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你不用回來的,我自己待着沒事兒的。”
他不想成爲誰的負擔,自己留在她家,就連她和父母的家庭聚餐也吃不好,心裡掛念着他,紀以律不想這樣,真的,他自己待兩個小時也沒有關係。
李時鈺點點頭,他在自己家,她怎麼可能放心?你覺得可能嗎?
一個生病的人,隨時都會躺下的人,真的發病了,她不在家,她也負責不起。
李時鈺站在門口,看看家裡的地板,這是怎麼回事兒?
她不是不能幹活,不是不會幹活,只是覺得沒有那個必要,能住就好,她並沒有潔癖。
家裡地板包括廚房的磁鑽縫隙都變的乾淨無比,所有的杯子都給清洗過了,不只是洗,杯子不知道他用的什麼辦法變得又光又閃,李時鈺無語這些真的不用他的,他能幹這些嗎?
自己換下鞋子,他遞過來拖鞋,這讓李時鈺覺得不舒服,真的很不舒服。
這是她自己的家,按道理來說應該是很自由的,她現在覺得受侷限。
“以律,這裡是我家,明白嗎?”
她媽她是沒有辦法去說,現在又來了一個這樣的,她不是殘疾,不是自己不能動,能不能不要把她當成生活不能自理?
紀以律只是想成爲她生活裡一份不太有負擔的組成,會讓她覺得輕鬆,覺得自在,他也只是找些自己能做的事情去做。
李時鈺打開鞋櫃,看着裡面的鞋子,手掌撐着頭。
對上他那張臉吧,你說能說什麼?各種無力。
和對待方歌是一樣的,人家做了是爲了你好,也沒有幹什麼壞事兒,算了做就做吧。
所有的鞋子都擦得乾乾淨淨的,鞋底拿了起來一看果然就是,下面都是乾乾淨淨的,肯定就是清理過的,皮鞋應該是護理過了,至於她的靴子則從高矮並排的放在裡面,全部一致朝內。
“你真不用幫我做這些,我不是請你來家裡做傭人的。”
會讓她覺得尷尬,明白嗎?
紀以律在這裡待了兩天,星期天晚上上火車,第二天一大早的到A城,李時鈺就轉身穿件衣服的功夫,要送他去火車站,不送哪裡能行。
等轉過身,這人沒了。
“怎麼不接電話?”李時鈺拿着電話,手裡拿着鑰匙站在樓梯口,人跑哪裡去了?前後就這麼幾分鐘,能走出去多遠。
以律已經上了車,在馬路口就遇上了出租車,招手就上去了。
“我回去了,下個星期五我再回來,晚安,時鈺!”
李時鈺拿着手機繼續打,他依舊還是不肯接聽,下車進了火車站,火車站門口檢票。
“請把車票拿出來。”
安檢人員說着,有些人不拿票就往裡面衝。
以律站在後面排隊,隊伍漸漸向前,他將自己的書包放進去,上樓沒有五分鐘,李時鈺開車就過來了。
不放心。
被攔在了外面,她進不去。
“去買站臺票,不然不能進。”
李時鈺往裡面看看,從大門側着身體看着大玻璃裡面的走動的人,裡面很多人,正前方就是兩排電梯,沒有發現紀以律。
時鈺去買站臺票,排隊的人特別的多,她知道紀以律晚上幾點的火車,有些着急。
好不容易買到手票了,羊絨衣開着襟兒,從下車就一直在走路走個不停外加跑了幾步,身上都是熱氣,進了大廳,大廳的保安倒是很是負責,明顯記得李時鈺這個人。
“票……”
李時鈺拿着票遞了過去,以前車站不是這樣的,想進去不是難事兒。
快跑了兩步上了電梯,電梯上方都是人,李時鈺跑了幾層,人家看你着急就會給你讓地方,但是距離上面一點點的位置就實在沒有辦法了,可能是外出打工的,大包加小包的,整個電梯口都給堵死了。
李時鈺心裡有些焦躁,站在原位置沒有再動。
裡面馬上提示要檢票,以律不急不慢的背起來自己的包,準備進去,從他進來,不少的視線都停留在他的臉上,長得好就是這點好,走到哪裡都是焦點,男的女的都不會缺少盯着他看的人。
除了瘦,其實他真的外表就找不出來什麼缺點。
李時鈺從電梯直接上來,看着顯示屏,確定是一號。
他準備進去的時候,眼尖的發現了李時鈺。
可能當你喜歡這個人的時候,哪怕這個人長得並不出衆,哪怕她會淹沒在人海里,但是你就是有這樣的感應,在萬千人海里一眼就認出她來,驚豔了自己的視線,驚喜了他的生命。
李時鈺散着頭髮,還沒等她收拾好呢,這人就走了,她是掐時間出來的,但是她掐的時間是絕對不會晚的,路況什麼的都有算在內,李時鈺對自己計算的時間很有把握,當然不出車禍的前提下,一般不會有什麼問題。
就那樣突然撞進了他的視線內,定焦。
紀以律揹着書包從前面退開,自己往後面大步走了過去。
“不是叫你等我,怎麼就自己走了……”
以律牽起來她的手,兩隻手拉着她的兩隻手,認真的看着她的臉,他現在有着滿腔的愛戀,自己也清楚自己過於年輕過於橫衝直撞,糾纏着她,明知道會給她帶來不快,他依然還是這樣做了。
他感謝的是,不管是出於什麼樣的原因,李時鈺肯接受了他,受得了這樣偏執瘋狂的自己,他需要非常感謝。
“已經在檢票了,你來我很高興,我們約好,等老了就一起去看細水長流,好不好?”
