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別的女人懷孕的過程都會覺得非常的幸福,李時鈺懷孕的整個過程卻覺得艱難無比,首先就是事業上簡直就是遇到了瓶頸,賠的她叫一個底朝天,身邊的人都在勸她放棄,父親變老她怎麼會注意不到,她爸從來不爲別的操心,日子在難過,她咬牙都堅持了下來,沒有紀以律待在身邊,也許她就真的放棄了。
只要紀以律說那麼一句,你不要你去做了,我真的感覺到了壓力,李時鈺是絕對會撤手的,她花錢還好,以律花的錢卻全部都是和方歌伸手要的,你要明白對於一個想頂天立地的男人來說,這似乎有點難堪,有點糗。
好在他自我調節能力很不錯,就站在她的身後默默的支持着她,醫生說李時鈺鐵定不會足月生的,雙胞胎足月出生的都是少數,店裡大部分的活他都攬到了身上。
時鈺晚上靠着被子,她沒有辦法倒下睡,身後方歌就給把被子都落了起來方便她靠着,有時候靠着靠着不知道也就歪着躺下去了,等清醒感覺出來的時候在坐起來。
睡到十一點多的時候,肚子覺得不舒服,那種感覺她形容不上來,一開始以爲又是上不來氣,但不對勁兒,是肚子啊。
絲絲拉拉的那種疼,說疼吧,但好像又不像,不像吧但是又覺得確實和平常不一樣,那種感覺……
時鈺睜開眼睛,咬着嘴脣,哼了一聲。
“撐撐,我肚子疼……”
紀以律聽見她的聲兒了,立馬就從被子裡爬出來了,她這樣睡弄的他每天也都睡不好,睡不好就得靠多吃,多吃纔有力氣,不吃飽他也熬不下去,所以儘管特別的累,臉上長了很多的肉,以前酒窩不覺得明顯,現在可能是因爲臉上肉多了,一笑起來臉上兩個大大的酒窩。
“怎麼個疼法?”
“形容不出來,不對勁,送我去醫院……”
“媽……”以律對着外面喊了一聲。
李國偉在黑暗裡睜開眼睛,推了方歌一下,方歌是心臟有問題,平時有點聲音她就是整夜整夜難以入眠的,最近是爲李時鈺愁的,竟然睡過去就沒聽見,還是李國偉推了她這麼一下才醒。
“啊啊……”方歌趕緊的爬起來,李國偉套着褲子,趕緊的拿着車鑰匙就出去了。
“時鈺啊,你和媽說怎麼樣個疼法?”方歌套上衣服也跟着進來了。
“媽,送我去醫院……”
“我抱你……”以律準備上手,被方歌給攔了下來,這大七樓,紀以律身上哪裡有力氣?平時拎着沉點的東西他也吃不住力道的,現在就更加不行了,真的給摔下去,那就是一屍兩命,無論如何方歌都不會叫以律上手的。
“我能走……”
方歌扶着她下樓,還行,李時鈺不嬌氣,沒怎麼太哼哼,疼的難受就自己哼兩聲就過去了。
送到醫院,說是今天肯定要生的,以律給紀母去了電話,紀母都已經睡下了。
“什麼時候開始疼的?”
紀以律就握着李時鈺的手,陪在牀邊呢,時鈺就安慰他,說這點疼也沒什麼,能忍過去,在難受的疼她也捱過了,女人就是好了傷疤忘了疼的,她曾經想過,這輩子她都不要進到這裡來,這裡就是個如同惡夢一般的地方,但是他問自己疼不疼,她又覺得似乎這種疼痛也不算是什麼了,這樣生,她肯定生不下來的,以律和醫生反覆在強調着,一定要打無痛針。
紀母哪裡知道現在就會生,醫院都給安排好了,就等着李時鈺抽出來時間給送過去,她這邊算計的很好,誰能想到現在就生了,不過也是現在都36周了,醫生有講過,肯定會提前的,也是自己在這件事情上馬虎了,早點就應該說。
十一點三十九分進的醫院,一直折騰到後半夜五點多才進產房,孩子要出生的時辰不是任何人算計出來的,李時鈺要自己生,醫生就說她肯定到後面就沒力氣,她太瘦了,自己一點沒胖,哪裡來的力氣?
