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香作品 擄愛 擄愛 擄愛 擄愛Ⅱ 之苦追君心 擄愛Chapter 64
市政府批下了古妤的請假單,但慕家一家人沒有出去旅遊,而是呆在家裡,四人一桌玩起了麻將。
東旭算一個,慕書記算一個,再加上古妤和小姑姑,四人湊成了一桌,玩最簡單的麻將,但在這四個人裡,除了小姑姑的牌技還不錯,其餘三個都是半生半熟,慢吞吞的砌長城。
其中當屬東旭最慢,完全不懂打麻將,一張牌打半天,打出去了又撿回來,重新放在牌裡插一插,再仔細琢磨琢磨,看來比他的工作難多了!但這個蘑菇美男子卻是提議一起玩麻將的罪魁禍首,簡直讓大家一起跟着打瞌睡,哀叫不已。
“東旭,小姑姑幫你打。”慕清韻已不知道打了幾個呵欠,伸出她纖美白淨的手指,隨便給東旭抽了一張牌,“就打這張吧,聽我的沒錯。”臭小子,不會打麻將湊什麼熱鬧啊!一大早上就興高采烈的讓傭人搬了一張全新的自動麻將桌進來,說是要陪慕書記打麻將,大家不去北京了,旅遊累,在家休假最好了。
於是慕書記與古妤雙雙點頭,非常贊成這個提議,吃完早餐就在麻將桌前坐下了,四人玩麻將,一家人喜樂融融,北京之行取消!
說實話,在牌桌上聊天挺好的,一家人可以在一起開懷暢談,當做家庭聚會;還可以開開慕書記的玩笑,吃慕書記的胡,但遇上東旭這種完全不懂打麻將的帥哥,她簡直要崩潰!這小子不懂麻將湊什麼熱鬧啊,人家古妤都比他會打,至少沒胡過詐胡!
看來這小子是故意不讓他們去北京!
“聽小姑姑的,就這張吧。”此刻的她實在忍無可忍,從東旭的牌墩子中隨意抽了一張,一把甩出來,“就這樣打不挺好的,一閉眼就扔出來了,乾淨利落,令人爽心悅目。”
古妤與慕書記則在旁邊笑,第一次見到東旭拋開工作打麻將的樣子,挺有居家男人味兒的,確實令人爽心悅目。
此刻,雖然大家都在慢悠悠的打這些麻將,落子很慢,但幸福的氛圍很濃厚,讓人忍不住開懷大笑。想不到東旭現在也學到了逗樂的本事,讓大家跟着一起笑。
“清韻小姑姑,這是我的牌,不是你的牌,你知道我要打出哪個字?”東旭連忙護起自己的牌,簡直要吐血翻白眼,但眸子中噙着笑,“被人吃胡了怎麼辦?”
“哪有這麼準,還說胡就胡了!”慕清韻翻翻白眼,纔不相信自己這麼黴手一抽就中,“如果真有人胡牌,那這一把算我的。”她打賭不會有人胡牌!
“三小姐,老爺胡了。”服侍慕書記的傭人在旁邊歡天喜地笑道,連忙幫老爺把牌推倒,“清一色,胡絕張。還有古小姐也胡這個字,三小姐您一炮雙響。”
坐在輪椅上的慕書記也樂呵呵的笑,“清韻,爸胡牌了噢。”
古妤也不好意思的倒下牌,同樣笑眯眯的,“我不是胡清一色,是小胡,嘿嘿。”
“……”於是慕清韻摸一摸自己的黴手,心虛的檢查清楚兩人的牌,還真被自己的烏鴉嘴給說中了。
“真有這麼倒黴?我們再來一局好了。”她不死心的站起身把兩人的牌撥了撥,確定不是詐和以後,將麻將推入洗牌機器裡面,再狠狠吹一吹自己的黴手,準備開始下一局,“爸,古妤,這一局我一定要扳回來。哪有這麼邪門哦,說胡就胡了!”
她以前同那些富太太、官太太們打麻將,手氣可是好的不得了,從來沒有輸過!今天居然雙響炮!
