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的一天,張露瑩就沒閒着,爲了能更好的照顧潘蕊,那做的可以真說的是無微不至了,連潘蕊都覺得不好意思了,“瑩姐兒,你就別忙了,你每天跟我聊會兒天就行了”,“那怎麼行啊,你是我們這兒的第一位VIP病房裡的病人,我們領導都要求我們必須‘事必躬親’”,“你別這麼說,我真的沒那麼高貴,來,你坐”,潘蕊招呼着張露瑩坐到了她的牀邊,“行,那我就歇會兒,潘蕊,我問你一件事,前兩天是不是你給我閨女買了好多的禮物啊”,“對啊,正好那天我碰上了郝祥帶着樂樂……”,“行了,你就編了”,“郝祥都跟你說了?”,“他纔沒說呢,他說是‘三兒’給樂樂買的,我一聽就不對,那小子什麼時候能給我閨女買東西,他不蒙郝祥就不錯了,我估計就是你買的,謝謝你啊,對我閨女這麼好”,“瑩姐兒,這事你也別怪郝祥,其實有件事我一直就想跟你好好說說”,“郝祥老在這醫院裡的食堂幹活,不是長久的事,我知道你擔心他跟我……,但是他不會的,郝祥的心裡就只有你一個人,對了,我過戶給郝祥的那套房子,你們怎麼還沒住啊”,“潘蕊,這個房子我們可是絕對不能住,連我媽都讓我把這房子還給你,我和郝祥現在住我媽那裡挺好的”,“行,那我就聽你的,這房子我拿回來,不過,郝祥你還是讓他到我那兒幹去吧,那冰場的工程,孫鮑臻和劉涌倆個人真是忙不過來,你就讓他去吧”,“行,我明天就讓他過去”,張露瑩笑着點點頭說道,“瑩姐兒,咱們出去吧,我看今天的天也不是特別的熱,你陪我外面轉轉去”,“行,那咱們走吧”,說着,倆個人一起來到了病房外面,倆個人一邊聊着天,一邊溜達着走,這時候潘蕊擡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一棟舊樓,“瑩姐兒,這樓現在還在用嗎?我看可夠破得了,老樓房吧”,“嗯,這樓原來是‘高幹病房’,現在準備拆了”,“拆了,蓋什麼啊”,“不知道,不過我聽說現在正招標呢”,“是嗎?”,潘蕊邊說邊向四周圍看了看,“這地方不錯啊,這要是蓋個商城什麼的,那可是‘日進斗金’啊,那現在定了哪家房地產開發商,誰買了這塊地皮了”,“沒有,現在看上這塊‘地’的人太多了,每天都有那房地產開發商的人來我們這兒”,張露瑩邊說,邊做了個攆錢的手勢,“明白吧”,“這麼說,這塊地是你們醫院的”,“那可不,我們現在就指着這塊地活呢,開醫院能掙多少錢,像您這麼有錢的病人有幾個,怎麼着,我看你的意思也是想……”,“嗯,這塊地皮是真好”,潘蕊點點頭說道。
張露瑩的媽媽,這老太太跟斌子談完了之後,腳步沉重的往家裡走去。她邊走邊回憶着小婷兒和小瑩兒這兩個孩子的過去,她覺得小婷之所以會變成這個樣子,“至今不會天中事,應是嫦娥擲與人”,那確實是跟自己的關心不夠造成的。記得小婷兒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因爲家裡窮,就沒怎麼給她買過新衣服,就是連過年的時候,那也就是給小瑩兒買一件,小婷兒也就算了,因爲小瑩兒長得好看,漂亮,有人緣,所以不管是吃的,用的,穿的,那就是都緊着二女兒,小婷兒也就是成了那“被遺忘的角落”,其實自己也曾經多次的跟小婷兒說,等到了過生日的時候,一定像你妹妹那樣,也給你買新衣服,但是到了最後,還是沒有兌現承諾。