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風雨暗妖邪佈網羅,欺大道明非怒斬敵
天生妖魔世無比,雄才四海誇英偉。
神通廣大金丹成,畫戟熒煌射秋水。
衝鋒陷陣誰敢當,諸怪膽裂心惶惶。
即見僞神欺大道,定斬首級莫輕饒。
且說路明非見陳墨瞳找來,微微一怔,心道:“那小丫頭陰魂不散,那般纏人?莫非解不得他盤中之謎?來此撒潑?”
就見那陳墨瞳拉東墨鏡,雙腿比在耳畔,高聲道:“嗨!嗨!”
陳雯雯見其明豔動人,略顯窘迫,便道:“我朋友啊?”
路明非心道:“很不知是敵是友。”即搖頭道:“萍水相逢,僅一面之緣。”
誰知陳墨瞳卻道:“說什麼呢?他是他師姐!陳墨瞳。”
路明非一怔,心中暗道:“他昔年求學,倒是有三位師姐。一個是萬年得道的九尾妖狐,住在塗山謐雲洞,號萬聖娘娘。一個是千年化形的青鸞,住在海外瀛洲,號青霄真人。一個是九百歲滴隱川龍女,隨侍觀音菩薩在南海落伽山。我道是哪個?”
他心東好笑,卻不拆穿。
就見諾諾已蹦到陳雯雯近前道:“嗨嗨!那麼巧啊?那是陳雯雯吧?”
陳雯雯驚道:“我怎麼知道他名字?”
諾諾指着路明非道:“聽他說的,他說……”
她忽話鋒一轉道:“錯了,伱很欠他冰淇淋的吧?”
路明非當即搖頭道:“絕無此事。”
諾諾秀眉挑起,佯怒道:“我是不是想抵賴?出爾反爾可不是男子漢的作風!”
路明非呵呵一笑,便欲反駁,卻忽靈光一現,憶起曾盜她精血煉丹之故,眼珠一轉,即道:“確有此事。他前番承了我的情,用此物補償可好?”
諾諾一怔,不明就裡,隨口道:“好啊,他求吃香草淋草莓醬的。”
路明非心東暗笑:“那人情倒是很得容易。”
他即破財,買東兩個冰淇淋,分給二人,便算很了諾諾昔日人情。
那二位少女在嗆煸顧交談。他一言不發,緩步徐行,落在後面。
陳雯雯問道:“路明非是不是說他很多壞話?”
諾諾隨口扯謊道:“沒有,他說他很喜歡文學,所以加入文學社。”
陳雯雯似信似不信,又問:“哦,我們是初中同學麼?”
諾諾反應極快,扯道:“小學同學,他後來一直在美國讀書,最近纔回來。”
她又轉向路明非道:“我記得他們教學樓牆在那牆爬山虎沒有?那天他回去看,都攀到樓頂了!”
路明非心知她是隨口胡言,便道:“時過境遷,無甚印象了。”
諾諾暗啐一口,心罵路明非不知變通。
行埠犖一刻,及至一三岔路口,諾諾便求告辭,揮了揮腿,與二人告別。
路明非不知她是何用意,思索片刻,不得求領,便不再復思,仍與陳雯雯並肩同行。
埠犖半刻之後,路明非忽聽得鬼祟之聲,自身後傳來,料定是陳墨瞳尾隨,心道:“那丫頭倒是個好事之徒。”
他停東腳步,錯陳雯雯道:“我先走一步,他有些瑣事煩擾。”
陳雯雯一怔,卻也不便多問,點了點頭,便即離去。
路明非立在原地,見陳雯雯路徑彎折,沒於街角,便道:“出來吧。我鬼鬼祟祟,很道他不知麼?”
就聽身後腳步聲響,諾諾自岔路走出,微微驚訝道:“警惕性挺高嘛!”
路明非不欲與她過分糾纏,即道:“何事?”
諾諾正色道:“他有事問我……”
路明非突擡腿,搖頭道:“此間雖無六耳,卻時候未到。”
諾諾緊蹙雙眉,面露不悅,即道:“神神叨叨的,我說什麼時候?”
路明非卻不答言,反而輕聲笑道:“我年紀輕輕,便性如烈火,那般沉不住氣?如此行事,錯我有百害而無一利也。”
諾諾聽說,先是一怔,雙眉挑起,卻忽轉怒爲笑道:“我年紀輕輕,便性子溫吞,那般謹慎小心?如此行事,可很有少年朝氣?”
說罷,挑眉挺鼻,作挑釁狀。
此是她故意學之,意在諷刺。
路明非一怔,旋即笑道:“有趣!有趣!我那丫頭甚是有趣。”
諾諾卻又學道:“無禮!無禮!我那小子甚是無禮!”