他的目光閃亮亮的,像是鑽石一樣的折射出很閃很閃的光芒。
周圍的聲音,周圍的人他全部都可以忽略,別人關注不關注和他無關,他要的就是這個女人的視線放在自己的身上,自己一點一點的去感動她,早晚有一天也許可能大概她會愛上自己,哪怕就是不愛上,習慣也好。
“說傻話。”
“好不好?”他固執的就要一個答案。
前方呼啦啦的人羣已經開始進站了,紀以律就這樣拉着她,時鈺不願意當別人側目的焦點,對着他點點頭,紀以律突然偏了身體,在她的臉頰上落了一個吻。
“我走了。”
對着她擺擺手,拿着車票走了回去,李時鈺傻愣愣的站在原地。
是因爲他太年輕還是因爲她實在過於老了,她不習慣這樣的浪漫,一點都不喜歡,她不喜歡別人把自己當耍猴的看,都忘記了自己買了站臺票,沒有送他進去,轉身離開。
別人怎麼說的,她不想管,她也不想去在意。
可是火車站這樣的地方,難免有些人多眼雜,生命裡有那麼多的湊巧不湊巧,就有人看見了,一開始有點不確定是不是李時鈺,因爲看的不清楚,覺得也不大可能,李時鈺的年紀她是清楚的,那一看就是個孩子。
不是說李時鈺老,但是李時鈺看着就是二十七八的樣子,那個孩子太過於年輕。
這事兒是別人問的方歌。
“你家李時鈺是不是談不戀愛了?”
方歌搖頭,談戀愛,這是從哪裡聽說的?
“沒有,她現在自己過的挺好的,不着急,孩子的事兒我和她爸都不管。”
那人笑笑:“我說呢,那天在火車站送我兒子,我看着一對小情侶,那孩子看着有點像是時鈺,我就覺得不可能,那男孩兒可好看可年輕了……”
以李時鈺的年紀,這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情,自己眼花了。
方歌心裡吐糟,你明知道不可能,你幹嘛跟我說?
要就說女人嘴碎呢,什麼事兒都喜歡說,沒看清就不要亂說。
方歌還挺不願意的,你老關注我家的孩子幹什麼。
紀以律坐火車回到了A城,繼續上課混日子,他覺得高興,身體沒有犯病,紀極就不可能去管,甚至相反的紀極這陣子對李時鈺很好,哪怕心裡不太喜歡李時鈺,依舊要對她好。
紀極寧願去相信,自己對她好點,她能回報到以律的身上,只要我身上有你想要的東西,你就不可能撒開以律的手。
紀母更加是不管,隨兒子去,她現在的心情,只要是紀以律說,她就都聽,兒子想要什麼,都會想盡辦法去成全。
天氣還沒有太冷起來,只是有些降溫,他坐在圖書管理看着窗外,思緒都不在手裡的書上。
他想在下個下下個永恆裡永遠和她碰頭,想要和她約五十年的,老了一起去看細水長流。
紀以律所有的錢都花在了李時鈺的身上,他明知道李時鈺自己不缺錢花,一樣一樣的發出去,掛記着她的水杯還有沒有保溫,掛念着她的車有沒有擦,掛念着她會不會有胃病。
紀母對待兒子就是一種付出的狀態,包括紀極也是一樣的,他是哥哥但是同樣的,他更是小父親,紀以律對待李時鈺又是這樣的,他傾盡所有的去喜歡這個人,這個比他大了這麼多,外在條件就不是那麼好的女人,你問他原因,他回答不上來,有時候愛情就是這樣的,沒有原因,能叫得上來的那就不是愛情了。
狂熱的持續愛着,打算一路愛下去。
紀極過來看弟弟,弟弟到A城來,最不放心的人就是他,他習慣了每天在精疲力盡之後去醫院看以律一眼,只要看他一眼之後,多累他都能咬牙扛起來,累算是什麼,苦算是什麼,只有他不停的向上,他弟弟才能好起來,他所能提供的就是要用他的血去換,他也換。
“今天晚上還回上中?”
