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南璟還沒反應過來,他身邊,明東珩就放下手邊的東西,開始往外面走了。
這是……
姜附離他們回來了?
許南璟坐直,不顧微信江京小羣裡頻繁的消息,目不轉睛地盯着大門外,想看看到底是哪位姑娘能收得妖孽。
這句話不算作假。
因爲兩人媽媽的關係,他與姜附離自小相識,姜附離自從家裡出事之後,就一度變得冷漠不近人情,饒是從小一起長到大的關係,許南璟也是花了很長時間才取得姜附離信任。
他們這種家族,天性多疑。
門外,兩道人影一前一後往裡面走,走在前面的是一個女孩子,高挑清瘦,穿着白色略有些古風的衛衣,頭髮是純粹的黑色,兩根素色簪子全都盤起,膚色白皙,慵懶又優雅。
她手裡拿着個手機,正懶洋洋地低頭划着手機屏幕。
姜附離因爲停車慢慢落在她的後面,他一手隨意拎了個黑色揹包,一手拿着車鑰匙。
進門後,他將鑰匙隨手擱在門口吧檯上。
許南璟回過神來,他站起來,語氣有三分正經,“姜哥。”
姜附離略微擡眸,他氣質向來冷,矜貴中透漏着些許傲氣,那雙淺淡的鳳眸更是清冷至極。
又可能擁有一個碾壓所有人的腦子,江京那個圈子裡的同一輩的少年小姐們,一個個見到他活像老鼠見了貓。
“嗯,”看到許南璟,他並不意外,向白蘞隨意介紹,“這是許南璟。”
白蘞這才擡頭,她打招呼:“你好。”
她有着一張足以讓所有人驚豔的臉,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玉質天成。
“你好。”被她那雙杏眸一看,明明是一張再安靜漂亮不過的臉,許南璟卻莫名的,有種被巨型猛獸鎖定的感覺。
“姜鶴在上面。”姜附離要帶白蘞去樓上找姜鶴。
白蘞卻擡手接過他手裡的揹包,“我自己去吧。”
她往樓上走,一副懶散的樣子,姜附離站在樓梯口看她上去。
明東珩已經重新去泡茶準備送往樓上了。
顯然她對這裡很熟,跟姜鶴他們也很熟。
許南璟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原來姜公子手裡拿着的是她的書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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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附離坐在沙發上,他袖子挽上去,家庭醫生正小心翼翼地給他採血,MTR實驗室那邊着急,醫生動作乾脆利落。
對面,許南璟不敢再擡腳往茶几上懟了,他靠在沙發上,低頭看手機江京圈子的一個羣。
徐封:【今年好像一直沒看到姜少】
許南璟:【你去姜園就能看到了】
徐封:【(驚恐)這不等着您帶我去嗎!】
夏希銘:【@許南璟三少,今晚的局不來?都是機車美女】
許南璟:【去不了,人在湘城】
這羣裡都是許南璟認識的朋友,隨便找出一個人,都是江京頂層圈子裡的赫赫有名的二代們,家族底蘊深厚,但這些家族沒有哪個能比得上姜家。
一個傳承了千年的家族,橫跨三界,出了多少名人,這影響力是其他家族怎麼也趕不上的。
發完,許南璟轉過頭,給他母上發——【(合十)不敢拍,一點也不敢拍,我準備在湘城多呆一段時間!】
緊接着,他又在四人小羣裡發了一條消息:【[熊貓吃驚.jpg]】
醫生採完血,拿着另一個空的管子,有些遲疑:“姜少爺,這,還要再抽一管嗎?”
許南璟回過神,想起來姜管家給了他兩個管子,他坐直,看向姜附離。
姜附離修長指尖拿着棉籤,隨意按着手臂,等了片刻之後,便將棉籤隨意扔到,慢條斯理地放下袖子。
“給我就行。”他伸手,接過抽血管,起身往樓上走。
等姜附離上樓之後,許南璟才抓過來明東珩,嚴刑拷問白蘞的事,“他剛剛在幫那位白小姐拿書包,我沒看錯吧?”