一直等,等到最後,醫生就說這樣下去也是難生,側切吧,側切自然生就沒問題。
“這個不行,我不同意。”方歌馬上就說話了。
側切什麼?
她當初就是側切的,什麼叫孩子太大生不下來,就是醫生覺得麻煩,她當時生李時鈺,李時鈺根本個頭就不大,只要醫生有點耐心,方歌是知道有些醫生有手法的是會推,給推推肚子,產婦不但能緩解疼痛,孩子還下來的快,當然不是任何人都能上去推的,現在也沒有個認識的人,她也不敢提出來這個,但是側切絕對不行。
不是醫生說的,女兒肚子裡的孩子不大,現在說法就前後矛盾啊。
紀母和紀極趕過來,這邊就在商議,紀以律就是站在方歌的一邊,不側切。
醫生表示那自己也沒有辦法,既然你們覺得這樣不行,那你們家屬商量吧,產婦真的出問題了,也別怪他,和你們說了現在不能拖,但是你們家屬就認爲你們都是專家是吧,側切算是什麼?有多少女人都側切了,都講了不會影響不會影響的。
一直到五點半左右這還沒動靜呢,李時鈺被折騰的,她真是恨不得自己死了就算了,打了無痛其實也痛,下半身只是緩解了很多而已,都撐到現在了,在撐撐吧。
兩孩子出來的時間很有意思,五點57五點58前後兩個降生,兩個兒子。
裡面的護士出來報喜,因爲孩子屬於是早產需要送到保溫箱監護兩天的,沒有太大的問題。
兩個兒子?
李時鈺在沒力氣看孩子的力氣還是有的,自己渾身的勁兒都使出去了,自然生的,醫生說她自己一點沒胖,孩子肯定小,她將來想自己生肯定生不了的,最後的結局就是她不但是自己生的,而且兩個孩子都不小,都維持在四斤左右。
紀母和紀極就圍着孩子轉,臉上高興得勁兒就壓不住了,特別是紀母,過去真是覺得孩子在肚子裡不是特別的親,沒感受到什麼那種當奶奶的快樂,現在就不行了。
看着兩孫子自己就忍不住的發笑,一步都不想離開,長得可真是像啊,這就是雙胞胎吧。
“我看都挺像老小的……”
孩子才生下來,哪裡能看得出來像是誰,紀極這樣說無非就是爲了安慰自己而已。
李時鈺生產之後一個小時,腦子裡想起來的第一件事兒就是,她想稱體重。
“醫院有秤嗎?”
把以律給問懵了,要秤做什麼?
“不知道,你要秤幹什麼?”
“我想看看我現在的體重……”
“才生完你就折騰,看什麼體重,別人胖五六十斤的你才胖了多少?”方歌就發火了,你哪裡像是一個才生完的產婦,能不能想點正經的事情?你現在是病人需要調養,才生完就折騰。
孩子生下來,方歌最關心的不是女兒,她問護士,孩子有沒有心臟病,因爲紀以律的心臟病是天生的,這是有可能會遺傳的,護士說孩子很健康,方歌提着的心才放了下來,有這麼一個就夠了,要是再來一個或者一對,她就真的沒有辦法活了,她就需要跳河了。
以律對着李時鈺眨眼睛,用手掐掐她的手,那意思告訴時鈺彆着急,等他們走的,自己就去找秤。
紀母和紀極就沒離開,不讓看那就站遠點看,看不見就看着玻璃也行啊,就不愛走了,紀母就覺得怎麼稀罕都稀罕不夠。
“名字想好了嗎?”
