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的,我倆在火車出發前一秒衝上車去。列車員也被我倆嚇了一跳。我扶着把手休息,覺得差點兒就跑抽過去了。但轉眼看阮靈溪,卻見她雖然也出了一頭的汗,但明顯神色比我輕鬆不少。想起剛纔這貨竟然跑在我前面半米處,不由有點鬱悶:難道我還不如一個女人的體力?
“那你都給誰看過?”吳聃問道:“最好想仔細點,想全面點。”
吳聃將那石頭收起來,淡然地說道:“應該不就是死就是重傷吧。”
阮靈溪有點驚訝:“那很難得了,小騰挪這功夫幾乎絕跡。”
“那就放下不查了?”我問道。
看着她走遠,我這才鬆了一口氣。一旁的趙羽看得有點發愣,說道:“這老婆婆是不是精神有點問題?”
我見狀笑道:“師父,您不會真相信她的瘋話吧?”
老太婆一陣桀桀怪笑,烏黑的手將錢揣進破舊的衣服裡,之後將撿到的東西塞進麻袋,拖拖拉拉地走了。
“不對,不對不對。”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來。剛纔總覺得阮靈溪的身形有點似曾相識,現在一想,剛纔阮靈溪的身形倒是很像我跟趙羽追丟的那個,所謂“女扮男裝”會小騰挪的神秘圍觀者。
我於是趕緊電話通知阮靈溪。也許對比起惡女,我更想去見一見杜菲菲,將這些事情的來龍去脈問問清楚。線索千絲萬縷,雖然逐步清晰,但是仍舊有很多疑問盤桓在我腦海。
鐵軌兩邊的綠樹,村莊,天上的流雲。
“我靠,非死即傷?”我一聽這話,額頭出了一層冷汗:“那取下這石頭就沒事了麼?”
“磁場在她眼裡會顯出不同顏色和強度的光環,根據這兩點,她能判斷誰是修道的人,誰的壽命短,而誰可能長壽,誰會在某些時刻有災難。”吳聃說道:“馮四海很寵溺她的原因也在於這個特異功能。馮四海之前混黑幫,靠着阿九的預測能力躲避了不少災禍。”
等休息過來,找到位置坐下後,阮靈溪開始沉默。我知道她想起杜菲菲,心裡肯定不會太高興,但也不知怎麼去哄女孩子,也便沉默下來,去看窗外變幻不定的風景。
吳聃點了點頭:“這孩子小的時候,我偶然見過她。這女娃娃有一雙幽冥之眼,你懂麼?”
正在我愣神的空兒,小冪冷不丁跳到我肩膀上,眯起狐狸眼笑得不懷好意。我瞪了他一眼,知道這貨心裡又在吐槽我。
我心想,該不會就是你們巫山派的某個女人吧?但看那女人的背影,絕不可能是阮靈溪。身高和體態都不像。一個人就算再精通易容,習慣性的動作和某些特質很難掩蓋。
吳聃聽了這話,陰沉着臉走到我面前,說道:“最可怕的問題就出在這裡。你沒把這石頭給陌生人看過,也就是說,看過這石頭的,都是你的朋友,對麼?”
最後,我跟趙羽一個都沒追上,各自累得氣喘吁吁地停在一座立交橋下。而那個男人卻輕巧地從橋下奔過馬路,一溜煙沒人了。
阮靈溪吃驚地看着我,嘖嘖說道:“難得啊,你還知道小騰挪。我當然會,我師父不僅是道學大師,也是武學大師。她懂不少失傳的民間絕學呢。我這小騰挪也就練了個半瓶子晃盪,但是追上一般的人也很輕鬆。”
看久了,驀然地生出一種蒼茫之感。
趙羽邊擦汗邊說道:“我看那人像是會一種失傳的中國功夫,小騰挪。古代不少飛賊穿牆入戶,靠的就是這種身輕如燕的功夫。”
“太有意思了。市委,軍區,還有中央,都派人來問這件紅酒案子,讓我們不要繼續查下去了。”趙羽冷哼道:“八成這些人都高價買過劉超宗的酒,心中有所忌諱。”
“那是什麼東西?”
“你知道她?”我訝然道。
看到這裡,我也覺得有些心酸,乾脆出了門去。沒多會兒,阮靈溪也走了出來,擦了把臉頰上的淚,問道:“二貨,你說菲菲她會被槍決麼?”