姜附離話不多,只給了許南璟一個名字,“白蘞”。
這會兒見完白蘞,心裡卻更加好奇。
明東珩依舊很酷哥,只點頭,給了許南璟一個“你這樣真的很蠢”“這有什麼值得意外”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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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鶴的房間。
他桌子太迷你,姜附離進來的時候,白蘞就隨意坐在他的地毯上,翻看手裡的綜述。
準備等會兒去實驗室。
姜附離拿着抽血工具,蹲在她旁邊,看她翻綜述。
看完這一頁數據,白蘞才慢悠悠地翻過去一頁,頭也沒擡,“幹什麼。”
“介意抽個血嗎?”姜附離微微偏着頭,眼睫向下垂着,向她展示手裡的工具,並補充,“查查血常規?”
血常規?
白蘞手按着綜述,看向姜附離,她那雙眼睛極黑,彷彿是布着重重迷霧的深淵,一陷進去就很難逃離。
“行,你來?”大概兩分鐘後,白蘞同意。
姜附離頷首。
白蘞頓了頓,這纔不緊不慢地捲起左手的袖子,露出手腕以及手肘,左手手腕,銀色的銥泛着冷光。
她膚色白,手腕也極其清瘦,手腕上的血管清晰可見。
姜附離低頭,修長的指尖捏着針頭,血管就在眼前,他是學過的。
三分鐘後,清冷的臉上有絲挫敗,“我讓醫生上來。”
他放下針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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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星期一。
姜附離例行組會,寧肖奶奶身體不好,他們就沒在一起寫題目,一羣少年各回各家。
聞其哀嚎着,他攬着唐銘的肩膀:“怎麼又要考試,唐銘,你到底是怎麼學習的?”
白蘞跟寧肖這倆人記憶就逆天,他不想問。
“就這樣學。”唐銘言簡意賅。
旁邊,路曉晗歪了歪腦袋,“唐銘,你今天很奇怪。”
聞其看了半晌,驚恐道:“你臉中風了嗎?”
唐銘:“……”
楊琳走在白蘞最右邊,出校門之後,就往奶茶店走。 路口處,停着一輛酷炫的機車。
許南璟身高腿長,長相陽光帥氣,這種出身和世家子弟芝蘭玉樹的氣質與周邊學生明顯區別開來。
他臉上總是帶着笑,手上拿着頭盔,看到白蘞,擡手,“hi。”
來往的學生都朝這邊看過來。
白蘞看到機車,停下,朝他走過去。
“這個,昨天忘記給你了。”許南璟一伸手,把車頭上掛着的紙袋遞給白蘞。
白蘞接過來,全是沒有封皮的書。
“高三綜合題。”許南璟一腳跨上機車。
白蘞擡頭,她在學校的人設向來很乖巧,“謝謝。”
許南璟這麼多年,真沒見過白蘞這樣的人。
太乖了,似乎沒有什麼性格特點,又似乎跟昨天不太一樣。
他說不上來,此時就沒敢說帶白蘞出去見見場面去酒吧玩的話,只將頭盔戴好:“沒事,你好好寫,我先走了妹妹。”
轟隆一聲,機車呼嘯而去。
不遠處,與陳著任晚萱走在一起的八班人戳戳任晚萱的肩膀:“校花在跟誰說話啊?”
“不知道。”任晚萱最近不太好過。
任謙還是受到了周秘書的牽連,今年的表決會,任謙任職到期了,八班不少人知道這件事,對她的態度也沒以前那麼恭敬。
“湘城什麼時候多了一個這麼有錢的飆車黨了?”
任晚萱不懂機車,“什麼?”