“好,好。”慕書記笑呵呵的,由於身體不便,是由女傭代爲掌牌,他只戴着老花鏡看,偶爾出出主意,笑着扭頭吩咐旁邊的管家道:“準備開飯吧,肚子該餓了。”
“爸,你贏了錢就拆橋。”慕清韻控訴他。
“吃完飯我們再繼續。”慕書記朗聲笑道,知道這個女兒是與他鬧着玩,想陪陪他,所以他也心疼子女孫兒們的胃,不想讓他們餓着了,“打完這一局,我們就開飯。”爲了陪他這個老頭子,他們怎能餓着肚子玩牌呢,會餓壞身體的。
“東旭,剛纔是你打出了這個字,骰子給你。”小姑姑將骰子遞給東旭。
東旭則笑而不語,非常配合的進行了下一局,擲了骰子,開始清牌。
但沒想到這一局小姑姑竟是三響炮,三家都胡牌了,胡得女傭和古妤都不好意思倒牌了,面面相覷的笑着,非常同情慕家三小姐的黴運當頭。
慕清韻則煞有其事的把麻將研究研究,左擺擺,右擺擺,嘴中唸唸有詞,還是不敢相信自己有這麼倒黴,“不可能啊,這次連東旭這小子也胡牌了。他是新手耶,竟然沒有詐和!難道這是我打電話大罵夜澈的報應?嗚嗚~”她用玉手抓起兩把麻將,緩緩擡起頭,苦着臉,終於相信自己黴運當頭!
走黴運的人喝水都會塞牙縫,還是小心爲妙!
東旭則同情的拍拍小姑姑的背,“吃飯了。”罵一罵夜澈又沒有錯,現期的夜澈就該罵!其實打牌放炮很正常嘛,作甚麼扯到夜澈身上。
事實上,夜澈這個時候正在北京等待着與他們見面,但他邀請大家一起玩牌,取消了北京之行,放了夜澈鴿子!所以夜澈此時估計站在慕家北京老宅門口看腕錶,等到耐心盡失,黃花菜都涼了。活該啊,這個沒心沒肺的小舅!誰讓你一直放別人的鴿子。
“三姐,東旭,過來吃飯了。”古妤正笑吟吟的幫忙擺碗筷,併爲慕書記慕太太盛了清湯,喂着慕太太喝下,“媽,今天我和爸贏的錢全部交給傭嫂去買菜,下午我們會有一頓豐盛的晚餐,多加幾個菜。有您最愛吃的醬制蹄花,您少吃一點不會影響到身體的。”
慕太太的血壓已經趨於正常,只是身體有些虛弱,笑着喝下古妤喂來的第二口湯,“女人常吃高蛋白的食物,才能保持皮膚有彈性。古丫頭,你也要多吃一吃,這是媽保持肌膚年輕的秘方。”
“嗯。”古妤歡笑起來,俏皮的眨了眨她的大眼睛,“其實吧,我也喜歡吃。您愛吃的食物裡面,我有一大半都喜歡吃。以前我經常做面膜,所以才能讓皮膚保持水水的……媽,看來我們喜好相同,嘻嘻。”
“傻丫頭。”
——
北京。
慕夜澈如約在慕家的北京老宅門口等了兩個小時,但又一個小時過去,他纔敢真正相信東旭在騙他!
當然,慕書記與古妤並沒有答應見他,只是他恰好也來一趟北京,所以想與家人見一見面。這談不上欺騙,但他們不能赴約,確實讓他感到失望。
不知道與古妤離婚之後,家人過得怎麼樣?
他一直記得,他在簽字離婚之前,慕書記那雙憤怒的雙眼。其實無論他籤與不簽字,慕書記都不會原諒他。因爲在這短短的一兩個月時間裡,他除了辜負古妤,也辜負了他的養父養母。他們會認爲他想回到韓家,所以才與韓宇痕扯上了聯繫,停留在新加坡不肯回來。
然而事實是,他不想回到韓家,只是想要韓家徹底的毀滅,韓宇痕與林玉兒必須要爲當年的所作所爲付出代價。他還是會回到慕家的,報答養父養母的養育之恩,依然還是慕夜澈。
而他與古妤之間的那一紙結婚協議,其實已經起不到任何作用,即便他們不簽字離婚,他們的關係也回不到從前。所以既然古妤認爲離婚會讓她相對輕鬆,他同意離婚。
“走吧,他們不會來了。”這天他打開了這幢久無人居的慕家老宅,在宅子裡走了一圈,然後坐車離去,前來祭拜亡母趙曉婧。
之所以選擇前來北京,是因爲韓宇痕第一次過來祭拜趙曉婧,這個男人甚至不知道前妻的骨灰葬在哪裡,只知道韓家老宅已經易主,他與前妻兒子的記憶已經消失殆盡,完全記不清了。
這次爲林纖纖的死,韓宇痕不得不找到了趙曉婧的墓碑,邀約慕夜澈前來。
於是這一天,父子倆在北京的某墓園再次見了面,韓宇痕指着趙曉婧的墓碑痛心疾首道:“當年的事情,難道你一點記憶也沒有了嗎?我爲什麼堅持和趙曉婧離婚,與你爲什麼與你的前妻離婚,原因是一樣的!因爲不愛,所以不能再互相折磨!”
