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金三郞還想堅持,馮銀霜推着他罵道:“還婆婆媽媽的幹什麼呢?你快帶着少主和主母走!”
“夫人……”金三郞的聲音竟有些哽咽。
看他們這樣子,寧小丹有些傷感,嘆氣說道:“你們先別忙着生離死別,除了與朝廷硬拼,我們還有別的法子呢?”
“什麼法子?”衆人都看向她。
寧小丹說道:“他們抓我回去有大用處,所以最怕我死,等會兒我若是以死相逼,便可保住這山寨和全部人的性命!”
“以死相逼?”馮敏搖頭道:“那不是拿你一人的性命換我們所有人麼?你雖救得了全部人,他們卻最終會抓你進宮,那怎麼成?”
“姑娘,”展謂也着急說道:“你千萬不能這麼做!生死怎能拿來當兒戲!”
“是啊,主母,我們不能犧牲你而苟活着!”馮銀霜和金三郞也反對。
“犧牲我一個,換來那麼多人命,多划得來!”寧小丹笑着說道:“況且我出去也不會死,他們只是把我抓回宮裡關起來而已!”
其實老天給了她一身特殊的血液,給她帶來不少的麻煩,卻同時也給她帶來了不死的優惠。
寧小丹自嘲地想,她就是故事中不死的女主角兒,被貪婪的人們追來搶去,儘管險相環生,狀況不斷,但沒人捨得讓她死,不然他們的夢想故事便也跟着“over”了。
今天她出去,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被抓回宮沒了自由而已,但她若不出去,也不知有多少人會爲了她白白丟掉性命!
她雖不是什麼“聖母”,有着拯救天下的覺悟,但她有一顆跳動的良心,用那麼多生命來只是換她的自由而已,她一輩子都會良心不安。
“姑娘,你好不容易逃出宮,怎能又回去?”展謂着急勸道。
寧小丹嘆氣:她是不想回去。可是又能怎麼辦?她不想屈從命運的安排,不想讓朝廷爲了她製造那麼多殺戮!
“對!我們還是進深山吧!”馮敏終於下定了決心,過來拉寧小丹道:“咱們快走,再耽擱就誰也走不了了!”
犧牲山寨的人和犧牲愛人之間,馮敏寧願選擇辜負手下。
寧小丹甩開他的手,她做不到,她不能這樣自私!
如今只是自由而已,就算是生命,她也不應該讓那麼多條命的犧牲來換取她的存活。
生命都是對等的,沒有高低貴賤之分。一命抵一命都尚且不公平。畢竟抵了對方也不能活。更別說用許多命去換一條命了!
“丹……”馮敏有些着急。
展謂也正要開口勸,卻見一個大漢帶着柳如風匆匆進院來,他不由一喜,迎過去高興問道:“柳如風。他們怎麼放你進來了,他們是來幫我們的麼?”
柳如風搖頭嘆道:“他們是來抓丹表妹進宮的!”
展謂有些失望,再次問道:“那他們怎麼放了你?”
馮敏等人也疑惑看向柳如風。
“他們放我來勸說丹表妹乖乖出去!”柳如風答道。
馮銀霜忙問道:“他們沒有殺我父親麼?”
“沒有!”柳如風搖頭道:“本來其中一個母老虎似的姑娘想殺的,可和尚靈機一動說,丹表妹最仁慈,若殺了人,她便生氣不出去了,讓他們給丹妹一點時間好好想一想出不出去!”
馮銀霜聽得鬆了口氣,卻又不放心說道:“那兩個姑娘看着挺兇的。又板着個臉不講情面,她們會聽和尚大師的話?”
“她們是和尚的老相識呢!”柳如風說着,衝寧小丹一擠眼,八卦說道:“丹表妹你不知道,我們平日看和尚挺清高的。一點不近女色,不想那都是裝的,我看那兩個姑娘與他的關係非比尋常。聽着他們的隻言片語,也不知以前有過怎樣一段風流韻事,而且一次還兩個呢!”
“不會吧?”寧小丹詫異,她真的無法將冷麪的英、霞兩位姑娘與不沾一絲紅塵氣息的了塵放到一塊兒。
“柳如風你又胡說八道!”展謂瞪眼罵道:“了塵大師絕不是你想的那種人,快說正事!”
“我怎麼胡說八道了?”柳如風不服氣說道:“那兩隻母老虎看他的眼神哀怨得很呢,還問他這麼多年躲到哪裡去了,她們找得他好苦!”
“找他而已,”展謂皺眉說道:“也許別的什麼原因呢!打死我也不相信大師是那樣的人,你以爲誰都跟你一樣!”
“我怎麼了?”柳如風不高興說道:“有人喜歡那是本事,誰象你一樣,若不是因爲上次讓你白白撿個便宜,只怕到現在都還是童男子呢!”
“你……”展謂氣得揮拳就要打他。
“好了,你們總是這樣,說不上幾句便打來鬥去!”寧小丹頭疼,喝聲制止道:“這都什麼時候了!”