“他那輛機車,要百萬吧,”陳著看着車子離開的方向,微微眯眼,“而且……那車牌。”
看起來不是湘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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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水街。
小杰將車停好,皺眉,“他們住這裡也太不方便了。”
紀衡住的那個巷子窄小,汽車開不進去,每次都要走一段路才能進去。
樓管家從後座出來,
二人往紀衡家的方向走,剛走進青水街,就看到不遠處小賣部門口,穿着校服的女生正跟兩個穿着流裡流氣的男生說話。
一個黃毛一個紅毛。
小杰本來隨意的看了一眼,穿着湘城一中校服的女生側着一張臉,腦後的素簪很亮眼,“這是……”
這麼明顯的個人風格,他很快認出來,是白蘞。
樓管家收回目光,略微皺眉:“是她。”
兩人對此不感興趣,他們是來找紀衡的。
紀衡的院子。
白蘞拿着小五從江京帶回來的習題回來時,紀衡在樓管家說話,小杰恭敬地站在樓管家身後。
“外公。”白蘞進來,帶上房門,跟紀衡打了聲招呼。
紀衡拿着煙桿,罕見的沒有繡花,見到白蘞回來,他眉頭才舒展了點,“今天沒有留下做題?”
白蘞一回來,樓管家就停止了說話,低頭喝着茶。
“都有事。”白蘞言簡意賅。
她知道紀衡應該在商量什麼事,便也沒有打擾,回到房間放下書包,拿出許南璟跟許文堯帶給她的題目。
手機上,簡院長髮了條消息——
【你新歌有頭緒沒?】
白蘞找出減字譜,拿着古箏稍微試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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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衡見白蘞回來,就去廚房給她拿了一碟水果要送過去。
他向來一切是以白蘞爲先的。
樓管家正在與他談要事,紀衡這個態度,讓他不由稍稍抿脣,身後小杰注意到這點,連忙往前一步接過紀衡手上的碟子,“我幫您送進去。”
他手快,紀衡反應過來時小杰已經端着碟子去敲白蘞的門了。
很禮貌的三聲。
得到允許後,小杰進去,知曉這應該是白蘞的屋子,他沒有多看,只將碟子放在白蘞桌子邊。
“謝謝。”白蘞筆尖停在一個“四”字的一撇上,略微擡頭。
很有禮貌。
“不用客氣,你還有什麼需要的嗎?我一併拿進來。”免得紀衡一直惦記着。
小杰一邊說着,目光瞥着她書桌上的東西。
白蘞書桌上東西多,但擺得非常規整,有一個藍色結晶玻璃瓶,一個銀色擺球,旁邊有個古箏,角落裡還散着三個打火機。
左邊則是一摞白皮書。
小杰猜測可能是中學生愛看的小說,被她撕掉了封面。
再往下,白蘞手上拿着筆,在寫一個個“四大正”類似的東西,像是數字又不像是數字的東西。
她不知道在幹嘛,小杰沒看懂。
白蘞低頭,繼續把小“四”寫完,“沒有了。”
“好。”小杰收回目光,帶上門出去。
安靜想着,這個“四五”寫得還挺規整,不過沈清一直說她這個外甥女學習十分努力,他此時卻沒看出來。
“我要帶您大兒子回江京,”樓管家繼續剛纔的話題,“這裡條件不夠,另外……我們需要他改回姓慕。”
紀衡劃了根火柴,點燃煙,又甩甩手將火柴熄滅,“安危呢?”
他只關心這個。
樓管家手指輕輕敲着石桌,老態龍鍾:“這個也請您放心。”
紀衡就沒再說話,他慢慢吐出菸圈,沉默了將近十分鐘纔開口,“我知道了。”
見他終於鬆口,樓管家也放鬆下來.
“那您跟他說一聲,我們過兩天就啓程回江京。”他起身向紀衡告別。
兩人出去後,小杰才詢問,“我們不再觀察了,確定帶這個紀邵軍回去?”
樓管家眯眼,“你剛剛接觸過白蘞,你覺得她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