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聃抓了抓頭髮,說道:“奇怪了,難道羅真這小子是被漢朝的鬼上身?還是個gay?”
我想了想,說道:“咱們再從屋裡找找,看看有沒有其他線索。”
於是我跟吳聃又將屋裡前後找了一遍,卻一無所獲。
此時,吳聃突然說道:“對了,羅真的手機呢?我記得當時在子牙河邊兒發現了羅真的手機。”
這一說我纔想起來,果然的,剛纔我們沒有發現手機。我跟吳聃甚至還打開羅真的電腦看了看,但是這貨的電腦竟然設置了密碼。
吳聃立即去跟羅剛詢問羅真手機的下落。羅剛說,因爲手機是出現在案發現場,所以已經被警察當做證據拿走了。
吳聃嘆了口氣,說道:“得,剛想着手機上會有點線索,結果在警察那兒。”
羅剛想了想,說道:“他的手機我半個月前翻看過……因爲那時候他這孩子總把自己關起來不出門,我有點擔心,某天就趁着他睡覺的時候看了他的手機,看他最近都跟些什麼人聯繫。”
吳聃立即追問道:“那你看到什麼了?”
羅剛說道:“奇怪的是,他並未跟什麼陌生人聯繫,也沒奇怪的短信。如果非要說有什麼特別的地方,那就是他的手機相冊裡,突然多了不少古董的照片。”
“古董的照片?”我心中一動,插話問道:“裡面是不是有一架古琴?”
羅剛有些愕然:“你怎麼知道?確實是有。後來我旁敲側擊地問他,最近怎麼對古代的東西感興趣了?他只是說,有朋友喜歡,所以他也看看。”
吳聃說道:“朋友?什麼朋友喜歡這個?”
羅剛想了想,嘆道:“唉,這朋友,我本來以爲是羅真的女朋友,但是又不是……她雖然是在房地產公司工作,但是對古董很感興趣。大概受她的影響,羅真才喜歡古董了吧。”
吳聃追問道:“這女孩叫什麼名字,在哪兒工作?”
羅剛想了想,說道:“我只記得她是在龍盛房地產公司工作,名字好像叫阮靈溪。”
我一聽,這姑娘名字不錯嘿。再端詳着羅剛惋惜的神色,斷定他並不知道自己兒子的取向特別。
但幸福源自未知,有些真相,不知道的話也蠻好。
羅剛猶豫半晌,最後終於委婉地問吳聃,能不能給羅真那頭找回來。吳聃說道:“你放心,到了晚上我們就去子牙河找找。”
羅剛這才千恩萬謝地送我們出了門。
出了家門,我問吳聃接下來怎麼辦?是不是去子牙河找羅真的頭去?
吳聃搖頭道:“晚上我們再去,現在不是時候。時間還早,咱們去會會那個女的,就羅真生前的這位朋友。”
我一聽要會美女,頓時來了興致。
羅剛也不知道那個叫阮靈溪的女孩的手機號,只是知道她大概是在三潭路那邊的龍盛房地產公司上班。我們按照這個地址找了去,果然在三潭路111號看到一個店面,寫着:龍盛房地產。
我頓時無語:原來是房地產中介啊。
進門之後,立即有一個漂亮的制服姑娘迎了上來,溫柔地微笑道:“兩位好,兩位是要買房還是租房?”
我見那姑娘忽閃着一雙大眼睛,頓時有點緊張。吳聃倒是嬉皮笑臉道:“美女,聽說你們這兒有個叫阮靈溪的姑娘?”
那妹子說道:“哦,是有的。不過她今天休息,不在呢。”
吳聃笑道:“我是他老家的二叔,我身邊這位是她對象。這不兩人商量今年結婚麼,我倆就從老家那趕來了,想找找她說這件事。”
我一聽,心中恨不得給吳聃倆巴掌。這謊話說出來真不打草稿。
那妹子訝然地睜大眼睛,猶豫道:“是嗎?可是……靈溪老家是海南的,你卻一口天津腔啊……”
我一聽樂了。這叫搬石頭砸腳吧,謊話說錯了看你怎麼圓。
沒想到吳聃面不改心不跳,繼續吹道:“我也是海南人,但是我在天津二十年了,說話帶天津味兒有什麼奇怪的?”
妹子點頭道:“說的也是。不過,靈溪說她單身啊?”
說着,她的目光落到我身上。我頓時愕然:他媽的這謊話讓我怎麼圓。
正當我憂愁的時候,我背上的靈狐小冪打了個呵欠,站起身來。妹子一見小冪,兩眼頓時現出桃心狀:“好可愛的小東西!這是什麼呀?狐狸嗎?”
