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局這個時候不敢問,這位盧總怎麼得罪白蘞了。
“白小姐,你放心,”陳局腦子飛速旋轉,“查個人而已,我會給你查得清清楚楚,他祖宗八代也別想逃過。”
“嗯,”白蘞彎腰,拿起書包,眼睫垂下,不緊不慢地道謝:“謝謝。”
陳局哪裡敢讓白蘞道謝。
這種小事而已,白蘞給他的幾個建議,讓他最近春風得意。
他站在原地,目送白蘞離開,等白蘞上了公交。
陳局才伸手擦了下汗,忍不住想,他要是認識那位盧總,白蘞會不會連同他一起手撕了?
想完之後,他又打了個寒顫。
然後立馬打電話讓人查永福小區的事,還有那個姓盧的,真就不要命了。
接着又打電話給紀邵軍。
紀邵軍說的模糊,只說沈清現在在醫院,依舊是那套說辭,從樓梯滾下來,其他沒有多說。
聯想到白蘞的反應,陳局幾乎是瞬間就猜到——
這件事與那盧總逃不了關係。
“這湘城,”陳局一邊給姜附離打電話,一邊覺得這些人真是晦氣,“怎麼淨給我惹這惹那的!”
他回到車上,戾氣十分重。
這姓盧的,死定了。
**
學校。
路曉晗看到白蘞,本來想與她分享發的視頻火了。
但眼眸一擡,就看到白蘞裹着一身寒氣進來,她將書包輕輕放到桌子上,黑髮攏在腦後,那雙黑色的眸子似乎能吞噬一切光線。
安靜的氣氛以她爲中心,向四周擴散開來。
就連神經大條的張世澤也意識到不對勁,安靜下來。
物理老師來上課,發現一向最活躍的班級安靜得可怕,“嗯,就該這樣,大家今天表現得非常好,張世澤你也是。”
物理老師很滿意。
低着頭的張世澤內心就很艹了。
他只是害怕。
路曉晗課上給白蘞寫了個紙條,詢問她什麼事。
白蘞拿着紙條,沒多寫,就說沈清還在急救,但是缺熊貓血。
路曉晗拿回紙條,看着這回復,下課的時候,偷偷拿出手機給白蘞這張紙拍了一張照片——
【一吃一大碗:昨天彈古箏的那位小姐姐舅媽在急救,湘城附近有沒有rh陰性血的友友們啊(合十)(合十)(合十)[圖片]】
她還沒跟白蘞分享視頻火的這個好消息。
她一夜漲了二十萬個粉絲,瀏覽量超過五百萬,數據還在急劇增長中。
這條視頻一發,她的評論區又活躍起來。
“阿蘞,”路曉晗又回了下頭,“你有你舅媽的病情鑑定書嗎?”
白蘞手支着下巴,靜靜望着窗外,聽到聲音,她偏了下頭,“嗯”了一聲,將昨天拍下來的照片發給路曉晗。
上面有沈清的信息,也有醫院的名字。
中午,白蘞沒有跟他們一起吃飯,她拿着手機出校門。
十五班,路曉晗看着白蘞的背影,喃喃道:“她舅媽一定很嚴重。”
張世澤也皺眉,他撓頭,“可惜我不是熊貓血,我b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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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曉晗在回覆詢問人的消息,被他煩死了,敷衍道,“嗯,很適合你。”
問遍整個班級,也沒一個熊貓血。
整個十五班又去問其他人,問家裡人。
**
午間,太陽正大。
白蘞脫了校服,低着頭走出校門。
她徑直往公車站走,直到停在校門左邊的車按了下喇叭,白蘞腳步頓了下。
一擡頭,就看到熟悉的車。
她腳步轉了下,走過去打開了副駕駛的門,坐上去。
繫好安全帶,又將外套隨手擱在腿上,手肘撐着窗戶。
姜附離靜靜看着她,因爲昨晚抽血過量,她的臉色愈發顯得蒼白。
兩人都沒有說話,姜附離發動車子,沒問她去哪,直接將車開到湘城醫院。
