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婉如什麼都不怕,這世上唯獨怕西陵老爺子,本來是想當着老爺子的面討回一點什麼,哪知老爺子根本不買賬。
何婉如被他一吼,果然很識趣的停止了哭聲,開始小聲的抽泣。
西陵昂低聲和安小書說了句什麼,就扶着她回病房。
何婉如怨毒的盯着兩人離開的背影,拳頭握的死緊。
而安小書和西陵昂一進病房,外面立刻就有幾名特種兵戰士荷槍實彈的站成兩排。
安小書靠在西陵昂懷裡,沒有問他怎麼沒去部隊。西陵昂的事,她相信他比自己更有分寸。
乖,不怕,有我在。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肩,西陵昂表情嚴肅。
安小書不是怕,而是替西陵柩擔心。命債是無論什麼也還不了的如果西陵柩出了事,她又該拿怎樣的態度去面對西陵昂去面對老爺子
西陵昂,你知道嗎如果不是他,你可能再也見不到我和寶寶了。
男人的手猛的緊了緊,輕輕蹭着她的頭頂,不知道是在對她說,還是對自己說,沒事了,沒事了。
以前我一直挺討厭西陵柩的,可是看着他在我面前倒下,我忽然發現其實也沒那麼討厭他
西陵柩除了嘴巴壞點,其實也沒對她做什麼十惡不赦的事。她不待見他一半原因是因爲西陵昂,還有一半原因是西陵柩的身世。
其實她對他本身,真的沒有什麼深仇大恨。
那天,他跟我說了你們小時候的事,我一直以爲他是撒謊騙我的,目的是爲了博取我的同情,後來看見林綰綰我才知道,他並沒有騙我,或者從不曾騙過我。
他的話之所以讓她沒有信服力,是因爲他臉上總是掛着僞裝的笑,如果那些事是從西陵昂口種說出,她怕是會毫不猶豫的相信。
那時,西陵柩在這樣的情況下問她,有沒有喜歡過他,這話如果是在幾分鐘之前,她肯定以爲他是在開玩笑,或者又是耍她。
因爲在她心裡,西陵柩不着邊際的形象已經根深蒂固。
但當他連說話都困難的看着自己問時,她沒有傻到還以爲他是在開玩笑。
一個人願意用生命去保護你,這不是玩笑二字可以解釋的。
也許一開始他真的只是因爲西陵昂而接近她,後來明顯不是了,不然他也不會問出那句話。
她不知道該不該把西陵柩說的那些小時候的事告訴西陵昂,或者她是在等西陵柩醒來自己去說。
門口,傳來特種兵們響亮的嗓門。
不用看也知道是老爺子被擋在了門外。
安小書擔心以老爺子的脾氣又會吵起來,忙的扯了扯西陵昂的衣服。
西陵昂順了下她的頭髮,就很默契的對着外面說了一句什麼。
不過老爺子能進來,不代表其他人也可以,就比如何婉如。
孩子還好吧一進門,老爺子就問了那個他最關心的話題。
安小書也早就料到,不然她不覺得憑自己能讓老爺子特別優待。指不定他也跟何婉如一樣把自己罵個半死
只是動了些胎氣,沒什麼大礙。
那就好。老爺子鬆了口氣,隨即囑咐,以後出去注意點,要是想買什麼你打電話給我,我吩咐人去買。
聽到這話,安小書看了看西陵昂,沒有回答。
小曾孫的力量還真是大,竟然能讓作爲土皇帝的老爺子主動說出這話
細看他的神情安小書才發現,一陣子不見老爺子好像又老了幾歲,頭上的白頭髮更多了。
看老爺子的樣子,應該是不知道她出去的目的的,不然不會那麼說。想想也是,這其中的真相只有老鳥才清楚,他沒事自然不會去討人嫌。
哎,沒想到林綰綰竟然幹出這樣的事,這孩子以前明明很聽話的。老爺子感嘆道。
安小書也不知道該怎麼回他,她討厭林綰綰是一直的事,但多數是和西陵昂抱怨抱怨也就算了,沒傻到在老爺子面前擠兌她。
她相信,老爺子說是一回事,她要是抱怨一句,老爺子肯定立馬對自己大失所望哪怕安小書說的都是事實。
但要她幫姓林的說好話,她又委實辦不到。
所以,沉默是最好的辦法。
而老爺子語氣雖然多了責怪,不難看出他以前多少還是對林綰綰有些好感的。
安小書越聽,就有些聽不下去了,感情誰在老爺子面前都是人人平等,唯獨對自己他有那麼多偏見。