慕夜澈冷眸微眯,心底有着微微的震撼,俊臉卻平靜無波。
的確,他與古妤這段長時間的折磨,確實是因爲不愛,所以才提前結束了合約。但韓宇痕不同,韓宇痕是在婚內出軌,尚未離婚便與林玉兒上了牀!他與趙曉婧之間還育有一子,這是他身爲父親的責任!
“韓澈,我知道你會認爲我是故意出軌。”韓宇痕又道,聲音宏亮醇厚,帶着中年男人的成熟與穩重,無奈看着眼前這個兒子,“當年你媽在自殺之前曾說過一句話,她說我和她感情的破裂,是因爲她全身心投入她的事業,所以感情還可以挽救。但其實早在幾年之前,我和她便已經分居,我提出的離婚訴求全部被她駁回,她始終不肯簽字離婚。所以我們看在兒子的份上,試着挽回,但結果都很不理想,她很瘋狂極端,每次以死相逼,不肯平和分手,讓我們的關係越來越僵。之後我才遇到林玉兒……”
慕夜澈聽着,冷笑了一聲:“所以狠心拋棄兒子,也成爲了你與趙曉婧感情破裂的藉口?”
“韓澈。”韓宇痕英俊的老臉上浮現愧疚之色,朝兒子走近,“當年我也差一點被趙曉婧的瘋狂逼瘋。那時兩個女人都在發瘋,一個自殺,一個遠走新加坡也在鬧自殺,所以我追去了新加坡,擔心林玉兒也會出事。之後得知你被人收養,我便沒有再回來。我知道你不會原諒我,而你,在慕家也過得很幸福。這樣總好過跟着我。”
慕夜澈靜靜看着他,闐黑眸子中冷笑更深,脣角勾起,發現韓宇痕完全可以去做演講家,比林玉兒更加能掰!
不過這些都無所謂了,他原本就沒有把韓宇痕當做父親!只是讓這私奔的兩人知道,趙曉婧是爲他們自殺,不要活得太心安理得!
韓宇痕則看着他眼眸中的那抹諷刺,老眸中的愧色與悔色不斷在眸底衝撞,啞聲道:“韓澈,其實我不希望你走上我的老路。不管你愛不愛這個女人,是不是真結婚,你都最好不要與她形成婚姻關係,給予她希望。
雖然你是想利用這層假婚姻關係應付父母,羞辱纖纖,但本質上,你其實也是在同時逼迫兩個女人。只不過纖纖的心理素質差一些,選擇了自殺,與當年的趙曉婧一模一樣。名爲古妤的女人則相對堅強,可以大方的放開。
所以韓澈,我不希望你再錯下去,放下這段恩怨吧。其實你的做法已經與你最恨的生父是八九不離十了,難道你還想做第二個韓宇痕嗎?”
慕夜澈的銳眸中不斷有冷笑劃過,薄脣輕掀:“如果我不這樣做,韓宇痕你又怎麼會意識到當年的自己有多卑鄙?而恰恰你說對了,林纖纖就是當年的趙曉婧。而韓澈,歷練不夠,還沒有達到你韓宇痕的這種卑鄙。現在看着自己的兒子效仿自己,感覺怎麼樣?”
“韓澈,你瘋了嗎?你以後怎麼辦?”韓宇痕爲這番話聽得心驚,一雙灰眉緊緊皺起,蒼老額紋佈滿他飽滿的額頭,滿目滄桑,“你還有大好前程,爲什麼要這樣毀掉自己?!”
“當年的韓澈已經被你韓宇痕親手給毀掉了!”慕夜澈厲聲冷笑,儒雅的俊臉突然開始暴怒,含着一絲陰戾,眸底怒焰跳動,呈現血紅色,“在林纖纖死後,我慕夜澈早已經是行屍走肉,別跟我談大好前程!我沒有光明的前程!
我做了這麼多傷害她們的事,變得六親不認,正是因爲我擁有韓澈的身份,親眼看到趙曉婧在我面前血盡而亡,殺母之仇不共戴天!同樣,我也看到了林纖纖躺在血泊裡抽搐流淚的一幕,這是我的噩夢!
而這些,包括韓澈這具軀殼,都是你韓宇痕賜予我的!你毀我毀得還不夠徹底?沒有殺死我這個夾雜在你與林玉兒之間的孽子,你是不是很後悔?”
“韓澈。”韓宇痕的嗓音佈滿滄桑與嘶啞,歉疚的看着兒子,但他已經無法做出彌補,後退了數步,“澈,曉婧已經回不來了。忘掉以前的日子,就把自己當成是慕家的人。”
“呵。”慕夜澈冷冷一笑,猩紅的眸底緩緩恢復深黯,眸子深幽,閃爍寒光,“聽好了,你韓宇痕從來不是我慕夜澈的父親,以後喊我慕少!現在林纖纖的死,與趙曉婧的死,一命抵一命,我可以暫且放過林玉兒!你若一定斬草除根,本少雙倍奉還!”
