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明一暗兩道皇令,王玉龍他們心裡自然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不過,這命令中的旨意究竟爲何?他們卻是不得而知。
牛公公他們走後,王虎把一家五口,都帶到了內堂,而且把所有的下人都留在了外堂。
王玉龍問道:“父親母親也想知道,這命令究竟爲何?”
王虎說道:“這是陛下給你們下達的密令,你們兄妹三人知曉就可以了,你們也不必知會於我,就照着你們自己的心意去安排吧。”
王玉鳳將那道明令,遞給了坐在上首位置的王虎,然後他們三兄妹聚在一起,緩緩將那道密令展開。
只見那帛布上寫着:天統陛下敕封制詔,秘曰:着命逍遙王王天,爲隱龍衛衛龍王,自在王王婉,爲隱龍衛王鳳君,快活王王婷,爲隱龍衛凰主,三人同掌隱龍衛大權,從今往後,隱龍衛只聽命於龍鳳凰三王,不再受皇帝節制。有權干涉朝堂內外所有事宜,若遇困難和阻礙,皆可便宜行事,酌情上報。隱龍衛職責:團結武林跟各方正義之師,護佑黎民百姓平安,與軍隊一起,共同維護天下安定,共創和平天下,使得天下太平!不論朝堂是否更迭。都要穩固江山社稷,使得天下安定,社會和諧,從而達到國泰民安,天下大同!北秦天統皇帝密令,北秦天統二十二年九月二十二。
兄妹三人看着這一方小小的秘令,卻感覺重若千鈞,因爲他們感覺,天統帝是把整個天下的安危都交給了他們,而且還不容他們拒絕,這也是他們應當擔負的職責,與肩負的任務。
看着一臉正經的兄妹三人,王虎忍不住問道:“陛下讓你們三個做什麼?”
王玉龍說道:“父親,母親,這份責任太大太重要了,就是覺得有些萌蒙,我們也怕,我們擔負不起這份責任。”
王玉龍走到王虎面前,將那道密令很是恭敬的遞給了王虎。
王虎也打開密令,開始仔細研讀起來,看完頓時大驚。
蕭成竹問道:“爲娘可以看嗎?”
三兄妹一起點了點頭道:“當然可以。”
於是,蕭成竹便湊過頭來,和王虎一起,仔細看起了密令。
讀完密令之後,王虎很是恭敬的收了起來,然後交還給了王玉龍。
王虎想了想,出言安慰道:“你們不要想太多,既然陛下給了你們這份職責,你們就要有所擔當,無所畏懼。就像你們之前所做的事情一樣,我們這一家人,爲了江山社稷,連名聲都可以不要,那還有什麼可怕的,你們三個儘管放手去幹,我和你們的娘,永遠都是你們三個最爲堅強的後盾。”
王玉鳳有些爲難道:“爹孃,我的三年服喪期還未滿,在再說皇陵那邊要是到了週年忌日或事,逢年過節之時,也不能前去祭拜,可是陛下之命又不能不從,我的心裡着實難受。”
蕭成竹起身走到王玉鳳身旁,將她緊緊的摟在懷裡。
王虎也出言安慰道:“你的情況特殊,你父母在天之靈,也是可以理解的。”
蕭成竹也安慰道:“皇陵那邊,你就儘管放心吧,到時候我會和你爹一起進宮請旨,前去替你祭拜的。”
王玉鳳萬分感激道:“爹!娘!謝謝你們!”
王虎說道:“我們現在都是一家人,你又何必出口言謝?這謝字能價值幾何?再說,就算你給錢我們也不會要,因爲我們都是一家人,因爲你是我們的女兒,家人之間根本不需要客套。”
聽到王虎這話,王玉鳳不由得想起,王玉龍之前似乎也說過類似的話。
王玉鳳哭笑道:“爹,您說的話怎麼跟龍哥哥說的話是一個意思呀?前日我謝他,他跟我說謝字不值錢,值錢的東西也不會要,因爲我們是一家人,因爲我是他的妹妹。”
蕭成竹說道:“他們是父子嘛,這說話做事肯定是一個口氣了,雖然這話說得有些不近人情,但是話糙理不糙,理兒也是這麼個理兒。家人之間,有什麼就說什麼,根本無需客套。以後你記住了,永遠都不要跟我們說感謝之類的話,若是有了錯處,改了就好了,更無需跟我們說道歉之類的話。家人之間,最重要的就是包容和體諒。”
王玉鳳說道:“我知道了,謝謝您!娘!”
蕭成竹聽到這話,從懷裡推開王玉鳳的身體,然後板着一副臭臉,惡狠狠地瞪着王玉鳳道:“嗯?我剛剛說什麼了?怎麼這麼快又忘了?”
蕭成竹這前後猛然的轉變,弄得王玉鳳哭笑不得,“哦,娘,我不謝了,也不道歉了,收回我剛剛說的話。”
王玉鳳說完這話,蕭成竹才轉變成了一張笑臉道:“這還差不多。”
蕭成竹又將王玉鳳摟在了懷裡,王玉鳳的頭緊緊的依偎着,臉上竟是充滿了幸福的表情。
王虎又開口說道:“鳳兒,在這個王府裡,凡事都得聽你孃的,你娘最大,她說什麼就是什麼,明白了嗎?”
