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殘局(拾壹)

宋州軍對城樓發動了第一輪進攻, 火油熊熊燃燒,騰起一圈火焰,將整座城樓包裹起來, 那牆是糯米砂漿澆築而成, 不懼烈火。由於城樓上有人早做準備, 縱然宋州軍有人能夠用鉤索攀上去, 也往往鉤爪剛拋上去就被燒斷, 或是被城牆上嚴陣以待的士兵掀下牆去。

正一籌莫展時,從後方的樹叢裡跑來一隊人,一眼望去竟有三四十人, 士兵們紛紛列隊,刀劍相向。

跑在最前面的人一手撈着袍子, 喘息不已, 斷斷續續的聲音飄散在風裡:“別, 別動手,自己人!”

“趙大人!”一人驚叫起來。

“是趙瑜!”衆將面面相覷, 紛紛下馬。

趙瑜氣喘吁吁地跑到陣前,向他們介紹帶他們從地道鑽出城來的一名侍者,只見是生得又高又瘦,臉色發黃,天生苦相的樣。

“小兄弟姓柴。”

“多謝, 回頭自有賞銀。來人, 帶這位小兄弟到後方休息。”一位將領做主, 那侍者同文官都被帶到後方營地休息。

趙瑜留下, 朝他們說了城裡的情形, 衆人聽完一陣沉默。

“你是說他所中的毒有解?”

“劑量大本是無解的,只是適逢雨夜, 箭未射入心臟,還有一線生機。不過大家不用擔心,軍醫讓人傳話與我,他所調製的毒|藥,乃是獠人古方,楚人不懂得如何解。他已想出一條妙計,調虎離山,將敵營中另一員猛將調離。”

宋州軍將領擡頭向前方被熊熊火焰包圍的城樓望去,嘆息道:“顯然他們不止有這兩名領軍大將,麾下還有不少能人。宋州城易守難攻,這城牆在國主自立之後又重新澆築了一遍,固若金湯。”突然,他想到一事,轉向趙瑜問,“你們從哪裡逃出來的?”

“是條州府後衙裡的暗道。大楚州城府衙大部分都挖有暗道,以備戰時讓家眷避禍。”

一員武官冷笑道:“知州老爺們個個倒都挺惜命。”

聽出他話裡嘲諷,趙瑜沒有接這句,徑自繼續說下去:“那條暗道很窄,只能帶小支隊伍下去。如果他們已經發現我們逃跑,找到暗道入口,從暗道過去無異於甕中捉鱉,我們就是這個鱉。這樣,你挑選三十個好手,火|藥還有嗎?”

“已經用完了。”

“那就帶上袖箭,先探探,如果無人把守,就先衝入後衙,守好入口,派一人回來報信,從內殺出州府衙門。”趙瑜猶豫道,“這麼一來,十分費時,風險也大。”

“現在硬攻拿不下,只有對耗。敵軍佔據州城,便有了糧食補給,我們隨軍所帶的糧草,撐不了多久。”

趙瑜沉默着思索片刻,道:“你們知道朝廷派來的人是誰嗎?”

“什麼徵南大將軍,年輕得很吶!黃口小兒,以爲打仗是鬥蛐蛐,孫將軍這一箭,已送他一隻腳進鬼門關,只要趙大人那位好友輕輕推一把,讓他一命歸西。既然已經調走他身邊的猛將,城破只是時間問題,要緊的是解決糧食補給。我已派人去附近城鎮,未必沒有贏面,咱們還不到逃跑的時候。至不濟,是去循州,受點氣,只要我們到了循州,與老將軍匯合,捲土重來,宋州早晚是咱們的。顧遠道不是捎信給國主,阿莫丹絨已經攻下夯州,這支徵南軍是孤懸在外,只要能解決糧食問題,磨也能把他們給磨死。”一名臉上絡腮叢生的壯漢手提流星大錘,唾沫橫飛地指點江山,大談一番。

“先撤軍,天就快亮了,從城樓上能把我們的軍陣看得一清二楚,大家累了一夜,先撤回林中紮營,吃飯休息,商量攻城策略。叫上所有將領,到中軍營出謀獻策。”趙瑜雖是文官,說話卻鏗鏘有力,不容置疑,也不與任何人打商量,一派胸有丘壑的樣子,多餘的話一個字不說,當場便有幾名裨將犯嘀咕,但被趙瑜一看,又埋下頭,裝作什麼都沒說的樣子。

