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在任何圈子裡都有朋友,楊逍也不例外。
楊逍在血槍門的朋友分爲三種。第一種是靠他自己結交的,比如說林晟、鐵黑牛和沙龍等人;第二種是通過尉遲霸的關係結交的,一般和他一樣,都是衛長級別;第三種是他隊伍裡的軍人,一般都是他的下屬。
這三種朋友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身份都不比楊逍高。
所以楊逍沒有一個身份比他高的朋友。
而他現在有了,因爲血槍衛四大統領之一的玄武統領林子瑜請他赴宴。在席間,楊逍發現林子瑜是單獨宴請他,言談舉止無不在告訴楊逍,他想和你做朋友。
楊逍自然很樂意。
自從當上血槍衛衛長後,向他巴結獻媚的人絡繹不絕。雖然一直沒有譬如林子瑜這樣的高層人物,但楊逍認爲自己未必就不在他們的拉攏範圍之內。
楊逍出生於王侯之家,雖然只是島上一小國,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他從小就成長在帝王心術權勢爭鬥之中,耳濡目染之下對這些東西已是習以爲常。暗想林子瑜雖然貴爲統領,但統領之上還有軍師,而且統領還有其它三個,誰敢保證其它三人不會覬覦軍師的位置?爲了達到那個位置不會使出各種手段?就算不留在血槍衛裡發展,想要升職去血槍門的其它機構任高層,也不是想去就去的。
勢力很重要,關係很重要。
而這些勢力和關係,都是往上爬的實力。
若是把楊逍拉上了自己的船,那就是實力增長的一種體現。
楊逍懂這些道理,所以也就理解林子瑜在常人眼裡的不尋常舉動。
一個統領宴請一個衛長,雖然少見,但也是發生過的事。
像以前何統領還在的時候,就經常請尉遲霸這些衛長大吃大喝,身邊一批心腹對其非常忠心。只認統領而不管軍師門主也是心知肚明的事。
楊逍在宴席上從容應對,表面上是在和林子瑜侃天侃地,實際上卻是在和林子瑜周旋。
上船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上對了,前途無量。上錯了,自毀前程。
所以楊逍非常慎重。
他渴望變強,也渴望建功立業,那樣他纔有臉衣錦還鄉,讓楊戰和朋妖國人因爲他而驕傲。
所以他不排斥這種拉幫結派,他明白關係的重要性。
這就是他和楊草的本質區別。
他們都是醉心於修行的人。但楊逍一入俗世,便把很多心思都花在了俗世的事務上,而楊草哪怕入了國公府,心中依然是修行。
也許是楊逍的心志不夠堅,也許是楊草不懂得變通,但誰也無法評價他們究竟誰對誰錯,這個世界上優秀的人有很多,從來就沒有兩個一模一樣的人。
楊草是楊草,楊逍是楊逍,楊樹是楊樹,趙無忌是趙無忌,他們有很多共同點,卻同樣有很多不同點。
酒宴在融洽的氣氛中度過,不知不覺已是過去了一個時辰。
楊逍一直保持着非常好的態度與情緒,直到林子瑜走到他身後,在他耳邊輕聲說了一句話。
“楊逍,笑夫人讓你今晚過去。”
楊逍的神情立馬僵住。
並不是他的定力不足,他和笑笑之間的事情他心知肚明,兩人除了心靈的依偎外,彼此在言行舉止上沒有任何出格的地方,就連單獨見面的情況也少。既然如此,旁人如何會知道?林子瑜爲何會說出這番話來?
楊逍的第一反應就是林子瑜在欺詐他。可仔細一想,林子瑜爲何要欺詐他?兩人無冤無仇,他也只是一個衛長,根本就威脅不到林子瑜的地位,林子瑜爲什麼要這樣做?
再看林子瑜的神情以及他說話的語氣,楊逍根本看不出有一絲不對勁。
楊逍心裡有了底,用一副摸不着頭腦的語氣說道:“林統領剛說什麼?”
林子瑜站在楊逍的身後,輕輕的重複道:“笑夫人讓你今晚過去,喝完酒就過去。”
“笑夫人?哪個笑夫人?”
“楊衛長,我都這般和你說了,你還何必裝傻呢?這裡沒有外人。”
“林統領,你喝多了。”
一抹微笑爬上林子瑜的臉頰,林子瑜輕輕在楊逍肩上拍了拍,低聲道:“楊逍,實不相瞞,笑笑是我的摯友。她嫁過來之前,我就和她認識。”
楊逍沒有說話,而是用詫異的目光朝林子瑜望去。
林子瑜溫和的說道:“你不用懷疑。你們的事情你自己心裡清楚,若是笑笑不和我說,我又怎麼知道?”
說着,林子瑜雙手負後,向窗邊走去,邊走邊道:“笑笑命苦,從那麼遠的地方嫁過來,而且還是嫁給一個傻……子,誰都不認識,說話都沒有個伴。好在她在西海遇見了你,也好在遇見了我這個老朋友。”
“今日宴請你,一是我想交你這個朋友,二是笑笑今天想見你。”
見楊逍還是不爲所動,林子瑜伸出手指向門邊,道:“你若是還不信,現在就可以走了。就當我什麼都沒說過。日後,我也懶得夾在你們中間,趟這趟渾水。”
“林統領嚴重了。”楊逍低下頭,微微一笑,道:“這是大忌,有些事情不得不防。”
林子瑜滿意的點點頭。
楊逍疑問道:“笑笑今晚要見我?晚上?”
