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蠻蠻樂顛顛地提着小包回了楊雲戈那裡,把小包給了楊雲戈。
楊雲戈接過來掂量了一下,笑道:“贏了不少。”
“沒啊,我都沒上桌呢。”她老老實實地道。
楊雲戈怔了怔。
沒上桌,那這些銀子哪來的?
他又仔細看了看那個包,沒錯啊,繡小鴨子的,就是他特地挑給她的啊(其實這纔是你的真實品味吧)。
鄭蠻蠻小心翼翼地道:“不是您給的賭本?”
楊雲戈頓時黑了臉:“你這是把誰的銀子揹回來了!”
“……”
“人家的孩子抱回來,人家的銀子你也揹回來,你這是腦子都長哪兒去啦?”
鄭蠻蠻的臉一陣青一陣白,想了半天,才猛地想起來自己的包和妙言郡主的是掛在一起的,或許她沒看仔細塞錯了也不一定。於是囁囁地把自己的猜想和楊雲戈說了。
楊雲戈罵了她一句,道:“那財迷的銀子你也敢拿?”
說着一把拎上鄭蠻蠻就又倒回去了。
說實在的,這事兒要不是有楊雲戈陪着她去,鄭蠻蠻是萬萬不敢去的。雖說是妙言郡主自己放錯了,但是當時人多口雜,誰知道怎麼回事啊?
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鄭蠻蠻一直坐在妙言郡主後頭,保不齊人家要說是她故意偷的呢。
她心裡正感激着楊雲戈,孰料走到門口,楊雲戈停了下來,讓她自己進去。
“……您不陪我一起進去啊?”鄭蠻蠻有點不情願。
“你自己去,就說莫名其妙多了銀子,也不知道哪來的。我跟着去,別人還以爲你是給我抓了現行不得不來,那樣才丟人。”
鄭蠻蠻只好進去了。
而裡面現在也正熱鬧。妙言郡主不見了銀子,早氣壞了,把自己的包翻了個底朝天,也沒看見剛贏的那“一大把”銀子去哪兒了。
屋子裡人多,她又不好說自己丟了銀子是叫人偷了。直把臉氣得通紅。褚鸞郡主就看了她一眼。
這時候,鄭蠻蠻冒冒失失地進了屋來,先給各位見了禮,然後訕訕地道:“回去了才見包裡多了許多銀子。大約是剛剛妙言郡主順手放錯了的。郡主瞧瞧是不是?”
妙言郡主剛都快急哭了,此時連忙道:“對對,我剛贏的銀子都不知道去哪兒了,你給我瞧瞧,我記得裡頭有一塊銀子是缺了角的,是親手塞進去的。”
鄭蠻蠻連忙和她一處,認了那些銀子。總算妙言郡主的面色緩和了一些。
要知道,數目雖然不大,可是妙言郡主平時是最最缺錢的。好不容易贏了這麼多,結果銀子倒不見了,真真是要氣死她了。還好不是被人偷了去,不然要查人家都要說她小家子氣。
她們二人回憶了一下這銀子是怎麼到鄭蠻蠻包裡去的,頓時把一屋子人都逗樂了。
許側妃打趣道:“平江縣主回去就沒掂量掂量包?”
她是無心一問,有人卻故意道:“是啊,這些銀子不輕呢,多了總是能察覺出來的。”
鄭蠻蠻老老實實地道:“包是騎主給的,也沒仔細掂量,順手就掛郡主後頭了。回去的時候只當是騎主給的賭本,回去一問誰知竟不是。料想是妙言郡主塞錯了包,所以趕緊送過來了,免得引起什麼誤會。”
那個坐在人羣中的縣主又道:“沒有仔細掂,你又怎麼知道去問大王子那是不是賭本的?看來你是一早就知道不對勁。”
鄭蠻蠻終於注意到她了,印象中她好像叫什麼月妍?
“聽月妍縣主的意思,是話裡有話啊?”這時候,褚鸞突然開了口。
月妍縣主一笑,道:“不敢,聽說平江縣主從前就是善賭的,洞溪有一家賭坊都是縣主名下的。若是旁人撿了這銀子,出去那麼久,保不得少了一些也不知道的。但是平江縣主這麼富有,想來應當不至於。”
什麼賭場?
鄭蠻蠻一頭霧水,道:“月妍縣主是說我偷偷拿了銀子?”
妙言郡主不高興地道:“胡說什麼呢。”
“郡主別生氣,我就是開個玩笑罷了。”那月妍縣主笑着衝鄭蠻蠻眨眼睛。
鄭蠻蠻有些尷尬。她們就是在嘲笑她商家出身,不是正統縣主吧?可是你還不能和她生氣,不然人家還要說你開不起玩笑的。
這時候,褚鸞突然冷冷地道:“當着王妃娘娘的面,什麼玩笑也開?”
月妍縣主就噎了一下。
鄭蠻蠻嘆了一聲,主動道:“王妃娘娘,騎主剛剛送我過來,還在等着呢。蠻蠻這就先告退了。”
此言一出,屋子裡的人都變了臉色。楊雲戈親自送她來了?