你說之前她也沒有查過字典什麼的,現在後悔了也晚了,怎麼就早沒做打算呢。
“還沒呢……”
以律叫方歌先回家,方歌是怕他給照顧不好。
“你和你爸先回去,我今天晚上留在醫院。”
“媽,你和我爸回去吧,叫他留在醫院。”
李國偉就拿着車鑰匙準備走了,孩子也要休息了,病房裡都是人,她沒有辦法好好睡,李時鈺沒有通知任何的人,她現在很累,想要休息。
“我上去替替以律吧,他身體也不好……”方歌人都已經上車了,還是想回去陪。
“人家是兩夫妻,晚上再說說話的,你一個丈母孃總跟着攙和什麼,想來明天就早點來。”
方歌準備開門的手收了回來,心想着有什麼話非要現在說,再說都沒體力了,還說什麼。
紀以律送走丈母孃和老丈人,這頭叫紀母和紀極回去。
“她累了,都睡了……”
紀母笑着點頭:“她今天辛苦了,折騰半天,你回去休息吧,媽在醫院照顧她。”
“媽,誰都不用,我照顧就行,你們明天早點來看孩子。”
紀母就這樣都沒馬上回去,又折騰去看孩子去了,紀以律偷偷的從醫院的走廊偷的 公用秤拿了進來,帶上門叫她趕緊的來。
“拿來了……”
李時鈺站在上面,眼前只閃過兩個字,崩潰!
生完了,竟然還有120?
兩個孩子啊,還有羊水什麼的,爲什麼還會這樣的沉?
住了四天的醫院,四天之後出院,出院的當天她就能穿上原來的牛仔褲,有些傳言說生了孩子骨盆就回變大,時鈺覺得這樣的言論不屬實。
紀以律每天早上四點三十七從家裡出去,去幹嗎?
給她買坐月子用的材料,因爲早上這個時間是大批發的時間,所有的一切食材都是非常新鮮的。
就因爲給李時鈺坐這個月子,方歌和紀以律發生了很大的衝突,按照紀以律現在這樣的花錢,這月子出來可能兩萬已經花出去了,方歌不是捨不得這個錢,但是她有經驗,她是個女人,她生過孩子,她不知道怎麼去照顧產婦嗎?
方歌習慣了所有的事情都包在自己的身上,習慣別人聽她的命令,她是不會去害時鈺的,這也是她第一次和以律衝突成這樣。
李時鈺攔不住,這樣下去,關係只會越來越壞的,她婆婆喜歡這兩孩子,每天都要過來瞧一瞧,來家裡也是那樣的不方便,加上昨天方歌吃救心丸了,家裡人多,鬧騰,加上孩子哭,她的心臟是真的負荷不了,她就是不說而已,這是誰啊,這是她的女兒她的外孫。
“你給媽打電話,說叫司機來接我們。”
坐月子原本她就有想過, 不想回孃家做的,爲什麼?出嫁的人哪裡有回孃家坐月子的。
紀母自然是贊成的,倒是方歌有些小失落。
以律買了月子餐和月子水的一些食材,按照食譜要求買的中藥藥材,這是紀以律第一次做這些,自己並沒有摸到門路,其實真的想省點錢的話,就提前在網上弄一份月子餐食材的資料,月子水也是自己熬製的話,就可以節約一大筆的開銷但是真的做起來,估計沒有幾個男人會有這樣的耐心,太麻煩了。
孩子就在樓下,李時鈺不抱孩子,以律說了不叫她抱,沒出月子不要去抱,餵奶的時候給抱上來,那也不用她喂,都是以律抱着。
李時鈺的體質是屬於便秘體質的,每天吃完月子餐汗排的非常的多,幾乎一天要換三次的被褥,全部都是汗水,沒有辦法躺人,他自己不覺得煩,來來回回的給換,換完就洗,保證不會叫被子有其他的味道。
這樓上簡直就是開葷了,紀極請了保姆來照顧兩孩子,一下子兩個,家裡人照顧不過來,紀母帶過孩子,問題這都多少年了,很多常識現在都發生改變了。
紀以律這一天到晚的就幾乎都在洗衣服當中,她脫下來的,內衣內褲,睡衣睡褲,牀單牀罩,被單被罩。
這一天到晚他都沒的閒,從生完孩子的那天,就開始給她纏紗布帶,就爲了不讓她有肚子,纏的時候那是真的很疼,宮縮那種疼痛外加還不透氣,要多難受就有多難受,以律上網查的時候,有很大一部分人都說沒用,但總結論來看,這些人也都沒有堅持下來,好不好用的他是聽別人說好用的,只能堅持,一天二十四小時的戴着,她覺得難受,他都不叫她拿下去。
哺乳衣這是以律提早就做了準備的,他自己是做淘寶的,有在淘寶看見過,有很多紅人推薦的熱銷的,他反正是瞧都沒有瞧過。
*
方歌這一天的電話簡直就是接爆了,孩子出院她才通知別人,李國偉的意思是能不告訴就不告訴了,盧嘉麗也愣是被矇在鼓裡的,這還是好幾天方歌沒有去店裡,李時鈺和紀以律都沒來,盧嘉麗覺得有點不對勁,打電話來問問。
“時鈺和以律去外地了嗎?”
