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沐猴(貳)

“混賬東西,你讓欽差大人在外面等,你怎麼不要了老爺我的人頭算了!”縣令一把將臉上熱氣騰騰的毛巾扯下來糊在師爺的臉上。

師爺哭喪着臉,手持來告狀的人給的狀子,雞爪子似的抖個不停,喊道:“小人怎麼知道是欽差啊,老爺您不知道,就是個黃毛小子,比您的大侄子看着還嫩,小人怎麼想得到他會是皇上派的欽差……”

縣令於鶴之被外放到溯溪縣來不過兩年,還是求着九拐十八彎的一個姨娘份兒上,找做吏部侍郎的一個遠房親戚,好不容易抓住一個孟州任上的缺。孟州古來是富庶之地,底下有幾個縣都富得流油,溯溪就是其一。雖然離風平峽很近,可正因爲有風平峽擋着,誰也沒覺着能打得過來。加上依山傍水,靠山吃山,這一地開的田土壤肥沃,水源充足,又出產山珍和藥材。外放出來前,於鶴之帶上京的銀子已經花用乾淨,舉債來到溯溪縣。

頭一個半年,就把在京城欠的銀子都還清。

去年春節讓人帶年禮上去,將當年在京城的人情都還了,這才安心下來打算好好在溯溪縣乾點政績。黑狄破了風平峽,於鶴之沒有固守,而是分批讓城中百姓撤離,城中有不少不願意走的富戶,舍不下那份兒家業,加上始終不信風平峽能被人攻破,賴在城中不走,於鶴之也只有由得他們去死。

於鶴之有個同窗,在郊州做官,早就知道黑狄人進來以後是個什麼作風,燒殺搶掠無惡不作,見了婦人就奸,見了房屋就燒,見了牛羊馬就殺,毫無軍紀可言。

於鶴之撤走三批百姓後,收拾細軟,也往西跑路,往西跑了數百里,安頓下來才聽說,黑狄從溯溪縣南面繞過去了,沒有進城。於鶴之慶幸之餘,也趕緊回到城中,以免被人彈劾他棄城而逃。過了沒多久,陳兵孟州州城外的黑狄軍隊被白古遊打得一路敗逃,往東撤的時候,卻抄了近路,要從溯溪縣踏過去,於鶴之又想跑,又一次收拾細軟,這次運氣不好,還沒出城門,鎮北軍就來了。他跟白古遊算是面對面碰上了,被白古遊拎雞崽似的掐住後脖子擋了回來,還被罵了個狗血淋頭,說他竟然不等朝廷來援,就把黑狄軍隊放進了城。

好在一前一後,黑狄軍隊剛剛進城不到半個時辰,鎮北軍就衝殺進城,兩軍一東一西佔據溯溪縣兩側,以縣城街巷爲戰場,白古遊以遊擊突襲的巷戰把領兵的黑狄將軍抓了起來,割下頭顱,懸在城門上。

那名將軍是黑狄貴族,本就是敗兵潰逃,手下已沒有有身份有頭臉的領兵將軍,士兵們丟盔棄甲,陸續從東城門逃出。白古遊命人把溯溪縣城門關上,甕中捉鱉,抓到的黑狄士兵一律處死,不以俘虜計。

當時於鶴之想,黑狄人打過去,又跑了回來,將來要是戰線拉得長,再打起來,豈不是會變本加厲地拿城民泄憤。

他請白古遊來吃飯,委婉地表達了這個顧慮,暗示白古遊是否能將黑狄敵軍俘虜收編。

白古遊一粒米也沒吃他的,當即發火,說黑狄軍一路□□擄掠,牲畜行徑,非處死不足以泄憤。

白古遊提了三個問題。

一問於鶴之城裡死了多少百姓。

二問於鶴之黑狄燒了多少房屋。

三問於鶴之黑狄搶走多少糧食。

於鶴之一個問題也答不上來,黑狄衝進城就將府庫洗劫了一番,若不是白古遊來得及時,錢糧運不出去,恐怕什麼也剩不下來。於鶴之只好端起酒來謝白古遊救下了全城,也救了溯溪的府庫。

接下來的一天內,鎮北軍封鎖全城,將沒有來得及逃出的黑狄士兵抓捕乾淨。百姓對兇殘的黑狄軍充滿仇恨,在整個溯溪縣的配合下,這一場清洗來得既快又狠。

這下白古遊的威望是立了,於鶴之縣太爺的面子裡子卻都丟光了。

沒過幾天,於鶴之又接到上官孫俊業的手信,說戶部缺糧,讓他配合白古遊就地徵調糧食先頂住,鄰近的幾個縣都接到了孫俊業的命令。

只是白古遊沒有派人來催,於鶴之便存了僥倖,覺得只要白古遊不提,這事就當沒有。反正鎮北軍在風平峽下擋着,黑狄一次大敗,想必是聞風喪膽,一時半會不會再攻過來。

誰知道眨眼間朝廷派來的欽差竟然堵到他的衙門裡來了。

乍一見到宋虔之,縱然於鶴之已經聽師爺說欽差年紀輕,仍然不免一愣。這於鶴之苦讀十數年,考試又考了十數年,中了功名以後,一直沒有外放的機會,在京城又耽擱了不少年歲,如今已經是四十五開外的人了。

於鶴之腦筋一動,就知道這個欽差多半是朝中有人,搞不好是皇親國戚,不然不可能這麼淺的年紀就擔任要職。

於鶴之彎腰拱手向宋虔之行了個禮。

“於縣令,本官的來意,方纔已經讓師爺轉給你,給鎮北軍的糧餉,籌措得怎麼樣了?”