紀以律點頭,拿紙巾遞給紀極,紀極心裡感覺頗爲複雜,接過弟弟遞過來的紙巾,他知道自己的方式方法不對,一個男孩兒怎麼可以以這樣的方式去養,他不想以律去做任何的事情,或者在他的想法裡,弟弟只要坐着躺着,吃什麼有人專門的送到嘴邊,他不覺得有什麼不好,但是老小現在在變,遞給他紙巾。
一張紙巾叫紀極心情變得十分的複雜,換做一般人,拿個紙巾能算是什麼?
他固執的心疼着以律,當他就是三歲的小朋友的對待,呵護着他,不讓他摔跤,不讓他跌倒,即便他就要跌倒,下面一定有着他來做肉墊子。
“嗯,已經買好了車票。”
紀極點頭,願意回去就回去吧。
“買不到臥鋪票的時候就給我打電話。”
現在估計還比較好買,現在坐車的人比較少,他擔心的是一旦老小買不到車票,坐着坐回去,這是他絕對不能忍受的。
“哥,我已經二十了。”紀以律強調自己的年紀,他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他可以爲自己的生活買單,可以爲自己的生命負責,他知道自己此刻都在做些什麼,反倒是他哥,他今年已經年紀不小了,他打算什麼時候成家。
紀極挑着眉頭,這樣和老小對話,叫他有些不習慣,好像和一個成人對話一樣的。
“我的事兒你就不要操心了,管好自己就行了。”伸出手打算去揉揉以律的頭髮,手卻僵在了半空,他能說自己不喜歡李時鈺的另一半原因,就是李時鈺把老小給分走了嗎?
“你千萬不要流眼淚,一個男人覺得弟弟長大了哭出來,實在就有些難看……”以律打趣。
他明白大哥對他的感情,他從來都覺得自己是幸運的,出生在這樣的家庭裡,母親也好,大哥也好,這輩子他沒有辦法償還,下輩子他來照顧他們,來替他們分擔。
紀極喜歡這樣的紀以律,看着很有朝氣。
“不,你能不能告訴我,李時鈺到底是哪裡好?我覺得長相就真的很一般,你不覺得找個和自己差不多的女朋友比較般配嘛……”紀極極力的推薦着弟弟出軌,大學裡有那麼多女生,無論哪一款的都有,你要是相中了,絕對可以沒有負擔的甩掉李時鈺的。
在紀以律的眼睛裡,李時鈺不是最好看的,這絕對不是,他有正確的審美觀,目前來說這個還沒有瞎掉,他說不出來李時鈺比任何女人都好看,學校的校花雖然不是他認爲最漂亮的,但是和李時鈺比較起來,覺得能輕鬆甩李時鈺幾條街的,可喜歡就是喜歡,無關於長相。
“長得我沒說好看,我就是覺得她好。”
“那要是當時救你的人是個八十歲的老奶奶,你也喜歡?”
紀以律笑笑:“那就不喜歡了,不過還是會很感激,我會願意給老奶奶當孫子的……”
紀極調侃:“你給人家做孫子,人家也不見得要的,哪裡有這樣上門主動給人當孫子的……”
紀極這樣的一面,他的下屬是沒有機會看見了,太年輕了太生冷不忌了,和平時的他很不相符。
紀以律晚上依舊八點多多上了火車,今天的車不顛,但是他就是睡不着,其他的人也沒怎麼睡,畢竟現在的時間還早,有在外面坐着玩手機的,有在泡了熱水準備吃泡麪的,和下面牀的人商量,能否叫他在下面吃個面,以律揹着包進了軟臥。
“這是去哪裡的?”
對面的大叔明顯就是很有暢談的慾望,也許是很久沒有吃東西了,用叉子挑起來紙碗裡的泡麪對着以律示意:“要不要來兩口?”
以律擺手,這個真的就不了。
“上中。”
“我們倆是一起下車的,我也是到上中,你這是回家嗎?”