別人到了這個月份肯定是不會到處走的,但李時鈺情況不同,這孩子敢拼。
“去什麼外地,生孩子去了。”
方歌就止不住的笑,都生出來了。
“生了?”盧嘉麗覺得震驚,怎麼就沒通知自己一聲呢,自己過去也能幫點忙,“生的是什麼?”
方歌就覺得可能大家都會比較好奇這個,但是女兒還是挺爭氣的,生了兩兒子。
不是她覺得重男輕女,她自己生的就是女孩兒,所以沒有什麼男女之分,就是覺得時鈺挺爭氣的,這樣的家嘴上說喜歡女兒,到底還是喜歡兒子更多一些的,結果就真的生了兩個兒子出來。
“祝賀她了,心想事成。”
放在盧嘉麗的角度也會認爲生兒子要比生女兒來的好,女兒可以留着以後生,先生完兒子再說。
盧嘉麗知道了就等於大家都知道了,方姥姥就說應該過去看看的,也是埋怨方歌,孩子在醫院的時候怎麼不通知一聲呢,這是外人嗎?你不告訴外人,就連家裡人也不告訴。
“李國偉不讓我說……”
“李國偉就是個有毛病的。”方姥姥覺得這人也是,孩子生孩子挺高興的事兒,你看看他們倆給弄的,話題一轉讓趕緊的去通知李奶奶去。
李奶奶這頭接到電話,光顧着樂了,兩個小子。
李奶奶還是想過去看看時鈺,畢竟是孫女住在婆婆家也想過去瞧瞧,瞧兩眼自己也就放心了,和方歌說了,方歌說那就去把。
李奶奶等聽見外面走步的聲音就趕緊推門,自己兒子走路的聲音她是聽得出來的。
“媽……”李國慶這是才下班,累的夠嗆。
“你進來,我有話要和你說。”李奶奶叫人進來。
李國慶將自行車推到一邊鎖好,他自己都是騎車上下班的,對外是講是爲了鍛鍊身體,其實就是爲了省錢,很多人都納悶,你李國慶差這麼一點的錢嘛,你的工作可叫做在第一線上的,一個月七八千怎麼花都夠的,但李國偉就是要省,省下來之後好給王愛霞花的。
“時鈺生了……”李奶奶說開場白。
“生了個什麼?”李國慶只對孩子的性別比較感興趣,這要是生的都是兒子那就威風了,不過覺得運氣應該不會這樣好。
“兩個小子,我說明天過去她婆婆家看看她,你花多少錢我幫着你帶過去。”李奶奶就是個特別好面子的人,她去別人家把家裡人的錢都給帶到,不管是多少,心意盡了,她這個當奶奶的也沒什麼當着她婆婆不好意思的。
“我現在花什麼,我工資還沒開呢,等辦滿月的再說……”
李國偉開始推脫,花什麼花,哪裡有錢去花。
“我明天順便就帶過去了,省得叫人婆婆看着多難看?孃家這邊親戚就沒一個上門的……”
她老臉還要不要了?
