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止住哭泣,只是眼眶依舊通紅看着錦弦,錦弦淡淡的笑了一聲,
“不,這普通的火當然燒不死我。”能燒死錦弦的一定不是普通的火,畢方因火而生,自然因火而亡,這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
“既然答應你,我說道做到!”話音剛落,一聲淒厲的叫聲響起,錦已經化作了一隻巨大的畢方,巨大的翅膀揚起的風,讓人睜不開眼。錦弦在空中盤旋了幾圈,而後長嘯了兩聲,身上的銀色光暈,與這陰暗的天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轟隆的雷聲更加頻繁,在一陣電閃雷鳴之下,瓢潑似得雨水落了下來,
皇帝因爲眼前的一幕吃驚得早就站了起來,雙手握在前面的木質護欄上,吃驚地望着天空中的錦弦。只見又是一聲淒厲的叫聲,巨大的畢方獸,朝着他的方向飛來,他驚得往後退了兩步,卻又見那巨大的畢方化作錦弦的模樣,落到了他的身邊,火光在雨水下火勢越來越小,
錦弦拍了拍身上的水,而皇帝卻被眼前的一幕驚得呆在了那裡。
“這......”皇帝指着化作人形的錦弦,吃驚得說不出話來,“好了,完工!”錦弦的一句話讓皇帝從驚訝中回過神來,他不敢再看錦弦,這個女人其實並沒有他所想的那麼不好相處,他轉眼望向這遼闊的瓊崖大地,滿目瘡痍的土地沒有了以往的生機,
“別以爲你這樣做了,我就能放過你!”
“呵,如今難道不是你求我放了你嗎?”他指着錦弦大叫,
“妖女!”
“叫我妖女的人多了去了,也不差你一個。”
“你!你.....”皇帝鬥嘴鬥不過錦弦,被氣得不知該說什麼好,最終他一甩袖,背過身去不再看錦弦,再沒聲音傳來。錦弦卻緩緩的嘆了口氣,預言並未消除,這瓊崖的災難還將繼續,
“那個預言,真的沒有辦法了嗎?”皇帝的嗓音有着沙啞,他甚至不想承認眼前這個事實,他的臉色蒼白,眉目間盡是苦楚,可以錦弦只能看到他瘦弱的背影,被這身上的明黃色衣服,壓得脆弱不堪。錦弦的心臟一縮,她轉過頭去,看向不遠處,雨水澆滅了大火,卻依舊飄起陣陣濃煙,在這淒涼的雨水裡,像是盛開的淡色的花,
“我也不想看見瓊崖因我而亡。”瓊崖這大好河山,有錦弦的一部分功勞,但是如今成了這副模樣,也是錦弦的功勞,
“朕只求你,不要再傷害瓊崖的百姓,我願,拿我的性命交換。”他突然換了自稱,語氣十分真誠,最後他緩緩轉過身來,眼神像一個鄰家男孩一樣清澈。
“你相信人定勝天嗎?”錦弦卻不敢與他的目光對視,神色忽明忽暗,望着昏暗的天,皇帝因爲這一句話而沉默了,良久過後,他喃喃道:“人定勝天......”
人真的能勝過天嗎?皇帝對這個詞抱有深深的懷疑,他不敢賭,因爲對象是他的心血,他苦心經營了這麼久的國。
“我不保證真的能夠毀滅這個預言,但是隻要有我在的一天,瓊崖一定不會再遭受這樣的災難。”
雨水漸漸小了下去,天空也明朗了不少,他又深思了許久,如今只能這樣了,難道他還能將這個能力恐怖的女人除去?他笑了笑,既然除不去,就利用她的力量保衛瓊崖也好。
“你,說得是真的?”皇帝還沒想到錦弦是如此的深明大義,他如此傷害她,她竟然既往不咎。
“哈,就當我在贖罪好了,這些年,瓊崖也因爲我,而受了不少災難,我不能再逃避下去。”
錦弦如釋重負一般的嘆了口氣,若是自己再這樣躲避下去,那她的妖女稱號估計將要跟着她一輩子了吧,皇帝點了點頭,
“朕,姑且相信你一回,希望你不要讓朕失望。”他將手背到身後,彷彿又回到了之前的模樣,君臨天下的威儀一絲沒少,只是緊皺的眉頭舒緩了下去。錦弦眉毛一挑,自嘲一笑,
“看來,我想要的安定生活又泡湯了。”錦弦的語氣像是十分遺憾,但是卻一臉笑意,皇帝一副似笑非笑的看着錦弦,
“呵呵,只要你守護好瓊崖,我許你永世的安定生活!”永世的安定生活,錦弦因爲這一句話,神色亮了起來。
“一言爲定!”