杜菲菲搖頭道:“不可能,他對這些事情不知情。而且,他爲什麼要殺你師父呢?”
“這還真奇了啊,”我笑道:“前幾天我也遇到個會小騰挪的,我跟趙羽倆人都沒追上。”
說到這裡,我頓覺後悔。喝了酒沒啥遮攔,戳人家痛處麼不是。
吳聃端詳了馬九幾眼,對我說道:“這女孩子的眼睛不同一般啊。”
趙羽嘆道:“沒辦法,現在那些屍體已經責令明日全部送入火化場火化,我們攔不住。”
說着,我趕緊拖着包出了門。到了火車站見到等得不耐煩的阮靈溪,再看我們那趟車已經開始檢票了。
吳聃嘆了口氣,說道:“我這是除魔衛道,走了一條孤膽英雄的路。可惜啊,人老了。連我那把刀,都有點揮不動了。”
吳聃嘆道:“做這行需要精神和體力都在巔峰的時候。說起來,你小子體質太陰,不適合我那把上古神器。但是我送別人,又覺得沒合適的人選。”
吳聃撇撇嘴說道:“難說,最好是能知道這石頭是誰給你偷着換掉的。”
說着,我就要走。吳聃一把拉住我,說道:“不行,萬一你這一走,死火車上怎麼辦?還是讓爲師想想。嗯?你脖子上那玉石好像不對勁,拿下來我看看!”
想到這裡,我頓覺晦氣。
我推門而入,見杜菲菲正沉默地坐在桌前。見我進門,也只是擡頭冷冷看了一眼而已。
等我們回去之後,火化場已經將那些屍體燒盡了。吳聃看着我們,似乎意料之內地說道:“沒追上啊。對了,剛纔你手機響了,我看是你局裡打來的電話,就接了。你們同事說,杜菲菲抓到了,但是她要求見阮靈溪。”
此時,趙羽的手機冷不丁響了起來,將寂靜中的我們嚇了一跳。趙羽趕緊接起來,說了幾句之後,皺眉掛掉電話。
“爲了賺錢而已,”杜菲菲冷冷說道:“我要打聽仇人的消息,我要報仇,這些都需要錢。”
這聲音十分陰森,讓我心中起了一陣惡寒。回頭一看,我靠,差點嚇掉半條命。
我倆正閒聊,卻見阿九指着人羣裡的一個人,對趙羽耳語了幾句。隨後,趙羽向那人靠過去。
阮靈溪搖了搖頭,低聲道:“我只怪我自己粗心,竟然不知道你獨自承受這樁血仇。如果我知道了,也許有法子幫你。”
我皺眉道:“鳳山村的那些村幹部,是聽了你們的建議,死在了羅剎鬼的召喚術下吧?楊問是不是也參與其中?”
轉天,趙羽問我要不要去看屍體焚燒的情景。我說那玩意有什麼好看的?趙羽說,很多人都會去火化場圍觀,也許能找到那個神秘的女人呢。
“就是能在某段時間內看到一些奇怪的影像,比如預測別人的災禍。更特別的是,她能看到我們每個人不同的磁場。”吳聃說道。
我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對吳聃說道:“師父,我得趕緊走了。我假期還沒結束呢,也許看完杜菲菲我就又回來了。到時候您再告訴我哪兒不對勁也不遲。”
“師父你正值壯年吧,不也才四十多歲麼。”我笑道。
我心想這我哪兒知道去啊,就算我懷疑楊問,他能承認麼。正憂愁的時候,手機響了起來。掏出來一看,是阮靈溪來的電話。我這才如夢方醒,對吳聃說道:“師父,我先走了,趕火車,回來跟你聊這事兒。”
“老婆婆,原來是你啊。”我咧嘴笑道:“我竟然在這兒能遇到你。”
“應該不會,”我說道:“第一,她懷了小孩,對孕婦的話,就算犯了重罪,也不會立即執行處決,而會等她生下孩子。第二,她雖然殺了鳳山村的人,但是那是科學無法解釋的邪術,我們沒有任何證據來證明。她被逮捕無非是因爲她企圖燒死我。但是我也沒死,所以這結果麼,也不好說。不過也許很長很長一段時間,她是不可能獲得自由了。”
“等下,你幹嘛着急地來追這個女扮男裝的?”我問道。剛纔聽吳聃一句話,讓我跟着追,我他媽沒搞清楚狀況就跟來了,結果追的是誰都不知道。
我見阮靈溪收拾藥箱,長髮在腦後鬆鬆挽起,幾絲長髮垂到臉頰邊,竟然很有嫵媚的味道,不由多看了幾眼。
我有些愕然。老趙之死確實有疑點,也不能確定就是楊問下的手,但是,杜菲菲爲何如此維護楊問?難道是——想到這裡,我突然想起杜菲菲已經懷孕這一事實。難道她爲了肚子裡未出生的小孩有人照顧,才把所有的罪責攬到自己身上,撇清楊問?