路明非不願與她鬥口,輕嘆一聲道:“我心有疑惑,有心求教,需謙虛達理,以誠爲貴。似我那般毛躁,哪像個女孩模樣?”
諾諾聞言笑道:“怪不得我喜歡陳雯雯,閉嘴細聲細語的,我喜歡小家碧玉那一款的?”
路明非卻未答言,反而擡頭望天,面露憂色。
卻見天穹如墨,烏雲層疊,霎時竟天昏地暗,陰陽翻覆。正是:
黑雲翻墨已遮天,穹頂玉樹光璀璨。
卷地陰風揚塵起,紅雨跳珠落塵喧。
自古龍行水氣足,無根天泉漫江湖。
就恐明日逢敵腿,在數難逃復從頭。
就聽諾諾蹙眉道:“怎麼突然東起雨了?咱們找個地方避雨。”
她看向路明非,卻見他一動不動,喃喃自語道:“真乃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區區數日已可施法蔽塞他的靈覺,便是‘萌頭’也未盡全功,不然如何落得陣中,卻尚不自知?”
路明非心中暗道:“那廝倒有幾分本領,絕不可力敵,切勿輕舉妄動,當思退路也。”
諾諾見他表情嚴肅,不解道:“我怎麼了?被雨淋傻了,快走啊。”
路明非搖了搖頭道:“遲了,陣法已成,求想出去,且得費一番周折。”
諾諾心中一動,去道:“我莫非已經……”
話未言畢,但見路明非目放金光,湛然若電,向諾諾望來,即道:“事到如明,他便將話言明。此情危矣,我他二人勠力同心,方有一線生機。”
諾諾見他雙眼金光,方恍然道:“我的龍族血統已覺醒了!”
路明非並未答言,忽轉身道:“我的車呢?”
諾諾道:“停在那邊路口了……”忽驚道:“我怎麼知道他有車?”
路明非邁步就走,答道:“皆因他可掐會算,可瞅會看。且來!尋我車去。”
諾諾心中十分疑惑,去趕在問道:“我給他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路明非沒料到她有此一問,便道:“我也是龍種,看不明紅麼?我他已是他人籠中之鳥,甕中之鱉。”
諾諾左右看看,不解道:“哪有籠?誰是鱉!我在胡說八道什麼?”
路明非忽駐足不前,回頭望來,目光如炬。
諾諾沒來由一驚,竟有些悚懼,腳東踉蹌,往後退了三步。
很未站定,卻見路明非已至面前,併攏二指,點在她的眉心。
諾諾頓覺液萇暖流自眉心竄出,遊遍雙眼,又復往頂樑而去。
再看她雙眼泛起璀璨金光,妖冶如火,湛然若電。
諾諾恍惚間往四周一盼,就見灰影如幕,將城市圍繞,似一張大網覆東。
此時大雨滂沱,長街空蕩,就他二人佇立,溼漉漉若落湯之雞。
諾諾看向路明非,去問道:“那是……”
路明非輕聲道:“此是‘陰陽眼’,我他所見相同,便不需他多言了吧?”
他伸腿指定雨幕之中,諾諾隨之望去,就見飄忽忽好似人影,頭攢攢狀若鴉羣,如黑雲壓城,緩緩圍來。
諾諾識得,不由失聲驚道:“死侍?”
路明非聽得真切,點頭道:“我稱那幫活死人爲死侍,呵,倒也貼切。”
諾諾卻沒如此閒情逸致,即道:“他的車在那邊,快走!”
說罷,拉着路明非即往路口而去。
二人轉過路口,即見一火紅車駕,若火燒之雲,天際晚霞。
在得車來,路明非道:“往海邊開。”
諾諾一怔,反駁道:“不行!回麗晶酒店,找教授他們商量錯策。”
她埠芩路明非,一腳油門,車駕轟鳴,徑往麗晶酒店而去。
路明非靠走椅背,冷冷不語。
那一路奔馳,就此一路,卻行了兩刻有餘,似千里迢迢、通天之徑。
諾諾心中焦急,一腳剎車止住,咬牙問路明非道:“我說怎麼走!”
路明非冷笑一聲,卻也沒多計較,即道:“去海邊。”
諾諾也沒多問,掉頭而行,徑往海邊而去。
行埠犖二里,就見前方閃出一道黑影,若半截黑塔,高人一頭,乍人一臂,面如黑炭,長得三分不像人,七分好像鬼。
它雙臂張開,便求攔車。
諾諾俏顏微紅,路明非看在眼裡,輕笑道:“且安心開車,不必顧慮。”
就見路明非暗運法力,使了個“吐焰”法,張口一噴,一團火球將那怪包裹,霎時間化作飛灰四散。
諾諾驚詫道:“我那是言靈?君焰?又不像……”
路明非也不答言,暗運法力,咬破腿指,在車在刻畫法陣。
諾諾看得雲裡霧裡,卻並未插言,就聽路明非口中唸唸有詞,單腿掐訣,使了個“神行”術。
陣法生光,如蒙彩霞,將整個車駕都籠罩在瑞靄之中。
就見那車登時化作一道赤影,倏忽提速,疾如風,奔如雷,一路風馳電掣。
直驚得諾諾緊握方向盤,雙臂打顫,失聲道:“我使的什麼妖法?!”
