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有不少前來弔唁的女眷,都紛紛看向了這邊。
被這麼多道目光掃視着,裴纓的面色十分難堪,壓低聲音道:“這是我的私事,我沒必要跟你發誓。”
薛婉嗤笑道:“膽小鬼,我還以爲你對我哥有真心,不過是表面功夫,花言巧語。”
“你……”任由着裴纓內心再強大,被這麼冷嘲熱諷,心裡也是承受不住的。
“怎麼了,這樣就生氣了,你的臉皮也不過如此。”薛婉雙手環抱着在胸前,語氣不屑,十分藐視的看着她。
裴纓氣的就差把牙都給咬碎了,這個該死的臭丫頭,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場面,存心想讓她出醜。
她不過是想借着弔唁,跟薛鴻訴說“舊情”,可還沒跟他說上一句話,就被這丫頭劈頭蓋臉的教訓了一通,心情真是鬱悶到了極點。
對方這麼說,無非是害怕了,怕薛鴻被她勾走,以爲這樣就能擊垮她嗎?未免也太小看她了。
“婉兒,我知道你跟龐凌感情好,今日你心情不好,口不擇言,我不會跟你計較的。至於我對你哥會怎麼樣,那是我的事。”裴纓挺直腰桿,一臉硬氣。
“你想當我嫂子,就是我的事,你以爲憑你單方面努力就有用?”薛婉嗤笑。
裴纓是那種不到黃河心不死的人,現在她最大的競爭對手龐凌已故,她就有機會:“有沒有用,你說了不算,你已有未婚夫,很快就要嫁出去,薛家的事,還輪不到你做主。”
薛婉翻了一個白眼,真是話不投機半句多。
她想讓哥哥過來說幾句,好讓裴纓死心,誰知擡頭一瞥,身旁都不見了薛鴻。
裴纓掃了她幾眼,知道她在找什麼,便道:“你哥早就走遠了。”
要不然她敢在她面前大放厥詞?
薛婉冷哼一聲:“掃興,不跟你說了。”
從靈堂出來後,薛婉就到處尋找薛鴻的身影。
那抹高大挺拔的身影沒看到,倒是看到鳳梨雲跟憶珠公主駕到。
這兩人過來做什麼,他們跟龐凌毫無交集,等看到太子的身影后,薛婉就明白了。
當今朝堂就屬三殿下跟太子的競爭最厲害,怕是這兩人都在拉攏龐府。
這不,連喪事也不忘前來表現一番。
龐府很大,光是花園就足夠人繞好幾圈,但薛婉來過,也不至於迷路。
初冬時節,原本該是蕭條的季節,但花園裡的梅花全開了,有白的,紅的,一朵朵迎着寒風在枝頭上開的更加芬芳美麗,空氣中飄散着沁人心脾的花香。
梅花林寂靜無聲,唯有風吹梅花簌簌飄落花瓣的輕微聲。
見哥哥不在,薛婉調頭就走,打算換一個地方再找。
誰知就跟一對母女撞個正着,這對母女不是別人,正是龐府的三姨娘,現如今的龐夫人。
她身邊的年輕女子,正是龐凌的妹妹龐蘭。
對方倒是很快就認出了薛婉,客氣道:“薛小姐,好巧,難得在這碰見你,感謝你來參加姐姐的喪禮。”
對於龐凌不喜歡的女人,薛婉也沒什麼好臉色,語氣淡淡道:“我跟龐凌情同姐妹,這是應該的。”
龐蘭熱絡道:“是啊,我聽姐姐提起過你,原本我以爲她跟你哥是一對的。”
這個敏感的話題被挑開,薛婉就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回憶哥哥跟她說的,還有聽到的那些傳言。
薛婉納悶問道:“聽說原本嫁給太子的是龐凌,爲何變成了你?還有她是怎麼死的?當真是意外身亡?”
龐蘭點頭,面色鎮定自若,讓人看不出一絲破綻:“是的,這次二姐失足落水,我們都很意外,也很痛心。但皇家顏面不可丟,爲了龐府,我這才代替二姐出嫁。”
她言語中透着淡淡的悲傷跟無奈。
薛婉心裡一陣翻騰,面色十分痛苦。
事情太突然了,她竟然連龐凌的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
哥哥雖表面上不說,但薛婉知道他心裡一定很痛苦,要不然也不會找個地方偷偷躲起來療傷。
畢竟是哥哥第一個喜歡的姑娘,就這樣悄然死於意外,太可惜了。
薜婉擡眸的瞬間,卻意外捕捉到龐蘭脣邊的一絲冷笑,她腦中靈光一現,像是抓住了什麼。
“那你說說,龐凌具體是怎麼死的?作爲她的好姐妹,我有權知道。”
龐蘭驚愣,沒想到她問的仔細,一時間尷尬了下,這才道:“就在太子成親的前一天晚上,大約是姐姐興奮的睡不着覺,就去荷塘邊散散心,誰知道天黑路滑,跌落荷塘,等下人們發現時,已經沒氣了。”
薛婉挑眉反問:“三姨娘,事情是這樣的嗎?”
她直覺得這件事沒有那麼簡單。
三姨娘一愣,過了會,才反應過來,這個亭亭玉立的少女叫的人是她。
姨娘這個字眼,用在她身上是種侮辱,更是在提醒着她不堪的過去。
三姨娘忍不住道:“薛小姐,這是龐府的家務事,我們沒有義務,將詳情一字不漏的告訴你。”
薛婉冷笑:“可我不是外人,龐凌是我最好的朋友。”
見這小姑娘如此難纏,三姨娘怕多說多錯,當即不願理她,拉着龐蘭的手道:“蘭兒,走,回靈堂,一會你爹可就要來尋我們了。”
母女兩人幾乎是落荒而逃,薛婉不動聲色的跟了上去,她是學過功夫的,能讓走路不發出一點聲音,悄然無息的跟在她們的身後。
見她們神色帶着不安跟緊張,一看就讓人懷疑,一路跟到了前院,就見龐府的人,在跟前來弔唁的客人訴哭。
薛婉看到人羣中的薛鴻,神色一喜,忙走過去,將哥哥拉到一旁,警惕的看了看周圍,小聲道:“哥,我懷疑龐凌不是意外落水的,而是被三姨娘跟三小姐害死的。”
薛鴻驚訝她的心思聰慧,但面上依舊不動聲色,淡淡問道:“你怎麼知道?”
薛婉神情變得凝重:“我剛去試探了,龐凌在府裡被這對母女欺壓也不是什麼秘密,再加上現在受益人是龐蘭,這難免讓人不聯想其中的奧秘。奇怪的是,就連我都能猜得到的可能,爲何龐老爺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