後來,兩個女兒相繼長大,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自己這時候又把心思放到了小瑩兒的身上,老是擔心小瑩兒找不到合適的主兒,虧了自己,而小婷兒的終身大事,她卻沒怎麼放在心上。直到後來小婷兒在醫院裡認識了一個浙江的男人,兩個人不知道怎麼就好在了一起,而且,她還聽小瑩兒跟她說,兩個人結了婚之後要出國,不在國內待了,直到這時候,自己才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聽你妹妹小瑩兒說,你要跟這個浙江人結了婚一起出國,你想好了沒有啊,這個人要是騙了你,你該怎麼辦,這在國外舉目無親的,你要是有個病,有個災兒的,你可怎麼辦啊”,“哎呦,沒看出來,您這心裡還挺惦記我”,“廢話,我是你親媽,我能不管你嗎?”,“我親媽?我怎麼看像是‘後媽’啊,你眼裡就是小瑩兒,我爲什麼要走,就是想離開你!這輩子也不想再見你了!”,當小婷兒把這番話說了之後,自己才意識到了對她的關心太不夠了,於是,就開始苦口婆心的開始勸慰,但是此時的小婷兒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兒了,非要出國不可,最後她自己也是急了,“你要是出去,就別再回來了,就當我沒有你這個孩子”,其實自己這也是氣話,但沒想到小婷兒還當了真,還以爲自己要真的跟她斷絕母女關係,就這樣在臨走的時候,把家裡的一個古董賣了,把賣的錢全部捲走,一個字也沒給家裡留下。此事一出,自己和老伴都被氣得住進了醫院,這時幸虧是有郝祥和小瑩兒照顧,自己的身體慢慢地好轉起來,可是老伴因爲心疼那件寶貝,再加上身體原來就不好,於是乎,一命嗚呼,離開了人世。後來聽小瑩兒說,她那這件事跟小婷兒講了,把這孩子也嚇得夠嗆,好幾年也沒敢給家裡打一個電話,其實自己是巴不得小婷兒能跟自己講講出國的經歷,可是她因爲臨走的時候做出了這樣的事,心裡害怕,也從來不聯繫自己,只是後來聽小瑩兒說,小婷兒在國外又跟這個浙江人離婚了,現在是她帶着兒子過。當得知這個消息後,自己的心情是格外的難過,不管小婷兒做錯了什麼,她都覺得是自己的錯在先,“如果多給她一點關心,這孩子再不會是這樣,這一個人在國外,又帶個孩子,這得多不容易啊”。
老太太邊想邊回到了自己的家門口,“一定要跟女兒好好的說,讓她把那人家的錢和東西還給他們,要是她把這錢都花了,那就自己替她還,千萬不能跟她發火”,於是,她輕輕的推開了小院的門,一看西屋的窗簾還在掛着,而且空調的聲音還在“嗡嗡”的響着,心裡立刻就知道了,這姑奶奶還沒有起來,“小婷兒啊,媽把早點兒給你買了,你趕緊起來到廚房吃早點兒吧”,“知道了,您放廚房吧,我再睡會兒”,“別睡了,這油條放時間長了就不好吃了,快點兒起來吧”,“知道了!”張露婷很不樂意的說道。老太太聽到了女兒的答應聲後,一個人打開了廚房的門,把剛買的油條和豆漿放到了桌子上,又把打好了洗臉水和漱口水,親自端到了女兒的屋前,“婷兒啊,這洗臉水我都給你打好了,你起來趕緊洗洗吧,回頭一會兒水就涼了”,“哎呦”,張露婷又是一聲長長地抱怨,等了好一陣子,她這才把屋門打開,“媽,您要是老是這麼早就催我起牀,那我還是會酒店住去了啊”,“你瞧你這孩子,你張嘴就說這話,油條放時間長了就不好吃了,趕緊洗洗臉,吃飯去”,“我跟小瑩兒不一樣,她上班,我不上班,我起那麼早幹什麼啊”,張露婷接過了洗臉盆,一邊洗着臉,一邊說道,“婷兒啊,我這還想問問你呢,你說你這老不上班的,也不是事啊,那你怎麼掙錢啊,你還有孩子呢,孩子上學不花錢啊”,“您不懂了啊,這美國上學,不花錢,您以爲是在中國呢”,其實,張露婷這話說的瞎話,她給兒子的學校匯過了一萬美元,當然了,這錢是那劉正坤給她的,“我兒子歡歡上的是寄宿學校,放學校裡一放就行了,什麼心也不操”,“得了,我多心了,我就是擔心你沒錢養活我的那個外孫子,怕虧着這孩子”,“行了,您就別操心了,我是生意人,有路子掙錢”,張露婷說完了這話後瞥了老太太一眼,把洗臉的手巾踹到了臉盤裡,氣哼哼的走出了屋子。