有點不確定紀以律的年紀,看着好像很小,這孩子長得真好,自己年輕的時候要是這樣那就什麼都不愁了,絕對能把大美人追到手裡來,也許還會有美女追着他跑呢,想着想着,伸出來手,摸摸自己的老臉皮。
天長日久的在外面跑,自己都覺得自己活得粗糙了,看見這樣清爽乾淨的男孩子,難免會有些唏噓,原來他是真的老了,青春已經距離他很遠了。
“回去看女朋友。”
大叔很來興趣,小夥長成這樣,那你的女朋友得賊漂亮了,這是肯定的。
“有照片嗎?”
紀以律搖搖頭,目前還真的沒有,沒有合照,沒有李時鈺的照片,她從來沒有發給他過,他也不好意思去要,自己張嘴去要她的照片,好像感覺怪怪的,她會不會以爲自己要拿這張照片做什麼不好的事情?
突然腦子一靈光,對了,他從紀極的手裡弄到了一張李時鈺的一寸免冠照。
這還是紀極徇私,從檔案裡剔出來的拿給他的,紀以律翻着自己的錢包,果然在暗格裡找到了那張免冠照。
“我女朋友……”
大叔覺得太沒有誠意了,你看這年輕人,你哪裡能耍着我玩啊,把你姐的照片拿出來,不給看就不給看嘛。
“少年仔,你真是太欺負老人家了……”
紀以律收回照片,又小心的放回了錢包裡,大叔看着他的舉動,大家都是從這樣的年紀過來的,不過當初被他放在錢包裡這樣小心翼翼的是邱淑貞啦,誰人沒有過年少輕狂的歲月嘛。
“真是女朋友。”
紀以律將書包放在裡面,點點頭。
“年紀比你大?”
以律回答:“大八歲。”
“你主動的還是她主動的?”
如果是女的主動,這女人未免就有些太不要臉了吧,老牛吃嫩草,你好意思下嘴嘛,孩子小你就騙他,等上了三十歲,小夥子就該後悔了,那時候女的老的就開始比你快了,等你四十歲的時候,她已經像是你阿姨了。
“我主動的,她和她家裡人都不大喜歡我……”
“夭壽啊,長得這麼帥氣,還看不上你,他們眼睛是脫窗了嗎?”
李時鈺九點多下班的,附近的大超市十點多關門,開車過去緊趕慢趕,家裡一點吃的都沒有,一點水果都沒有。
她自己在家的話,平時也就算了,水果什麼的吃不吃都可以,吃也行,不吃更加沒問題,但是自從他每週五回來,她就養成了這樣的習慣,冰箱裡都要填滿,各種各樣的麪包糕點,還有各種甜味的水果。
其實紀極應該感謝李時鈺的,哪怕她現在對紀以律沒有太深的感情,至少她對紀以律不壞,做哥哥能想到的,其實李時鈺做的也不是很差。
“進口的車釐子在哪邊、”
超市的服務人員指着另一側,那頭負責水果的服務員就勸李時鈺買國產的。
“姑娘,今天這個打折,很划算,和車釐子味道差不多,這個就是酸酸甜甜的口味……”
那個呢,則是很甜,甜度高就是了。
車釐子賣的貴呀,一小箱裡面纔多少個一百多塊就沒了。
李時鈺不喜歡別人對着自己推銷,找了半響,找到了袋子,裝了幾盒,東西不多,他要是想吃的話,那麼大的個子呢,看會兒電話估計就都吃完了,又給買的葡萄,出去結賬,這下可算是出血了。
後面排隊的是一對爺爺奶奶,那老奶奶臉上頗不贊同的表情,覺得現在的孩子呀,可真是,就知道從吃,你說說買些吃的花這麼多的錢。
順路開車又去的巴黎貝甜買的麪包,開車去哪裡都很方便,回了一趟家裡。
李國偉在家裡洗衣服呢,方歌在躺着電視劇呢,聽見敲門聲,出來開門。
“這麼晚過來了。”
李時鈺拿着袋子遞給自己媽:“順路就買了,媽明天我就不過來吃飯了,你也別給我送了,我想好好休息一天,今天挺累的。”
方歌點頭,累了那就趕緊回家休息去吧,怎麼還過來了。
“趕緊回去吧。”
“我爸呢?”
“李國偉,時鈺回來了……”
李國偉聽見方歌的聲音就出來了,站在門口也沒說什麼,手上都是泡沫,明天穿的衣服今天洗呢,在家裡就算是有人給他洗衣服他也要自己重新洗一次,以前沒結婚在家裡也是這樣的。
“爸,那我回去了。”
“路上慢點開啊。”
李國偉拿着手電筒,衣服也沒穿上,看着女兒着急下去,就送了下來,外面挺黑的,孩子不上車他也不放心,李時鈺就叫他爸趕緊回去。
“外面那麼涼,你就穿了這麼一件衣服。”
不管怎麼說,還是看着她上了車才往回上,方歌看着袋子裡的東西,自己嘆口氣。
“嘆什麼氣?”