見楊逍滿是疑慮,林子瑜坐回座位上,謹慎的說道:“就是現在。今晚時機合適,少門主隨門主出去了,她就在家裡等你。”
“知道她有什麼事嗎?”
“你們都年輕,男男女女的一些事情我又怎麼好打聽?”
見楊逍還想再問,林子瑜端起酒杯,道:“你我飲了此杯酒,你就過去吧。別讓笑笑等急了。”
楊逍端起酒杯和林子瑜一飲而盡,然而閉目沉思。
林子瑜靜靜的看着他,不動聲色。
過了良久,楊逍鄭重的說道:“我現在就過去。”然後站起來,對林子瑜抱拳行禮,道:“林統領,多謝了。”
林子瑜也站起來,擺了擺手,笑道:“笑笑本就是我的朋友,你現在也是我的朋友了,這都是小事情,還謝個什麼!”
“告辭!”楊逍用感激的目光看了林子瑜一眼,然後轉身離去。
林子瑜站在窗前,透過窗戶看着楊逍朦朧的背影,平靜的臉上終於浮現出一抹狡詐的神色。
……
……
今晚的月光很清冷,也很暗淡。楊逍走進少門主宅院的時候,居然沒有看見一個守衛。一開始他還歸結於這暗淡的月光遮擋了他的視線,但經過反覆一想他便明白,這一定是笑笑的安排。
驚訝惶恐佩服之餘他不僅感嘆:笑笑果然如她所說的那樣不是一個和外表看上去一樣是個文文靜靜的人,她的確很“調皮”。
按照血槍門的規矩,大的在東,小的在西,於是楊逍向最西邊的宅院走去。
西邊的宅院是一座三面環水的院子,亭臺水榭,鳥語花香,倒是一塊清靜幽雅之地。
宅院的某間房間裡閃爍着微微的燈光,楊逍靠近門前,向身後望望,最後輕聲說道:“笑笑,我來了。”
房間裡沒有人迴應。
“笑笑,笑笑?”
楊逍繼續呼喊着笑笑的名字,這時房間裡傳來一個弱弱的女音。
“進來。”
聲音很輕,但的確是個女音,於是楊逍輕輕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就在這時,他感到腦袋有些暈暈沉沉的,身體也有些發熱。
一種酒精上頭的刺激感開始麻痹他的身體。
朋妖國好武好酒,他從小就會飲酒,長大後酒量也不差。就開始和林子瑜對飲那麼些杯,還不至於會讓他感到眩暈。
以前也喝醉過,腦袋也暈暈沉沉過,但除了暈沉就沒有其它的感覺,可爲何這一次會感覺到身體發熱?
但現在門已經打開了,笑笑又在呼喊自己,看看她有什麼事再說吧。
楊逍走進房間,不忘將房門關住,朝房間裡走去。
這是一間套房,分爲客臥兩個小房間,中間沒有牆壁和屏風阻隔,只有一個圓形的木製拱門。楊逍此時正在客房,隨意的掃了一眼,四周掛着幾幅字畫,中央是一個小圓桌和幾個圓凳。他朝裡臥望去,一眼便看見了一張牀,一眼便看見了牀上躺着的女子。
那是笑笑。
笑笑就那麼仰靠在牀上,閉着眼睛。
“這……這是幹什麼?”楊逍有些懵了。笑笑叫楊逍過來,而她自己卻睡在牀上,這的確令楊逍頓時胡想連篇。
尤其是,腦袋裡的那種暈沉,身體的那種發燙,更加刺激了楊逍在某些方面的想法。
他一步步朝笑笑走去。
每向前走一步,腦海裡浮現出的就是笑笑脫掉一件衣服的畫面。若是當他走到笑笑面前時,想必笑笑在他腦海裡的模樣已是把衣服脫乾淨了。
他甚至覺得連自己的一雙腳都已經不聽使喚。
就那麼拖着他的身體朝笑笑走去。
他的思緒也已經逐漸被那種突如其來的感覺所控制。
他熱,他身體燙,他要脫衣。
他喜歡笑笑,他想笑笑,他有理由要和笑笑更加親密。
一切的一切來得太過突然,他根本無法阻止。
或者是不願阻止。
因爲此時此刻,這一切的一切在他心裡都是極爲美好的。
笑笑就在那裡,等着他。
他也的確離笑笑越來越近。
而就在他即將走到笑笑面前的時候,兩隻手從後面將他摟住,按住他的胸脯。纖細的十指在他胸前遊動,柔軟並炙熱的感覺從他背後傳來。
這時,他嗅到了一股芬香,耳邊聽見一個聲音。
“楊逍,我就知道你捨不得我,是特意來找我的對不對?”
說着,他的腦袋被一股大力扭了過去,然後眼前出現了一張美麗的臉。
看見這張臉,楊逍的內心無比的詫異,但那張臉上的熱脣已經將他的嘴封住,讓他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