人一但有了偏見,不管怎麼看都是不順眼的。
她真懷疑自己要不是有了西陵昂的孩子,他是不是也得像何婉如那樣罵自己是禍害,指不定再狠點就崩了自己去給西陵柩還債了
不過這些事,阿柩也做的欠妥當,如果不是他說到這,他若有所指的看了安小書一眼,才繼續說,林家那孩子想必是氣不過,所以才
一句話被他故意砍了兩次,安小書一聽就不滿了。
如果老爺子不是西陵昂的爺爺,她怕是早就翻臉了
他剛剛看自己的眼神,明明寫着她不守婦道幾個大字,之所以沒有明說肯定就是礙於有西陵昂在,加上她肚子裡還有西陵家的種。
也許他還認爲,她是故意和西陵柩出去的,然後被林綰綰抓個正着,她這是咎由自取。
越想越不是滋味,安小書聽着就不想聽了,還委婉的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示意自己要睡午覺了。
老爺子果然很識趣的離開,走的時候還不忘繼續叮囑。
安小書嗯了幾聲,壓根沒聽清楚他說了什麼。
倒是老爺子爲了表示自己對小曾孫的關心,留下了一桶什麼營養湯。
他也不想想,這從何婉如手上經過的東西,安小書敢喝嗎那結果估計就和甄嬛傳裡面差不多
老爺子剛走不久,門外再次傳來嘰嘰喳喳的聲音。
安小書一聽,精神一下就來了,光是聽那腳步聲,她就知道會是誰。
要不是西陵昂在她旁邊,她就激動的自己迎上去了
門外的特種兵們也像是知道對方的身份,敲了敲門報告一聲。
讓她們進來不等西陵昂發話,安小書已經迫不及待的開口了。
門開了,外面站着女子特戰隊的成員,只是神情有些古怪。
首長好
等她們一開口,安小書纔算是懂了。難怪這些女人突然這麼老實,原來是懼憚西陵昂。
轉頭她難得的對西陵昂笑起來,首長,你要是有事的話就去忙吧,不用顧忌我的
甜甜的嗓音,說好聽點她這是在爲西陵昂考慮,事實卻是擺明的趕他走。不然有他在,她們還怎麼愉快的聊天。
好在首長大人有大量,加上有外人在,他只是嗯了一聲,便嚴肅着臉出去了。
果然等他一走,屋內的幾個女人就像脫繮的野馬。
燕子更是衝過來抱住安小書,老二,你怎麼樣了擔心死我們了
這不沒事了嗎。拍着燕子的手,安小書呵呵笑着。
幸好沒事,不然不然怎樣,燕子沒說下去,看的出來擔心不已。
你們怎麼來了
廢話,當然是來看你了鶴頂紅丟給她一個白眼,沒好氣的道。
呵呵,謝謝大家。安小書很開心,不禁撓了撓頭。
老二,你不會真傻了吧看見她這副德行,狐狸精露出一臉驚恐,難道真是受了一孕傻三年的影響太可怕了
安小書知道她指什麼,掀了掀眼皮。
你才傻了
來我看看,嘖嘖嘖,幾天不見,這冬瓜又大了。也不知道到時候收不收得回去。燕子拉着她的兩條胳膊,目光直直盯着她的肚子。
被人踩着痛處,安小書恨的牙癢癢,燕子,你丫別說風涼話,你也會有這麼一天的。
燕子誇張的使勁搖頭。
太恐怖了,我不要。
由得了她不要
小龍女笑道:生兒孕女本來就是女人的天職,你難道不結婚
就是安小書突然找到了同伴,附和起來。
你們別說了,我只想安靜的做個美女。燕子垮着臉,不安的拍着胸口。
是黴女吧小麻雀調侃的說道。惹來衆人的轟堂一笑。
許久不見,大家性子還是老樣子,逮着誰就忍不住想狂批一頓。
對了老二,你這該有七個月了吧照了沒有兒子還是閨女狐狸精問道。
擰了擰眉,安小書表情古怪,佛曰
滾蛋你丫要是敢說不可說,我鐵定揍死你狐狸精打斷她,一臉兇狠的威脅。
哈哈哈,開玩笑的。安小書笑的前仰後翻,沒什麼好隱瞞的,一個是兒子,另一個就不知道了。不過據我猜想,應該是閨女。
這也能猜想狐狸精翻着白眼。
可不。安小書表情嚴肅。
一轉頭她就看見牀頭櫃上多出來的東西,你們來就來,還帶什麼東西
瞧你看見東西笑的,咱要不帶你還不得把我們轟出去燕子開玩笑的道。
哪有安小書無語,她是那樣的人嗎
老二,你這小日子過的還真不錯,嘖嘖嘖,瞧瞧這好東西。小麻雀一邊感嘆,竟然把剛剛老爺子送來的湯盅打開了,一股香氣在房內飄散,引的人口水直流