方歌拿着袋子給李國偉看看:“你看,吃進口車釐子,多貴啊……”
當着孩子她絕對不會說這樣的話,但是孩子離開了,嘮叨兩句,這就是不會過日子,吃進去最後不都拉出去了嘛。
李國偉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孩子能賺就能花,愛買什麼就買什麼,隨便。
明天方歌也確實沒打算給女兒送飯,林然結婚,她得去花錢。
紀以律的車還是後半夜到的,人家睡的可熟了,他老早就起來了,書包背上,這次學尖了,自己多帶了一件大衣,大叔睡的迷瞪瞪的,感覺有人在碰自己,睜開眼睛。
“到了?”
“馬上就要到了。”
大叔爬起來,他東西多,自己收拾的費勁,心裡想着就是年紀大了,要是年輕,他纔不會睡的這麼死呢。
李時鈺開車停在外面,準時準點來的,就停在出站口的附近,他從通道上面上來,老遠就看見停着的那輛車,別人的都是出租車,這個時間貌似也沒有來接人的車,就那樣的顯眼。
和大叔擺擺手,說接自己的人來了。
李時鈺推開車門,紀以律將書包扔到後面,大叔心裡唸叨着,還真是女朋友啊。
這男生可真拼,你媽把你生成這個樣子,結果你就搞個這樣的對象,實在真是太對不起你媽的心思了。
李時鈺轉着方向盤,路上的車不是很多,這時候根本不堵車,各種順暢,順着立交橋開上去繞一圈其他的路口下去,直接就是奔着家裡去的。
兩個人一前一後的上樓,東西都在車上,她回去的時候就忘記拿上去了,現在看見他纔想起來。
在門口換鞋,帶上門。
“我現在睡覺,這裡有吃的,你要是餓了呢你就吃,渴了你就喝。”
水果都洗好擺在他的眼前。
“不需要我來陪你吧。”
以律其實也困,在車上都沒有好好休息,李時鈺進去睡,紀以律在沙發上睡的,腿長有點伸張不開,身上蓋着被,微微仰着臉,睡的很是認真。
李時鈺八點多起來上衛生間,人的生物鐘就是這樣的討厭,明明今天不上班的,昨天晚上又折騰了那麼久,結果今天到點又醒了。
看着自己家沙發上躺着的那個,可能是覺得有點熱,被子都在腿下面壓着呢,睡的很熟,呼吸淺淺的,是好看。
李時鈺就發現這個問題了,原本是要去解決生理問題的,結果看見他的睡臉,自己站在原地看了半響。
好看就是好看,這是騙不了人的,男人長成這樣也算是得天獨厚了,這就是本錢,也許這就是她說不出來拒絕的最大原因。
美色誤人,太誤人了。
紀以律覺得是有人在看自己,動動睫毛,睜開眼睛,他先睜開的是一隻眼睛,被抓包了李時鈺也沒有覺得太不好意思,你長成這樣不就是讓人看的,看的時間久了估計就不會有現在這樣的感受了。
她徑直去了衛生間,倒是紀以律有些不好意思,摸摸自己的嘴角,確定自己有沒有流口水,抓了兩把頭髮,早知道就先跑樓下去了,被早上的涼風打打,這樣臉色能好看點。
這個呢,叫天然的腮紅,他只能用這種方法叫自己的臉色好看一些。
兩個人一起去商場去買毛毯,李時鈺難得口罩上臉,穿的很多,怕別人把自己給認出來,要是那麼不湊巧真的被看見了呢,方歌那天就和她說了,有人說在火車站看見她了,方歌好一通把人數落,李時鈺心裡冒汗,看見的人估計就是她。
他們兩個人的口罩都是差不多的,一個上面是猴子,一個上面是熊貓,他高出來李時鈺一塊頭,是來買地毯的,他覺得要是地上有個地毯,平時躺在地上看電視,感覺是不是也挺好的。
陳文媛和葉靜出來逛商場,她都不知道自己多少年沒逛過商場了,她現在的工作環境讓她心情很是焦躁,有錢的人太多,一個比一個的有,她這樣的真的就連人家一根腳毛都比不過。
“葉靜,家裡還是先裝修裝修吧。”
陳文媛有點受不了了,就那麼個簡易房,你知道每次她打開門都害怕別人看見裡面,多丟人?