王玉鳳一臉戲謔的望着王虎道:“爹!怎麼?你也很怕涼嗎?”
王虎聽聞此言,轉而調笑道:“也……難道除了王府上下所有的人?外面還有誰也聽你孃的話,佔據了你爹我的位置?”
王玉鳳聽到此話,便知道王虎會錯意了,隨即開口笑道:“爹!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說,爹,您也是個怕夫人的人。”
王虎恍然大悟道:“原來是這個意思啊,看來是我誤解你了。”
王虎轉而又是一副疑惑地表情道:“不對,難道除了我,還有別的怕自己夫人的人?莫非是你的……”
王玉鳳回道:“爹猜的沒錯,正是我父親,從我記事起,他就很怕我母親,不過我也知道,你們這並不是怕,而是尊重和愛護的一種方式而已。”
蕭成竹安慰道:“鳳兒,是爹孃不好,讓你想起傷心的往事了。”
王玉鳳的鼻子顫了顫鼻,由衷地說道:“不,我沒有感到傷心難過,相反,我從你們那甜蜜溫馨的恩愛中,感受到了幸福的滋味,心裡就是覺得開心。我想的是,父親母親終於解脫了,不再受這人世間的羈絆,他們現在在天堂裡,或許也正在甜蜜溫馨的相愛着。而我呢,也要好好的替他們在人世間活下去,找一個能跟我彼此相愛的人,共赴此生,將這份甜蜜而又獨特的愛情,一代又一代的傳承下去。”
蕭成竹輕撫着王玉鳳的頭道:“好,娘支持你,無論你將來會嫁給誰,也都是孃的好女兒,乖女兒,你父母的在天之靈也會因此,而感到欣慰的。”
王天鳳幽幽道:“嗯,我也覺得會是這樣。而且在以後的日子裡,我也會開心快樂地度過每一天,不再讓天堂的他們再爲我操心,在爲我煩惱,要讓他們都看到,我在這個人世間是無憂無愁的,而且我離開之後,也遇上了跟他們一樣好的爹孃,你們甚至比他們對我還要好。”
蕭成竹說道:“丫頭,你話可不能這麼說,無論我們對你再怎麼好,也都趕不上你的親生父母,你親生父母在你心裡的地位,永遠都是第一的,再怎麼說,我們也只能佔據後面的位置。尤其是等到你有了夫君和孩子之後,我們在你心裡的位置,也會更加靠後。我們都是過來人,你也不必多做解釋,所以都懂,也都能夠理解。因爲沒有人能夠比得上自己的親生父母,而且你記住,我們不會因此而對你的疼愛減少半分。”
王玉鳳堅持道:“不,你們二老在我的心裡,和我父母佔據着同樣的位置,都居於首位,對於這一點,永遠都不會改變,哪怕是將來有了夫君和孩子,他們也都只能佔據第二和第三的位置。”
王虎說道:“我們都知道,鳳兒是個很有孝心的孩子,對於這一點毋庸置疑,在你心裡地位究竟孰高孰低,我們也都不再爭執了,更沒必要去追究這些。你只需永遠記得,親情大過天,人家都說,夫妻之間的情感,最終都會淪爲親情,可是我覺得,那不是淪爲,而是上升,是一種情感上的昇華,親情是這個世界至高無上的情感,至於其他的情況,不論再怎麼崇高偉大,再怎麼真摯熱烈,也都只能屈居於親情之下。”
王玉鳳回道:“爹說的是,女兒謹記。”
可就在這時,王玉龍突然問了一個,看似不着邊際的問題,“鳳兒,你會騎馬嗎?”
王玉鳳不解道:“我只會趕馬車,不會騎馬,哥哥怎麼突然問我這個問題?”
王玉龍說道:“這兩道詔書我們也都已經接下了,下午也沒事可幹,不如我們去馬場,我來教你騎馬吧?”
王玉鳳說道:“妹妹不是也會騎馬嗎?讓她教我吧,而且……”
王玉會連連擺手道:“不行不行,就我那騎馬技術,就能帶別人真有些勉強,就更別說教人騎馬了,而且我這騎馬技術也都是哥哥所教,在其他地方我不敢說,至少在整個都城,哥哥的騎馬技術是最好的,也絕對找不出第二個來,簡直可以說是無人能敵。有哥哥教你,二姐你又這麼聰明,肯定會比我學得更好的。”
蕭成竹說道:“這騎馬技術確實需要好好學,鳳兒不會武藝,將來要是到了關鍵時候,還能夠用來保命。”
王玉龍說道:“父親,母親,我想讓鳳兒去師孃學些防身的武藝。而且我也是好長時間,沒有見到師父了,想去看望一下。雖說我們此次出去,我和妹妹都不可能時常都待在她身邊,若是面臨危險時,在關鍵時刻也有能力自保。”
王虎說道:“如此也好,反正鍾南山離此也並不是很遠。”
蕭成竹問道:“你們過了上元節就得走,這能學得了多長時間啊?”