褚鸞倒是笑了,道:“是啊,不知道大哥哥會不會在他妹妹的銀子裡偷偷拿一塊。”
妙言郡主也笑,道:“不成,我得跟我哥賴去。沒少我也要說少了的。”
鄭蠻蠻笑道:“您去就是了。”
從剛纔開始,趙王妃就很不高興。只是出於不想越偏幫越亂,所以沒吱聲。此時就順勢說兩句話,讓鄭蠻蠻先回去了。
等人都走了,許側妃留了下來。
“王爺要回來了,府裡這些,您瞧瞧……”
趙王妃也覺得倦,道:“都打發出去罷,把未央留下就行。這勾心鬥角的,看着鬧心。”
許側妃低聲道:“這批還說是兩地最優秀的貴女。如今看來,還是小家子氣了。”
“挑不下來就到京城挑吧。只是路遠,什麼樣的人品只能聽別人說。這萬一聘回來不是那麼一回事,家裡又要雞犬不寧。”趙王妃皺眉。
這陣子應付這些小姑娘是煩死她了。變着法來討好的就算了,還有看王妃不管事又面軟,敢來她面前挑撥的。搞得趙王妃也不知道該誇她們大膽呢還是笑她們蠢。
好在有側妃在前頭擋着,不然她成日應付這羣貴女都不夠的。
“對了,沉魚你去把新做的那幾件春裝給小姑娘們送去。”趙王妃道。
許側妃站了起來,笑道:“一共三身,兩位郡主,還有平江縣主,一人一身。世子妃的還在做,只不知道她是和您當初一樣非得等瘦下來再穿還是怎麼的。”
趙王妃笑道:“嗯。”
鄭蠻蠻臨走的時候收到了王妃送的春裝。王妃的眼光自然要比楊雲戈不知道好多少,最重要的是價值不菲,就算不穿,掛起來收藏也是頗好的。
楊雲戈看她捧着裙子嘖嘖稱讚了半天,便不高興地道:“我送你東西怎麼不見你歡喜成這樣?”
鄭蠻蠻順嘴哄他道:“騎主送得多了,我總要羞澀一下,不然顯得多不矜持?”
楊雲戈:“……”
過了一會兒,他道:“別看了,要看帶回去好看。先回去收拾一下,我差不多要搬出來了。”
鄭蠻蠻的眼神頓時有些閃爍,道:“騎主,和娘娘打了招呼麼?”
楊雲戈道:“我搬來搬去,從不和她們打招呼。”
“……我覺得還是打聲招呼的好。”
楊雲戈看着她道:“不是有你嗎?”
……您這是要坑死我的節奏。鄭蠻蠻心想。
她只好先回去,把自己家裡收拾乾淨了,等待迎接楊雲戈大駕。
這跟楊雲戈平時興之所至自己過來睡一晚上,是有本質區別的。他這是正式搬家,隨行侍女侍衛什麼的,幾乎是全員出動。那麼怎麼安排他們的食宿,又麻煩的很。
鄭蠻蠻也懶得忙活,直接讓馮綠衣去和楊雲戈手下的蘭姨收拾。
蘭姨是跟着楊雲戈的老人了,前些日子被調了出去執行什麼任務,現在又回到了楊雲戈身邊。鄭蠻蠻對她視而不見,她也不來找鄭蠻蠻的麻煩。
鄭蠻蠻自己就上上下下地收拾臥房,並把楊雲戈的東西搬進去,一一準備好。
當天晚上,楊雲戈就搬了過來。
進門的時候他還在和蘭姨說話,只進了門以後,看到鄭蠻蠻,蘭姨的聲音就停了下來。
楊雲戈道:“繼續查吧。”
“是。”
蘭姨看了鄭蠻蠻一眼,問楊雲戈:“騎主今晚是打算在這裡過夜?”
楊雲戈有點不明白,便主動解釋道:“我打算在這裡暫住。”
蘭姨自然知道。楊雲戈的人手還是她一手收拾的。只是問了這麼一句,她就什麼也不說了,低頭退了出去。
鄭蠻蠻撇撇嘴。
從王府搬了出來,楊雲戈也覺得鬆了一口氣。讓鄭蠻蠻伺候他沐浴。鄭蠻蠻十分不情願。她一個人住的好好的,現在多了個人,半點好處沒撈着,還得上上下下地伺候他。
楊雲戈半靠在浴桶裡,卻是睡着了。
鄭蠻蠻一愣,附身輕聲道:“騎主?”
“嗯。”他道。
推了他兩下,卻沒有醒。
鄭蠻蠻伸手去捏他的鼻子。
楊雲戈被憋醒了,有些茫然地睜開眼睛,回頭卻看見鄭蠻蠻滿臉笑意。
鄭蠻蠻輕聲道:“起來啦,在浴桶裡睡,是要着涼的。”
從來沒見他這麼累過。
其實只是在她這裡特別放鬆罷了。哪怕白天的時候楊雲戈還聽了一耳朵的鄭蠻蠻可疑論。他當時也沒有反駁。
可是到了她身邊,就會不由自主地放鬆下來。
這一點,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