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的宴會,因爲楊草沒來,所以所有的褒獎和愛戴都分別落在了楊樹和趙無忌身上,那些原本打算拉攏巴結楊草的人只好向這兩人獻媚。當然,這兩人本身也有着對其認可與追捧的粉絲。一時間,楊樹被衆星捧月雲裡霧裡,這是他以前從未經歷過的追捧與愛戴。讚美、褒獎、奉承、推崇……這所有的一切在楊樹的眼裡,都已變成他的榮耀。
與之前作爲前鋒營副指揮官那無人問津的情形比起來,前後落差實在太大了。所以楊樹纔會覺得身墮夢中,覺得不真實。
沒過多久,三人來到了禁衛軍十三組的營地,他們即將拜碼頭的地方。雖然一個小組只有十名禁衛軍成員,但小小的營地裡裡外外卻有上百人在守衛着,伺候着。隨軍僕人們不僅要伺候禁衛軍的吃喝拉撒睡,還得有專業級的魔獸護理知識,以便照顧血狼的吃喝拉撒睡。伺候一個人也許只需要一個僕人,但在一頭血狼周圍,卻是十個人忙個不停。
那是,要是伺候的血狼大爺不開心,沒準一口把你當早飯吞了也說不定。
楊草三人今天既是來拜碼頭認老大報到,也是來找老大領取他們的坐騎,一人一頭血狼。
相當於火魂境的血狼!
來到營地後,接待他們的是一個約莫五十歲的男人。這男人個頭不高,一身厚厚的白色亮甲,甲的背後有一個環形的扣鎖,一根五菱形狀的棒槌就插在其中。不過,男人吸引住楊草等人的並不是他的裝扮,而是他有着一頭烏黑的頭髮,下顎卻長着雪白的長長鬍須的怪異景象。
“嘿!讓我來看看,你們三個帥小夥就是楊草,楊樹和趙無忌吧?果然是年輕人,渾身上下都充滿着朝氣,比我這個老頭要精神多了。”黑頭髮白鬍須的男人看上去很熱情,張開雙臂和楊草三人一一擁抱,讓楊草等人更加愉悅。
“的確是我們,長官大人。”楊草同樣熱情的說道。
“不不不,我可不是長官。我叫柯正,不過大家都管我叫老柯,你們以後也這樣叫我吧,人老了不服老可不行。”
楊草微笑道:“我很樂意這種親切的稱呼。”
“那就太好不過了,以後我們就都是十三組的成員了。現在,讓我這個老傢伙帶你們去見我們的頭吧!”
老柯帶着楊草等人經過了兩間類似工廠一樣的房子,便在一個聚集了較多人的院子前停下。幾頭血狼此時正在院子外徘徊,多以數倍的人正在圍繞着它們打轉,清洗他們的毛髮,餵食,進行一些照顧的工作。院子內則有五個身着鎧甲的人,正圍繞在一個女人周圍,聽那女人說着些什麼。
那女人倒是沒穿鎧甲,而是身着一身火紅的長袍,在人羣當中格外醒目。
老柯朝那女人努了努嘴,說道:“那就是我們頭,十三組組長劉繡。”
楊草朝趙無忌和楊樹使了個眼色,三人便整整衣衫,邁着小步朝院子裡走去。
“血狼禁衛軍十三組成員……”
“楊草!”
“趙無忌!”
“楊樹!”
“向組長報到!”
聞言,院子裡六人都將目光射了過來,只是目光之中包含的意義各有不同。組長劉繡也聽下了說話,擡起頭仔仔細細的朝三人打量了一番,良久才冷冰冰的應了一聲:“嗯。”
和老柯的熱情比較起來,劉繡就要顯得冷漠的多。她這簡簡單單的應答更是讓楊草三人有些尷尬,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了。
好在劉繡並沒打算就這麼把他們三人撂在這裡不管,而是從人羣中走出來,走到楊草面前,鎖着眉頭道:“我看過你的比試,楊草。”
楊草微微低頭,恭敬的說道:“很榮幸當時有組長您的關注。”
離得近了,楊草才真正看清劉繡的臉。這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女子,儘管也至少要比楊草大上五歲。高高的鼻樑,淺淺的嘴脣,長相普通,不是那種一眼看過去就會讓人怦然心動的美人,但哪怕眉頭緊鎖,卻也不會讓人有生厭的感覺。
楊草甚至看見,在劉繡那被法袍領子半遮住的脖子處,有一個梅花狀的紅色印記,這應該是個胎記。
感覺到劉繡凌厲的目光,楊草也不敢再進一步的仔細打量,悻悻的收回目光。
劉繡依舊冷漠的說道:“你很好,很好。”
這兩聲“很好”從劉繡的嘴裡說出來,讓楊草一陣迷糊,甚至感覺到陰冷,不知這位女上司究竟想些什麼。
“儘管我新收的徒弟不是被你親手所殺,但也和你有莫大的關係。我倒是沒有想到,走了一個徒弟,卻來了一個間接害死我徒弟的下屬。”
“徒弟?”楊草依然迷糊着,腦海裡突然閃過一個面孔,連忙道:“劉超?”
