這邊跑,發現滕母已經面色發青,明顯是中毒症狀,“夜澈,快打120,——”
慕夜澈早在滕母倒地的那一刻就已撥打了急救電話,他告誡黛藺不要動廚房和飯桌上的任何東西,馬上抱兩寶寶坐上車,自己則給滕母採取急救措施,給滕母進行催吐,大量灌服溫開水。
片刻後到達醫院,醫生給滕母確診爲食物中毒,毒液隨湯水進入胃部,病人已休克昏迷。
“湯水?”黛藺看一眼身旁的慕夜澈,心裡驚悚,柔軟嬌軀不寒而慄,“有人在我們的湯裡下了毒?”
慕夜澈沉默不出聲,把兩個熟睡中的寶寶看了一眼,讓醫生給寶寶們也做一次身體檢查,摟着她走到了一邊。
半個小時後,滕睿哲也被通知過來了,昂藏身軀大步流星,直奔手術室門口!他用深黑的眸子掃了慕夜澈一眼,走到黛藺面前,垂首望着她:“你怎麼樣?”
黛藺從長椅上站起來,不解望着他:“現在出事的人是滕伯母,不是我,滕市長你問錯人了。”
“身體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滕睿哲繼續追問她,墨黑深邃的眸子直勾勾盯着她,眼裡只有她,含滿驚懼與擔憂,“剛纔的那頓晚飯,你吃過了?”
“當然吃過了。”一旁的慕夜澈代爲回答,將黛藺攬過來,讓她不要與陌生人走太近,冷笑道:“本少吃了兩碗米飯,還好端端站在這兒。這說明飯和菜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是那一鍋湯。滕市長,現在飯桌上的一切證據都保留着,你可以利用這個時間去查一查,應該很快就能抓出兇手。”
滕睿哲見那隻手又往黛藺身上攬,動不動就吃豆腐,又見黛藺確實沒事,沒有中毒,便按壓住了心頭的怒火,掃了這邊一眼,寒聲道:“既然沒出事,那就記住這一次的教訓,下次不要隨便讓陌生人進門!如果對方擡出政府工作人員的身份,一定要讓他們出示工作證,站在門口說話!”
黛藺見這番話是在針對她,看着這個男人,冷漠笑道:“感謝滕市長百忙之中體恤民情,關心基層羣衆,以後我會提醒伯母這樣做的,任何一個陌生人都需要出示工作證才能進我蘇家,站在門口與我交流,滕市長你也不例外。另外,我是剛剛纔知道有人上門來登記寶寶的戶口,進過我的房子。”
“所以你是不是應該防範?”滕睿哲朝她走近,俊臉傾過來,近距離盯着她,“只要是從外面送進來的食物,就不會有問題,我會幫你檢查。但如果是在房子裡,你們讓人有了機會下毒,那就一定要檢查食物。今天幸虧你沒有喝這碗湯,不然現在躺手術室裡急救的這個人將會是你!”
黛藺看着他慍怒的眼眸,忽然抿脣一笑:“是我又如何?!你自己難道不覺得這種步步心驚的生活會讓人窒息?下午我纔剛剛躲過他們的跟蹤,晚上便讓人在飯菜裡下了毒!我平靜的生活只持續了很短的一段時間,便又開始波瀾起伏了,爲什麼?因爲滕睿哲你沒有哄好你的素素,讓她把我視作了眼中釘!”
滕睿哲冷眸一黯,陽剛立體的俊臉上怒氣薄發,突然伸手一把抓過了她,鐵掌緊緊箍住她的小肩,聲線森冷道:“人只要活在這個世上,就會有敵人相逼,有被敵人鑽空子的時候!我只是讓你懂得防範,保護自己!”
黛藺被他抓着,嬌柔的身子骨彷彿一根柔枝嫩葉被他箍在手裡,一折即斷,此刻她既不出聲,也不反抗,冷冷瞧着他。
有了一雙可愛的孩子,她又怎會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她只是被這種生活逼到了絕境,討厭一切與葉素素有關的東西!而面前這個男人,更是讓她心生厭惡!