李國偉可不在乎這些,只覺得這老太太就想法奇怪,人家看你家啊?你家纔有幾個錢,人家家裡什麼沒有?就差你這麼三瓜兩棗的?你就是花兩千放在人家眼睛裡那都是紙片子,能算是錢嗎?
“我先不花,等辦滿月的時候再花,媽你着什麼急,還能欠黃了。”
李奶奶不怕欠黃了,她考慮李國偉就沒打算辦這個滿月,因爲李時鈺結婚的時候都是很多人沒通知,是一個傳一個的最後都知道去了,老大最討厭什麼,最討厭的就是走人情,這人怎麼說呢,別人家有事兒找他沒什麼,他不喜歡找別人。
李國慶可懶得聽,他才下班啊,讓他喘口氣吧。
*
“親家奶奶快進。”紀母是對着任何李家的人都沒有譜兒,態度上特別的謙和,就是動作上也能看得出來她對姓李的人的在乎,讓開身體上手去扶過來李奶奶:“親家奶奶是還沒見過孩子吧,長得可好玩了……”
新出生的孩子就是一天一個樣,不過有一點,越是張開越是看出來一點,孩子像媽媽,跟李時鈺特別的像,一看就是李時鈺的孩子,不仔細看,估計認爲這孩子和紀以律也沒有多大的關係了,李時鈺懷孕的時候就喜歡看紀以律,人家說懷孕了多看一些美好的事物和人,孩子生出來就會長得像是經常看的那個人,結果生出來了,還是比較像媽媽。
李奶奶有些拘謹,她沒有辦法,人家是大家,有錢的人家,自己生怕一個動作或者一句說不對的話就讓人瞧不起了,孫女在人家呢,她不想給時鈺找任何的不痛快。
李奶奶這輩子就是活的沉重,總要去想別人的看法,生怕自己這裡哪裡做的不對了,在乎的事情太多,謹慎在謹慎。
老姑也好,李國慶也好,沒一個人拿錢,老姑說了,方歌親口說的,不和她走動了,她也不能花錢扔水裡玩,自己的錢想必方歌也不會在乎,所以乾脆就不花了。
李奶奶攢了兩個月的工資都拿來了,爲了給兒女走面子。
她怕人家笑話,一家人心都不齊,她丟不起這人。
“時鈺啊人在樓上呢,孩子在樓下呢,奶奶先看看孩子們?”
紀母領着李奶奶往孩子的房間去,兩個孩子睡的房間估計比李奶奶家兩個還大,一進門,李奶奶心裡的壓力就更加的沉重了,她其實是不願意來這裡的,自己一個老太太,不知道人家嫌棄不嫌棄,自己穿的這樣會不會丟人。
束手束腳的,就連笑臉上的笑容都是僵硬的。
“我們寶寶來看看,誰來看你們了……”
紀母抓着紀禹的小手,告訴李奶奶左邊的這個是老大,叫紀禹,右邊的那個是小的,叫紀瞻,小的比大的能小那麼一點,兩個孩子現在還是很好分的,出生的時候纔像,現在長着長着就有點沒那麼像了。
李奶奶想上手去摸摸,她就喜歡肉呼呼的小孩兒,但是自己心裡壓力過大,真的給碰了到時候碰出來一個好歹的,臥室裡還有專業的護士和阿姨,李奶奶覺得待的有點悶,就想出來,哪裡見過生完孩子,家裡竟然還有護士的。
紀母把李奶奶給送到樓上,在門上敲了兩下。
“不知道休息沒休息。”
“時鈺睡了嗎?”紀母站在門外隔着門板輕聲的喊了一句,紀以律在洗衣服呢,聽見趕緊的起來,把雙手上的手擦擦,踩着拖鞋過來開門。
“沒睡呢……”看見李奶奶,趕緊的讓老太太進門。
紀母就陪着,李奶奶就覺得和坐監獄似的,想說點什麼吧,自己這嘴也跟不上,場面話也不會講,想來想去到了嘴邊的話講出來,自己都覺得不上場面,李奶奶攥着手心,手心裡都是汗,她根本就不合適這樣的地方。
“媽,你下樓吧。”以律推着自己媽,紀母說李奶奶來了,自己陪一會兒,哪裡有人家來人了,她當婆婆的還跑樓下去,她又不是擺譜兒。
以律推着自己媽:“我找你有事兒……”
以律摟着自己老媽,紀母就看着以律的手肯定是動過水的,誰說都不肯聽,說找人給她專門的洗,肯定不會糊弄李時鈺的,奈何以律就是不聽,非要自己上手,自己攔着吧,就好像她這個婆婆對兒媳婦怎麼樣似的,願意洗那就洗吧。
“奶奶待在樓上叫她們倆說說話,我們外人聽着不好……”
紀母橫了一眼兒子,他還知道不好呢?真是不易,自己還以外他一輩子都不會把自己給當成是外人呢。
李時鈺拉着奶奶的手:“奶,是不是特別不習慣?”