住不起房子那就別住,現在這算是什麼。
她把葉靜帶出門,就是爲了商量這件事兒,自己在背後努力,也許葉靜就同意了。
葉靜不是不想裝修家裡,問題裝修需要錢,錢從哪裡來?
陳文媛花錢,問題陳文媛的錢也是他的錢,要是陳文媛家裡給裝修就不一樣了,可陳文媛家裡條件不好。
他最大的虧,就是當時和李時鈺離婚,自己沒有想清楚,沒有把自己弄明白形勢,那時候就該忍忍,等房子到手,錢握在手裡,什麼問題都解決了。
有師孃在,李時鈺家的消息他也都能知道,知道方歌退休了又找了一份工作,掙的很多,李國偉就不用說了,原本就是能賺錢的,李時鈺跳槽了,跳到大公司了,現在賺的是年薪。
這些自然就是盧嘉麗爲了叫姓葉的人看看故意說的,她和她姐的關係雖然不好,但是平時也會偶爾打電話,她姐就經常說葉靜怎麼好怎麼好了現在,盧嘉麗強力回擊。
所以葉靜知道的清清楚楚的。
葉靜不是不着急,問題着急,這些也不會變成自己的,只會越來越痛恨自己當初的傻,他就只會爲別人着想,李時鈺這樣的人就值得他去替着想。
“葉靜……”陳文媛拉拉葉靜的手,看什麼呢?
順着葉靜的視線看了過去,奇怪,什麼也沒有看見呀。
商場一樓有打折的一些商品,誰知道怎麼毛絨玩具竟然拿到一樓來了,紀以律拉着口罩,看着李時鈺。
“買這個吧,買兩個這個,然後放在客廳裡。”
李時鈺說話,他沒有聽清的,到處都是人,聲音有些亂亂的,李時鈺取下口罩,以律貼過來來聽,兩個人的臉緊挨着,測試據說不過超過三釐米,他是真的在聽,沒有別的意思,李時鈺也沒有往其他的地方去想,但是被別人看在眼裡就不一樣了。
李時鈺問他今年幾歲,然後拉了拉他的手,她家不是遊樂場。
“就買兩個吧……”他一臉的拜託。
又不是很貴,買兩個放在旁邊伸手就能摟到多有意思。
“走。”
紀以律被她牽着走,無力的只能跟着她上電梯,葉靜整個人僵在原地。
他絕對不會承認李時鈺離開自己會過的比以前好,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對。
自己眼花。
那樣的人一看就是她的弟弟,她家的親戚。
葉靜拉着陳文媛上電梯,他打算跟李時鈺來個狹路相逢,摟着陳文媛:“上去看看。”
陳文媛想上去就上去吧,兩個人親親熱熱的,不過今天葉靜明顯就走神,心思不知道在哪裡呢,四處在找什麼。
“你找什麼呢?”
“沒。”
葉靜摟着陳文媛的腰,李時鈺和紀以律在買拖鞋,這裡賣的拖鞋都挺貴的,其實差不多的樣式外面也有賣,還更加的划算便宜,不過她似乎就沒有這樣的打算。
紀以律那就更加是個敗家子了,錢對他來說,真的就不是大事兒,在他的世界裡,錢這種東西沒有地位。李時鈺拿着拖鞋,他從一側探頭過來,自己的頭在她的脖子右側指指點點的給意見。
葉靜看見李時鈺了,也有看清李時鈺身邊的人,這樣親密的舉動,看着就不像是姐弟,不過她已經墮落到了拿錢找男人的地步,葉靜嗤之以鼻,你以爲人家圖你什麼?
你有什麼能叫人家對你另眼相看,不過就是因爲你現在能賺錢。
一旦你有一天沒錢了,或者人家遇上了好看的女人,不甩你啊?
這個女人的腦子到底跑哪裡去了?
葉靜真想大笑,原來過的好就是過成這樣了,那就不用說了,說什麼李時鈺去了更好的公司,這就是爲了氣自己的,爲了叫自己後悔的,這家人啊,還是和過去一樣的沒意思。
葉靜彷彿都能想到,盧嘉麗說這話的時候,方歌就坐在一旁。
葉靜摟着陳文媛走過去,陳文媛這次看清了,她對李時鈺的臉記得非常的清楚,她也沒覺得李時鈺現在有多好看,是比不上自己的。
“好巧呀。”
陳文媛笑呵呵的打着招呼,可真是冤家路窄。
葉靜不吭聲,但就等着看李時鈺的笑話呢,我和陳文媛已經結婚了,你呢?你現在還單着呢,離婚之後才發現沒有以前的市場了吧,就你未婚的時候,你想找個好的都難,現在豈不是更加的難了。
紀以律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誰,以爲是認識的,倒是李時鈺,李時鈺看看眼前的人,說不認識這有點假,一起生活過,她記性也實在不會這樣的差。
打招呼?