幾秒鐘後,滕睿哲緩緩放開了她,擡眸掃一眼慕夜澈,緊抿薄脣一聲不吭,轉身走向醫生。
醫生已經幫滕母洗胃了,示意滕睿哲一邊說話,分析滕母的病情。
滕睿哲一直面無表情,一雙劍眉霸氣的飛揚,脣線抿直,俊臉冷若冰山;末了,一雙銳眸這才隨着醫生的話,時而微微眯動,表示他在聽。
而他們的身後,慕夜澈拂着黛藺的削肩在往外走了,右手幫她推着童車,左手揉了揉她被滕睿哲抓疼的肩?,竟是笑道:“乖侄女,以後別再在他面前說‘沒有哄好素素’這種話,因爲他有句話說的對,人活世上,總是有敵人,而且防不勝防。他防得了葉素素,但防不了每一分每一秒。所以他讓你懂得防範,你就防範給他看,不要再讓敵人有機會傷到自己,也不要特意與他賭氣。今天這事,確實有點懸,如果我和你也喝了這湯,那現在我們也躺這裡了,就差那麼一步。”
黛藺被擁在他懷裡,兩潭秋水似的美眸低垂,注視着童車裡的一雙寶寶,長長密密的睫毛柔軟地覆蓋在眼瞼上,輕聲道:“不是我在與他賭氣,而是他在反覆無常。當他這種男人習慣了霸道,決定再次闖進我的生活,我只能提醒他還有葉素素。葉素素是他的人,他應該去管她的事,而不是我的事。”
慕夜澈微微一笑,將她摟緊,“他可能是不想看到你被葉素素傷害,纔過來插手了。任由他去吧,也許有他的插手,你才能更快的恢復平靜生活,這是逃不掉的。現在我們回去,警方需要我們協助調查,闡述事情的經過。”
兩人進了電梯,準備下樓,黛藺一雙水泉映月般的眸子卻映着他,忽然認真問道:“夜澈,在你的心底,有沒有真正喜歡的人?”
她問的很嚴肅,斂聲屏氣地注視着他,神情很緊張。
慕夜澈俊眉一挑,看了她兩秒鐘,好奇笑道:“沒有,怎麼了?”乖侄女問的這麼嚴肅,一雙天生動人的眉線都緊緊擰起來了,讓他不能再拿她開玩笑,誤導她。他這個小叔的心底確實沒有真正喜歡的人,心無羈絆,不知道乖侄女爲什麼這麼問?
“那……”黛藺咬緊粉脣,想把她心中的決定說出來,卻難以啓齒,遲疑看着她的慕小叔。
“你想答應我的提議,讓我們先拿結婚證,再給寶寶辦戶口?”慕夜澈笑着幫她說出口,俊目一眨不眨地凝視着她潔白的臉龐,“你想在求學階段擺脫滕睿哲,不想讓他在你的生命裡橫行霸道?”