“韓澈?”韓宇痕的嘴脣在嚅囁,不知道該如何化解這段恩怨,才能妥善處理林玉兒與韓澈這邊的關係,兩邊都不傷害;只能目送兒子轉身離去,面色暗沉。
慕夜澈離開墓園以後,坐車來到了韓家當年的老宅。
這幢別墅已經易主多年,外牆經過整修已變了原先的模樣,牆上盤滿了青藤。
他記得二十幾年前,母親趙曉婧習慣站在二樓推開窗戶喊他‘澈兒’,讓他進屋。
澈,地上有污泥,不要蹲在地上調皮!
澈兒,洗手吃飯,媽咪今天親自下廚,做了小炒牛肉哦!
澈兒,要對林阿姨說謝謝。
這些記憶已經久遠,都是一些生活瑣事,但他能記住的也只有生母對孩童時代的他,那一聲聲寵溺的呼喚,以及大客廳中血流滿地的那一幕。
他很多年沒有來過這裡了,但幾十年後再來這裡,他發現心情過於平靜,已沒有了當年的那種恨意。
難道是因爲林纖纖死在了林玉兒面前,讓林玉兒悔不當初,所以讓他感覺暢快,解開了心中的那道死結嗎?
他輕眯眸,靜靜看着這個宅子,安靜的將韓宇痕剛纔的那番話在心底再次過濾了一遍。韓宇痕滿身惡臭,但他唯獨有一句話是他混賬了這多年後,唯一能在他慕夜澈心底掀起波瀾的一句忠告。
那就是不要做第二個韓宇痕,不要犯同樣的錯誤!既然恨,那就不要走上韓宇痕與趙曉婧當年的舊路,在兩個女人之間糾纏,他慕夜澈應該更清楚自己愛誰,也更利索一些。
當然,遊戲現在已經結束了,他沒有與古妤真結婚,也沒有與林纖纖私奔拋妻棄子,報復遊戲結束了。
他該問問自己的心,死去的林纖纖與活着的古妤,他真正愛的是誰?林纖纖現在已經死了,爲什麼他與古妤卻越走越遠?
——
離開韓家老宅以後,慕夜澈沒有立即返回新加坡,而是回到慕家北京的老宅,站在後院的那片矮牆前,看着天空的夕陽。
曾經,慕清如帶着幼小的他坐在矮牆上吹蒲公英,然後他帶着黛藺來這裡度假,坐在這裡賞夕陽。
但是現在,沒有哪個女人肯陪他坐在這裡看夕陽,也沒有慕家的人肯來北京的老宅子與他見面。事實上他小時候是在這座慕宅長大的,與東旭是從小到大的好哥們,對這裡比較有感情,但東旭這次故意放了他鴿子,沒有與慕家人前來!
於是當夕陽將他的身影拉得瘦長,他再次給東旭打了個電話,“原來來北京只是一個幌子,爲什麼這樣做?”
“夜澈,去北京旅遊是外公的主意,但古妤暈車,我們便留在家裡了。你等了很久吧,剛纔陪他們打麻將,忘記告訴你了。”東旭在電話裡輕笑道。
夜澈知道他是故意這樣做,劍眉微蹙,便道:“以後不要再這樣做。我有個電話進來,今天先聊到這裡。”
“好。”東旭笑了笑掛斷電話。
夜澈則帶着保鏢助理轉身往回走,接聽易峰打來的電話,“說。”
“少爺,原來付名啓並不是故意與林玉兒失約,而是他臨時接聽了一個電話,趕往了火葬場。他在火葬場滯留的時間很短,似乎是去參加林纖纖的葬禮,但之後他突然失去了蹤影,行蹤變得神秘起來。我現在只能查到他飛去了瑞士,回到了他母親以前住過的房子,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麼。但這位付少爺常年飛往瑞士是常見的事情,可能是祭拜亡母,是孝子。”易峰在電話裡一五一十稟報道,“少爺,看來付名啓是絕對不可能爲林玉兒作證的。他又飛回了他母親身邊。”
慕夜澈卻俊臉變色,幽暗的眸子驟然灼亮,“你說他參加過林纖纖的葬禮?”
“是的,少爺。”
“仔細查查他的行蹤!”慕夜澈又沉聲命令道,腳下的步伐突然快起來,走向門口停着的黑色小車,“我突然想起,自從林纖纖在醫院出事的這段時間,他一直在暗中跟着林纖纖。最近他很久沒有現身了,看來與林纖纖有關聯!我現在返回新加坡!”
“是!少爺,我現在也正飛往新加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