“沒錯,是叫這個名字。”劉繡漫不經心的說道:“我受九眼將軍所託,傳授他魂術。儘管和他相識不久,但好歹師徒一場,沒想到他卻死在比試場上,簡直是浪費我的時間和心血。”
聞言,楊草恍然大悟。他腦袋飛速的運轉着,頓時想通了劉繡爲何對自己如此冷漠,甚至還懷有敵意。正如她自己所說,她和劉超並不是很熟,但畢竟師徒一場,徒弟被害了,不說感情,就是面子上也是過不去的。
楊草甚至猜測,這劉繡不但是劉超的師父,更極有可能是九眼的親信。雖然帥破地是血狼軍的頭,但他手下如同小帥、九眼這些僅次於的頭的將軍們,也是有對自己格外靠攏的下屬的。在官場上要站隊,在軍隊中同樣也是這樣,指不定哪天帥破地一命嗚呼了,小帥和九眼爭奪主帥位置的時候,靠的就是誰在軍中的親信更多了。
若是楊草的猜測有誤還好,若是猜中了,以後可真沒好日子過了。
劉繡是誰的人都沒關係,就偏偏不能是九眼那邊的。雖然楊草明裡沒有和九眼公開宣戰,但暗地裡兩人都清楚,已經不可能有和好的可能了。楊草知道,現在是自己地位不夠,九眼也不屑主動招惹他。但他相信,九眼絕不會介意做他高升的絆腳石,暗地裡牢牢遏制他,打壓他。
而自己被分到了劉繡手下,便更方便了他的打壓。
若真是這樣,這或許本來就是九眼的陰謀也說不定。
想歸想,楊草也不得不面對現實,道:“那是我和劉超的私人恩怨,但我真沒想過要殺他。畢竟,我和他都是一起從日升城走出來的俘虜。對於他的死,我感到同情。”
“不管怎麼說,在公平的比試上,你確確實實是戰勝了他。”劉繡眼裡閃爍着厲光,冷冰冰的說道。
劉繡的挑釁讓楊草更加相信了自己的猜測,但他不至於剛來拜碼頭就和上司動手,畢竟現在和九眼明着幹那等於是自殺。“組長,在你面前,我這些都是小把戲,就不用獻醜了。”
“何必這麼謙虛?你楊草不是最愛藏着嗎?今天你必須得使出全力,讓我這個組長好好了解下你的實力。當然,這也是爲了我們以後能更好的合作。”
“組長,我知道你已是水魂境魂客,甚至快要晉升成木魂境魂客了。我哪會是你的對手!”
“話別說這麼滿,楊草。這半年來,你在軍中已成爲奇蹟的代名詞了。讓我們看看,你今天能否創造奇蹟?你若戰勝了我,我便主動向不敗侯辭退職務,讓你來做這十三組的組長。也好讓你心服口服,別以爲打敗了我徒弟,就小瞧了我這個師父。”
沒想到劉繡會說出這樣的話,楊草連忙揮手,誠摯的說道:“組長,你絕對是誤會了。我沒有一點輕視你的意思。對你這個組長,我也絕對是心服口服的!”
“哼!你再不迎戰,我可就不管了!傷到了你,那就是你咎由自取!”
言畢,也不等楊草應答,劉繡左臂一揮,頓時一團火光在腋下一閃,一條筆直的火焰就朝楊草衝了過去,連周圍人的臉都映的發紅。
楊草叫苦不迭,暗道:“怎麼又要打!”
……
……
同樣是魂客,可面對劉超和劉繡,楊草心中所承受的壓力完全是兩個檔次的。甚至對於現在的楊草而言,面對劉超完全沒有任何壓力。但劉繡一出手,楊草的心臟就彷彿頓時被一雙大手給捏住一樣,這是一種發自本能的壓迫感。
若是實力不夠,面對劉繡這道魂術,怕是連手都無法動,腳下也無法移,就會被她活活的轟殺致死。
這就足夠說明,兩個境界不同的魂客,差距究竟有多麼大。
單從她這一道魂術,楊草就感受到了如山如獄的壓力。
當下,他已不能像在和劉超交手時那樣從容的應對,而是第一反應就使出“御風術”,連連後退十幾步,然後狼狽的朝側面閃身,這才險險的躲過了這道攻擊。
直看得一旁的趙無忌和楊樹狂咽口水,那位黑頭髮白鬍須的老柯也是神色緊張,看來很爲楊草擔憂。
躲過了劉繡一招,楊草知道,今天若是不全力以赴,怕是命都會丟在這裡。軍隊是個充斥着血性與暴力的地方,就算自己真被殺了,那也是自己技不如人,在和長官的切磋中被誤殺。尤其是長官還是個女人,那絕對沒人會爲自己說話。
想通了這點,楊草以攻爲守,開始反擊。
與此同時,劉繡輕靈飄逸的向後退了幾步,雙掌在胸前來回撫摸,像是在撫摸一顆圓形的球體,但那球體又偏偏不存在。可就在下一刻,那被劉繡撫摸的位置漸漸出現了一團火苗,火苗迅速燃燒,竟逐漸幻化成一條小鳥的模樣。
那由火焰變化成的小鳥惟妙惟肖,在劉繡的撫摸下快活的振動翅膀,小嘴張張合合,宛如被神賦予了生命。
“火鳥!”
下一刻,劉繡雙眼火光一閃而逝,雙掌向外推去,那火鳥就筆直的朝楊草飛去,並在飛行過程中逐漸增大着身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