小麻雀本來只是出於好奇打開看看,一看之下,作爲吃貨的心就忍不住了,眼珠子都快掉了進去。
鶴頂紅呲了一聲,一巴掌拍在她的腦門上,小麻雀,你丟人不出門在外的還改不了這手殘的臭毛病
呵呵,我只是看看而已。小麻雀心虛的撓着頭。
沒事的,反正又不是外人。安小書忙的替小麻雀解圍,而且,我剛剛已經吃過了,這個實在看着礙眼了。
她也不好直接說這個盅的來歷,有些事,哪怕是很好的關係也是不能說的,於公老爺子也算她們的上級,於私他還是西陵昂的爺爺。
老二,竟然你看着這麼礙眼,不如我幫你解決了好了小麻雀早就蓄勢待發,一聽安小書這話不得了啊,手都停不下來了。
那個安小書不確定這湯能不能喝,剛想阻止,但對上小麻雀閃着光芒的眼神她僵住了,這會兒要是阻止小麻雀,不知道她會不會吃了自己
安小書抹了抹額頭的汗,將要出口的話吞了回去。
何婉如就算不待見她,應該不至於明目張膽的放什麼東西,不然老爺子那裡她就得完蛋。
老二,你對我真好小麻雀喝着湯,一臉的幸福。
嗯。嘴角猛抽,安小書觀察着她的變化,確定沒事才鬆了口氣。
以何婉如的性格應該是沒有好心到幫她熬湯的,不過就算加了什麼東西,也應該是不易被人察覺,唯獨孕婦吃了纔會有效果的東西。
關於這種,安小書看過的狗血劇多了去了,到時她再來一句我不知道孕婦不能吃這個,或者也許是下人放錯了,最後將責任推的一乾二淨。
安妞兒不愧是寫狗血劇的娃子,覺得這想法太合理了
這有人照顧的生活就是好,又是捏肩捶腿的不要太任性,這不連葡萄都是給她洗好放到小桌子上。
安太后眉開眼笑,陰霾的心情稍稍放鬆。
不過,畢竟部隊還是有紀律的,大家也不能逗留太久。
她們一走,安小書又閒了下來。
西陵昂剛剛被她趕去了部隊,想必一時半會兒的也不會回來。
她這次雖然沒什麼大礙,西陵昂的意思還是留院觀察幾天的好,畢竟離預產期不過兩個月了,這個時候要是有一點意外,那可是後悔莫及。
去重症監護室看了看西陵柩,他仍是那個樣子,躺在裡面一動不動。
安小書嘆了口氣,打算乖乖回病房睡個午覺,還沒走到地兒,拐角處突然衝出一個人來,一看見她,突然就撲了過來
同時,她嘴裡有些驚喜的喊着,薇薇
不過,她還沒有撲上來就被安小書身旁的一個特種兵戰士攔住,將她隔離在外。
安小書後怕的拍着胸脯,心想首長大人真是有先見之明,行走三步都讓人跟着,不然她現在這身子也經不住對方的一撲
薇薇不過對方即便被阻止,也沒有停下的意思,反而有些着急的看着她。
安小書心下奇怪,好久才確定婦人是在叫她,以爲她是認錯人了,忙的解釋道:不好意思,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我不叫薇薇,我叫安小書。
婦人年約四十來歲,面容清秀,一看言行就是上流社會人士。不過身上卻穿着跟她一樣的病號服。
薇薇我是媽媽啊哪知婦人不但沒有聽進她的話,更加急的說道。
這架勢,這模樣,差點連一旁的特種兵戰士都在疑惑,莫非這真是首長夫人的母親好在他們也知道安小書並不叫什麼薇薇。
而安小書本來還不太在意,只當對方是認錯了人,可是一聽到媽媽兩個字,深有感觸的她忍不住就多看了婦人幾眼。
別看婦人四十多歲的樣子,面容和身材卻保養的很是得當渾身上下都散發着一種與生俱來的貴氣。
安小書心想,如果自己的媽媽還在這個世上,或許也是這麼美麗吧
想到這,她忙向特種兵戰士示意,讓他們放開她。
婦人欣喜,大概也看到她懷裡巨大的冬瓜,沒有再用撲的,而是走到她面前親熱的拉起安小書的手,臉上的表情柔和,薇薇,你終於回來了,媽媽好想你。
婦人一邊說,竟然流下了淚,模樣真誠到極點。
安小書被她這麼一說,雖然明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女兒,還是感動的鼻子一酸。手也沒有掙脫,任由婦人拉着。
阿姨,我不叫薇薇,我叫安小書,你是和自己的女兒失散了嗎安小書看着她問道。