於鶴之一咬牙:“三日內,卑職親自將糧餉送去軍中。”

“那就好。”宋虔之笑了笑,“既然這樣,延誤的期限這一次就算了,方纔在前堂聽了會溯溪縣的百姓報案,怎麼你這衙門,是有理無錢莫進來?”

於鶴之滿頭冷汗,一耳光將毫無防備的師爺摑倒在地。

師爺被打得腦殼嗡嗡作響,眼冒金星,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直接被打蒙了,不知道作何聲音。

宋虔之冷眼看着,端起冷茶喝了一口。

欽差不說話,更讓於鶴之心裡發毛,他試探地問道:“大人說的是什麼事?可有卑職效力之處?”

“你縣中有一家姓林的員外郎,他的女兒丟了,師爺開口就要五十兩銀子,才能使喚衙差幫他尋找女兒。人是生是死尚且不知道,你這師爺就造謠說人家女兒污了清白,多半是被棄屍荒野了,險些把林員外氣死。五十兩銀子,找一具屍體,還不保證立案緝兇,大楚律令,是叫縣太爺如此掌管一縣刑名?”

“都是手下人糊塗,欽差大人不知,這幾日衙中的刑名師爺因爲家中兄弟重傷不治去世,料理喪事去了,卑職的這位師爺是衙中的錢穀師爺,向來不管兇案,一時糊塗,一時糊塗。”

“這麼說衙中沒有能辦兇案的人了?”宋虔之慢條斯理地問。

“有有,下官親自去辦,親自去辦。”於鶴之邊說邊緊張地觀察宋虔之臉色,只覺這年輕人年紀是輕,言談間也帶着笑,卻讓人有點毛骨悚然,尤其是他看過來的時候。

於鶴之又被看了一眼,緊張得恨不能把師爺叫起來好好看看,他是不是匆促之間沒有穿戴好。

“糧餉的事有勞於縣令。”宋虔之看把人也嚇唬得差不多了,放下茶盞,想起來什麼似的提了一句,“於縣令認不認識洪平縣令徐定遠?”

於鶴之一聽臉就白了。

整個孟州沒有人不知道徐定遠死守洪平那個山旮旯,洪平縣去年地震中受災嚴重,縣中不過數百人,徐定遠卻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誓死守衛洪平,把一條命也搭沒了。

“不太相熟,只是略有耳聞。”於鶴之低着頭,耳根子通紅。

“沒什麼,隨口問問,聽說吏部的龔侍郎,去年十月納了第九房姨太太,真是豔福不淺啊。”宋虔之點到爲止,起身告辭,帶着瞻星走了出去。

於鶴之腿一軟,一屁股坐在地上,兩眼發直。

好不容易喪門星走了,師爺一骨碌翻身起來,扶縣太爺起身。

於鶴之站穩身子,一把甩開師爺。

師爺臉色鐵青,硬生生憋住了,憋了句好話出來:“太爺莫要心慌,府庫還有糧,再寫信給幾個鄰縣催一催,不必送太多到軍中。白古遊既然沒催,說明就沒有那麼缺糧,遠不到火燒眉毛的時候。”

“你懂個屁!”於鶴之臉本就瘦,發起怒來,兩腮好似要凹進骨頭裡去,他一拂袖邁出門,怒不可遏地回頭吼師爺,“還站着做什麼?!跟老爺研墨!養你幹什麼吃的!”

師爺摸着鼻子,灰頭土臉地弓腰追上去。

·

“我就嚇一嚇他,三天後將軍您就等着接糧吧。”宋虔之搓着手說。

白古遊不苟言笑,以茶代酒,敬了宋虔之兩杯。

“想不到賢侄對付奸滑另有一套,本將代三軍將士謝賢侄。”

宋虔之不好意思地笑擺了擺手,夾了兩根青菜,邊吸溜邊說:“溯溪縣令算不上什麼奸滑之士,他中舉時年紀已經不小,又在京城上下打點了許久,纔得到這個外放的機會。三年清知縣,十萬雪花銀,他纔到溯溪縣任職兩年,勉強能夠回本,又是老來做官,自然格外惜命。人算不上很壞,戶部的糧餉週轉過來之前,還有不少事需要他去辦。大將軍,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要是一點兒鬆動都沒有,誰來辦事?”