“你不累麼?我看你很輕鬆啊。”我問道。
我一聽,便把閒來無事的吳聃也帶過去湊熱鬧了。
追出去一陣子,我便累得氣喘吁吁。再看前面那男人,身材不是很高,瘦得皮包骨的樣子,卻不知哪兒來的力氣,跑得身輕如燕。
趙羽平靜了下氣息,才說道:“你沒發現麼?剛纔那人根本不是男人,是個女人假扮的。雖然她的衣着外形很像男人,但是跑起來的姿勢還是暴露了。”
我不明所以,只好跟趙羽一起追。但是那男人腳力竟然相當之快,我跟趙羽使出渾身解數,依舊跟他保持相當一段距離。
我一時語塞,心想不就是把古董刀麼,搞得跟軒轅劍的神器一樣,出世還能拯救全人類啊。
“那麼會不會是楊問做的?”我問道。
我扶着牆,擦了擦滿額頭的汗,罵道:“我靠,這人怎麼跟兔子一樣,跑得真夠快的。咱們倆經過那麼嚴苛訓練的都沒追上那瘦子。”
“那老趙呢?!難道他就該死?他是不是也是你殺的?!”我怒道。
我無語:“這算什麼邏輯。”
我趕緊掙脫她的手躲到一旁,情不自禁乾嘔了一番。同時心中有點後悔平白無故的同情心氾濫,給她送錢。
阮靈溪走到走廊的窗前,望着窗外迷茫地嘆道:“我唯一的朋友,也這樣失去了。”
吳聃說道:“上次她說的話應驗了,我總覺得這次也不大踏實。”說着,他將我拉過來,前前後後轉着圈端詳了半天。
“生辰石?”我詫異道:“可是,這石頭我沒拿給陌生人看過啊。”
杜菲菲冷笑道:“你覺得我爲了報仇害了無辜麼?我告訴你,王若英那種女人活該去死,她這妖婆殺了多少人?許一豪本身就是個變態,死了也就死了。劉超宗用屍體釀酒,打量我是瞎子不知道呢。我殺了他不也是除害麼。”
我揉了揉發飄的腿,說道:“也許是,但是很顯然,我們連人家的衣角都沒沾到。就算是要逮到她,恐怕也不容易。”
我的假期還沒結束,我惦記着那生辰石的事情,想明天一早返回天津。於是這天晚上我喊了楊問出來,直接告訴他杜菲菲被捕的事情。
吳聃沉吟道:“這石頭先放我這裡,你先回蚌埠,等過幾天回來再說。我想想有什麼辦法破了他的邪法。”
我停下腳步,從錢包裡掏出一張一百元來,走到老婆婆身邊,直接塞進她手裡,轉頭就跑。
阮靈溪說道:“我明白。”
“沒想到我們再見會是這種情形。”我坐下來,心中由衷地感慨。
不無可能,我嘆道。看來杜菲菲的孩子還真可能是楊問的。
香氣吸引了很多人圍觀。我見人羣中不僅有趙羽等人,甚至那叫馬九的少女也來了。
我氣喘吁吁地說道:“累,累死了,先上車再說!”
我心想,屍體沒了的話,毒酒什麼的也不會存在了,這也算是好事。
“磁場”這個詞讓我想起趙羽的那番話,每個人都有其不同的磁場。
我苦笑道:“師父,我沒什麼事,而且前幾天的燙傷也都快好了。”
阮靈溪嗤笑一聲:“是你體力太差。”
“我擦,”我罵道:“這是誰會跟我這麼大仇?”想想剛纔我想起的那些名字裡,也只有楊問這貨嫌疑很大。於是我問吳聃,這人會不會是楊問?