婦人臉上的笑容柔和,伸手撫摸着她的臉頰,傻丫頭,你不就是我的女兒乖,叫聲媽媽。
啊安小書有些發愣,隨即明白過來這婦人好像是神經方面有些異常。
安小書看她這個樣子應該是趁着家人不注意自己跑出來的,安小書擔心她這個樣子亂跑會有危險,忙的問道:阿姨,您住在哪間病房,我送你回去。
怎麼還叫阿姨薇薇,你是在生媽媽的氣嗎怪媽媽這麼晚才找到你。
天地良心如果自己真有這麼漂亮溫柔的媽媽,安小書鐵定不用她撲過來,自己就已經貼上去了
阿姨,我真不是你的女兒,不信你問問他們。安小書指了指二楞二楞的特種兵們。
婦人的目光跟着她看去,見特種兵戰士點頭,卻還是不信。
不會有錯的,薇薇,你就是我的女兒
安小書扶着額,都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解釋了。
想着竟然從她這裡打聽不出來什麼,也許可以問問護士,畢竟能在高幹病房區住的人身份都不會簡單,而像這種人,護士大多都是知道的。
安小書正打算帶着婦人去找護士,沒走幾步迎面又來了一個人。
晴雪一聲響亮而有些擔憂的男音響起。
安小書定睛一看,對面的男人五十歲左右,身上軍綠的常服很容易就讓人看出他是軍人的事實。
只是這一看不得了,松花加二星,竟然是一箇中將
再看他的目光,剛好落在自己旁邊的美婦人身上,
安小書瞬間就明瞭了,想必這位帥中將叔叔和美婦人是認識的。
隨即就聽中將道:晴雪,你怎麼又跑出來了
原來這美婦人叫晴雪,沒想到人美名字也美,安小書心裡讚歎。
鴻光,你來的正好,我找到咱們的女兒了天晴雪一邊說,拉着安小書的手往中將的地方走去。
中將倒不顯得意外,對安小書抱歉的一笑,不好意思,我夫人因爲精神有些失常,所以見着你這個年齡段的女孩子就以爲是我們的女兒。
呵呵,沒關係。安小書忙的示意自己不介意,心裡盤算着自己要真是他們的女兒簡直太佔便宜了
不但可以有個美美的媽媽,還能有個帥中將爸爸,真是任性
不過,這帥中將叔叔好生眼熟,似乎在哪來見過可是不對啊,將軍級別的解放軍叔叔她如果見過,沒道理不記得啊
看來,真是自己癡人說夢了。
晴雪,你身子不好就不要出來走動了,外面冷。中將叔叔小心的把天晴雪拉過去,將手裡拿着的外套披到她身上,模樣特別的關切。
安小書看的頻頻點頭,如果自己媽媽還在,老爸肯定也是這麼百般呵護吧。
說真的,她還真有點想念老爸了,這麼多年他一個人帶着她和兩個哥哥,真是不容易。
我不走,我不要再跟女兒分開了天晴雪見他要帶自己走,忙的掙扎兩下,像個撒嬌的孩子又過來拉着安小書的手。
這中將有些爲難,也注意到安小書的肚子,忙的又去拉天晴雪,晴雪,她真不是我們的女兒,聽話,人家還大着肚子,別給人家添麻煩。
天晴雪一聽,眼淚又開始在眼眶裡打轉,望着安小書一臉的可憐巴巴。
安小書頓時感覺胸口中了一箭,忙道:中將叔叔,不如這樣吧,我先跟你們回去,再趁阿姨不注意回來。
這不太好吧中將有些過意不去。
沒有的事,舉手之勞而已。再說了,我媽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過世了,能在這裡碰到阿姨,我覺得挺有緣分的。
那麻煩你了。中將不再推遲,目光落在她旁邊的兩個特種兵身上,有些疑惑。
因爲病房都在高幹區,天晴雪的病房離自己的不太遠,安小書很快將她送到,正準備離開,卻被天晴雪拉住不肯放手。
薇薇,你別走,媽媽不能沒有你。
我不走,我就在外面走一下。安小書說謊不臉紅的本事真不是蓋的
你騙人,我剛剛都聽見了,你說想趁我不注意離開
安小書千算萬算沒想到天晴雪竟然把她剛剛的話聽進去了,有些無奈的扶了扶額。
晴雪中將卻是嚴肅起來。也虧的他覺得安小書性子還不錯,要是換了其他人,不把天晴雪當瘋子已經不錯了,更別說送她回來。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