白古遊沉默不答,默默吃飯。

宋虔之就知道白古遊聽不進去這些做官之道,他也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飯吃完,宋虔之累得要死,回到帳子裡,就大呼小叫地哎喲。

陸觀打水來給宋虔之洗臉洗腳,完事把他的腳抱在膝上,給他捏腳。

宋虔之起初還不好意思地推來搡去,被按了足底兩下,舒服得險些尿了,眼角泛淚,連忙叫陸觀輕點。

等按完,宋虔之趴在行軍牀上,一看周先不在,陸觀把水潑出去,這時進來,宋虔之昏昏欲睡,又強撐着沒睡,招手叫他來牀上。

“我用冷水洗的,冰。”陸觀隔着被子抱宋虔之。

宋虔之一個勁說沒事沒事。

陸觀只好掀開被子躺進去,冰塊兒似的手掌剛動一下,宋虔之就嗷的一聲慘叫起來。

陸觀:“……”他把手從被子裡拿出來。

宋虔之卻又把陸觀的手放回到被子裡,八爪魚似的纏到陸觀身上。

那一瞬間陸觀手腳俱被宋虔之貼着,他摸到陸觀的手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牙齒滋滋倒吸冷氣,顯然是冷的。

“你……”陸觀簡直拿宋虔之沒辦法,只覺得脖子裡又在出汗,耳畔的呼吸也那樣滾燙如火。於是陸觀低頭去親宋虔之通紅的耳殼,低聲細語着連宋虔之都時而不能聽清的話語。

“周先沒回來?”宋虔之略略以手將陸觀抵開些許。

被子拱起來像一座小山,山脊不時綿延起伏。

“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白姑娘讓他去侍寢了。”

宋虔之一愣。

“專心點。”陸觀不滿道。

宋虔之:“那你就賣力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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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時辰後,宋虔之已經不記得這是第幾次了,也不知道是睡着還是醒着,最後一次之後,宋虔之已經覺得難受了,皺着眉頭靠在陸觀的懷裡,抓緊陸觀的手不讓他離開。

“我去打水。”陸觀移開宋虔之纏着自己的手腳,穿好單衣,打算偷着出去打水進來,一出帳門就撞上了一個人。

周先臉都凍青了,搓着兩條手臂,跺着腳小步跳來跳去,顫聲道:“大人,卑職可以進去睡覺了嗎?”

陸觀大窘,嗯了一聲,去打水。

第二天直睡到了下午,宋虔之纔起來,整個人都不好了。他邊啃饅頭,邊整理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在紙上寫寫畫畫,一會兒在坐榻上扭一下,怎麼坐着都不舒服。

監軍的事兒他幹得差不多了,接下來,還是要跟戶部催糧食,陸觀的信已經送去夯州,他還得給秦禹寧寫信,讓秦禹寧去催楊文,出京之前催了一次,到現在都沒有消息,必須讓秦禹寧給個準話,孟州城裡的糧也撐不了多久,答應孫俊業春耕開始以後,到收穫季節的三個月,要保證孟州有糧吃。

離開夯州前,姨母披頭散髮坐在榻上說的那席話,也得兌現。

要把苻明懋找出來,苻明懋現在最可能在哪兒?最可能就在風平峽上,或者是風平峽往東,黑狄的地盤上。

宋虔之忍不住想,如果他是苻明懋,見到白古遊打過來,就這麼坐以待斃束手就擒嗎?

如果他是苻明懋,他還是會抓緊找霸下劍。凡是要當皇帝,無非兩種情形,第一有絕對的兵力,足以震懾滿朝臣民,苻明懋不行。第二,先正名,再鎮壓。苻明懋只能先正名,那他必須有先帝的信物,霸下劍就是這件信物。到時候多半是以先帝有遺詔爲藉口,再把苻明韶殺死,以武力鎮壓,就能名正言順地登上帝位。

所以苻明懋比誰都更需要這把劍。高念德和閆立成纔會自作主張來找劍,誰能找到這把劍,獻給苻明懋,事成之後,他就會是最大的功臣,足以位極人臣。

但高念德和閆立成是自作主張,也就是說,苻明懋派去找劍的不是他們倆,那苻明懋派的人在哪兒?

想到這兒,宋虔之突然想到一件事,如果苻明懋已經找到霸下劍,或者他們有了一個目的地,會不會已經去取,只是還沒有取到,又或者取到後還沒有來得及拿出全盤的計劃。

宋虔之丟開筆,朝陸觀問:“周先人呢?”

“在柳素光那兒。”陸觀出去找周先。

宋虔之發着呆等他回來。

這個時候,一個小兵在外面求見,宋虔之叫他進來。

小兵:“欽差大人,有人叫我將此物交給大人,還有一封信。”

那是一枚水滴形狀的玉石,湖綠色澤,透光時有云蒸霧繞之感,包玉石的布宋虔之再熟悉不過,是宮裡纔有的緙絲織物。恰好這枚玉對宋虔之來說也是舊物,來的是苻明懋無疑。

只是苻明懋這麼堂而皇之的讓個守門的小兵拿進來,就不怕有識貨的?

“送東西的人走了沒有?”宋虔之問小兵。

小兵回說不知道,是一位副將讓他拿來的。

“哪位副將?”

“丁丘丁副將。”

沒聽過。宋虔之搖了搖頭,讓小兵去把這個副將找來,等他出去,宋虔之拆出信紙,抖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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