“是啊,”馮敏附和道:“和尚風不風流,咱們以後再問,現在就說正事,看能不能擺脫眼前的困境!”
“要不,咱們現在聯手去將我岳丈救回來,然後一起逃到山裡去?”金三郞建議道。
“這樣只怕會逼得他們殺了你岳丈或是八娘他們,還會血洗山寨!”馮敏搖頭說道。
寧小丹催促柳如風道:“你再說說,他們怎麼又將你給放進來了?”
柳如風道:“和尚勸說了之後,那兩隻母老虎便有些猶豫,他們中的那少年也勸她們,說若是將你逼得急了,又象以前那樣自殺,那便不好了!”
“他倒挺了解我的!”寧小丹苦笑問道:“他真是這樣說的?”
汪正這小子的態度總是暖昧不明,也不知他這麼說是想幫助他們,還是真的怕她自殺?
“是啊!”柳如風點頭道:“他雖然聲音很小,可我就站在他們旁邊,聽得清楚呢!對了,”他又皺眉問道:“我總覺得那少年看着有些眼熟,只是卻怎麼也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你當然見過,”寧小丹提醒說道:“他便是當初我們進京路上救過的那個小男孩兒,後來入宮當了太監!”
“原來是他!”柳如風驚訝說道:“有幸跟了塵學‘縮陽功’那個汪正?一年多不見,沒想到竟長成翩翩少年了!”
柳如風的反應。在意料之中,汪正進宮後確實變化挺大的,不過此時她並沒心思管這些,想了想,她又問道:“他就沒有跟了塵說什麼話?”
“沒有!”柳如風搖頭說道:“可能和尚沒認出他來!不過……就算和尚沒認出他來,他也該認得和尚啊,救命恩人呢,他怎麼也不打個招呼?”
說着,他憤慨起來,破口罵道:“莫非因爲是來抓你。所以故意六親不認。看來還真是個忘恩負義的傢伙!呸。當初真是白救他了!”
提起汪正,展謂也想起進宮救寧小丹時在門口刺了他一劍的情景。
“姑娘,這汪正,他到底是朋友還是敵人呢?”他疑惑問道。
“不知道!”寧小丹嘆氣搖頭。一直搞不清這小毛孩兒的態度,她覺得很失敗。
“但他也不如想象中的那麼無情,不過咱們現在也別管他是敵是友,就走一步看一步吧!”說着,寧小丹看向柳如風道:“你去告訴他們,讓他們派個人過來談判,就說若不聽,大家玉石俱粉,我也不想活了!”
若她猜得不錯。他們應該派汪正進來談判,畢竟英、霞兩位姑娘不善言詞,她們也不屑做這種事,另外兩個人不瞭解她,所以只能是汪正。
到時汪正是什麼態度。有沒有緩和的餘地,聽他怎麼說就可以了!
雖然一直看不清汪正的心思,但是憑直覺,寧小丹總覺得他會在他力氣能及的情況下幫自己,所以她存着幾絲希望。
“奴婢去吧!”馮銀霜站出來說道:“大難當頭,少主和主母有替奴婢父親考慮的心,那便已經足夠!但奴婢父女這兩條命,都是少主和主母的,所以請少主和主母慎重考慮出路,不必顧忌山寨和我父親!奴婢過去守着,隨時做好與他們拼命的準備,絕無一絲偷生的念頭!”
寧小丹感動之餘,笑着勸道:“事情遠沒你想象得那麼悲觀,就算他們抓走了我,但保住這山寨實力,你們還可以在進京路上,甚至去宮裡將我救出來嘛,哪裡用得着玉石倶粉,兩敗倶傷!”
馮銀霜愣了愣。
馮敏嘆道:“丹說得有道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銀霜你記得勿輕舉妄動,不到萬不得已別亂來!”
“是,奴婢聽從主子和主母號令!”馮銀霜感激說着,起身匆匆出院去。
“我也去!”金三郞追着出去了。
“丹,你可想好了,真的要留在這裡跟他們鬥?”馮敏擔心問道:“趁着他們的援軍還沒有趕到,現在逃還來得及!”
寧小丹想起以前的呆瓜老是跟在自己身後說怕,便淡淡說道:“那你帶人逃進山吧!”
“丹你這是什麼話?”馮敏生氣說道:“這山寨是我的山寨,你是我的女人,要留也是我留下來保護這山寨,保護你逃走,怎麼說這樣瞧不起我的話,你以爲我怕死麼?”
“你果然不是以前那個呆瓜了!”寧小丹嘆氣說到。
馮敏愣了愣,正色說道:“丹,我還是以前那個呆瓜,你忘了,死也要跟你死在一起的呆瓜?”
寧小丹怔了怔,想起他以前爲自己擋劍的那些回,不由心軟了下來。
“若是今日我死在這兒呢,你也還傻傻地陪着?”她嘆氣問道。
“別說這些不吉利的話,無論如何我不會讓你死,”馮敏拉着她,深情說道:“不過若真要死,我也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