老太太見張露婷走了出去,趕緊的來到了她的大衣櫃旁邊,拉開了櫃門,往裡面瞅了瞅,一下子就把那個亮晶晶的手提包發現了,她捧在了手上,看了看這個“目窮淮海滿如銀,萬道虹光育蚌珍”的手提包,心想道,“這可能就是斌子說起的那個劉正坤送給小瑩兒的手提包,讓小婷兒給‘捷足先登’了”,這時候,老太太又把包打開了,發現裡面有一個化妝品的包裝袋,上面寫着,“祝願婷姐兒,青春永在”,(這是潘琦上次給張露婷買化妝品的時候,特意在上面寫的,以表誠意),“這是怎麼意思啊?”,回想起了上次小婷兒給美美送的那盒化妝品,老太太心裡打起了個問號,“那個化妝品不會是別人送給小婷兒的,結果她‘借花獻佛’,送給了小瑩兒吧,要是別人送的還好,要是斌子這幫人送的,哎呦,我的閨女啊,你怎麼誰得東西都敢拿啊”,老太太暗自叫苦道。
老太太把手提包揣在了懷裡,把張露婷的屋子打掃完了之後,一個人心事重重的回到了廚房,“婷兒啊,這豆漿涼了沒有?”,“媽,你怎麼每天早上都買這兩樣啊,豆漿,油條,吃都吃膩了”,張露婷一邊發着牢騷,一邊吃着說道,“那行,你想吃什麼,回頭媽給你買去”,“我在酒店裡那會兒啊,小籠包可好吃了,還有燕窩粥,又香又甜的,媽,回頭明天你給我買這兒兩樣就行”,“行,只要你能聽媽的話,想吃什麼,媽就給你做什麼”,“媽,你真好,來,我也給你盛碗豆漿”,說着,張露婷給老太太倒了一杯豆漿,放到了她的跟前,“媽,你喝”,老太太拿起了豆漿喝了兩口,然後擦擦嘴說道,“婷兒啊,媽跟你說句話,你別不愛聽,你這回來這麼長時間了,你也不出去找個活幹,整天的閒逛,你……”,老太太的話還沒說完,張露婷一把把手裡的油條摔在了桌子上,“媽,你怎麼又說這話了,我不是跟你說了嗎,我是生意人,那跟小瑩兒天天上班掙錢不一樣,我是‘三年不開糊,一糊吃三年’,你懂不懂?”,“不是啊,那你是有兒子的啊,你要是一個人那這麼活兒也就算了,你得爲你兒子想想啊”,“我怎麼不爲我兒子想啊,我在美國有個小飯館,掙得那點兒錢夠他花的了,你別操心了啊”,張露婷瞥了老太太一眼,不肖的說道,“哦,那這麼說你有錢,不缺錢啊”,“那當然了,我在國外混了那麼多年了,還能沒有點兒‘存項’”,“那婷兒啊,既然你有錢,那你爲什麼還要拿別人的錢和給你妹妹買的東西啊”,老太太說着,從懷裡把那個手提包拿了出來,放到了桌子上,“小婷兒啊,什麼都別說了,這事我都知道了,聽媽的話,把這個包還有那個劉正坤給你的錢,全給他還了……”,“啪!”,老太太的話還沒有說完,張露婷就把盛豆漿的杯子砸在了桌面上,氣得是滿臉通紅,“這是那個王八蛋跟您說的閒話,我他媽非剁了丫不可!”,“你別急,我跟你說啊,要是你把人家的錢花了,那媽就替你還了,還有啊,上次你給小瑩兒買的化妝品,我問你,是你買的嗎?”,老太太看着張露婷,不慌不忙的把化妝品的包裝紙遞給了她,指着上面的那行字,“‘祝願婷姐兒,青春永在’,我問你,這是什麼意思啊”,老太太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