十二點,白蘞收到了Lance的消息。
兩人也只有在倒是給白蘞打了個電話,他中文暫時學得一般,看文字都費力,語言稍顯不通。
就又返回到微信交流。
Lance到北城了。
Lance:【我的一助說湘城沒有飛機,不知道要什麼時候才能到。】
他又發了個定位:【他們現在在找車準備開車過去。】
飛機……
白蘞微微擡着臉,指尖撐着下巴,忽然偏頭看姜附離。
她記得有人有個私人飛機的。
就停在丹平市。
紅燈。
姜附離停在路口。
湘城溫差有點大,太陽正是最大的時候,姜附離抽空看她,冰冷的側臉被太陽反射着冷芒:“你直接說。”
他都沒等白蘞問。
“做手術的醫生現在在北城,我舅媽不能等……”白蘞微靠着門,眼睛微微眯着。
北城到湘城基本上只有火車,轉高鐵也得要到明天。
時間緊迫。
姜附離一聽就知道,他點點頭,發動車子:“他靠譜嗎?不靠譜我讓人從江京回來。”
“應該。”白蘞不瞭解醫學界,也不瞭解現在的醫學水平,但從交流中就知道Lance醫術絕對不簡單。
姜附離:“……”
不知道該怎麼去評價她那個“應該”。
他剛從實驗室回來,還不知道沈清的具體情況,準備等會去醫院問清楚,做好兩手安排,要是白蘞那個“應該醫生”不靠譜,也有後路。
**
醫院。
重症監護室。
紀邵軍還在外面,湘城醫院的專家會診幾乎沒什麼用,只能說盡量向上級醫院打報告。
許恩已經回去忙自己的事,他讓紀慕蘭在這裡陪同紀邵軍。
姜附離跟白蘞到的時候,主任醫師正在同紀邵軍紀慕蘭交流。
三人站在沈清監護室門口。
紀邵軍一天一夜沒睡,整個人十分滄桑。
今天的姜附離跟白蘞是double低氣壓,雖說醫院本身就磁場低,到處冒着陰森森的冷氣,但主任醫師忍不住摸着手臂,“我跟許先生也說過,肯定是要轉院,不僅僅是我們沒人敢做手術,我們設備也有問題……”
“需要什麼設備,”姜附離也脫下外套,黑色外套被他拿在手裡,不緊不慢地落後白蘞兩步,他透過玻璃看向重症室的沈清,纔對着主任醫師開口:“直接說。”
主任醫生本與紀邵軍說着話。
姜附離一來,他頭皮就有些發麻,開始向他解釋:“ECT跟DSA,我們醫院現在這個級別達不到……”
姜附離掏出手機,靜靜聽着。
“下午會有人一併送過來,”姜附離看向主任醫師,禮貌詢問,“還有其他的嗎?不必拘束。”
他聲音十分清淡,“你就算是要MTR實驗室的器材,它也會在明天之前出現在這裡。”
MTR實驗室?
普通人不知道,作爲一名醫生,主任醫師非常清楚,這是世界醫學會唯一一個實驗室,裡面彙集着全世界各個頂尖的大牛醫生。
可以說幾乎所有特效新藥,一開始都是從MTR產生的。
醫師畢業這麼多年,還沒有機會去MTR大本營看一眼,但是他的老師有幸去過大本營。
聽到姜附離的話,他心下一跳,不由朝偷偷朝姜附離看過去。
連MTR的東西說拿就能拿?
這人是誰?
紀慕蘭不知道MTR實驗室,也不認識姜附離,只是眯眼看着跟白蘞一起過來的他,想要說什麼卻又不敢說。
姜附離淡漠地掃過紀慕蘭,低頭給人發消息。
編輯完消息,給主任醫師看一眼,“還有遺漏的嗎?”
主任醫師低頭一看,幾乎是驚駭的發現,他剛剛說的所有器材,都被姜附離一字不漏的記下來,“沒有了。”
姜附離指尖將消息發送出去。
一擡頭。
發現白蘞站在走廊盡頭,斂眸查看手機上的消息。
他走過去。
白蘞在看陳局給她查的盧總資料。
盧總,盧佑霖,想要挖坑收購永福小區……
以往一目十行的她,今天卻看得很慢,她一行一行的往下翻,不漏掉任何一個字。
等白蘞看完,姜附離纔開口:“我去清理個停機道,這邊有情況你給我打電話。”
停機道?