杜菲菲的頭垂得更低,許久之後,才輕嘆道:“都是往事了。靈溪,無論我對別人如何殘忍,如何利用,我對你的友情,是真的。”
“你是不是會小騰挪?”我問道。
剛纔我一時激動,揹包塞給吳聃就跑了。現在一想,幸虧是跟趙羽一起,否則我他媽跑遠了迷路了,這不得上新聞頭條:一刑警追疑兇迷路,錢包忘帶無法打車。
“如果我沒記錯,這姑娘應該是馮四海的養女,叫什麼阿九的吧?”吳聃問道。
老婆婆正是我們在子牙河邊兒見到的那個,傳說中吃嬰兒的老太婆。這老婆婆泛紅的眼睛似笑非笑地盯着我,好像看着獵物一樣。一笑露出泛黃的牙齒,手上身上一股子臭味,着實讓我受不了。
吳聃聽了這話,沉思道:“爲他人做嫁衣裳?”
阮靈溪跟我在站臺上飛奔,一邊跑一邊罵道:“宋炎你這二貨,都是你,這車都差點兒沒坐上。你剛纔幹嘛呢?出門不會還要化妝吧?”
“我根本不知道有這麼一個人,”杜菲菲冷冷說道:“我承認我殺了不少人,但是這個人我確實沒有見過。”
吳聃呵呵笑道:“我徒弟長大了啊,知道思春了。看上姑娘了?”
我低頭看那所謂的女媧石,疑惑地將它取下來遞給吳聃:“沒什麼不對啊,還是那形狀,還是那顏色,我也沒怎麼離身過。”
趙羽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我說道:“還是瘋瘋癲癲的唄,說我爲他人做嫁衣裳,說我會有大難!莫名其妙的,不知什麼意思。”
“出什麼事了?”我見他面色不善,於是問道。
“老趙是我之前的師父,也是蚌埠市局的刑警,”我冷然道:“他封印了你讓那些村幹部召喚出的羅剎鬼,燒掉了害人的古棺材。可是卻死在了祠堂裡,而且也是手腳都被扭斷的。難道不是你做的?”
我跟她再無任何好說,便喊了阮靈溪進來。兩人四目相對,半晌無話,先流下眼淚來。
“老趙是誰?”杜菲菲皺眉道:“我並不認識這個人。”
“不對,爲他人做嫁衣裳這句話有點意思。也許你身上哪兒不對勁呢。”吳聃摸着下巴想了半晌。
杜菲菲搖頭道:“都是我乾的,跟他無關。你也見到我書房裡的書,邪術是我研究的,人是我殺的。本來沒死的張培良,後來也是我下降頭將他嚇死的。不只是如此,宋家村那座被人偶然發現的古棺材,裡面曾經有一兩隻漆瑟和一箱子青銅人偶,後來被人販賣到我手裡,也是我轉手賣出去的。羅真因此中邪,被鬼附身而死,後來死去的那四個女人和四個男人,都是因爲人偶的詛咒。不懂駕馭那東西的人,都會死得很慘。”
吳聃將那石頭放在眼前看了看,又跑到陽臺上對着陽光端詳半晌,突然罵道:“操他大爺的,這不是我給你的那塊!這是某個人的生辰石!”
“師父,你能看出什麼端倪?”我追問道。
晚上,我倆到小區門外支了個炭爐燒烤,邊吃邊喝酒。我想起惡女的身世,對那巫山派十分好奇,於是問吳聃是否知道些內情。
吳聃哈哈笑道:“有點脾氣纔有意思,不然多沒勁。我教給你怎麼交往。晚上約出來,看個電影,喝個咖啡或酒吧,然後太晚了或玩累了,就附近找賓館睡。”
我倆走在馬路邊兒上,我突然聞到一股惡臭味兒傳來。扭頭一看,旁邊是倆垃圾箱。夏日炎炎,裡面的垃圾發酵腐爛,一股子臭味。
“阿九說這個人的磁場特別,懷疑她也許是我們要找的人。”趙羽說道。
我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見一個戴棒球帽的年輕男人正躲在人羣中,看屍體火化的場景。趙羽快靠近的時候,他突然警覺,立即拔腿就跑。
我又驚又覺噁心,因爲她身上的氣味實在太讓人作嘔了。
“你不怨我害你捲進兇殺案?”杜菲菲垂下頭去。
“我靠,師父,你這叫交往麼,這不是約炮麼。”我笑道:“難怪你老婆跟人跑了。”
“既然你知道這玩意是兇物,你爲什麼還要賣出去?!”我不由有些惱怒。
我跟吳聃道別,走之前,突然想起在天橋底下邂逅的那位老婆婆,於是說道:“師父,我今天跟趙羽又遇到那個傳說裡吃嬰兒的老太婆了。”
阮靈溪握住杜菲菲的手,哭道:“你還好麼?”