“一言爲定。”
這一切就像是回到了原點,錦弦的手握住粗糙的護欄,心中緩緩寧靜下來,
“還請陛下放了襲樓。”皇帝笑了笑,
“自然是要放的。”雨停了,雖然冬天已經漸漸離去,帶着冬日的氣息的冷風帶着蕭瑟吹來,依舊讓人爲之一顫。錦弦還未開口,只聽皇帝擡起手,指着遠處,
“只怕來救你的那個神秘組織早就過去了吧。”錦弦順着他的指尖望去,遠處對峙的分站兩方,時時刻刻都有要交戰的危險。
錦弦心中着急,卻又想起若是自己孤身一人去,定然是不可能解決這場風波的,唯一能夠化干戈爲玉帛的人,則是這旁邊的皇帝,皇帝沒有說話,依舊一副似笑非笑的 高深模樣,錦弦皺了皺眉頭,
“那請陛下隨我走一趟。”
“自然。”皇帝伸出手,還未反應過來,便被錦弦一把拖住胳膊與後腰,從高往下飛去。
“啊!!!”皇帝初次接觸這種從高往下的跳躍與飛行,嚇得在空中尖叫的幾聲,而後緊緊閉上了眼睛,耳邊只有呼呼的風聲傳來,轉瞬間,他的腳尖已經輕輕接觸到地面,他詫異得睜開眼睛,不遠處站在對峙着,九華站在前面,儼然有要衝過去的樣子,
九華還未發現錦弦的到來,
一副氣勢洶洶的模樣,而對面的士兵早就發現了一身明黃色袍子的皇帝,和錦弦一同從高處緩緩飄下,他們立馬跪在了地上,高呼萬歲,而九華還在雲裡霧裡,手腕處被一雙冰涼的手握住,這是熟悉的溫度,他心裡一喜,連忙轉過頭去,果真看到了錦弦熟悉的面孔,當然也看到了站在錦弦身邊的皇帝,皇帝臉色蒼白的樣子,讓九華分不清現在是什麼狀況,
“謝謝你,不過現在一切都解決了。”錦弦的語氣輕鬆,臉上還帶着淺淺的笑意,九華看到錦弦與皇帝並肩而立,心中雖然不解,但是他也知道有些事是不能問的。在九華的眼神示意下,隱族的人緩緩退了下去,消失在這一條街道上,
在皇帝的示意下,士兵們將襲樓放了出來,當然僅僅是因爲皇帝的命令,而他們心裡卻十分不痛快,準備了這麼久,說放就放,這怎麼能夠說得通。當然在場的衆人不可能注意到一些小兵的心理活動,襲樓被從囚車裡擡了出來,錦弦連忙將襲樓扶住,此刻的襲樓正在昏迷當中,渾身血痕,九華也連忙上前將襲樓扶住,
“陛下,你此番是不是做得有些過分!”錦弦沒想到皇帝竟然下了那麼重的手,在襲樓的身上竟然沒有一處是好的。皇帝臉色也不好看,這次確實是他做錯了,如今他只有道歉。
“朕做錯了,不過襲樓的傷只是皮外傷,而且,每日我都會讓最好的御醫爲他上藥,我做這些不過是想逼你早些出來罷了。這囚車上我也花了不少功夫,如今也是白費了!”皇帝走近囚車前,輕撫囚車的木質欄杆,這每一處都是他的心血,每一處都是他親手設計而成,他自然是捨不得的。
“你知不知道,我無數次想殺了你,現在我更想了!”錦弦怒目而視,卻換來皇帝的一記燦爛笑容,錦弦冷哼一聲,便要與九華就要離開,沒想到皇帝又開了口。
“這位公子是誰?爲何不能以真面目示人。”錦弦看向九華處,九華雖然蒙着面,錦弦卻知道是九華,然而皇帝卻並不知曉。錦弦看了眼九華,九華的眉頭皺了起來,錦弦知道,桃花源是不能讓外人知道的,九華是桃花源的首領,不能讓皇帝知道九華擁有這樣的一隻隊伍,若是被人知道,後果不堪設想。
“陛下,這是我私下組織的一隻隊伍,他不過是我的一個手下罷了。陛下難道到現在還不相信我?”如今錦弦與瓊崖的生死息息相關,皇帝若是不相信錦弦,那他就是自找罪受了。
“呵呵,哪裡,原來是錦弦的手下,我當是哪個不知名的暗處勢力呢。”皇帝依舊是一臉笑容,
“陛下若是沒有什麼吩咐,我們就先走了。”錦弦的面色如常,看着蒙着面的九華,會心一笑。而九華緩緩將頭低了下去皇帝微微頷首,看着九華和錦弦帶着襲樓消失在了這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