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藥帶着換洗的衣物匆匆趕到時,蘇瑾瑜已經洗了臉,整理了儀容,正坐在大廳上喝茶。
隔着梨花長案几,獨孤傲也正坐着喝茶。
兩人都不說話,氣氛安靜得有些詭異。
“小姐……”山藥連忙低頭走了進去,“衣服。”
蘇瑾瑜將茶杯放下,看了一眼身邊的男人,見他依舊低頭彷彿思索着什麼,她起身,“我們進去換。”
大廳後是三間並排的房間,蘇瑾瑜帶着山藥繞到大廳後,進了中間的一間。
她離開後,獨孤傲擡頭看向她的座位,皺眉,一個武學廢材卻有着一身武藝,不僅如此一個愚笨之人卻還精於攻心之術,外界傳聞的她與他所知的她完全是兩個人,蘇瑾瑜身上有太多的謎團,吸引了他的目光,不知何時起,他對她有了濃厚的興趣。
如今,他越過了界限,是不是該收手了?
思忖間,蘇瑾瑜已換了一身淺藍色長裙,從裡面走出。
“方纔多謝公子相救。”自從他的身份明瞭後,蘇瑾瑜便有些拘謹,也難怪他懂得這般多,連整個侯府的密道都懂得,他可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藏劍山莊少莊主,長公主的侄兒,皇帝跟前的紅人。
她如今後悔那晚打劫了他的馬車。
“你沒事就好,剩下的事交與我來處理。”獨孤傲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轉了話題,“你朋友應該醒了,你去瞧瞧,今日發生之事我定會給你個交代。”
蘇瑾瑜沒多說,點了點頭。
山藥見獨孤傲走了後,鬆了口氣,“小姐,剛纔那位是誰,瞧着好可怕。”她也是習武之人,能敏銳覺察出對方的氣,那是一種上位者的凜冽之氣,帶着肅殺。
“藏劍山莊的少莊主,獨孤傲。”蘇瑾瑜想了想,“走吧,我們去瞧瞧林嫣兒。”
“啊!”山藥有些吃驚卻沒多追問,跟着蘇瑾瑜出了大廳。
……
長公主得到回稟時,微微吃了一驚,“哦,你說傲兒他救了蘇瑾瑜,靖國侯府的世子妃?”
一旁的容嬤嬤恭敬地頷首,“是。”
“這麼巧?”長公主眯了眯眼,搖頭道,“不,傲兒是特意前去救人。莫非傲兒看上了她?”這話出來,長公主的臉色極爲難看,“千挑萬選,怎麼就選了個有夫之婦!”
“公主莫急,興許少莊主只是怕出人命,累及公主您。”高嬤嬤連忙道,“畢竟這裡是長公主府,蘇瑾瑜又是名正言順的世子妃,出了什麼事兒都不好交代。”
長公主嘆了口氣,顯得有些累,“罷了罷了,如今也不過是個猜測,你且派人注意着,有什麼事立刻向我稟告。”
“是。”高嬤嬤點頭退下。
……
賞花宴一直持續到了晚上,重頭戲纔剛剛開始。
長公主在高嬤嬤的扶持下在中央的高臺桌後落座,獨孤傲在她的左手邊,右手邊是太子上官祁,各官員家眷則以品階排列分坐下首。
這次主要是宴請各官員家眷,蘇瑾瑜是陛下親封的瑜郡主正二品,與上官紫嫣這位正兒八經的公主同品階,兩人對面而坐。
上官紫嫣聽說蘇瑾瑜沒死,不僅沒死還弄得杜瑞雪斷了手,她嚇得不敢露面,今日要不是太子哥哥硬拉着自己來,她恐怕會一直躲着,偷偷瞧了一眼蘇瑾瑜,她心驚肉跳,這個女人到底是人是鬼,還是魔?明明那晚都被打成那樣子了,她怎麼還能活過來!還能好端端地坐在這裡!
對於蘇瑾瑜的恨,源自她的善良,生活在陰暗後宮的上官紫嫣從未見過像蘇瑾瑜這般純真的女子,毫不懷疑地相信自己,只要站在她面前就會感覺到蘇瑾瑜那如日光般明朗的笑刺着自己的雙眼,刺眼得讓她恨不得毀了這個人。
蘇瑾瑜也在打量着上官紫嫣,瞧見她慘白的臉色,心裡冷笑,對於這樣出賣朋友的人,她要怎麼懲罰纔好呢?
她朝一旁的山藥招了招手,山藥附耳過去。
“早上那件溼了的衣裳可還在?”
“在。”
蘇瑾瑜笑了笑,在她耳邊說了幾句。
山藥一愣,小心詢問,“小姐,這樣可好?”
“去吧,我自有分寸。”蘇瑾瑜淡淡地笑了笑,今早上那些神犬會忽然發瘋,她思來想去覺得問題就出在了那件衣服上。那名宮女定是在酒裡放了什麼能引得神犬發瘋的藥物,再灑到自己和林嫣兒身上,林嫣兒走近狗籠這才引得神犬發了瘋。
“是!”山藥點頭,她也不喜歡上官紫嫣和杜瑞雪,兩人表面上對小姐笑呵呵,其實那眼裡卻滿是厭惡與不屑,也就小姐心思單純從不曾察覺,還將兩人引爲知己。
酒席間,歌舞昇平,樂音繚繞,觥籌交錯,燈火闌珊。
獨孤傲卻明顯心不在焉,低頭飲酒,長公主瞧着他有心思,眉頭緊鎖,再瞧那蘇瑾瑜卻似乎並沒有異樣,心道,莫非兩人真無關係。
上官祁用帶着思索的目光瞧着蘇瑾瑜,瞧見她的婢女離去,他對侍衛招了招手,“去,盯着。”
不一會兒,上官紫嫣覺得腹隱隱有鼓脹感,她起身,由女婢引着去了恭房。
而這邊,各家千金也準備着輪番上場表演技藝,好引起在場的幾位王爺公子的注意。
有幾位千金中途離席,蘇瑾瑜也跟着離開。
……
上官紫嫣一直心神不寧,順了氣她剛穿好褲子準備出門,纔剛剛出門只覺得背後一涼,眼前一黑人就暈了過去。
睜眼的時候,上官紫嫣聞到一股子腥臭,奇臭無比,耳邊傳來了一陣吵鬧聲,她猛地睜開了眼,驚愕地發現自己被關在了鐵籠中。
鐵籠外兩隻黑色的巨大的狗,正趴在鐵籠上,對着自己猛地叫着。
“啊!”回過神的上官紫嫣被嚇得驚叫了起來,“救命,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