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雨霖和李化龍來到特工部。
以前門口守衛的日本憲兵只要看一下杜雨霖的證件就會放他進去。可是這一次,憲兵說什麼也不肯放他進去,只說是特工部在裡邊召開緊急會議,任何人不得進去。
杜雨霖少有得衝動地掏出手槍就要硬往裡闖,幾個憲兵見杜雨霖雙眼冒着火,持着槍就要往他們射擊,嚇得連忙躲進崗樓並拉了槍栓,子彈上膛,警惕地看着杜雨霖。
李化龍死死地拉住杜雨霖持着槍的那隻手,大叫:“七哥,你瘋了!”並奪去杜雨霖手中的槍。
杜雨霖以前做事相當冷靜沉着,李化龍萬沒想到他聽到二叔被日本人打死了竟然會激動成這樣。
李化龍把杜雨霖拉到一旁,小聲地說:“七哥,特工部有多少人,你我才兩個人,就咱們哥們殺進去,吃虧的一樣是咱們。”
杜雨霖喘着粗氣,怒視着特工部的大樓,舉起右手,豎起中指向裡邊指了指,轉身上了車,開着車,走了。
* * *
在齊燮元和萬克明的斡旋下,特工部派了兩名外勤和一小隊憲兵把杜效亞的遺體送到了杜宅。
杜家上下一看已經被打得不成樣子的杜效亞的遺體,哭倒了一片。杜太太幾次哭昏過去。
胡管家走了之後,劉三接替了他的位子成了杜宅的管家。劉三身披重孝,一臉陰沉,默默地安排人把杜效亞的屍身裝殮進一個剛買來的一個金絲楠木的棺材內。又讓人佈置了靈堂。
第二天中午的時候,陸陸續續有一些朋友好友和一些杜效亞商業上的合作伙伴來杜家弔唁。
杜雨霖和葉茵平都身披重孝以杜效亞兒子和女兒的身份接待來弔唁的人。
這些人走了之後,齊燮元和萬克明以及治安總署的一些局長、處長也來了。他們站在杜效亞的大照片前一一行禮。
杜亞霖和葉茵平一一還禮。
齊燮元行完了禮,走到杜雨霖跟前和他握了握手,說:“雨霖,萬事要冷靜,現在是非常時期,你不要過於衝動呀。”
杜雨霖點了點頭說:“齊督辦,我知道了。”
萬克明和杜雨霖握手時,小聲地說:“雨霖,我知道你現在心情不好,可是就算你要怎麼樣也要等着老爺子入土爲安之後,你想想,現在杜家這邊就指着你維持了,一旦你出了什麼事,杜家上下就不好收拾了。”
杜雨霖默默地點了點頭。
齊燮元和萬克明等人走了之後,葉茵平看到杜雨霖臉色青黑,眼睛裡始終帶着讓人不安的殺氣。她走到他身邊,小聲地說:“雨霖,你都一天一夜沒閤眼了,你先去休息一下吧,這兒有我呢。”
杜雨霖看了葉茵平一眼,苦澀而勉強地笑了一下,“我二叔死得這麼慘,我怎麼能睡得着。”
шωш▲ ttкan▲ C〇 “就算不睡,躺一會閉閉眼睛也好呀。”葉茵平溫柔地推了推他。
杜家的幾個下人也勸杜雨霖,“侄少爺,大小姐說得對,這幾天還有好些事兒得你操持呢,你要是累倒了,我們沒有主心骨可怎麼辦?”
說着,幾個下人強拉着杜雨霖離開了靈堂去了客房。
杜雨霖離開,李化龍、沈子硯還有幾個軍務局的人進來了。劉三給他們每人一件孝服,讓他們穿上。
李化龍問劉三:“我七哥呢?”
“去客房休息了,一天一夜沒睡了,都瘦得不成樣子了。”
“日本人沒來鬧事吧?”
劉三一怔,“日本人?日本人來幹什麼,來看熱鬧。他們最好別來,他們來一個我殺一個,來兩個我殺一雙,管保讓他們所有人有去無回。”
李化龍擺擺手,“劉三,現在是給老爺子辦喪事,你不要胡來,有什麼事等喪事辦完了再說不遲。”
劉三冷笑了一下,轉身去忙別的事情了。
下午三點左右,一個下人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走到劉三眼前,小聲地說:“三爺,來了十幾個日本人,還拿着槍?”
劉三臉色一黑,剛要說話。只見日本駐華使館的商務參贊高橋隆還有幾個日本駐華使館的工作人員一臉悲慼得走進來,他們幾個人身邊還跟着七八個荷槍實強的日本兵。
高橋隆等幾個日本人走到杜效亞的靈前剛要鞠躬,劉三衝了上去,把他們全部推到一旁,嘴裡罵道:“該死的小鬼子,你們他媽的太欺負人了,把我們老爺打死了,還跑來貓哭耗子假慈悲,你們沒資格給我們老爺弔孝,都立媽給我滾!”
高橋隆解釋道:“先生,我們是日本駐華使館的人,杜老先生的死我們也很遺憾,而且與我們無關,希望你能明白這一點。”說着又要上前行禮。
劉三又狠狠地推了他一把,由於使的勁兒過大,把高橋隆推倒在地。杜家的幾個下人上前要打高橋隆。
幾個持槍的日本兵見狀,立即端着槍衝上前,用槍管抵着劉三和杜家的幾名下人。
劉三從腰間拔出一把駁殼槍,打開大機頭,剛要開槍和幾個日本人拼命,忽然聽到背後有人大喊了一聲,“都給我住手!”杜雨霖從門外走了進來。
劉三見杜雨霖拿眼瞪他,這才把手中的槍插進腰間,離開了。
杜雨霖走到高橋隆的身邊,把他給扶起來,“高橋先生,對不住了,下人粗魯,還望你多多見諒。”
高橋隆擺擺手,“我明白我明白。特工部這些人也太不像話了。有什麼事由法庭審判再定罪,怎麼能這樣濫用私刑把人就給打死了呢?”說着撣了撣身上的塵土,走到杜效亞的靈前,
其它的幾個日本人也和他一樣,深深地鞠了三個躬後轉身離開了。
其中有一個人臨走前,回頭看了葉茵平一眼,葉茵平好像很害怕似地躲着他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