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一九九九年的冬天

(1)

今年冬天可真冷呀。葉凡縮在被窩裡,不想起牀。反正是星期天,多賴會吧。

轉過身,正想接着睡,耳邊的手機響了。

“你好。”

“是我。”

是許一凡。葉凡懶洋洋地說:“一大早打電話給我幹嘛?人家還在睡覺。”

“六點多就睡覺?我剛剛纔吃完晚飯。”

“裝傻是吧?難道你不知道我們之間是有時差的嗎?還是你今天腦袋進水了?”

“葉凡,你是不是更年期提前了?說話那麼衝幹嘛?”一凡很拽。他向來都這樣。

“說話衝?許一凡,你第一天認識我嗎?我可不向你女朋友那麼溫柔。”葉凡這話說的,明顯帶有醋意。

“我女朋友?鬼嗎?”

“哪有人這麼說自己女朋友的,許一凡,你不厚道。”

“我哪有女朋友啊?莫名其妙!看來你是真的沒睡醒。”

“得了吧,裝什麼裝?我都和她通過電話了。”

“怎麼可能?!”

“有一次,我給你打電話,她接的。說你出去了,手機落家裡了。”

“什麼女朋友呀?那是我房東的女兒。”

“切,房東的女兒接你電話?”

“晚上在客廳看電視,手機落在客廳忘記拿是很正常的事。”

“她肯定喜歡你吧,要不怎麼接你電話?”

“她上個月剛生小孩,你覺得她還有時間喜歡我嗎?”一凡不悅地說。

“神經病!”葉凡不想和他說話了,“我掛了,煩着呢。”

於是,通話結束了。

(2)

不是他女朋友哦。葉凡躺在牀上,想:他剛纔那樣算不算向我解釋呢?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被電話吵醒了,葉凡已經無法在入睡了。她突然很想去公園走走,於是,她按下了李浩南的號碼。

“陪我去公園走走。”

“好。我來接你。”

“別,你上次到我家樓下就被我媽看到了!”葉凡有些不高興地說:“就在公園門口見吧。”

“幾點?”

“就現在!”葉凡掛了電話,起身換衣服出門了。

(3)

待葉凡來到公園門口時,李浩南已經站在那裡了。

葉凡的家離公園很近,而李浩南家並不近。可想而知,掛了電話之後,他的動作有多麼迅速。

“去猴山坐坐吧。”葉凡提議。

於是,兩個人一前一後上了猴山。他們不牽手,從來都不牽。葉凡不讓,李浩南不敢。

公園裡的猴山沒有猴子,其實就是座假山罷了。很大的一座,人可以爬上去坐。

葉凡走在前面,登上了假山的頂端。假山頂端的位置很小,只能站一個人。李浩南在略低一些的位置上站住了。

站在這裡,葉凡腦海裡突然出現了曾經的一幕。

那是一個週末,一凡破天荒地約了葉凡去逛公園,估計他那天是閒得發慌了吧。他倆一起登上猴山,當時一凡坐在假山的頂端,而葉凡坐在距離頂端大約一米的地方。那天,一凡的話特別多,叨叨個不停。具體說什麼,葉凡記不清了。葉凡只記得一凡在叨叨了半天之後,突然問了她一句“你腦袋一直這麼擡着,不累嗎?”葉凡那才明白了一凡今天話多的原因,感情是在惡整自己呢。葉凡當時很惱火,真想把一凡從假山上推下去。

此時,葉凡坐在假山頂上,看着擡頭對自己笑的李浩南,她忍不住也笑了。她想李浩南的脖子一定也很累。

(4)

從假山下來,他們來到了一條人比較少的小路上。有一對情侶走在他們的前面,情侶中的那個男生一會停下來親吻女生,一會兒又在女生的屁股上抓一把。

李浩南向是受了刺激,突然從葉凡的身後抱住了她。

葉凡看了他一眼,他的吻落了下來。

是冰的。葉凡突然感覺到李浩南的吻居然是冰的。太奇怪了,以前,周尚文的吻明明是熱的,怎麼現在李浩南的是冰的呢?葉凡的心一下掉進了冰窟窿裡。

“我們分手吧。”當李浩南停止了他的吻之後,葉凡說。

“對不起,我錯了。我不該在這裡吻你。”李浩南有些着急,他知道葉凡不是會拿這事開玩笑的女生。

“不是因爲這個。”

“那爲什麼?你說,如果是我錯,我都能改。”

“不,不是因爲你,你已經很好了。”

“不不不,我一定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好。你說出來,我一定改。”

“真的不是!”葉凡停了停,接着說:“浩南,你真的很好。不過我想和你說一句話。”

“什麼?”浩南焦急地等待。

“喜歡一個人如果失去了自己的個性,那他就不是喜歡了,而變成討好了。”

李浩南沉默了。葉凡知道,她傷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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