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花純仁此刻正坐在朱家的客廳裡,心情既是欣喜激動,也是忐忑不安。好在,朱雪雁終於來了。他見她沉沉兒地立在客廳門外間,只是不進來,可是那一雙明媚的眼睛兒卻是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似乎透着許多難猜的心思。花純仁見她不進來,心中疑惑,倒是不得不站立了起來,笑着走到海棠門邊,輕聲對她說道:“這是怎麼了?門兒倚了個絕色的姑娘,可怎麼竟不進自家的門兒呢?”朱雪雁聽了,這聲音倒是一如既往的溫柔,聽的心兒一陣恍惚,她心中激動,眼波中不禁有些溼潤,還是怔怔地看着花純仁,拿着手帕兒擦了擦淚花兒。
花純仁輕聲戲謔說道:“我竟是弄不懂了?姑娘,你的眼兒是怎麼了呢?想必是有着什麼傷心的事兒?”朱雪雁聽了這話,笑了說道:“沒什麼。可能是仲夏時節,外間的蟲兒多吧,一時迷了眼兒了。自是不礙事兒的。”花純仁低了頭看她,見她這些時日不見,身形已是瘦削了不少,他溫言道:“怎地還不進來?外頭這毒日頭的,曬傷了可不好!”
朱雪雁聽了,方走進廳裡,花純仁激動難耐,拉着她的手兒笑道:“這些日子,我可是想你的很!無奈這些時日我父皇病着,這些公事都是着令我處理,不準旁人插手一二。好在我天賦異稟,將這些繁雜冗長的公務給事倍功半地處理了!這才能抽個小空兒來看你!”
朱雪雁聽了這話,心內酸楚,她慢慢說道:“太子殿下,其實這是皇上皇后變着法兒不讓你出宮罷?”花純仁聽了,有心安慰她,遂笑道:“你多心了,爲若是不能出來,那麼現在可不是在你的府上麼?你可是在怪我,怪我這一個月沒有來看你!”朱雪雁聽了,笑道:“你是太子殿下,自是國事繁忙的,我一介民女,怎麼敢責怪太子殿下?”花純仁
聽了這話,覺得不是味兒,忙說道:“那我好好兒的來看你,怎麼見你沒有半絲的愉悅?這不是在怪我,還能是什麼呢?”
朱雪雁聽了,嘆口氣道:“太子殿下您還是坐下吧!你來了,我自是高興的!”花純仁聽了這話,方覺得放下心兒來,像是發誓似的,直直說道:“總之,我還是那句話,你放着心罷!我並不是那薄情寡義之人!”朱雪雁聽了這話兒,只是輕輕說道:“太子殿下,我是希望你能來,可也不希望你來我這兒。”
花純仁聽了,喝了口茶,笑道:“姑娘,這是何意?不妨細細說來聽聽!”
朱雪雁正色道:“咱們作爲‘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友人,自是希望太子殿下常常與我一處,聊着天敘着話。可是您畢竟是太子殿下,您自當以國事爲重!”花純仁聽了,笑道:“那麼,謝謝姑娘的‘教誨’了?只是我竟是不懂了,這古人說的‘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無以爲家,何來治國?想來,只有終生大事有了着落,纔有這番雄心壯志罷!如不這樣,縱然得到了整個天下,只怕這人兒也甚是寂寞孤獨。”
朱雪雁聽了,嘆了口氣道:“太子殿下,你自幼飽讀詩書策論,我自是說不過你!我不過這樣一說罷了!”花純仁聽了這話,知她有頹廢之意,忙鼓勵說道:“姑娘不必這樣傷感!想來這世上之事,左不過一個‘事在人爲’四字。國事如此,男女之事也自是如此!”
朱雪雁聽了,笑道:“你若不是太子殿下便好了!不過這樣,我可也太自私了!”花純仁聽了便道:“只要你還相信於我,我便不會讓你失望。除非……”朱雪雁忙問道:“太子殿下,除非什麼?”花純仁深情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說道:“除非我花純仁先於你而死去。”
朱雪雁聽了,急
忙掩住了他的口,真情流露,口中嘆道:“不許說這樣的話兒!我不信我竟是真的剋夫命!我偏不信!我偏不信我這一生尋不到一個良人?我不信這月下老人的紅繩兒沒給我好好牽着?我這一生與人爲善、憐幼惜老的,我……我定要得個良人花前月下,白頭偕老!”花純仁聽了,覺得她的話是大有深意,說道:“姑娘,你方纔說什麼來着?不信什麼……你把我當什麼了?”
朱雪雁這是方纔自悔失言,覺得心兒都給他瞧透了,忙忙住了嘴,可是這話已經說了出去,只得紅着臉兒看着花純仁。花純仁也怔怔地看着她,凝視了半響,終於說道:“姑娘,我就是要你這些話兒!我從此就放心了!”朱雪雁看着他,憂心說道:“太子殿下,你不怕反對你的人兒麼?其實,你爲了我,這些都不值得……”花純仁聽了便道:“值得。從來就是值得。”
“也從不會後悔?”朱雪雁追問。
“從不。希望你也如是。”
朱雪雁聽了這話,眼眸對上他無比真誠的眼睛,想說什麼,卻已經覺得無從說起了,兩人就這樣默默對視了半響。朱雪雁方對他說道:“太子殿下的心意我都明白了。咱們也不必‘相看兩無言’的了,這人生在世,還是要做些正事兒的。太子殿下若是有事,也可以回去了,你不是說你一直都忙的麼?我也也要去照料父親了。如今,自是這件事爲大!希望太子殿下能懂我的苦衷!”
花純仁聽了便道:“我自是明白!我今兒就是想你想的慌了,定要來看看你!見你一切安好!心中便也就十分放心了!只是你要好好注意身體,一月未見,你竟是這般的清瘦!可要好好對待自己!這來日自是方長!”一席話說得朱雪雁心中甚是溫暖。她含情脈脈地看了看花純仁,親自送他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