她之前就沒想通知任何人來看自己,做完月子她也就回家了,沒想到奶奶還是來了,剛剛看着自己奶奶講話,時鈺就知道她奶一定特別的尷尬。
“也不是,就是我怕給你丟人。”李奶奶說。
“沒你想的那麼嚴重,我婆婆這人你也看見了,她挺和藹的,不是有錢人就都不好相處的……”
話是這樣說,李奶奶還是坐不住,留她在這裡吃飯,死活都不肯吃的,走的時候從手絹裡拿出來包裹着的三千五百塊錢,塞到李時鈺的手裡。
“奶,你別給我錢,我不缺錢花……”
“你缺不缺那是你的,這是奶奶給的,你老姑和你二叔讓我給帶了兩千,奶奶多了沒有,就花一千五百塊錢……”
李時鈺就推,李奶奶非要讓她拿着。
“你別送我,你好好的躺着……”
李奶奶一見孫女要穿衣服送她,趕緊的叫她消停,她這是什麼身體還坐月子呢。
李奶奶的這三千五百塊錢幾乎就是自己兩個月的工資,全部兩個月加在一起才三千六,掛着兒子掛着女兒,誰都掛着,她掛着就要花錢,花錢了自己就得省錢,從哪裡省錢?就只能從嘴裡省錢,她想去給人打掃個衛生什麼的,年輕的時候也有幹過,沒有辦法那時候窮,老大還唸書,你要是退休了,根本不夠活的,她只能往後延,現在身體覺得挺好的,就是怕李國偉覺得丟人,這片都是老鄰居,誰都知道李國偉過的挺好的,李國偉的老媽出去打掃衛生,這不是給孩子臉上抹黑嘛,加上老大就在乎這些。
李奶奶弄點豆子,吵鹽豆,每天吃飯就吃點,其實老一輩的人都沒有多饞,特殊的年代走過來的,對吃不是很在乎,過去能吃飽就很不錯了,有碗米飯那都是奢侈,還在乎吃什麼菜,一百多塊錢過一個月她也沒有問題。
“你把錢給我奶送回去,必須送回去,我奶手裡沒錢……”
李時鈺叫以律去追。
不管自己奶當老人有沒有派,能不能鎮住兒女,她作爲孫女來講,她奶沒打過她也沒罵過她,對她還很好。
以律說知道了,拿着錢往外去追,李奶奶就走的有點眼花繚亂的,竟然房子裡還有游泳池,房子和迷宮一樣的大,走的她頭暈,她想打聽吧,又覺得不能開口,只能加快腳步。
以律在後面追,好不容易追上了,把錢推給奶奶。
以律和一般的有錢人不一樣,他從來不會不屑誰,任何人都好,他對着奶奶也好姥姥都也好,都是一樣的,人生在世就沒有誰比誰強之說,也有可能是身體不好,沒有資本去嘲笑誰。
“奶奶,你能來我和時鈺就特別開心,這個錢就真的不用……”
李奶奶往以律的手裡推,她不是耍花腔,把錢花了還爲拿回去,花了就是花了,這是她孫女不是外人。
“你拿着,必須拿着……”
兩個人推搡之間,紀極回來了,後面司機提着很多的玩具,說是現在孩子的頭上應該擺一些帶顏色的,孩子會比較喜歡,白色就顯得太過於單調了,紀極準備過幾天把孩子的房間重新粉刷一次,什麼顏色孩子喜歡,咱們就弄,別叫孩子覺得單調。
這當大伯的估計是最開心的人之一,每天下班回來都要抱抱,其實紀極是不願意叫李時鈺碰兩孩子的,餵奶都不需要,用得着你來喂,孩子怎麼都吃飽了。
除了花錢,其他在家裡的權力你就不要去想,女人就得活得聰明一點,你家裡有多少的窮親戚不要緊,你想爲誰買什麼也不要緊,家裡不缺這個錢,但是孩子是紀家的,別弄那麼多亂套的關係。
紀極冷着臉,他就不明白自己說的話還不夠明白嗎?如果明白的話,爲什麼現在會有人上門?