白蘞大概反應過來,“好。”
她目送姜附離離開。
纔拿出手機,給毛坤一個電話。
格鬥場。
毛坤摘下面具,擦了下汗,手機響起,他懶懶地拿過來,在看到顯示的名字時,一驚,“姐。”
“盧佑霖,你認識?”白蘞看着窗外,低低斂着的眼眸氤氳着邪肆。
口中的語氣分明已經將盧佑霖這個人碎屍萬段。
意識到白蘞語氣裡的冷氣,毛坤手不由自主抖了下,他坐到地上,仔細回想這個名字:“不認識。”
白蘞點頭,她語氣分外淡定:“給你份資料,晚點青水街等我。”
掛斷電話,毛坤馬不停蹄的讓人去找盧佑霖這個人。
Lance下午到,白蘞下午向陸靈犀請了假。
十五班的學生在找熊貓血的人,陸靈犀知道白蘞舅媽的事,批好假期還讓她不要擔心。
2:30。
許恩的助理匆匆趕過來,許恩對紀家事十分上心,助理一出電梯就對紀邵軍道:“快,許總幫你們聯繫了江京醫院,有個主任醫師說他有60%的把握!先出發去江京!”
“謝謝,”坐在重症監護室門口的紀邵軍猛地擡頭,“我、我去找主任……”
他站起來,頭有些暈。
差點兒沒摔倒。
被紀慕蘭扶住。
“小心,”助理已經聯繫好了醫院,是來通知紀邵軍的,“許總已經跟院方溝通好了,會盡快安排去江京。”
紀慕蘭終於有些鬆氣,她看着助理,“麻煩你了。”
主治醫師顯然也收到院方的這個消息。
匆匆從辦公室趕過來,“你們真的要去江京?”
他看向白蘞,其他不知道,剛剛跟白蘞的那男人提起MTR實驗室。
“當然,許總都安排好了,雖說成功率沒有那位院長的大,但他願意嘗試一下。”許恩的助理開口,這是許恩好不容易爭取到的一場手術。
“不用。”走廊邊,靠着牆的白蘞擡頭,她緩緩給自己披上校服外套。
“什麼不用,你去上學,這件事不要管,”紀慕蘭眉頭下意識地皺起,她習慣強勢,並不理會白蘞的抵抗,直接對主任醫師道:“請您安排。”
許恩的助理也回了下頭,看到怠懶地靠着牆的白蘞,意識到這就是昨天在現場千度病情的繼女。
他驚訝地看向白蘞,有些懷疑自己聽錯,“不用?”
“嗯,”白蘞沒拉上拉鍊,她也無視了紀慕蘭,一雙黑眸跟許恩的助理對視,非常的風輕雲淡:“謝謝,我們找了其他醫生。”
“啊?你們找了誰?”許恩的助理微愣。
白蘞看向電梯,“他現在已經到湘城了。”
**
湘城最近在建設一條新幹線。
是六車道主幹路。
其中一段剛建設到市中心,在梧桐路的那一端到環島路,兩端直接被鐵柵欄攔住,路上還堆積着的水泥被一一清理。
兩頭各駐紮兩隊黑衣人,防止任何一個人闖進來。
路過此段路的司機都不由朝這邊看來。
2:35。
天空傳來一聲“轟隆隆”的響聲,幾乎是所有住在湘城市中心的人,都看到白色的飛機壓着白雲慢慢在低空盤旋。
湘城這麼多年連高鐵都沒有建,忽然間看到一架盤旋在市中心的飛機,一堆人驚呼着擡頭。
飛機最後瞄準在建設中的道路,幾乎貼着兩邊的房屋,慢慢降落在這條主幹路!
“轟隆——”
飛機輪碾過的公路,帶起一陣飛揚的塵土,速度慢慢壓下來。
最後停在路中間!
白色的機身,沒有任何航空公司的標誌,飛機門被人打開,升降梯從半空中落下,一位穿着Polo衫戴着墨鏡的老人當先從升降梯下來。
2:40。
Lance到了。
早上好啊寶們,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