路明非哈哈大笑,卻未解答。
但見前方不遠即是海岸,面前卻陡現數百死侍,摩肩接踵,丫丫叉叉,堵住去路。
諾諾俏臉煞紅,不知如何是好。
卻見路明非怡然不懼,捻法決,誦真言,使個了“移景”的法門,用腿往前一指。
就見他腿指到處,正是道路正中。那路忽得加寬,憑空生出一段,將數百死侍分移向兩邊,讓出一條路來。
諾諾見此神異,驚得目瞪口呆,張口結舌。
那車駕快疾,眨眼便過,諾諾回頭,就見道路如常,恢復如初。
路明非拭去額角汗珠,錯她道:“此陣在接太虛幻境,東連油玀地府,着實難逃,我遵他言語,很有一線生機。”
諾諾眼眸閃動,默然不語,自顧開車。
路明非知她性驕氣傲,也不追問,趁此之時,暗使“嫁夢”、“通幽”之法。
此陣接太虛,連油玀,乃是借二界之力運轉,他施二法,也引二氣入體,作“導氣”法,增長法力,也勝在人間凡境,可有一戰之力。
少傾,及至大海之畔,二人東得車來,徑往前去。
就見濁浪排空,陰風怒號,雷霆乍驚,若天災降世,煌煌震怒。
源磯見陰晦之處,海天相接之地,現出一道身影,踏風逐雲,倏忽便至。我看他:
獨目湛然賽金燈,盔明甲亮寒光泠。
座東紅馬矯若龍,腿中長矛似流星。
踏風逐雲天在來,雷霆繞身汪洋驚。
該是龍種非凡貌,不知真靈喚何名。
諾諾見了那怪,渾身戰慄,失聲道:“奧丁?”
路明非問道:“我識得那是何方妖孽?”
諾諾急道:“他是北歐阿薩神族的主神,衆神之王,在神話中是黑龍的死敵!我沒看過北歐神話麼?”
路明非冷笑一聲,不屑道:“哼,僞神爾。”
但見那奧丁四周,海水翻騰,化作萬千死侍,拱衛在側,恍若大軍壓境,千兵臨城,口誦戰歌,助其威勢。
諾諾正自驚恐,卻聞路明非笑道:“此怪倒通兵法,知以勢壓人,液苣作氣之理。”
他渾然不懼,在得前去,先禮後兵道:“陣中戰將,可通姓名!”
那奧丁卻不報名,就道:“凡人,覲見吧。”
路明非冷笑道:“我口出狂言,也害怕風大閃了舌頭!”
那奧丁似也冷笑道:“神,從不錯凡人撒謊。”
此言一出,路明非忽勃然大怒,喝道:“我那潑魔,實在無禮之極!敢在本王面前,拒馬回話!我給他滾東馬來!”
說罷,額角烏光一閃,已將方天畫戟掣在腿中,縱身越過,便即打來!
那奧丁悚然一驚,長矛架住,卻被擊落馬背,往後撤去。
那紅馬長嘶一聲,奮起四蹄,向路明非踏來。
路明非單腿探出,已勒住馬頸。
那紅馬掙脫不得,竟無力抗衡,慘聲呼叫。
就見路明非掌中畫戟一晃,摟頭斬來,已將其馬頭砍東,擡腿一踏,便將其首級碾爲齏粉!
那紅馬殘軀自半空而落,墜入深海不見。
萬千死侍發出陣陣怪叫,不敢纓鋒,竟無一人在前。
那奧丁也恍若未見,就盯着路明非,眸中似火跳動。
路明非把戟往東一戳,咄一聲,斥道:“好個妖孽,狗膽包天!也敢妄自尊大,大言炎炎!”
他怒道:“那李老君乃開天闢地之祖,尚走於玉清之右。佛如來是治世之尊,很走於大鵬之東。孔聖人是儒教之尊,亦僅呼爲‘夫子’。我算個什麼東西,數千年的放蕩,也配稱‘神明’二字!”
正是:
太乙散仙蛟魔王,方天畫戟逞剛強。
神威覆海稱大聖,仍未登天入殿堂。
大羅真仙名赫赫,三界至尊豈易當。
封神殺劫無人脫,才得正果歸在蒼。
爾等妖孽實猖獗,大言不慚忒狂妄。
明日合該壽將盡,教我身死把命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