紀母這人至少是平和的,誰看見她她都是在笑,紀極卻不,臉上彌散着一種冷,那是從骨子裡發出來的冷,和不屑。
姓李的包括李時鈺在內,他都沒有瞧得起的。
李奶奶看得懂對方眼睛裡的神色,把錢推到以律的手裡。
“你好好照顧時鈺,奶奶走了……”
“奶……”以律要去送,這樣怎麼出去,走回去那是根本不可能的,這附近也沒有出租車。
“叫司機送,紀禹和紀瞻都睡了?”紀極問以律。
以律推開紀極:“你拉着我幹什麼,奶奶是過來看時鈺的……”以律追了過去,最後還是把李奶奶給送回家的,那個錢,無論如何李奶奶就是不肯收回去,以律也是怕把事情給弄僵了,他是真的不在乎這一千五百塊錢,就是他沒錢的時候,誰也沒有短了他錢花。
紀母看着紀極的司機提着很多的東西。
“都是買的?”
紀極說玩具店那邊是要給送,他沒讓,在把孩子給嚇到了,在一個現在儘量不讓孩子接觸外人,這社會什麼人都有,兩孩子睡覺的時候白天晚上的都有人看着,怕丟。
對兩個孩子很是看重。
紀母一聽也是覺得這樣就挺好的,被做的太招搖了,這就是她的命根子,想讓孩子養在自己身邊,但李時鈺滿月之後會不會要回孃家?紀母看着紀極,想讓他通過以律方面下手,爭取把孩子給以律都給留下來,都留下來,李時鈺還能走了嘛。
有了這兩個小寶貝,就怎麼也沒有辦法分開住了,你現在讓紀母給紀以律買房子出去單過,她還不願意呢,她得天天看着兩孩子才行。
紀極看看樓上,他知道說了算的人在樓上,李時鈺就這點不可愛,如果她對着自己恭敬一點,自己說什麼她就說是,他也不會這樣的討厭她。
紀極朋友當中也有娶那種家世不是很好的女人,但是都勝在很聽話,一個女人活的明白了,你得懂你靠的是什麼,能嫁進這樣的家裡你仰仗的又是什麼,真的把自己當成個人物了,就算是叫你賺個幾千萬又能如何?紀極覺得可笑,難道他們家缺錢嗎?
總是和自己別勁子,覺得自己和別人不一樣,在不一樣你又能如何?
紀禹和紀瞻他都喜歡,按道理來說這是李時鈺生的,他應該給李時鈺很多的錢或者房產,但看見那張臉他就沒這樣打算了,只盼着以律什麼時候能過夠了,這樣……
打官司,李時鈺有再多的錢她也是打不贏的,紀極有一千種一萬種辦法叫她只能趴着哭,我讓你好好的明白明白什麼叫做人與人之間的距離,你是什麼家庭出身的?你的父親不過就是一個打工者你的母親賺的那叫錢嘛?你家擁有的都是什麼樣的親戚,你家出過多少人物?
