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老A的第一天很快就在下午的戰術理論課中度過了。
但是從第二天開始,封寧才真正體會到老A的“日常作訓”到底是什麼樣子。
後半夜,尖銳的哨聲劃破夜空。
封寧一個激靈猛然彈起,她茫然片刻後突然想起自己身在何方,於是連忙抓起衣服套上就朝外奔去。
“報告!”打理妥當跑到樓下,封寧毫不意外地發現自己是最後一個出現的。
“入列!”袁朗示意她入列,然後掃了集合完畢的衆人一眼,“今天天氣非常好,所以呢,我決定帶大家去375峰頂活動活動看看日出——武裝負重40公斤,半小時後大家老地方集合啊。”
“報告!”封寧喊了一聲。
“說話。”袁朗看向她。
“我沒有負重!”封寧道。
袁朗看了其他人一眼,視線拉回她身上:“20公斤的負重裝備我這還沒準備好呢,你就先這麼着吧。”
“是!”封寧於是不再吭聲。
接着,隨着袁朗的一聲令下,一衆負重40公斤的老A們立刻駕輕就熟地朝375峰方向跑去——其中,自然也包括了非自願輕裝上陣的上尉封寧。
開始的時候,封寧還能夠跟着大部隊的速度前進;但是10分鐘之後,她就開始慢慢往後落了。
“封寧,你還行吧?”吳哲見她開始往後落,於是放慢速度來到她身邊問到——可能是因爲自己原來也是校官的緣故,吳哲對封寧現在的感覺在之前可謂是深有體會。
“沒事!”封寧被這麼一問,深吸一口氣後立即加快了步伐。
吳哲見她咬牙跟上,於是也不再多說什麼,自己也專心跑起來。
但15分鐘過去之後,封寧還是遠遠的落在了大部隊之後。
果然還是……太過勉強了嗎……封寧在心下嘆了口氣,但卻更加用力的咬盡牙關,繼續跑。
“封寧,按照昨天的說法,你已經完成今天早上的訓練量了!”又過了幾分鐘,一個聲音突然從她身邊響起。
她一驚,扭頭,正好看見了開着越野車的袁朗。
“今早的……訓練量?”封寧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但稍一思索她便想起了前因後果,然後她搖了搖頭,“可是袁隊長,我今天……今天沒負重!”稍微一說話,封寧就控制不住呼吸了。
“沒負重怎麼了?十幾分鍾五公里的速度又有哪幾個普通士兵做得到?”袁朗先是愣了愣,隨即忍不住揚起了嘴角,“——上車吧,就你現在這速度,跑到峰頂時估計那羣傢伙也早就打起瞌睡來了。”
封寧被這麼一說,神色微赫,想了一下後終於還是身手敏捷地攀上了越野車的副駕駛座。
“咳,丟人丟到家了……”封寧接過袁朗遞過來的礦泉水,小聲嘆氣。
“已經很不錯了!”聽見她的嘆氣,袁朗笑開了,“院校教官的訓練量能有多大我還不知道?就算你是一男的能跑成這樣就已經很值得誇獎了,更何況你還是一女的。——真的是很難得很難得啊。”
封寧笑了笑沒有接話,只是打開礦泉水瓶蓋喝了口水。
到達峰頂後,一羣老A們果然已經整齊的集結完畢等候在那裡了。
封寧打開門跳下車,老A們見她臉色有些蒼白,不禁都朝她投去了詢問目光。
封寧做了個“沒事”的表情,然後匆匆入列。
“同志們,同志們!”袁朗目送她入列,隨後拍拍手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拉了回來,“再是美女這麼看也成篩子了不是?”
大家立刻都笑了起來,封寧則恨不得找塊東西蒙住臉。
“都別笑呀,既然早上大家已經舒展過筋骨了,那麼等下吃過早飯這一天也就正式開始了。”袁朗也笑,笑得親切而純良,“我麼,昨晚仔細研究了一下前幾次的戰術實踐,發現有些地方大家還普遍存在着一點小瑕疵;所以嘛,今天大家就辛苦辛苦努把力改正錯誤吧,啊。”
這句話話音一落,封寧就馬上發現四周的氣場改變了:不僅是所有老A,連一向給人感覺單純樂觀的許三多都露出了苦瓜臉。
……不好的預感,看來今天不好過了。封寧無奈的擡頭望天,只希望這麼些年積攢的“老本”不要太快吃光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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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下來,封寧深刻的體會到了“自討苦吃”四個字的真正含義。但她在無比煎熬的同時,也打從心底對這些老A的正式成員們佩服不已。
——他們是真正的,毋庸置疑的,步兵的顛峰。
躺在牀上,她試圖活動一下身體,卻猛然發現全身上下竟沒有一處不在強烈抗議,這簡直比她剛入伍時第一天參加新訓那會兒還要誇張。
感受着渾身上下千奇百怪的痛,封寧心裡是一千個一萬個不想動;但她也知道如果今晚不做些簡單的處理和放鬆,那她明天可就真的甭想下這張牀了。
一咬牙,她終於還是掙扎着下牀到抽屜旁拿出藥箱,然後再倒了盆熱水,一邊給自己訓練時留下的傷口上藥一邊泡腳放鬆。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請進!”封寧一震,右手的藥棉不小心猛戳了一下傷口,她立刻道吸了口涼氣——敢情她剛剛竟然……不知不覺的睡着了?!
進來的人是袁朗,他一看封寧那副齜牙咧嘴的模樣就知道對方是上藥上到一半睡着後戳到傷口了。
“上尉同志,還是有些吃不消了吧?”袁朗將懷裡一大堆東西放到了桌上,語氣調侃,但卻伸手準備拿過她手上的藥棉,“——來,我幫你。”
“不了,謝謝,我自己可以搞定。”封寧沒讓他碰到自己手中的藥棉,笑了笑後目光很自然的落到了那堆東西上面,“不過袁隊長,請問這些東西……又是怎麼一回事?”
“這些?——還不是那羣傢伙唄,”袁朗無辜的聳聳肩,故做無奈,“他們一聽說我要過來看你就七手八腳的塞了一大堆紗布碘酒紅花油水果零食巧克力之內的東西給我,搞得我就像是一虐待俘虜……不,是虐待女軍官的冷血爛人一樣——不過話說回來,零食和巧克力這些東西他們倒是從哪裡搞到的?”
“袁隊長,你還真是……幽默。”封寧“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但馬上就因爲帶動了身上痠痛肌肉而瞬間變成了痛苦表情。
“行了,我就是來看看你怎麼樣。”袁朗微笑着打量了她一番,“既然你已經做過了處理,那我也就放心了——我還真怕你懶得動就這麼一覺睡到大天亮,就跟上次……那傢伙一樣。”
“哈,哈哈,袁隊長你放心,這點常識我還是有的。”封寧心虛的笑了笑,她剛剛還真有過這種想法。不過她突然有些好奇,袁朗所說的“那傢伙”到底是誰呢?
“那就睡吧,明天還有你累的。”但袁朗卻沒有將話題繼續下去的打算。
他活動了一下肩膀,轉身,語氣忽然有些意味深長:“——如果你明天,依然堅持參加訓練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