王玉龍說道:“只要師孃把她引進門就可以了,後面我和會兒都可以教她。”
王玉鳳問道:“你們不能帶我入習武之門嗎?”
王玉會嘟着嘴說道:“二姐,不是我不教你,而是我不會教人學功夫,想當初我在鍾南山的時候,二師父讓我帶一個師妹入門,要不是華山派的醫聖師伯和醫仙師叔出手,只怕我就會鬧出人命了。哥哥倒是可以,只是……”
王玉鳳問道:“什麼?”
王玉龍解釋道:“第一,你是女子,帶人入門學功夫,需要大幅度的肢體接觸,第二,你現已成年,骨骼已經定型,需要將你全身筋脈打斷,並且重塑,我可下不了這個狠手。第三,就算我能下得了這個狠手,並且筋脈能夠得以重塑,但沒有特殊的藥材和極其強大的功力相助,恢復也會很慢,那樣反而會得不償失。”
王玉鳳詢問道:“既是如此,那我們何時去往鍾南山?對了,既然你們倆都是終南山弟子,那妹妹可否留在山上陪我?”
王玉會想也沒想便出口說道:“當然願意。”
王玉龍也說道:“我也會留在山上陪你,直到臘月的後半月,我們在一起回王府。”
王玉鳳有些不解道:“哥哥不是還要留在城中扮演紈絝子弟嗎?而且城中的那些生意,也需要哥哥前去打理。”
蕭成竹卻說道:“生意上的事兒,你們不必擔心,一切有我。”
王玉會也說道:“至於打探消息的事情,我會交給江湖上的一些朋友,讓他們喬裝打扮一下,在進入城中打探,至於打探到的各種消息,我會讓他們傳到王府中來。”
王玉龍繼續說道:“我們三個身邊的那幾個貼身小廝和丫鬟,也都可以出去幫着我們打探消息。”
王天鳳問道:“難道我們去終南山,不帶着她們一起嗎?”
王玉龍回道:“我們都是想去學武的,又不是去享受的,更不是去享福的,帶着這些小廝和丫鬟做什麼?再說了,在山上的習武之人,也不允許有下人在旁伺候,對於這一點,三妹很清楚,你可以問問她。”
王玉鳳卻說道:“既然如此,那就不用再問了,既然山上不允許有下人伺候,那我也覺得如此甚好,也唯有如此這般,才能更好的磨練自己。而且……從小到大一直都未曾有過人伺候,現在身邊突然多了兩個人,還真是有些不太習慣。”
聽到王玉龍如此說,也正好合了王玉鳳的心意。
原本,這之前的十八年,凡事都親力親爲,一直都未曾有過人伺候,早就已經習慣了。而現在,身邊突然多了兩個人伺候,她還真是有些不太習慣,也不喜歡這種被人伺候的感覺,他更加不想要什麼貼身丫鬟。
不過她自己心裡也清楚,之前的自己並不是沒想過,需要人伺候,可是在鄉下,父母說不能太過招搖,否則就會被人發現他們的位置。所以,父母並不允許他有下人在旁伺候,也不允許有外人知道他們的真實身份。
小的時候,王玉鳳特別羨慕,那些大家小姐,有人伺候的感覺。看着別人前呼後擁,走到哪,至少都有一兩個人跟着,做任何事情,都不用親自上陣。
而他們住在鄉下,以一家平頭老百姓的身份出現,像這種普通的身份,府裡哪來的什麼下人,更是請不起什麼丫鬟小廝,久而久之,她也就習慣了獨自一人生活,只有父母和弟弟陪伴的日子,弟弟失蹤後,她也就更加的孤單了。
可即便如此,這琴棋書畫、烹茶插花、舞蹈女紅等大家女兒該學的東西,官家女子該掌握的技能,她的父母,是一樣,也沒讓她落下。
閒時學技藝,忙時一起幫着幹農活,這種生活,讓王玉鳳感覺到很充實,心裡也很踏實。雖然說生活清苦一些,倒也樂得清閒自在,那些大家小姐雖然凡事都有人伺候,可是束縛太多,規矩太多,人生還得服從父母的安排,活的一點都不瀟灑自在,更不怎麼逍遙快活。
而且長大以後,兒時的那些羨慕之心,早已不復存在,因爲他見到了衆多大家閨秀,被父母安排的不幸人生,就是苦不堪言。
如此一想,王玉鳳也就釋懷了。這享受的越多,被規矩的越多,所付出的代價也就越大,被束縛的也就越多,被安排的也就越多。
作爲一個女子,凡事都不能自由做主,任由他人安排擺佈,這樣的人生,尤其是她想要的?
不過幸好的是,王玉鳳有一對開明的父母,也幸好他的父母選擇了做一個普通百姓,要不然的話,他也難以逃脫這種不幸的枷鎖,毀掉她一生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