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就需要她好好回想了,好似連鐵生那一撥人走了後,一輛豪華馬車過來……
“是那個相貌平平的富家公?”張蔓兒睜着水靈靈的眸猜道。
可薛川跟那公並沒有打過照面,那馬車停下來之前,薛川就進去了,那會是誰呢?
“確定了?要改答案嗎?”
聽到薛川這般輕聲問道,張蔓兒眼裡閃現疑惑之色,難道她猜錯了,那會是誰呢?
看着媳婦冥思苦想的樣,薛川捏了捏她柔滑的臉蛋道:“你猜的沒錯,就是那位公,別看他相貌平平,可是來頭不,他是縣衙大人的庶。”
張蔓兒驚訝張大了嘴巴:“不是吧,縣衙之,那算不算是冤家路窄?那他來咱們鋪裡頭吃東西?”
薛川跟縣衙有過節,而她跟寧雪妍水火不容,這若是跟他打照面,怕是會有麻煩事,果然是惹不起唯有躲了。
薛川擡起頭來,寂靜如湖的眼眸泛起複雜的光,低沉的聲音傳來:“縣衙大人一共育有二,一嫡一庶,寧雪妍跟她哥哥都是正室所生,而這位叫寧盛的,是妾所生。這可是縣衙府裡唯一個能生下孩妾,這一生下就是兒,可見他的母親手段非一般。”
縣衙裡的爭鬥,他是看在眼裡的,表面風平浪靜,實則波濤洶涌。
只要他出現在寧盛面前,準會被他認出,若是因爲他跟縣衙關係僵硬,讓媳婦的鋪遭殃,那就麻煩了。
“怪不得你要避開,原來如此。”張蔓兒恍然大悟。
跟寧雪妍交戰了那麼多回,竟不想她府裡這麼複雜。
也是大戶人家嘛,總是爾你我詐是非多,尤其是在縣衙這種妾成堆的地方,自然是女人們的修羅場。
縣衙的人,他們老百姓還是少惹爲妙。
山高皇帝遠,在這個清水鎮,他們就是土皇帝,招惹不得。
寧盛的母親能在那麼多妾中夾縫生存,生下兒,必定是個有手段的人物。
不過那公,相貌普通,渾身也沒什麼出彩的地方,也不知道是否隨了孃親,一看也不是好鳥,還是個好色之徒,瞧對薛雪做出那等輕浮的樣,張蔓兒對縣衙的印象更差了。
“咱們做點生意不容易,最好別跟縣衙的人起衝突,能避開就儘量避開。”薛川着話,瞅着張蔓兒,眸底捲起黑色漩渦,薄脣緊抿。
張蔓兒點點頭,自然瞭解這其中的利害關係。
見時辰差不多了,忙出去查看一下情況,剛推開木門,就見那寧盛剛用好竹筒飯,正拿着一塊繡有牡丹富貴的絲帕,擦拭了一下嘴角。
他對鋪裡頭的東西讚不絕口,還買了十個竹筒飯,兩個魚罐頭,十個鹹鴨蛋,一罐榨菜。
薛雨一看這位爺出手大方,一下就買了這麼多,笑的都快合不攏嘴。
她剛板着手指頭費力的算,就見寧盛問也不問價錢,就接過隨從手裡的錢袋,掏了一兩碎銀給她後,豪氣萬千道:“不用找了。”
完還跟孫君浩打了聲招呼:“那孫老弟,我先走了,等你生辰時再前來拜訪。”
孫君浩起身行禮:“慢走,寧盛兄。”
看着他大搖大擺的上了馬車,隨從提着籃放車上,駕着馬車揚長而去。
薛雨愣了愣,隨即想到什麼,忙拿起這粒碎銀咬了咬,是真的。
“買了四十五文的東西,就給了一兩銀,不虧是富家公,出手大方。”張蔓兒踩着碎步,緩緩而來道。
這些有錢的主,是很少會來這種鋪的,也不知道這價位。
這出手大方慣了,在他們眼裡無比昂貴的一兩銀,在這些公哥眼裡,可能就相當於一文錢的價值。
這些有錢的主就是豪氣,你若是不接,反而是拂了他們的面,惹人生氣,不識擡舉了。
張蔓兒想,這樣豪氣的客人,最好天天給她來一打。
薛雨笑笑:“弟妹,你算的可真快,這開了鋪後,賣的東西多了,我這腦都反應不過來。”
對於一個沒上過學堂,斗大的字不識一筐,什麼都不想,擼起衣袖就開乾的,大姑姐也是勇氣有嘉。
“放心吧,大姑姐,這幾天我都在鋪裡頭看着,招一個會算賬的夥計,再招個勤快的姑娘,等鋪穩定後,我就當甩手老闆,你就是掌櫃。”
掌櫃啊,這聽起來就很威風。
要管理一個鋪,這是以往薛雨想都不敢想的事。
沾了張蔓兒的光,一切都實現了。
既然她都鋪好了路,那她就甩開袖好好幹就是了。
薛雨幹勁十足道:“弟妹,還是你想的周到,要不然我這心心頭慌慌的,底氣不足。”
不識字就是沒底氣,還好讓石頭去學堂了,這將來識字,幫薛家打理鋪,做個掌櫃都比只會下地的莊稼漢強。
她越發覺得張蔓兒當初的提議無比正確,而她也恰好聽進去了。
“慌什麼,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張蔓兒鼓勵道,列舉了一遍她的優點,什麼吃苦耐勞,勤快能幹,爲人本分,做事牢靠等等。
薛雨聽了越發的對自己有信心,這麼想想一切的不安都拋向九霄雲外。
迎走了寧盛這位貴客,鋪裡頭的客人都漸漸散去。
下午,火辣辣的太陽烤着地面,這條青石板路,經過歲月的侵襲,被行人踩踏的多了,打磨的很光滑,折射出光暈。
街道行走的路人稀稀落落,路邊的販見沒生意,就湊在一堆閒話家常。
想象着不久前,薛雨也是這其中一員,聽着這些人的嘮嗑聲,倍感覺親切。
鋪裡頭陷入了寂靜,薛雪掩飾不住內心的好奇,用特有的軟軟語調詢問孫君浩:“孫公,我真是不解,像你這麼風度翩翩的公哥,怎麼就認識了這一號人物?”
她的語氣很鄙夷,很不屑,回想剛纔三人坐在同一張桌吃飯,就覺得無比嫌棄。
若不是因爲孫君浩在,她當場都想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