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烈陽在上官耀的住處附近蹲了大半宿,困得直打哈欠,但由於這是無名交代他的任務,他不得不強打着精神半蹲在對面的屋頂盯着上官耀的房間。
眼下正是寒冬,雖然他年輕身體好,但再好的身子也不是鐵打的,在這蹲了這麼久,難免有些吃不消。
但他不想就這麼放棄,一是不想讓無名看不起他,覺得他這點苦都吃不了,二是上官耀派人把安若曦送到了他的住處,他可不想回去對着那張哭喪臉,寧願在這裡受受罪。
至於上官耀,知道他沒有回去,只當他是置氣跑了,絕對想不到他現在正蹲在他對面的屋頂監視自己。
夜色漸濃,四周萬籟俱寂,上官趴在屋頂上,上下眼皮開始打架,他中途回去找了件暗灰色的大衣披在身上,所以現在倒是不太冷,厚厚的大衣跟條棉被似得裹在身上。
原以爲一切就會這麼平靜的過去,然而事實證明,無名的話是對的。
午夜時分,月亮升到最高處的時候,上官烈陽被一股鷙風颳醒,沒錯,他剛纔真的睡着了,在這寒冬露宿在野外還能睡着,估計只有他了。
半眯着眼睛,他恍惚間好像聽到了什麼聲音,揉了揉略爲僵硬的後頸,他扒着屋頂,利用他現在極好的視線順着聲音的方向看過去。
聲音是從上官耀的屋子裡傳出來的,上官烈陽現在內功已經有些進步,但還沒到方圓百米都能聽得很清楚的地步。
他屏住呼吸,側耳仔細聽着,突然,房門被打開了,走出來的不是別人,正是上官耀,然而看到他的一瞬間,上官烈陽嚇得一抖差點從屋頂上掉下去。
上官耀此時滿臉是血,瞳孔是黑色的,而且臉上爬滿了如藤蔓般的黑紋,他的一隻手裡正拖着一個‘東西’。
仔細一看,才發現那是一個人,正是白天留下來照顧上官耀的‘青石門’中的某個後輩,看他那樣子,顯然是已經死了。
這段日子上官烈陽也算見識過不少了,沒有像以前那樣,腦子一熱衝上去,而是將頭埋了下去,直到上官耀把人拖遠了,他這才重新擡起頭。
但當他擡起頭的那一刻,在對面的屋頂上看到了一個人影,漆黑的長袍配上那雙如魅如魔的血瞳,讓人不由得顫慄起來,似乎是察覺到他的注視下,殷紅的魅脣微勾,似乎在嘲笑什麼,嚇得上官烈陽更是一個哆嗦。
對這個男人,他的印象當然深刻,開玩笑,他當時差點死在這個變態手裡,他現在腹部上還留有之前被鐵鏈打擊的傷痕呢。
雖然這段時間他努力修煉,但心裡依舊很清楚,他絕對不是這個男人的對手。
面對對方強大的氣場,上官烈陽縮在大衣裡,瑟瑟發抖,這就好像一隻吉娃娃遇到了一隻獅子的反應。
似乎是他的反應取悅了對方,上官九一併沒有什麼多餘的動作,甚至都沒有出聲,只是淡淡的掃了一眼上官耀離去的方向,魅眸微眯,
看來他沒有看錯那個傢伙,不枉他花費時間幫了他一把。
視線再次移了回來,看着不敢和自己對視的某人,他濃郁的眼角微微上揚,眼角的黑羽往上微微翹起,在下眼尾處投下一片淡淡的陰影。
月光如冰紗,寒冷而虛無,月光下的他,看起來身上的黑暗氣息淡了一些,實則隱藏在這冰紗後面,危險依舊存在。
等上官烈陽再次擡起頭的時候,對面的人影已經不見了,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心裡很是疑惑,他就這麼走了?
當然,這對他來說是最好的結果,但等他想起來回去找無名稟報此事的時候,才發現,他的腿早已發麻,只是被凍僵了他一直未曾發覺而已,現在一動,他整個人都不好了,連續轉了幾下身子還差點從屋頂上滑下去,嚇得他不敢再動彈了。
可憐的上官,在這大冷天裡,差點被嚇尿了不說,還落得這麼一個下場,但是他也別指望誰來幫幫他了,因爲景林映和無名現在都沒空。
“小景,你是特地來見我的嗎?我好感動!”看到景林映上官九一魔魅的表情多了一絲人氣。
景林映嘴角抽了抽,她知道這傢伙嘴皮子功夫厲害,她不想跟他扯,只想知道他之前到底給她吃了什麼,不管是什麼,解藥今天必須交出來!
