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乃新一聽杜雨霖說要把金紅叫來,心裡微微地一驚。
不大一會兒,書記員把金紅領了進來。
杜雨霖指了指金紅,問陸乃新,“陸先生,這位你不會不認識吧?”
陸乃新看了金紅一眼,不以爲然地說:“當然認識,她是我以前的小老婆金紅。”
陸乃新說金紅是自己以前的小老婆,聽了這話,不但杜雨霖覺得有些意外,連金紅也驚訝萬分。
她奔到陸乃新的跟前,指着陸乃新罵道:“你個王八蛋,怎麼着,到現在了你不承認我是你的小老婆?”
杜雨霖喝了一聲,“金紅,你站到一邊去!”然後又陸乃新,“陸先生,你剛纔說金紅是你以前的小老婆,這個以前是什麼意思呀?”
陸乃新說:“她表面上是我的小老婆,其實我把她送給戴老闆了,她現在之所在住在北平,就是每次戴老闆來北平公幹,由她侍候戴老闆的,這個你們可以去問戴老闆。”
“什麼,你是說……”
陸乃新點了點頭,“沒辦法,戴老闆喜歡的女人,我不能不給,要不然你問問她,是不是每次戴老闆來北平都是她陪着過夜的?”
杜雨霖轉臉看着金紅。
金紅滿臉的羞怯,看樣子陸乃新沒有撒謊。
陸乃新得意洋洋地說:“你們在我的宅子裡找到的東西不是我的,是戴老闆的,你們最好去問一下戴老闆。”
坐在隔壁監聽室的李斯聰摘掉了監聽器,出現這種情況完全出乎他的預料。
他事先以爲陸乃新會以馬寒山當自己的擋箭牌,沒想到這個陸乃新竟然扯出了戴笠。
戴笠現在是蔣委員長眼前的大紅人,抗日大英雄。就算他們是欽差大臣,他們也不好查戴笠的事情。
李斯聰對旁邊的一個下屬說:“你去跟杜副團長說一下,今天就到這兒吧,明天再說。”
那名下屬點頭出去了。
不大一會兒,杜雨霖有些沮喪的回到了監聽室。
李斯聰見他沮喪的樣子,安慰的說道:“雨霖,別灰心,他陸乃新敢這麼囂張,身後一定是有大靠山的,只不過,我沒想到他的這個大靠山會是戴老闆。”
杜雨霖有些不服氣地問:“怎麼,斯聰兄,這戴老闆就不能查了嗎?”
李斯聰擺了擺手,“雨霖,不是不能查,而是戴老闆不是普通人,查他,要有聖旨的,我這就去請聖旨去。”
杜雨霖說:“如果蔣委員長不讓查,是不是就不能查了?”
李斯聰說:“這個到時候再說,不過,這件事你不必太過悲觀,據我對戴老闆的瞭解,就算跟他有關的事情,他也不會……對了,你馬上帶人去天津海軍專員辦公處平津分處所有的工作人員都召集起來,分批次進行詢問,文員,外勤,秘書,只要是有關人員都給我過一遍。”
“動靜那麼大,戴笠不會有意見吧?”杜雨霖略帶諷刺地說。
李斯聰說:“你儘管放手做。戴老闆是個聰明人,若是事情和他無關,他也沒必要多管閒事,引火燒身。”
“有你李大團長這句話,我知道該怎麼做了!這次,絕不會讓您失望的。”杜雨霖自信的說道。
※ ※ ※
入冬後的北平天氣逐漸轉涼,難得今天風和日麗,朱光華走到窗邊,喝着茶看着街上人來人往,這是他來北平之後不多見的清閒。
“喲,光華兄來到好早呀!”馬寒山走了進來。
朱光華客氣地說:“馬站長邀請我來,我敢不早點來嗎?馬站長這麼急着找我來有什麼事呀?”
“陸乃新被督察團的人給抓了。我以爲給那個姓杜的小子送了五百倆金條和美女,他會放過陸乃新一馬,沒想到他這麼不給情面,我這一時沒了主意,我聽主朱兄你和這個姓杜的打過交道,所以想找朱兄你討個主意。”
“哦,是這樣。”朱光華喝了一口茶說:“你給他送了金條時說了要他關照陸乃新的話了嗎?”
