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裡我連躺了二十天,每天都洗三遍澡。
鈴兒捂着嘴笑說我從沒這麼消停過,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我轉性子了。這些天衛大哥天天來,我全家都把他當作天大的好人,我外婆喜歡他不得了,說我有一分象他老實就好了。輕易不夸人的外公也說他談吐不俗,胸懷大志,非等閒人可比,日後定是人中龍鳳。
不說別的,說他老實?笑死人了。我敢打賭他要是經商一定是個奸商,而且是那種吃人不吐骨頭的那種。
現在這個奸商就坐在我房裡看我逗鳥,我用小棍撥撥鳥嘴,紅臉蛋的鸚哥用嘴叨棍兒。
“你不能做點正事兒?”他又來了,我怎麼覺得他越來越象我老子了。
“正事留給別人做吧,反正不愁我吃的用的,又不是拿你家的。”斜他一眼。
他笑,今天他穿了一件寶藍色的袍子,更顯得人物風流,偉岸俊朗。
“就是你什麼不幹也沒什麼,將來我也能養活你。”
“不害臊,誰用你養活。”
他過來拿走我手裡的小棍,拉着我要到外面走,美其名曰陪我散心。自他來了府上的丫頭們都象得了花癡病,一聽說他來了爭着搶着端茶送水往我房裡擠,再不就是半路上老遠看着他圍在一起吃吃地笑,把我府上的人都丟盡了。我娘聽說後只說了一句,誰讓這孩子長得這麼周正。我聽到了嘴角抽搐,敢情他現在比我還招人稀罕。不就是給我老孃送了夠她老人家吃一年的百花南珠磨的養顏粉,一件千年玉髓的項鍊嗎?我傢什麼沒有?
老孃末了發令下來不許女孩子們來我這裡,她怎麼就沒想到還有媳婦婆子們呢?結果,那些老女人一邊義正詞嚴地喝斥那些小丫頭們,一邊偷偷地看他。看得我都反胃,最後是個母的都讓我轟跑了。
“玉卿,今天你想上哪兒?”“你沒事情可做嗎?每天和我一個大男人在一起煩不煩?”坐在瑞福園的樓上,看着窗外的柳絮飛舞,吃着他夾給我的蝦丸子,無精打彩地說。
我總不能說想上窯子裡逛逛吧?跟他在一起這個念頭想都不要想。
“聽說纔來的戲班子不錯,去看看好不好?”他裝做沒聽見,一邊給我倒香雪酒,一邊看着我說。
“啊,什麼?”我沒聽清。正在這時候,樓下噔噔響,有二個人走上來。我一看,其中一個是三十左右的高瘦儒雅長相清秀的書生,另一個長得黑壯結實濃眉環眼,穿着一身金色外袍顯得十分華貴威風。他倆看見我們,急忙走過來,低頭給衛大哥行禮。
“屬下參見堡主。”聲音洪亮到很有氣派,衛大哥架子這麼大嗎?這兩個人也不象一般人啊,怎麼見到他這麼恭敬?
“有事嗎?”衛大哥看一副冷淡的口氣。這兩人顯然陪着小心“這個……”他二人看看我,不做聲。
我明白,趁這機會正好走。“衛大哥你既然有事,我就先走了。”
他連忙拉住我對我說:“不防事,你先別走。”轉過臉對二人說:“這是我的義弟顏玉卿,以後他不管在哪裡有人見到了都要把他當做我一樣。誰敢對他說個不字,先問我答不答應。”字字鏗鏘有力。
“是,屬下明白。”二人連忙答應。這是說要他的下人把我當他家主人一樣看了?我要是把衛大哥家的銀子搬到我家來他們肯不肯?
“好,有什麼事就在這說吧。”衛大哥這時候哪有和我在一起的溫柔和氣,冷着臉擺出另一副面孔來。我才知道他一副正經時多麼嚇人。
那個書生向我施了一禮,向衛大哥說:“堡主,屬下二人有急事稟報堡主得知,史宗遠逃走了。”
“哦?”這下衛大哥有些動容,應該是件大事吧?
“你先細細講來。”
“是。他在關押的地牢裡被人劫走,劫他的人是摩羅教的第一聖手林至千。他挑了咱們二處分堂,走時還打傷了馬堂主和鐵騎12鷹的青鷹沙鋒,馬堂主內傷極重。”
“你二人怎麼看這件事?”
“屬下以爲,此事非一時半日就能做出,定是預謀已久,且是裡應外合才能如此順利。”
衛大哥拍他肩膀笑道:“不錯,我這就隨你們回去。這些天事情都交給你們辦,也該動動筋骨了。”又對我說道:“玉卿,我有要緊的事要辦,不能陪你了。過幾日大哥事情辦完了再來給你陪不是。”
看他面有急色還這般對我,我就是巴不得他馬上走也得裝裝樣子。
“沒關係,大哥家裡事要緊,日後再陪我。”
“好,那我先走了。”他想再對我說點什麼,看了我一眼還是沒說,站起來隨這兩個屬下走了。
我從樓上往下看,天,樓下站着一大羣人,他下樓後都跟着走了。衛大哥到底是什麼人,這麼多人跟着他?
不管他,我馬上到妓院裡摟着美人兒銷魂去,管他孃的什麼衛大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