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這又是何必呢?如今,皓王是皇上了。”喜碧眼見着西陵夙離開,方進得殿來,一邊收拾灑落一地的葡萄,一邊勸着,“這些葡萄,宮裡,連蘇貴姬都沒得到,疆寧一進貢,皇上就吩咐悉數送了過來,可見——”
平素裡,在人前,她只以位分尊稱風初初,唯獨人後,纔會以風初初未進宮時的稱呼相喚。
“可見什麼?”風初初打斷喜碧的話,“正因爲如今他是皇上,哀家是太后,有些話,不是你再能說得的。也不是哀家該去想的!”
風初初不復淡然,這一句說得倒有幾分的氣急。
“奴婢知道。”喜碧的眉心皺了一下,將那些葡萄悉數整理到簍中,終究又說了一句,“但,奴婢更知道,其實,小姐心裡,是有——”
“喜碧!”未待喜碧再繼續往下說,已被風初初再次打斷,這一次,言辭裡,分明是帶了責備的意味,“你今日,說這些沒有任何意義的話,未免太多了。”
喜碧的脣哆嗦了一下,卻是轉了語鋒,輕輕道:
“蒹葭被打入了暴室,奴婢剛剛派人過去瞧了她,她只讓太后安心。奴婢也從乾曌宮宮人口中探知,當時,蒹葭一應擔了下來,坐實了媚主的名號,才被貶入暴室。小姐,您看是否等風頭過去,再找個理由釋她出來?”
“若她自己出不來,哀家沒必要再多費力氣。”
“可,小姐,就這麼舍了,豈不可惜?”
“如果他看不上,留着她,又有什麼用處呢?”風初初起身,往寢殿行去,“兩日後的選秀,你替哀家多盯着點。”
如果他動了心,自然,也不必她出面。這句話,風初初並沒有說,因爲,或許,從三年前,皓王凱旋而歸那日開始,她就再看不透這個男子了。
表面上,他風 流倜儻,豔事不斷,可——
罷,不去想,多想,無非是擾。
“是。”隨着喜碧的喏聲,殿內恢復寂靜。
※※※※※《失心棄妃》※※※※※作者:風宸雪※※※※※
暴室,位於帝宮的西隅,爲犯下過失的宮女辛苦勞作處,相當於民間的染坊,因其間又設有囚獄,亦稱爲:“暴室獄”。
管事的嬤嬤得了上面的吩咐,自然不會安排什麼活計給蘇貴姬。
但,對於蒹葭,則不一樣。安排的,都是暴室內最重的活計,或者說,唯有她一人,需將染布最重的步驟一應做完。
她雖是茶農的女兒,在家時,也不曾做過這麼粗重的活,可,這是宮裡,倘若不做,等的無非是一頓責打,到頭,還是得自個做。
她要把染好的布從染缸裡取出,放到大鐵鍋煮沸,然後再將滾熱的布匹拖至庭院中間的清水池漂洗。
取出染好的布,無非是身上變得五顏六色。
放到大鐵鍋煮沸,則是嬌嫩的手不時會被燙到,還有熱熱的蒸汽,薰得她嗆咳無比。
可,這些,都抵不過漂洗這個步驟讓她吃力,由於,她沒有很好的臂力,站在那高高的清水池上,幅度根本做不到大而猛烈,自然,少不得要挨管事嬤嬤的教訓。
晾布的高木架間,染上顏色的絲帛迎風微微的飄揚着,這當中,坐着悠閒的蘇貴姬,即便到了這,她還是有兩名近身宮女伺候着,現在,她睨着蒹葭,微微一笑,示意旁邊一名宮女上前好好‘幫’一下蒹葭。
作者題外話:小蒹葭,自求多福吧。不是偶不幫你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