趙瑜只作看不見,拖着疲乏的身體,邁出了兩步,轉頭看他手下逃跑的兩名將領。

其中一人立刻將馬牽上來。

趙瑜上了馬,朝軍隊後方馳去。

·

一連數日的雨,把皇城根都泡得要生出綠黴來,

“秦大人,城裡的百姓撤得差不多了,六部庫裡的檔案怎麼辦啊?”上了年紀的一名部員,身上官袍滌得起毛,撐着一把破傘跑過來。

整個兵部大院裡正在火急火燎地裝車,將部裡半年內的軍報、筆墨紙硯、炭火布匹茶銚子等物全都裝車,事情緊急,無論大小官員,都在幫忙搬運。

秦禹寧自己正在將一麻袋米扛上板車,聞言愣了愣。

要把檔案都搬走,別說人不夠,車也不夠。麟臺主事的官員都不在,東御史寺被一把火燒了個精光。

秦禹寧記起來,執掌東御史寺所存內官檔案的孟中丞,在叛軍殺進皇宮第二日,被人在東御史寺的荷塘中撈起來,已死了多時,臉泡得腫脹死白。

“韓鬆!你去把韓鬆叫來!”秦禹寧大聲喊。

“是!我這就去找他過來回話。”

那人剛跑出兩步,被秦禹寧叫住,以爲還有吩咐,恭敬地走回來兩步。卻見秦禹寧從捆滿貨的板車上取下一把傘,匆匆把布套一扯,撐開遮到他的頭上。

部下黧黑的臉登時紅了,動容地看着這位尚書。

“這什麼破傘,不要了。”秦禹寧劈手奪過上了年紀的下員手裡那把傘面大張着嘴的破傘,收起來立在牆下,雨水順着屋檐,匯成一片雨幕,把地面沖刷得光亮如新,水流歡快地奔入小溝。

“快去。”秦禹寧吩咐完,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往內衙走去指揮兵部的官員搬東西,順便看看還有沒有必須帶走的東西,糧食銀錢能帶的都帶,不能留給敵人。錢莊撤出之前,兵部承了龍金山所帶的軍隊好大一個人情,讓他派人護送載銀船走河道南下。官員、富戶都把現銀兌成銀票,方便攜帶。這事必須經幾家大的錢號合力,現銀交出去,誰的心裡都不踏實。於是只有叫戶部背書,讓戶部在三家大錢莊所出的銀票上,加繪戶部徽記。這就表示就算錢莊出了問題,只要朝廷還在,國庫還在,就不愁銀子會不翼而飛。

當時楊文還調侃說,戶部打的白條都夠堆成一座山了。

再說那天晚上龍金山帶着軍隊進京,險些被一干文官叫嚷着推出午門去斬首。

幸而京城裡亂得雞飛狗跳,家家戶戶驚慌失措,連帶好多官員的家中都遭了秧,爲保家中女眷清白、家產安全,這纔給了龍金山一道免死金牌。

那夜苻明懋糾集黑狄逃兵,殺進京城來,周太后甘作誘餌,假意爲皇帝號喪,實則宮中早已得到龍金山報信,對夯州前線情況瞭如指掌,加上苻明懋從牢中逃脫,左正英叫人選了幾名身形與李宣相似的人準備着。巧中之巧,那日下午左正英便說是李宣爲大行皇帝引靈到皇城門下,誰都知道去的是皇帝,真要有此刻,這時李宣便是明晃晃一個靶子,爲謹慎起見,索性叫人扮作皇上去爲苻明韶發喪,畢竟重臣皆已經知道李宣纔是真龍血脈,爲大行皇帝發喪只是做做樣子。

原以爲是白預備着,畢竟前線的消息,阿莫丹絨人在夯州紮營,坎達英的御駕到了,坎達英重病,一時半會無法拔營。

但還是到叛軍進城後,亮出兵器,朝廷才知來的是黑狄人而非阿莫丹絨人。誰也沒有想到,苻明懋的動作如此之快,秦禹寧加急通知了龍金山的軍隊,卻也晚了一步。

左正英更是痛惜不已,他本安排太后與李宣一起撤逃,誰知太后堅持不走,他也拿她沒有辦法。後來呂臨向左太傅告罪,左正英兜頭兜臉潑他一臉的茶水茶葉渣子,卻也無法真的拿茶盅砸他。

原來周太后命禁軍隱匿,故意門戶大開,誘使叛軍進入皇宮。爲了引出刺殺李宣的背後主使,才讓人散佈皇帝傷重不治的消息,皇宮裡一派人人自危,果然放鬆了苻明懋的警惕。

再見皇帝的寢殿內只有太后和兩名宮女,苻明懋一時自狂,勝利在即,親自帶人衝到內室,查看屍體。周太后固然有機可乘,但她讓呂臨設伏,呂臨仍是不敢,直至周太后將鳳印摔在地磚上,強令呂臨照辦,來日若有人找他麻煩,就拿太后的寶印去頂。