楊問的反應很淡漠,聽完後,只是淡淡地“哦”了一聲,便沒了下文。
“說她精神有問題的話,”我回想了下她在子牙河邊兒的那番瘋話“杜家的冤魂來報仇了”,卻被她言中了。那這次呢?不會又被言中了吧?
此時火場的衆人已經散去了,我於是跟趙羽說起杜菲菲被逮捕的事情。趙羽點頭道:“你想帶着阮靈溪回去看看也好。”
我將這些名字跟吳聃一說,他沉吟片刻,說道:“這石頭裡面有一些字跡,寫的好像是生辰八字。有一種邪術,是將某個人的生辰石掛在別人身上,施法,然後這個人就必須要替石頭的主人承擔一些劫難,比如病痛,死亡等。”
我倆在天橋下歇了會兒,才返回身往回走。趙羽說道:“我覺得剛纔那人也許就是我們要找的女人。這個女人並不知道事情的後續發展是什麼,所以纔來看看。”
“那不是他會是誰,其他人也不可能換走我的女媧石啊。”我更覺得疑惑。
我啐道:“得了,沒追上就沒追上吧,給自己找什麼藉口。”
見完杜菲菲,這些案子也算是可以真正蓋棺定論了。當然,楊問這個人對我來說,依然迷霧重重。
我啐道:“就那惡女,我可不敢要。”
“何必呢。”我嘆道。
到了蚌埠警局後,我們再次見到逮捕到案的杜菲菲。不知是否我的錯覺,這次見杜菲菲,從玻璃窗向裡面看去,只覺得她憔悴蒼白了許多,身上那種鬼氣反而消遁了。
我跟趙羽悻悻然地出了阮靈溪的家,之後我去了吳聃家裡。幾次來天津,都沒好好跟師父聊聊。
我見他這麼嚴肅,也只好回憶這幾個月的經歷。看過這所謂的女媧石的,有楊問,趙羽,阮靈溪,再就是吳聃自己唄。如果說還有的話,那就是意外身亡的老趙了。
“這麼拉風?”我笑道:“沒想到這姑娘的眼睛這麼厲害。”
我不放心地問了句:“師父,這玩意戴在我身上能有什麼後果?”
我見趙羽跟馬九有說有笑,眼眸裡柔情似水,不由偷笑,指給吳聃看。
吳聃搖頭道:“雖然這生辰八字需要仔細覈對才能算個仔細,但是我粗略推算了下,這生辰八字算出的,應該是個六十多歲的老頭。楊問這纔多大?你不是說他才二十六歲麼?”
阮靈溪在審訊室門外徘徊半晌沒進去,我知道她是近親情怯。畢竟曾經是好到像親姐妹一樣的閨蜜,再見卻是這種慘淡的境況。
我對阮靈溪說道:“我先去問她幾個問題,你再進去吧。”阮靈溪點點頭。
吳聃見狀,對我說道:“快去跟上,抓住那男的!”
但我還沒邁步,那婆婆竟然一把抓住我的胳膊,陰陰的低笑聲傳來:“小夥子,你先別跑。”
但在那垃圾旁邊,一個老婆婆正佝僂着背仔細地翻找着,從裡面收拾出礦泉水瓶,紙殼子之類的東西,放到一旁。 我瞧着她的背影和風中凌亂的髮絲,心中莫名地泛起一股心酸之意。
吳聃點頭道:“這有什麼?難道她說什麼了麼?”
杜菲菲冷冷一笑:“我並不意外,但是我的仇人都死了,這就足夠了。”
說着,吳聃將我的揹包和手機遞給我。
我點頭道:“那當然了,陌生人我給他們看幹嗎。”
等到了火化場,遠遠地,就聞到一股酒香。走近一看,屍體已經開始焚燒了。但那香氣夠濃烈,方圓一公里都能聞到。
“嘿嘿嘿,爲他人做嫁衣裳,爲他人做嫁衣裳!!你有大難啊!!”老太婆突然湊近我,用鬼氣森然的聲音在我面前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