可惜這些暫時還不能實施,畢竟中間夾個老小。
以律送李奶奶回來,司機將車停好,以律下車。
“送回去了?”紀母問,紀禹醒着呢,看見爸爸似乎有點高興,吐着泡泡,以律上手接了過來,他抱孩子也抱的特別少,“兒子睡醒了?”
逗弄着,以律也喜歡這兩兒子,怎麼看都喜歡,不過他理想當中的完美是一兒一女,這樣兒女都雙全了,誰知道生下來就是兩個臭小子。
孩子噗的一聲,紀以律捧着孩子,他覺得髒,聞見聞到了,一猜就是拉了,自己把孩子抱開自己的眼前,李時鈺再髒他都喜歡,但是對於孩子的大小便,小便還好,大便他是真的承受不起。
紀極趕緊的上手把孩子給接了過來。
“怎麼抱孩子的,還把孩子給抱開了,摔了怎麼辦。”
怎麼看激動的這個纔像是爸爸,那個毛手毛腳的人倒像是伯伯。
孩子拉的一下子都是,以律一看紀極把尿布給換了,差點沒吐出來,他晚上絕對就不敢吃飯了,他對這個特沒有免疫力,真的特傷不起。
“你還嫌棄,你小時候不也是這樣過來的……”紀母笑着拍拍以律的後背,這孩子,你自己的兒子你都嫌棄?
以律挪開臉,誰喜歡看,那都是什麼色啊。
紀極弄了一手,這邊阿姨趕緊的過來接,抱着孩子去整理,紀極去換衣服,衣服蹭上了,他其實完全可以不上手的,但看着就是喜歡,喜歡抱,就是拉他一身他也願意。
“你看看你哥……”
紀母都不上手的,其實她也是嫌棄的,多喜歡這孩子不代表就連這些她也都喜歡,家裡有阿姨有護士,誰都能幫着孩子把尿布換掉,她完全沒有必要親自上手,紀母不喜歡弄髒自己的衣服,紀以律小時候她也沒有給換過這些,抱的次數也是很少,就是漸漸的孩子長大了,身體不好,她開始慢慢的陪着,老大老小都一樣,都是保姆給照顧長大的。
“我上樓了……”
以律蹬蹬蹬的上了樓,李時鈺還在牀上躺着呢,坐月子很無聊,她手裡拿着手機在刷店裡,店裡最近也很忙。
“還玩上手機了,不要眼睛了?”以律給搶了過來。
時鈺拉着他的手,自己依靠着牀頭:“生意怎麼樣?”
“就那樣吧,不多不少的,現在只能往本地賣……”水果方面真的是不用愁,網上現在賣的不是很多,更多還是在做紙尿褲的生意,天氣暖就是這點不好,效益就看你怎麼認爲了。
“廠裡的那批貨就要出了把……”李時鈺還掛記着廠裡的那批貨呢。
她生了這麼久,不知道怎麼樣了,當初打樣的時候,大貨樣郵寄到家裡,她就看了一眼就給退回去了,不行,和廠裡又進行的溝通,哪裡不合適,她怕就是怕,自己不親自去盯着,到時候真的全部都給你生產成這樣,她就要虧死了。
她就等待着今年的冬天,能不能翻身就看今年了。
貨品肯定就不能單一的說,她之前腦子裡有考慮過,想推向市場,推向市場的話,市場定價必須要比淘寶高出來一截,但是有個什麼疑問呢,就是怕市場不認,坐月子她腦子也沒有休息過,一直都在想這些來的,得尋找可趁之機。
“等出月子的,我要親自過去一趟……”
“你別,過幾天我去。”以律擺手,她還往哪裡折騰去,出月子就想出去,不用那麼拼的,有什麼交給自己做就是了。
紀以律從來不考慮錢,但是李時鈺考慮,所以他只能跟着變得世俗去賺錢,去搶錢,紀以律從來不想要什麼大成功,成不成功對於他來講沒意義,不會讓他從內心裡覺得快樂,但是李時鈺想要,他只能跟着去做。
所有的一切都是基於李時鈺想要,她願意的基礎下,他跟着被動的去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