熟悉嗎?
“服務員,麻煩開下票……”
李時鈺叫來服務員,要了兩雙拖鞋,一雙男的一雙女的,紀以律看着她不說話,自己也就沒說,也許是以前的仇人什麼的,或者是同學,關係非常不好的那種。
皮拖鞋,七百多一雙,商場的要價實在是有點……
不過千金難買她喜歡。
葉靜擰着大眉頭,花一千四買兩雙拖鞋,她這是故意買給自己看的?買多少他也不至於在乎啊,和他沒關係啊。
“聽你舅媽說你過的挺好的……”
全場無聲,沒人回話,倒是李時鈺的電話響,紀母打給她的,問以律在不在她的身邊,李時鈺看着紀以律:“你電話關機了?”
紀以律拿出來才發現關機了,可能是碰到毽子了,李時鈺將自己的手機給他,以律在一邊接着電話,葉靜和陳文媛就有些訕訕的。
“葉靜,你先去旁邊溜達會兒,我和時鈺姐說會兒話。”
李時鈺挑着眉頭,自己和她有什麼好說的?
陳文媛挑挑脣,走到李時鈺的面前:“說起來我得感謝你,要不是你放棄了葉靜,我怎麼會和葉靜在一起,當初你誣陷我們,好,我讓你誣陷,現在我們倆真的結婚了,對了,你還不知道我們結婚了吧,也聯繫不上你,沒有辦法給你包喜糖,說起來你還算是我們的介紹人呢……”陳文媛故意激怒李時鈺,她就想看着李時鈺跳腳,她越是生氣自己心裡就越是舒坦,李時鈺憑什麼不生氣?
她應該嫉妒自己,自己得到了她想要要不到的。
“走開。”李時鈺開口。
她就不明白,自己不和她一般見識,她跑過來秀什麼優越感。
陳文媛激動的臉都紅了,一步一步逼近:“你舅媽跑到公司裡,說一些亂七八糟的話,你以爲我就會怎麼樣了?全公司都是站在我和葉靜這邊的,我現在也不再這公司幹了,隨便你們家去鬧……”
“你有完沒完、”李時鈺突然開口。
陳文媛見起了效果,立馬加重分量。
“姐姐,別生氣嘛,這樣就生氣就沒意思了,葉靜是不可能和你復婚的,這是親親家的弟弟?”陳文媛壓根就沒有把紀以律放在眼裡,長得再好看也不可能是你男朋友,更加不可能是你老公,有什麼用。
李時鈺看着陳文媛:“你已經用全世界換了他,這樣不就好了,跑到我面前來,炫耀三你炫耀四,有意思嗎?”半是事實半是嘲諷。
陳文媛身體一僵。
她幾乎馬上就想到了,李時鈺在關注自己,暗暗得意又夾雜着一些不安,謊言說的太久了,就連她自己都信以爲真了,覺得這就是真話。
“你說什麼……”
“我是你和葉靜之間的第三者?”李時鈺問了出來。
陳文媛滿心震驚,可旁邊就有人在看東西,她不能說自己是第三者,不然面子要放哪裡?
“我不知道你說什麼……”
“不知道,怎麼會不知道呢,你知道的很清楚的,你婆婆跑到我媽家,去潑油漆,散佈謠言,這樣還不夠……”李時鈺拽了陳文媛一把,陳文媛一看情況有些不好,她就是沒有料準李時鈺的個性,一般情況下,發生這樣的事情,對方也就認了,可李時鈺沒有。
李時鈺的個性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送上門的犯賤,你以爲她真的不敢給陳文媛顏色看看?
今天陳文媛就擺明了是故意要來噁心她的,以爲她好欺負?
陳文媛抽着手:“你放開我,葉靜就在前面……”
葉靜看着這邊情況有些不好,在往回走,擰着眉頭,倒是腳步有些緩慢,似乎不確定會不會發生什麼,陳文媛叫他過去一邊站着,他現在回去好嗎?
