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卓太后的猜測,潔才人斬釘截鐵地點點頭,道:“柔婕妤這話明擺着就是已經下好圈套來陷害樑美人了,以柔婕妤以往的手段,此次她一定會將此事嫁禍於她人,而嬪妾因着太后的眷顧讓柔婕妤很是不滿,到時候說不定她會栽贓於嬪妾也說不定,所以嬪妾纔想着此次和太后離宮,躲避這件事,便讓她們自相殘殺,到時候咱們便只需看結果就好!”
卓太后皺眉沉思一會兒,語氣充滿懷疑地問道:“你當真沒聽錯?還是這原本就是你拿來糊弄哀家的?”
潔才人苦笑了一下,道:“嬪妾知道自己做的很多不足,讓太后您不滿,但是當初嬪妾既然已經答應了太后,便不會更改,退一萬步講,嬪妾騙太后是沒有絲毫好處的。”
卓太后深深地看着潔才人,見她眼睛並無閃躲,心中便信了一半,另一半還要找人調查一下才好,反正潔才人在自己的控制之下,若是有什麼問題,到時候再另作打算也來得及!
心中這麼打算着,面上也變得沒有初時那麼冷淡了,不過語調依然沒什麼起伏。
“那哀家就姑且信你一回。”蹙眉看着她略顯蒼白的小臉,對着跪在一旁的小洛冷聲斥責道:“你是怎麼伺候你家主子的?不知道你家主子身子弱,還讓她這麼跪着?愣着做什麼?快扶你家主子起來!”
卓太后這一句話,便把過錯全部推給小洛這個宮女身上,彷彿不是因爲她一直不叫起才使得潔才人一直跪着的。
小洛便是心中再多不服,但是終究只是一個宮女,怎麼敢和太后叫板?再者說她也確實擔心自家主子身子受不住,便顫着聲音,道:“諾!奴婢遵旨,奴婢遵旨!”
顧不上自己的膝蓋有點發麻,小洛穩着身子扶着潔才人起來。
潔才人的身子到底是弱,跪了這麼會兒已經有點吃不消了,即便是有小洛攙扶着,身子有點晃悠,彷彿隨時會倒了似的。
卓太后見此臉上便顯出一抹心疼:“這孩子,對自己的身子就是那麼不上心,原本就弱,還跪那麼久,下次可不能這樣了,快,坐着吧,尤嬤嬤,上茶,順便拿些潔才人喜歡的點心來。”
“諾!”尤嬤嬤回完話後就下去準備,沒一會兒,就端着茶點進來了,將茶點一一擺放到潔才人旁邊的桌子上後,便柔聲道:“潔才人請慢用。”
“有勞尤嬤嬤了。”因着尤嬤嬤是卓太后身邊的紅人,潔才人對她一向極爲客氣。
尤嬤嬤笑着回道:“才人主子折煞奴婢,奴婢不敢當!”
尤嬤嬤畢竟在卓太后身邊多年,對潔才人這種客氣也是習以爲常了,但她見慣了人的起起落落,也不會因爲現在這潔才人位份不高就對她冷淡不敬,畢竟保不準這潔才人以後就是大富大貴,更何況太后現在有意扶植她,雖然尤嬤嬤也答應了劉嬤嬤幫助姌卿說好話,但是尤嬤嬤此人從來就不是會只抱着一顆大樹的人,又怎麼可能會因爲暗中幫着劉嬤嬤就把自己的後路堵死了呢?更何況,比起劉嬤嬤,自然還是卓太后這顆大樹更牢靠。
和尤嬤嬤共事多年,劉嬤嬤怎麼會不懂她的秉性?但是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她纔敢放心的利用於尤嬤嬤!
殿中的人各懷心思,卓太后卻沒那心思觀察,而是一副慈愛的樣子對着潔才人輕聲囑咐道:“這是剛上供的雨前龍井,你且嚐嚐看如何?”
卓太后這副樣子彷彿方纔那冷眼相對的情景根本存在似的。而潔才人似乎也忘了這件事似的,乖巧地點點頭,端起茶盞輕輕酌了一口茶,閉目仔細品了一番,再睜眼時便滿面笑容:“果然是好茶,太后這裡的就是不一樣,嬪妾原本以爲自己寢殿裡的茶還算不錯,可是和太后您的一比,簡直就是雲泥之別!”
卓太后笑罵道:“你這丫頭,不過是杯茶罷了,就讓你說那麼多好聽話,當哀家不知道你那小心思?”接着對劉嬤嬤吩咐道:“劉嬤嬤,去把茶葉分一半出來,給這個小饞貓送去。”
潔才人揚起歡喜的笑容起身屈膝行禮謝恩:“嬪妾謝太后!”其實潔才人因吃藥的緣故,倒是不經常喝茶,不過既然卓太后親自賞賜,便是她不喜歡,也要歡天喜地的收過來,不然便不識擡舉了!
其實卓太后又怎麼會不清楚這一點,她既然敢用潔才人,定是將這個人調查的清清楚楚了,再說她也清楚吃藥的時候不能飲茶,潔才人的身子弱要經常吃藥也是都知道的事,故而卓太后很清楚這茶對潔才人來說並沒什麼用,但是她就是想試探潔才人,看她是否真的聽話。不過最後的試探結果也很令她滿意就是了。
接着卓太后又囑咐潔才人要好好準備一下出宮的事宜,大約半刻鐘後,潔才人才離開。
而潔才人前腳剛離開,卓太后便冷下臉,對尤嬤嬤吩咐道:“你去吩在樑美人和柔婕妤宮裡的人,好好觀察着她們二人,並詳細調查一下在麒麟園發生的一切,事無鉅細,哀家都要知道!”其實卓太后對麒麟園發生的事已經知道了,但是經潔才人這麼一說,想來還是有些事被遺漏了。
尤嬤嬤瞭解卓太后的想法,便馬上回道:“諾,奴婢這就去。”
剛轉身便被卓太后出生叫住:“對了,你去把李成叫來。”
“諾!”
尤嬤嬤出去沒一會兒,一個年約三十左右,生着眯縫眼,身形瘦小的太監進來了,此人正是深得卓太后信任的李成公公,是興慶殿的太監總管。
“奴才拜見太后娘娘!”
“起吧。”卓太后淡聲吩咐道:“此次哀家離宮,這興慶殿裡一切的事務便交由你負責,當然,除此之外,這段時日宮裡又什麼變動,哀家回來後也都要知道,你知道該怎麼做的吧?”
李公公恭敬地回道:“諾,奴才絕對不負太后所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