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谷皓楓,陸綸雲,蕭逸一行人從蒼穹莊出發之時,陸綸雲與蕭逸的對峙就趨於明朗。並肩而騎,一言不發。谷皓楓夾在其間,也未多言。身旁的隨從見他們三人如此,自然不敢吭聲。一行人雖然甚爲安靜,卻波濤暗涌。陸綸雲一直暗中留意蕭逸的神色,谷皓楓也有所察覺。
還未行出一炷香的時間,陸綸雲突然駐足,似是想到了什麼,說道:“我要先回蒼穹莊一趟,谷兄可稍放慢腳步,我會盡快趕上的。”說罷便調轉馬頭,向蒼穹莊方向飛奔而去。谷皓楓與蕭逸對望一眼,順着陸綸雲的背影,不免有些許擔憂。
“他一定是在擔心紙鳶姑娘的安危。蒼穹莊的家丁稀少,亦非武林中人,如若遇到歹人,怕是凶多吉少。”谷皓楓說到“歹人”,別有深意的看着蕭逸,他倒十分坦然,迴應谷皓楓道:“若果真如此,恐怕綸雲兄一人應付不來,不如我們一起去探個究竟。”谷皓楓一怔,其遲疑的眼神與蕭逸幽深的目光交匯,點頭應允。
等陸綸雲趕到蒼穹莊,不禁懊悔,空氣中彌散的幽香引起了他的警覺,卻也爲時已晚,拖着沉重的步子跌跌撞撞到了門口,正巧碰到三個黑衣人穿過庭院,欲奪門而出。視線雖模糊,但他仍看清其中一個黑衣人懷中抱着的是昏睡的凌紙鳶,一場廝殺不可避免的展開。
憑陸綸雲的身手,對付幾個泛泛之輩本應是易如反掌的,可是他如今深重迷迭香,舉步維艱,何況是與人打鬥呢?只見來人各個身懷利器,他強忍住藥性,一個飛身將懷抱凌紙鳶的那個黑衣人踢到在地,托住凌紙鳶,可頓時他的頭上來一陣眩暈,恍惚之際,他的後背被一個黑衣人砍傷。他忍住劇痛,回頭冷冷的看着那個人,那人恐懼的退後,另一個黑衣人卻從側邊襲來,又復砍傷了他的左臂,血流不止。他始終不放手,護住懷中的凌紙鳶,艱難的擡起右臂與之對抗。不過隨着迷迭香藥力的發作,他漸漸失去了意識,在他閉上雙目的前一刻,他最後看了一眼昏睡的凌紙鳶,無力的呼喚:“紙鳶,你不能有事...”,而後摔在地上。
黑衣人相互對視,持刀警覺的上前,試探性的踢了陸綸雲幾腳,見他毫無反應,才放心的將凌紙鳶抱起擄走。
谷皓楓和蕭逸趕到時,空氣中的藥性已散去大半。只見蒼穹莊大門敞開,他直覺感到大事不妙,縱身躍下馬,箭步衝了進去。看到倒在血泊中的陸綸雲,他和蕭逸不禁大驚失色。
“綸雲,你醒醒!”谷皓楓抱起陸綸雲,焦急萬分,他環顧四周,道:“怎麼不見紙鳶姑娘?”
蕭逸帶隨從迅速將府內查探一番,找到幾個昏迷的家丁,道:“我找遍府內都不見凌姑娘,在後堂發現幾個家丁都昏迷了,恐怕凌姑娘已被擄走了。”谷皓楓聞後一驚,神色凝重。
蕭逸爲陸綸雲把脈,道:“凌姑娘的事,恐怕要從長計議。我們先找地方爲綸雲兄止血吧,他傷勢不輕,而且中了毒,一時半刻是不會醒的。”
“中毒?”谷皓楓聯想到空氣間殘留的餘香,道:“莫非這香氣——”
“不錯,這是孤麝紫的香氣。”蕭逸道。言語間二人將陸綸雲擡進內室,他們找到了一個醫藥箱,蕭逸爲陸綸雲處理傷口,上藥,包紮,一番周折過後,他微微抒了一口氣,道:“他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可是她的身子還很虛弱,估計要好好調理才能復原了”。
谷皓楓看看病榻上依然昏迷的陸綸雲,關切的問:“也不知道他何時會醒。”
“這就要等到孤麝紫的毒性散去了。”蕭逸道。
“對了,這孤麝紫到底是何種毒藥?”谷皓楓問。
“孤麝紫,是一種很厲害的迷香,源自西域。中毒者初時渾身無力,進而暈厥。若是常人中了此毒,藥力過後仿若生了一場大病,體力透支。如若是習武之人中毒,即使藥力過了,也會極大的損傷內力,稍有差池,就會內力全失。這就是孤麝紫毒性最可怕之處。”
谷皓楓不禁驚愕,道:“莫非綸雲的內力——”
他與蕭逸對視,蕭逸會意的點頭。他的眉間掠過一絲擔憂,良久之後,他略帶疑惑的看着蕭逸:“想不到,蕭兄如此深藏不漏,不僅醫術高明,而且見多識廣。”
蕭逸微微一怔,淡然一笑:“蕭某自幼體弱多病,只是久病成醫罷了。至於見多識廣,實在更不敢當,行走江湖,難免知悉些奇聞異事而已。”
谷皓楓邪魅一笑,轉念道:“蕭兄不必自謙。眼下綸雲傷重昏迷,我不放心留他在蒼穹莊。我想帶他回公主府醫治,不知他的傷勢是否可以遠行?”
“綸雲兄的傷勢確不適合遠行,但莊內家丁也中了毒需要恢復,凌姑娘又不在,與其留在這裡無人照顧,不如回公主府找御醫好好調理。”蕭逸清楚谷皓楓的顧慮,即怕陸綸雲遭不測,又怕京城無人支援。雖然帶陸綸雲上路勢必會耽誤行程,但卻是此時唯一的選擇。
“那好,事不宜遲,我們不能再耽擱了,我們立即準備馬車,即刻赴京。”谷皓楓說罷差遣隨從備馬車,一行人立即趕往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