“沒有啊,我估計他是督察團的副團長,應該知道我和陸乃新的關係,這還用說嗎?”
朱光華想了想說:“寒山兄, 這個姓杜的是大戶人家出身,眼裡見的,手裡過的錢無數,你這區區的五百兩或許他並沒有看上眼,又或者他之所以這麼急着抓陸乃新就是爲了再狠狠地敲你一筆。”
馬寒山咧了咧嘴,“還送?”
朱光華說:“寒山兄,現在是關鍵時刻,要是他鬆鬆手,你就過了,要是他緊緊手,你的麻煩可就大了,這個事情,你不會看不出來吧?”
馬寒山咬了咬牙,“好,那我就再送五百兩給他。”
朱光華擺了一下手,“這次不要讓你的人去送,你另外找一個人。”
“誰呀?”
“北平警察局刑偵科有個叫李化龍的副科長,是杜雨霖的生死兄弟,兩人的交情過命,你讓他給你送,當然,你也不能白讓他給你送,你得給他個三十兩二十兩的。”
馬寒山一臉的苦相,“我這些年弄的點錢恐怕要全泡湯了。”
朱光華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的寒山兄,現在保命要緊,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馬寒山點了點頭,“好吧,這回我就聽你的。”
※ ※ ※
傍晚時分,杜雨霖下班回家。
伊琳娜在給他換衣服時見他一臉的不高興,就問他,“怎麼了?”
杜雨霖搖搖頭,“沒什麼。飯好了沒有,我有點餓了,吃飯吧。”
伊琳娜馬上吩咐齊姐開飯。
幾個女傭一個接一個地把菜從廚房端到客廳。
花玉秀端菜的時候,伊琳娜對她說:“玉秀呀,我今天看見琴房的玻璃好像是髒了,明天上午你去擦了擦。”
花玉秀點了一下頭,“是,太太。”
站在一旁的齊姐,忽然說:“太太,這幾天你怎麼總讓她去擦琴房呀,我上午看了,琴房的玻璃好像不髒。”
伊琳娜少有地斜了齊姐一眼,“齊姐,這個家你是女主人還是我是女主人,這樣的事是你做主還是我做主?”
齊姐一聽這話,一時有些慌,連忙說:“太太,我,我錯了。”
伊琳娜又說:“花玉秀的工作以後由我來安排,你就不用管了,就是她在哪兒坐着也與你無關,你聽清楚了嗎?”
齊姐點點頭,“太太,我聽清楚了。”
伊琳娜這才轉過臉吃飯。
杜雨霖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伊琳娜一直是個內向的,不願意多事的人。以前,家裡的大小事情全部由齊姐做主,她很少過問,而且她對下人也一直相當溫和禮貌,從來不以太太的身份壓人。
她今天這是怎麼了?
伊琳娜發現杜雨霖用奇怪的眼神看她,問:“怎麼了?你爲什麼用這種眼神看着我?我說錯什麼了嗎?”
杜雨霜連忙搖頭,“不是不是,你沒說錯什麼,只是我現在看你越來越像個太太了,你以前不像太太,倒像個受氣的小丫頭。”
伊琳娜剛要說話,一個女傭走進來,“先生,太太,門崗的衛兵說有一個叫李化龍的先生要見先生,衛兵問要不要他進來?”
杜雨霖說:“讓他進來吧。”
不大一會兒,李化龍提着一個好像很重的箱子走了進來。
他一進來就把箱子放在地上,然後滿腹怨氣地說:“七哥,你這官是越來越大,您這譜也是越來越大了,我要見你一面還得過三關?”
杜雨霖笑,“這官越大,命越值錢,要是你來行刺我怎麼辦?”
李化龍眼一翻,“七哥,你說這話我可不願意聽呀,就咱們哥們兒出生入死的……”
杜雨霖擺擺手,“逗你呢,吃沒吃,沒吃的話一起吃?”
李化龍看了一下左右的傭人,對杜雨霖說:“七哥,我有幾句話想跟你說。”
杜雨霖揮手讓幾個傭人退下。
李化龍把自己剛帶來的箱子提到杜雨霖面前,打開箱子。
杜雨霖和伊琳娜一看,又是一箱黃澄澄亮晶晶的金子。
杜雨霖指了指金子,“小李子,你這是怎麼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