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我們都一樣。
看着龍曉眼中那不算陌生的堅定與執着,袁朗心下忽然有些自嘲。
他和高城都是軍人,那種深入骨髓的榮譽感與責任感早就已經成了他們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他們當然明白這份屬於軍人的情感;但是,雖然明明同是軍人,可他們有時卻仍有意無意的將她們放在了這種情感之外。
——也許在潛意識裡他和高城還是會覺得,女人還是一種需要保護的存在吧?
輕輕嘆息一聲,袁朗覺得,回去之後自己到底是有必要做一次深刻的自我檢討了。
“隊長,繃帶!”就在袁朗決定開口說話的時候齊桓的聲音突然響起,於是他立刻反射性伸手一抓,果然將一卷剛剛拆開的繃帶抓個正着。
“我不是喊吳哲去拿繃帶的嗎?——他人跑哪去了?”袁朗一邊熟練地替高城拆換繃帶,一邊看着齊桓問。
“我們老早就聽見了你、高副營長和龍隊長的話,鋤頭二話沒說立刻就把繃帶丟給我然後自己跑回了廢墟——看他那架勢,是打算以最快的速度搜救出這個範圍內剩下的所有幸存者了。”齊桓挑挑嘴角似乎想要苦笑,但現在卻是任誰都沒有了笑——哪怕是苦笑——的心思。
龍曉不再說話,只是又看向了面前那個埋住了封寧的廢墟,不言不語。
“死老A,這麼下去可不是個事。”高城看着她那副樣子,難受至極卻又無話可勸,只得扭頭看向袁朗,“龍曉已經在這裡待了一天多了,我怕她再這麼待下去搞不好會出問題;偏偏她又和你這傢伙的脾氣相近,她手底下的那些個兵沒一個能架得走她——哎我說你倒是想想辦法啊!”
“你說得倒是輕巧,你埋進去試試?——到時候我恐怕會比她現在的狀態還要難搞千倍萬倍……”袁朗喃喃低語,眼中卻忽地精光一閃,“龍曉,你再這麼待下去也沒有用,幫我個忙吧。”
“恩?”龍曉沒想到袁朗會突然這麼說,於是下意識地回頭看他。
“我負責的那邊救援工作現在有些吃緊,我要和齊桓立刻趕回去幫忙;”袁朗拍了拍自己扶着的人的肩膀,非常誠懇地看着龍曉,“所以,請你先幫我把這位傷殘了的光榮同志送回安置地點吧。”
“個死老A,誰告訴你老子是傷殘人士了?!老子能自己回——”高城乍聽之下自然大爲光火,但話說到一半他就看見袁朗在朝他拼命打眼色,於是明白之餘便立即硬生生地轉了折,“——不好,好象我肩膀的傷口又拉開了!!”言罷,眉頭亦瞬間擰在了一起。
看着這個場面,龍曉心下感激,卻無論如何都露不出稍微輕鬆點的神情。
她知道袁朗和高城只是希望她能夠回去休息一下,她也知道按照自己現在這個狀態無論是指揮工作還是救援工作都無法安全勝任。但是,她卻根本沒法真正的平靜下來,因爲被埋進去的那個人是封寧。
果然是當局者迷嗎?
龍曉在心裡自嘲的笑了笑,她終於還是決定接受他們的好意——她確實需要好好的冷靜一下,即使無法真正平靜下來,可現在,她至少需要一個能夠參加救援工作的自己。
“好吧,我替你扶高城回去。”龍曉嘆了口氣後來到袁朗身邊從他手上扶過高城,然後輕聲對他們說,“謝謝。”
“龍曉,不要擔心,小高她會沒事的。”袁朗按了按她的肩膀,語氣平和而肯定。
龍曉點點頭,扶着高城轉身離開。
“對了,”目送他們離開時,袁朗突然又像想起了什麼一般對她喊到,“——記得多準備一些水和食物啊,小高他們出來的時候會需要的!”
“死老A,這還用得着你說嗎?!”不待龍曉回話,高城就率先回頭朝他瞪了一眼。
袁朗微微勾了下嘴角,龍曉總算是願意離開了。
“隊長,我們現在……?”齊桓將目送他們離去的目光拉回來,看向袁朗。
袁朗的神色瞬間嚴肅起來。
“去協助吳哲,”袁朗轉身,朝廢墟走去,“早一點把所有幸存者都挖出來,我們就能夠早一點開始着手對小高的救援工作。”時間緊迫,分秒必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