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川面色如常,心也亂了:“蔓兒,彆着急,婉兒她一向機靈,一定會沒事的。咱們先把事情給捋清楚,確定好方向。”
張蔓兒眼淚啪嗒啪嗒的掉下來,將東方跟她說的,再跟薛川重複了一遍。
聽到馬詩雅最有可能綁走薛婉的可能,他的眉頭皺的更緊了,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睛,盯着她看,欲言又止。
張蔓兒捕捉到他一閃而過的光芒,抓着他的臂膀問:“薛川,你想到了什麼,快說。”
薛川按住她的肩膀,似乎怕她一會承受不住那力道,他嘆氣道:“蔓兒,你還記得皇家宴會,馬詩雅遇刺的事嗎?”
“記得。”張蔓兒點頭。
“我託御林軍查過,那晚根本沒刺客進入,倒是臨走時,馬家的隨從少了一個。御林軍從現場不遠處的草叢裡,撿到馬家的腰牌。
由此推斷,那場刺殺,就是馬千金自演自導的戲碼,目的就是爲了嫁給三殿下。”
薛川說完後,張蔓兒心更冷,就好像掉進了一個冰窟窿一樣顫抖不止。
身爲女人,她太瞭解,女人一旦嫉妒起來,會有多可怕了。
那傷害力,不亞於洪水猛獸。
“這馬詩雅如此心狠手辣,那婉兒豈不是凶多吉少了,怎麼辦,怎麼辦?”
這一刻,張蔓兒就跟天底下所有的母親一樣,因爲擔心兒女而喪失了理智。
薛川抓着她的手,小聲安撫:“蔓兒,別擔心,這確定了方向,就好辦多了,我們現在就去三殿下府要人。”
“一起去。”張蔓兒說完,看了東方一眼,就見他點點頭,表示一同前往。
一羣人火急火燎的去了三殿下府。
馬詩雅正在花園裡賞花,見小廝急急忙忙來報,擡眸,就見這羣人氣勢洶洶的闖進來。
她先是一愣,然後拿出側妃的派頭來。
“薛將軍,東方先生,你們這是做什麼?”
“薛婉在哪?”張蔓兒沒有跟她廢話,厲着聲音直接開門見山。
若此刻她沒有被薛川抓住臂膀,一定會憤怒的衝過去,給這個蛇蠍女人甩一巴掌。
薛川扯過她的手,將她護在身後,低聲道:“蔓兒,別衝動。”
張蔓兒靠在他的臂膀,咬着脣隱忍着情緒。
馬詩雅一頭霧水:“薛婉不見了嗎?薛夫人太好笑了吧?你家閨女不見了,趕緊去找啊,來找我做什麼?”
“馬小姐,東陽酒樓的夥計看到你跟小女起了衝突,這事跟你脫不了干係,你還不老實交代?”
薛川本就是那種剛毅硬朗的男人,聲音冷冷時,帶着令人無比忽視的凌厲。
饒是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馬詩雅,也顫了顫心絃,聲音弱了幾分:“薛將軍,我真的不知道令千金在哪?”
“馬詩雅。”
“薛將軍,這其中必定有誤會?若是真的跟詩雅有關,殿下府一定會還你們一個公道。”鳳梨雲聞訊趕來,他狐疑的看了馬詩雅一眼,神情充滿探究。
馬詩雅心抖了抖,面上無奈又無辜,看着薛家人無語的攤手:“你們休得在殿下面前胡說八道,有證據嗎?薛婉不見了,關我什麼事?”
馬詩雅說完抓着鳳梨雲的手,一臉委屈:“殿下,你一定要相信我,我跟此事無關,千萬別被他們三言兩語就欺騙了。今日我是出去過,遇到過薛婉,但只是打了個照面而已,我什麼都沒有幹。”
她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聽起來像是有那麼幾分說服力。
張蔓兒瞭解年輕人複雜的愛恨情仇,在她得知宴會遇刺的真相後,對馬詩雅的認知,不亞於是個毒婦。
她跟所有擔憂兒女安全的母親一般,丟下往日的驕傲,語氣帶着懇求:“馬小姐,算我求你了,請你告訴我薛婉在哪?她還只是個孩子,若有什麼得罪你的地方,請你高擡貴手,大人有大量。
你怕她搶了三殿下,我們可以將她送回清水鎮,不再出現在京城,請你告訴我,她在哪?”
“薛夫人,我能理解你爲人母的心情,但我真的不知道薛婉在哪?”馬詩雅一臉不耐,神情不屑又高傲:“你想在殿下面前詆譭我?我根本沒做這事,人正不怕影子斜。”
說完,又抓住鳳梨雲的胳膊,聲音悲泣而真誠:“殿下,你可千萬別被他們給騙了,真的不是我乾的。”
“馬詩雅,算我求求你了,你快告訴我婉兒的下落。”張蔓兒紅着眼睛,聲嘶力竭。
什麼裡子,面子,通通可以拋掉,她只想套出話,窺探薛婉的下落。
那丫頭平日裡雖機靈,但性子單純,若有個三長兩短,叫她怎麼活?
薛川拉着她:“蔓兒,別說了,她是不會說的。”
張蔓兒眼淚奪眶而出,肆意奔騰,窺探不出薛婉的下落,偌大的京城,他們上哪去找人?
馬詩雅也抽抽搭搭,那無辜落淚的樣子,好似受了天大的冤枉。
撬不開對方的嘴,薛川安撫着張蔓兒回去,他動用一切的力量,讓連鐵生那幫兄弟,幫忙尋找。
四面八方的人都在尋找,但京城那麼大,要藏一個小姑娘太容易了。
傍晚,薛鴻從翰林院回來,一進門就感受到府裡與衆不同的緊張氛圍。
“婉兒呢?這丫頭又去哪瘋了?”薛鴻隨口問了一個下人。
平日裡回家,總能看到那抹雀躍的身影。
她會笑着問他“哥哥,哥哥在翰林院有沒有什麼好玩的趣事?”
又或者問他“哥哥,你到底什麼時候開竅,有沒有喜歡的姑娘?”
少了這隻麻雀的聒噪聲,他反而不太習慣。
“小的,不,不知道。”下人戰戰兢兢。
薛鴻納悶,八成這丫頭淘氣了,不然這些下人怎麼這副驚恐模樣。
他邁步大廳,看着薛川神情凝重,不由問道:“爹,怎麼了?你看起來有心事?孃親呢?”
爹的情緒向來深藏不露,此番卻這副表情,一定遇到什麼大事了。
“你孃親累了,去休息了。”薛川的聲音沒有起伏,就好像剛纔那凝重的表情是他的幻覺:“鴻兒,在翰林院忙了一天,累了吧,你去歇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