我鬆了口氣,趕緊將小冪從揹包上抱下來給她:“是啊,他叫小冪。”
吳聃立即在旁邊恬不知恥地補充一句:“說是靈溪給取的。美女,能告訴我我侄女的地址嗎?我雖然住在天津,但是她工作忙,也不怎麼來看我。這不她對象來了,我都不知道她的地址。”
有了萌物在手,妹子的警惕心大大縮減,加上吳聃不住地花言巧語坑蒙拐騙,最後妹子不僅告訴我們阮靈溪的住宅地址,甚至連手機號都給交代出來了。
我看着那樂在其中縮在妹子懷裡的小冪,心中暗想:這貨也不是一無是處嘿。
拿到了阮靈溪的地址,我跟吳聃立即動身前去。阮靈溪住在和平區河北路的一個小區裡,這地方還算好找。我們到了小區門口的時候,見門口聚集了不少圍觀居民。門邊兒停着一輛救護車,沒多會兒,我瞧見一個女孩子被擔架擡着,從樓門口速度上了救護車。
醫護人員上前分開人羣鑽進車裡,沒多會兒,救護車呼嘯而去。
我愣道:“剛纔那女孩似乎是從三單元給擡下來的。”
吳聃皺眉道:“可別是那個阮靈溪。我靠,難道她也被什麼東西給殺了?”
正說着,我聽到圍觀人羣中有人感嘆道:“陳家這是第三個了。”
“對啊,都是腦溢血。年紀輕輕的,怎麼會莫名其妙接二連三的腦溢血呢?”有人嘆道。
我一聽這話,不禁暫時鬆了口氣:不是阮靈溪。
吳聃喜歡湊熱鬧,立即湊過去打聽。只聽周圍的居民說,這戶人家姓陳,竟然也是我們安徽老鄉。戶主叫陳連國,是個四十多歲的男人。陳連國早就來了天津,原本住別墅,後來做生意賠了,這才把別墅變賣了,又買下這裡的一套套三的房子,跟老婆和兩個女兒,一個兒子搬了進來。
這小區其實還不錯,但是聽說三單元這棟樓近來鬧鬼,所以住的人紛紛搬走了。
因爲鬧鬼傳聞,這邊的房價降了不少。陳連國大概是覺得房子便宜,這纔買了下來。結果還沒住幾個月呢,他自己腦溢血住院,老婆也這樣,現在大女兒也擡進去了,家裡就剩下一小女兒和一個兒子了。
我在一旁聽着,心想我倆咋跟柯南一樣了呢。柯南走到哪兒哪兒就有命案,我倆走到哪兒哪兒就鬧鬼。
但是更神奇的是,出事的那家,竟然跟阮靈溪住上下樓。這姑娘膽兒夠肥,敢住在這鬧鬼的樓上。
我和吳聃沿着樓梯走上去,走到出事的那家門前的時候,吳聃停了下來。
“401,記住門牌號,一會兒我們來看看。”吳聃說道。
說着,我們到了501,按響門鈴。沒多會兒,門開了,一個穿着居家服的女孩子出現在門口。
我定睛一看,頓覺驚豔。眼前的姑娘個子苗條高挑,盤着鬆鬆的髮髻。容貌偏歐美範兒,五官大氣,只是眼睛裡鋒芒畢露,露着一絲倔強。眉梢生得微微上揚,瞧上去有些溫柔不足。
我一打量這姑娘,直覺這人不好惹。果然的,姑娘眉毛挑了挑,倚在門邊,雙手環在胸前,不客氣地問道:“你們誰啊?”
吳聃笑道:“美女,你是阮靈溪吧?”
那姑娘有些意外:“你是?”
吳聃笑道:“我們是羅真的朋友。”
阮靈溪表情這才緩和下來,說道:“我聽說他的事了。”
我趕緊問道:“那你知道他手機相冊裡的那些古董都是從哪兒拍到的麼?”
阮靈溪臉色變了變,冷然道:“我不知道。”說着,就要去關門。吳聃一把將胳膊撐到門上,說道:“姑娘,你跟羅真朋友一場,也不忍心看着他慘死吧?你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跟我們說說,我們也不爲難你別的。說說那些古董是從哪兒拍到的不是很困難吧?”
阮靈溪蹙了蹙眉,嘆道:“我不是不想說,而是……”說到這裡,她突然看向我身後。我轉臉一看,小冪正探出腦袋看着阮靈溪。
我翻了個白眼:這色狐狸又盯着美女看了。
一般來說,姑娘們瞧見靈狐小冪紛紛歡喜不已。沒想到阮靈溪瞧見小冪之後,臉色驟變,脫口而出道:“巫山靈狐!”
我有些愕然。這狐狸的具體品種,怕是沒有幾個人能看出來。何以一個年紀輕輕的姑娘就有這等慧眼?
我正待細問,阮靈溪卻突然翻了臉,將我倆推出門去,冷冷說道:“我不認識你們,你們最好也別來找我!”