呂臨自然是不敢跟左正英硬碰硬,當時只是硬着頭皮,畢恭畢敬地將帶來的布包放到左正英的手邊,小心翼翼拆開包袱,亮出鳳印。

左正英看着那鳳印喘了好一陣氣,不住拿手按胸口。

呂臨請示用不用給他叫個太醫。

左正英一陣咆哮,叫他滾蛋。

羽林衛闖下的禍這纔算完。

“你的人,護送六部官員的馬車,有一部分人是家裡有馬的,騎馬趕路,也歸你的人護送。龍金山軍隊裡的人護送六部裝貨的車,不管雨停不停了,傍晚必須出發,京城被黑狄人糟踐成這個樣子,一時半會重建也沒銀子。”秦禹寧對呂臨說。

楊文承他的情,笑了一笑,卻着實是個苦笑,他的圓臉也瘦下來,像一張沒攤好的方形大餅,還是拉長了的那種。

呂臨領命,便去點人,將羽林衛分成小隊,每隊一個隊長,叫在一起碰了個頭。呂臨自己帶的人負責保護左正英和秦禹寧這二位大員及其家眷。

刑部的姚濟渠家不用人保護,說是有自家的護院在。呂臨一看那護院,便即瞭然,沒說什麼,只是把姚亮雲叫到一架馬車旁去,正好牆上伸出的屋檐能夠避雨。

呂臨壓低嗓音,朝不遠處一名身形格外高大的“護院”投去一瞥:“他可是一頭野狼,你仔細別自己被咬了。”

“我也不想用,但是他說要報答我的救命之恩。”

“把你們全家護送到南州,算完?”呂臨從斗笠下揚起頭,眼光犀利地盯住姚亮雲。

“沒說。”姚亮雲扯住呂臨的袖子,讓他往巷子裡避一避,以免被閆立成盯上,背後說人壞話總是不好。

“宋州有消息來吧?”

呂臨揚眉:“你怎麼知道有消息?誰告訴你的?”

“麒麟衛隊的鴿子。”

呂臨罵了一聲,撩起袖子就要衝出去把閆立成抓過來理論理論,被姚亮雲張開雙臂一攔一兜,倆人小時候常常這麼撞着玩,呂臨被他撞得哭笑不得,只得作罷。

“情況不太妙,逐星中毒了。”

姚亮雲喉中一哽,皺眉道:“怎麼回事?”

呂臨:“你別急,我已經派人送太醫院醫正過去,陸觀也在想辦法,再等等。你我在這裡急成一團也是無用,咱們做好本分。讓朝廷南遷到南州,是逐星的主意,他自請領兵去宋州也是要把宋、循二州收復回來,穩定南面局勢。只要朝廷還在,抓緊時間站穩腳跟,便是阿莫丹絨勢大,一時半會,也不能吞下整個大楚。”

·

入夜,坎達英在三位心腹的陪伴下,從校場回到王帳,帳內李明昌正在作圖,已經接近完成,畫卷長六尺三,寬四尺,他筆勢沉穩,絲毫未被衆將的高聲交談影響,揮毫洋洋灑灑勾出一片崇山峻嶺。

坎達英在外巡視一整日,又累又渴,帳內一名美貌少女赤足捧來茶盤,跪在案前,膝蓋跪在獸皮上,才及小腿的綢裙緊緊繃在渾圓的臀部。

坎達英端起一碗羊奶茶吃,對美人視若無睹,着眼於李明昌筆下的萬里江山。

“完工了?”坎達英問。

李明昌停筆,揉了揉痠痛的雙眼,注目這位鬚髮全白的老王。

“還須一日之功。”

坎達英提手示意,侍女爲李明昌碰出一碗楚茶,沒有奶,也沒有鹽,茶葉在沸水中載沉載浮。

“是時候動身了。”

李明昌鄭重點頭:“完工後臣便帶人南下,右賢王兀赤述同臣一起去。”

坎達英擺手,正要說話,倏然住口,看了一眼那侍女。侍女連忙起身出帳。

坎達英手肘杵在案上,貼近到李明昌的面前,滿臉的皺紋輕輕抽動,說話時羊奶的羶味撲到李明昌面上:“寡人扮作隨從,與你同去。”

李明昌呼吸一促,繼而垂下雙目,右手置於左胸,跪伏在地,朝坎達英磕了個頭:“是。”

“明日寡人會找機會,與兀赤述談一談,你放心跟着寡人,將來,還要跟着赤巴。”

“是。”

“李明昌。”

“臣在。”

“是你教會寡人目光要放長遠,居一時之功,實是無功。眼下阿莫丹絨吞不下大楚,但總有一天,寡人相信,只要有你,有你李氏子孫效力,早晚有一日,你可以將你父親的棺槨,葬回到郊州。”

“王上……”李明昌顫聲道,“家父曾起誓,永生永世不回楚地,這……”

坎達英擺了擺手,蒼老的眼睛注視李明昌,他的聲音渾厚,落地有聲:“寡人知道,你們楚人有葉落歸根的說法,我們阿莫丹絨,也常講北雁南飛。人啊,要有一個歸處。再說了,到那時,郊州已不是楚地。”

李明昌一愣,旋即笑出聲來,露出謙卑神色,深深磕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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