“但我們可以有個期限,一年。”黛藺怔怔望着他,終於把內心的想法說出口了,“我們協議結婚,最長時間一年,但只要夜澈你遇到合適的女子,我們可以馬上離婚。”
“傻瓜。”男人再次傾下身湊近她,大手輕撫她柔亮的黑髮,定定注視着她的明澈雙眸,“你儘可放心的求學,拿學位證書。滕市長他到了一定的時期,就算想糾纏你,也是沒法糾纏的。現在他雖然說話霸道了一點,倨傲輕狂,但看得出來,他知道自己沒資格配上你。”
——
兩人一個小時後重返蘇宅,警方已經把門口拉滿了警戒線,開始着手調查了,初步懷疑爲有人僞裝成計生辦的工作人員,進入廚房投毒。投毒對象應該是每天喝月子湯的黛藺,但陰差陽錯之下,今天的骨頭湯是爲大家準備的。滕母由於要調味,事先喝了一兩口,才導致當場休克昏迷,不省人事。
所以這個晚上,黛藺與慕夜澈住在了同一個房間,她與寶寶睡牀上,慕夜澈鋪了兩牀被子睡地毯上,守護他們母子。
然後等睡到半夜,寶寶們開始啼哭了,嗷嗷哭着要吃奶,揮舞着小手,沒長牙的小粉脣張得大大的,在這吃與睡之中,慢慢長大,伸展小身體。
黛藺半睜着一雙疲乏的水眸,將一頭亮麗的長髮全部拂到左肩,側臥着,撩開衣服解開內衣,把寶寶抱懷裡,讓它在她雪白的懷裡拱,不敢再用家裡的水衝奶粉。另一個寶寶則讓慕夜澈抱着,站在窗邊哄,讓小寶寶含着空奶瓶。
他一邊抱着這嗷嗷哭的小奶娃哄,笨拙的夾在臂彎下,一邊打量着夜深人靜的窗外,眼觀四面,耳聽八方。只見外面月明星稀,萬籟俱寂,兩排路燈在夜幕下綻放柔和的柔光,彷彿婀娜女子在起舞。
但也正是在這裡,他看到一個黑衣女子站在黑暗裡,輪廓不是太明顯,但她身上的別針閃了一下,有反光,讓他依稀看得是個人影,與黑夜融爲了一體。
這麼晚了,有個女人盯着這裡?
他微吃一驚,再看了一眼,懷裡的寶寶卻因爲被騙,沒有吃到奶水怒起來了,揮舞着小拳頭就哇哇大哭起來了,哭聲響亮,小臉蛋都漲紅了,差一點哭岔氣。怎麼能這樣啊,它都吸了好久,還是沒有奶奶,騙人!
“……”慕夜澈低頭看着發怒中的小寶寶,不知道如何哄。原來這麼可愛的寶寶也有發怒的時候,小貓咪一般的小身體充滿了憤怒,指責他用空奶瓶騙人!
看來照顧兩個寶寶是真的辛苦,黛藺辛苦,滕母也辛苦,身爲人母的女人更辛苦。
“謙謙過來媽咪這邊。”黛藺招招手,讓慕夜澈抱妮妮去玩,然後把大哭中的寶貝心疼抱懷裡,讓他與媽咪在一起。以前謙謙中過一次毒,差一點就沒命了,這一次,她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對方將毒手伸到寶寶們身上,傷害孩子。
幾個小時前,對方可能是沒機會下手,才只在補湯裡投了毒,讓滕母受了罪。以後狗急跳牆,估計也是要讓大家跟她一起死的。
“黛藺,剛纔外面好像有個黑衣女人。”慕夜澈抱着妮妮重新走到窗邊,發現人影已經不見了,幽靈一般消失,讓他狐疑挑眉:“你認識嗎?葉素素常年一身白裙,應該不是她。”
黛藺卻臉色微變,從牀上飛快的坐了起來,披了睡袍就往樓下跑,衝到蘇宅大門口,對着這個方向失聲冷道:“我知道是你做的!是你給我發送這些圖片,在我的補湯裡投了毒!可是你看到了嗎?滕睿哲現在在葉素素身邊,就算她打我,他也是維護她,愛她,一直在她身邊,爲什麼你還不肯放過我們母子?!在這場恩怨裡,滕伯母和孩子是無辜的,不會阻礙到葉素素與滕睿哲的幸福,你不能這樣對待他們!你若還爲多年前的事幫葉素素記仇,那就衝着我來,我與你單獨見面!”
“黛藺,回來!”慕夜澈大步追過來,第一次用這麼大的力氣將她拽進蘇宅,重重關上門,輕拂她的臉讓她冷靜,“葉素素憑藉自己的本事,已經可以讓她爲所欲爲了,所以這個黑衣女人不可能幫她。這個女人跟着你,是不是想提醒你什麼?或者,她想單獨見你,但是不想讓其他人發現她?”
“可是她第一次給我發送那些圖片該怎麼解釋?”黛藺仰臉望着他,兩汪清澈的湖水眼眸充斥着迷亂,臉頰躁紅,“她一直跟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