說着,“咣噹”一聲關閉防盜門。我跟吳聃被拒之於門外面面相覷,不知爲何這姑娘瞬間翻臉。
吳聃不死心地又在門外敲了半天,阮靈溪忍無可忍地警告我們,再敲門就去報警。
我一聽趕緊拉着吳聃走了。既然阮靈溪不想說,我們再怎麼敲門也沒用。
我跟吳聃只好走下樓梯。吳聃撓了撓頭髮說道:“奇怪了,一般人看到這狐狸,多半會認定是大耳狐。巫山靈狐生長在深山裡,就算是當地的山民也很少有見到靈狐本來面貌的。這女人怎麼會認出我們帶着的狐狸是巫山靈狐?”
我說道:“你都不知道,我哪兒知道。可是這妹子的同事說她是海南人,那也不大可能去過巫山見過靈狐。說不定靈狐這東西被販賣到了海南?”
吳聃啐道:“就你這腦子還當警察??能斷幾個案子?巫山靈狐之所以沒有多少人見過,是因爲這狐狸敏捷,狡猾,神出鬼沒。而且巫山羣山雲遮霧罩,很多地方鮮有人跡,進了裡面很容易迷失。你說這世上有幾個人能逮到靈狐?就算是逮到了,世上多半人也不認識這狐狸,如果當做大耳狐來販賣的話,雖然價格也不低,但是也沒貴到一隻幾百萬的地步。你說世上人爲什麼費這勁去抓靈狐販賣?“
我想了想,倒也是。那這隻能解釋爲,阮靈溪見過靈狐。難道她還去過巫山?
我們正疑惑着,卻聽靈狐小冪說話了:“你們兩個蠢貨,沒看出那女人會一點道法麼?”
吳聃微微驚訝:“她也懂道法?”
小冪說道:“我感覺她認識靈狐這東西,而且懂道法。你們說,完全符合這兩個條件的人,會是什麼人?”
我心想,這不廢話麼。完全符合這倆條件的人還他媽是個人。不過是比一般人見識多的人罷了。
吳聃卻訝然道:“難道你是懷疑,這女的跟巫山派有關係?”
“巫山派?”我聽過華山派嵩山派衡山派,卻沒聽過巫山派。
“也許你只聽說過茅山派,但是沒聽過其他門派。”吳聃解釋道:“其實跟武功門派差不多,每個名山大川都隱藏着一個或者兩個赫赫有名的道法門派。茅山派相當於道法中的泰斗,就好像少林武當那角色。其他門派多半延伸而來,但是很多在發展的過程裡,融入了其他因素和修行方式,於是有了多家爭鳴的局面。但是我國奉行無神論,這麼多年來,這些道法門派的真正修行者和繼承人,也都各自隱居深山了。有的門派甚至斷了傳承,可惜啊。”
我聽了他的解釋,只覺得有些意思,便問道:“那巫山派難道是在巫山裡麼?”
吳聃點頭道:“我雖然沒見過,但是我朋友當年去過,甚至還遇到過傳說中的‘巫山神女’。不過也只是匆匆一面之緣。可沒想到這廝竟然對神女念念不忘,後來竟然相思成疾,鬱鬱而終。話說我一直覺得這貨死得鬱悶。在沒遇到那所謂的巫山神女之前,他就是一流氓,心狠手辣。從他給這靈狐的父母活活剝皮來看,就不是良善之輩。”
我一聽剝皮,頓時心中不悅,但聽這人又對只一面之緣的巫山神女念念不忘相戀成癡,又覺得有些唏噓不已。人性還真難說清楚。於是我問這巫山神女是什麼樣子,難道是他的幻覺麼?神話裡的形象總不至於出現在現實裡吧?
吳聃笑道:“你當這巫山神女真是神啊?我說的巫山神女,指的是巫山派的幾個繼承人。巫山派都是女人,而且年輕貌美容顏不變。也就是說,現在的各種駐顏化妝品都是廢物,巫山派的駐顏秘法才叫神奇。巫山派的掌門白朝雲比我還大出個二三十歲,來歷神秘,不僅武功卓絕,道法也叫一流,就算是茅山派的頂級高手,都未必能贏得過她。她還有個兩個師妹,一個叫蘇暮雨,一個叫阮青蕪。但這倆師妹早早便亡故了。蘇暮雨留下一女,名叫蘇淩。我那朋友遇到的,就是這個蘇淩。我那朋友對蘇淩癡情一片,還找人畫了幅畫像,掛牀頭天天看。朋友臨終前,我想給他燒了這畫像,他卻死活不肯,說要我保管,日後找到這姑娘,轉達下相思之情。”
我聽這些故事跟聽小說一樣,心想吳聃這大叔不會是天龍八部看多了吧?
這不神仙姐姐的劇情嗎?
但聽吳聃說得有板有眼,我不由也有幾分信了。心中對那神女也有了嚮往,想看看那畫中人到底如何傾國傾城,讓人一見難忘一眼萬年相思成疾。
如果阮靈溪也是巫山派的,靠,她今年有多大?
回想剛纔見到的驚豔美女,我不由擦了擦冷汗。說不定那已經是個奶奶輩兒的人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