紀以律倒是也看見了,自己和母親趕緊說了兩句,就掛了電話。
“你敢打我嗎?”陳文媛突然犯賤,壓低聲音靠近李時鈺,小聲的出口威脅,她就不信李時鈺敢在商場裡動手,她要臉不要了,話還沒有說完,脣角上的笑意還沒有收斂好呢,李時鈺揚起手照着陳文媛的臉就抽了過去,陳文媛硬生生的就受了這一下,太過於震驚,以至於不知道能說些什麼,沒想好,自己是應該先哭,還是先抽回去。
她和葉靜被抓的那次,被塗勝強給打的太慘了,到現在陳文媛還記恨呢,這頓她早晚都要還給李時鈺,現在機會就送上門來了。
喃喃的捂着臉,不敢置信的看着李時鈺。
“我就問你,我回我孃家爸媽給我買的房子裡,你和葉靜穿着內褲我報警,你們被警察帶到派出所的那次,你在派出所是怎麼說的?我是第三者嗎?那時候你怎麼說,你是去同事家送文件的,穿着紅色內褲送文件的陳文媛小姐……”
李時鈺說的是實話,怕丟人的也不是她,是你先犯賤再先,她揮巴掌再後。
葉靜跑了過來,伸手就要打,李時鈺冷眼看着:“你打下來,我就能玩死你媽,你信不信,你媽跑到我家去潑油漆,當時摔了進醫院,一開始不是判我老舅賠錢嘛,你就不好奇,最後怎麼就讓你家吃了這個啞巴虧?”
葉靜的手停住,紀以律趕上來,攔在李時鈺的面前。
“一個男人對女人動手就太難看了吧?”
葉靜太過於震驚,震驚於李時鈺家的關係,她到底是認識了誰?被包養了?
這個賤人,和她老闆就一定是有關係的,不然依靠着她這麼點的本事,她能找到誰來幫她出頭?
“你記住了,有我在的場合你就閉上你的嘴臭,不然我是不介意拿出來你的那些事兒出來抖抖的,做人是可以硬氣,前提你得有關係,有能幫着你擺平所有問題的關係,我有,你沒有,所以你就得對着我低頭……”
“李時鈺你欺人太甚了……”
陳文媛突然出手,照着李時鈺的臉就抓了過去,結果葉靜在最前面,一下子就撓到了葉靜的臉上,紀以律怕李時鈺有危險,結果兩下三下就被李時鈺給推一邊去了。
“你不要上來攔我。”
攔着她,她不方便出手,她還得回頭去照顧他,他只會拖自己的後腳。
紀以律有些發懵,不過倒是乖乖聽話站着沒動。
陳文媛不敢真的上手,她膽子小,也怕打不過李時鈺,李時鈺這幅架勢,她心裡害怕,不停的退,但是面上還要裝出來要上手的樣子。
葉靜想動手,但是在商場裡,一個大男人對着女人動手,這樣實在難看。
商場的保安也有出現,葉靜護着陳文媛,結果陳文媛被李時鈺打的半張臉都腫了。
“我今天打你,不是因爲你搶了葉靜,這樣的男人你想搶就搶,我沒有遺憾,我打你就是因爲你犯賤,送到我的面前,說話之前過過腦子,論智商你沒有高,論經驗你沒有我多,你就和我玩不要臉嗎?是這點我不如你,但是我能打的你一句話說不出來……”
陳文媛抱着葉靜,誰能想到李時鈺看着瘦了這麼多,結果戰鬥力會這樣強。李時鈺每天健身,她現在就是拿運動當做減壓的,越是運動越是熱愛運動,身上力氣很大,不敢說能把葉靜都給收拾掉了,收拾一個陳文媛綽綽有餘,陳文媛最大的失算就是,葉靜沒敢出手。
在商場裡打架,商場不可能坐視不管,直接壓到派出所,附近的派出所。
紀極那邊的人來的特別的快,先是打電話聯繫的,上面來電話過問,是不是有這樣的兩個人在派出所裡,上面的領導直接上下來。
進門一看,站着四個人。
“……”交代了幾句,下面的人對着李時鈺的態度就變了,沒有辦法,人家擺明了就是關係硬。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被,原本就不是什麼大事兒,怎麼起的爭執,梳理梳理就知道了。
陳文媛的一張臉又白又紅的,她扯扯葉靜的衣服,葉靜恨恨的盯着李時鈺,眼睛裡迸發着毒液。
“我不像是人家,靠賣去換關係,我行得正我坐得端,我不怕別人說,我沒有什麼不可告人的。”
李時鈺拿着衣服,將袖子拉拉,然後穿上大衣,紀以律站在一邊幫她拎着包,事實上她一點傷害沒有受到,如果非要說她今天累到的話,可能出手把陳文媛給修理了,特別女王的穿大衣呢,紀以律上手幫着她往上提提,怕她伸到胳膊。
“走吧。”
留下一屋子風中凌亂的人,這走的也太瀟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