於是,她冷沉着眼眸語氣冰冷的說道:“不管你之前給我吃的是什麼,我給你一個機會,把解藥交出來。”
景林映不是在跟他商量,雖然俗話說能動手就別動嘴,但她還是希望他識相一點,她不想發火,因爲她現在一動怒就容易失控,她煩死了這種不受控制的情緒了。
面對景林映的冷彈攻擊,一般人怎麼也要抖上三抖,但上官九一是什麼人,他依舊擺出一副含情脈脈的樣子說道:“什麼解藥,小景,我說過,我是絕對不會害你的。”
“呵呵。”景林映冷笑了一聲,瞭解她的人知道,她此時絕對是生氣了。
一隻手伸出來擋住了她的額頭,微涼的觸感,讓她躁動的心又平靜下來,而相反的,上官九一的臉色反而變了。
俊美邪魅的五官僵了一下,殷脣冷勾道:“哼,上官清歌,我不找你算賬,你倒屢屢來觸我黴頭,真以爲我不敢跟你鬥是不是!”
說着,他身上的黑暗氣息增強了幾分,飆過的戾風將他袍子外的披風吹起,披風內側印着和衣襟處相同的紅色符紋。
無名將景林映護在身後,面無表情的看着上官九一,那視線淡漠的好像根本不認識他這個人似得。
站在他身後的景林映淡淡的皺起眉頭,其實她是想自己要回解藥的,今天也是在來的路上遇到他的,雖然沒說什麼但是她知道他想幫自己。
“你要怎樣才肯把解咒藥交出來?”
聽無名這平淡的聲音,好像沒什麼不對,但仔細看你會發現他根本沒在看上官九一,淺眸直視卻不聚焦,脣線也繃直了。
“笑話
,你覺得可能嗎!?”果然,這是上官九一的答案。
景林映瞳孔一暗,想要衝上去,但是無名比她快了一步,飛身上前,對着上官九一的面門就是一掌,下手快狠,毫不留情。
自然用的是內力攻擊,雖然上官九一不比常人躲避的快,但內力攻擊的速度可不比一般的攻擊力,縱使他躲開了還是被掌風推出去好遠。
站穩後,上官九一徹底怒了,一瞬間,他身上的黑暗氣場散發出來,景林映明顯感覺到四周暗了下來,月光也被隱去。
隨着“嘩啦”一聲,景林映憑藉她的金手指之一,透視眼,看到了黑暗中的畫面。
上官九一此時已經和無名打了起來,他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條長長的鐵鏈,而且圍着他的周身不斷地打轉,剛纔的聲音就是那個鐵鏈發出來的。
一黑一白在空中不斷地交錯着,雖然速度很快,但景林映還是看清了他們之間的動作。
無名靠的是內力,招招攻勢如千斤落地般重壓而去,而上官九一雖攻擊力不如他,但都能一一化解他的攻勢。
不得不說,他的確很厲害,只見下一秒,他周身的鐵鏈似長了眼一般,從四個不同的方位向無名襲去,而此時無名正在空中,躲避是絕對來不及的。
上官九一得意的笑了,張揚的墨發隨着周身的黑暗氣息漂浮在空中,似魔似魅。
然而鐵鏈在還未觸到無名的那一刻,只聽“咣”的一聲,鐵鏈斷成了殘渣最後化成了黑霧,而無名手中多了一根碧綠色的笛子。
看到那根笛子,上官九一眼底浮現出一絲戾氣,向後滑出了幾米,拉開了和無名之間的距離,看樣子是挺忌憚這根笛子的。
“真沒想到,你什麼都忘了,居然還記得怎麼使用鳳鮫。”
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上官九一肯定上官清歌是失憶了,所以他纔敢在沒徹底恢復之前和他動手,上一次交手的時候就發現他招式變了,不說變弱變強,但很顯然這些招式發揮不出鳳鮫的威力。
只是沒想到這鳳鮫這麼護主,不愧是靈器,想當年他也很想得到這個,只可惜最後還是落在了上官清歌手中。
他們從小就不合,雖說是雙胞胎,但性格完全不一樣,他不記得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討厭他的,只是記憶裡從未對他有過好印象。
鳳鮫?原來你叫這個名字。聽到這熟悉的名字,無名再看這笛子,就倍感親切了,笛子也像有感應似得,閃爍了一下。
握住笛子,無名依舊漠視着上官九一,清曠的聲音依舊毫無波瀾:“既然你不願意給,那我就自己取。”
殺了他?沒可能,也沒必要,但取他一點血還是沒有問題的,解咒藥他自己也可以調製,要解這血符咒,下咒人的血很關鍵。
“呵。”上官九一似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冷笑了一聲道:“就憑現在的你,想傷到我?恐怕要費一番功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