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進了梅妃的宮裡,花如錦多少是有些不習慣的,她看着梅妃尬笑:“娘娘安……安好。”
這世界的奇葩規定讓她覺得此時梅妃不將她掐死已經格外寬容了,所以也不奢求梅妃能給她什麼好臉色。
“此處沒有旁人,你可以喊我姑姑。”
花如錦當機。
見她不回話,顧安又急忙改口:“你若是覺得姑姑不好,也可以喊姑父。”
“沒有沒有。”花如錦搖頭,“我還怕姑姑不喜歡我呢。”
顧安笑了:“你安心歇着,明日我再尋機會送你出宮。”隨即又瞥了一眼站在花如錦身邊的顧瞻,“你不走?”
顧瞻猶豫了一下,“一會兒走。”畢竟經歷了這種事情,他覺得小姑娘一個人該是害怕的。
顧安的寢室和他的人一樣,素雅極了,有着一股淡淡的梨花香。月色順着窗照進來,帶着幾分朦朧詩意。
花如錦歇下的時候顧瞻還沒走,她狐疑:“先生還不走?”
“這麼想我走?”顧瞻俯身,捏了捏她的鼻尖,“沒良心的小東西!”
“只是怕誤了先生大事。”花如錦臉上一紅,把被子拉高了些。
“確實是誤了。”顧瞻煞有其事的點頭,身上的檀香涌入花如錦的鼻腔,兩人只有咫尺之遙,“畢竟誤了本相的終身大事。”
“……”
花如錦吸了吸鼻子,可憐巴巴的看着他:“先生去相親了?”
那她被拋棄了?
這麼快?
她瞬間補腦了一部兩個感情真摯的男人,因爲她的破壞而被迫分離的狗血大劇。
怎麼可以破壞他們的真摯的“兄弟情”呢?
沒等顧瞻開口,她又喃喃自語:“如果是這樣,那我願意退出。”
顧瞻OS:他說什麼了?她就要退出?
雖然聽不太懂相親,但是她的話讓他有些哭笑不得:“想什麼呢?”
“那先生是去找好看的男孩子……談婚事去了?”如果是這樣她真的可以退出。
毀掉兩個男孩子的愛情簡直該下地獄!
“在清河村沒好好上課啊,小姑娘。”
他可不記得這麼教過?
“哪有?”花如錦想反駁,驀然看見顧瞻離她更近了些,“你……你幹嘛?”
緊張,結巴了!
“你以爲呢?”他的脣已經貼上了花如錦的耳朵,嗓音又低又啞,“總不可能對你圖謀不軌吧?”
花如錦,“……”臺詞都讓你說了,我說什麼?
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頸間,癢癢的,酥酥麻麻的。
她不自在:“我……我想休息了。”
顧瞻嗯了一聲,卻沒有起身,而是更往下,最終停在鎖骨處,輕輕吻了一下。
擡眉去看小姑娘的時候發現她小臉通紅,露在外面的手緊緊的抓住被子,墨色的眸子看着他的時候帶了幾分瀲灩的波光。
怕嚇到她,顧瞻只能起身,頎長的身姿擋下大片陰影,“我在屏風那邊,有事叫我。”
花如錦被那個吻搞得久久難眠。
早上醒的時候聽聞顧瞻走了,她鬆了口氣。外面已經見了幾縷霞光,照着金色的琉璃瓦美極了。
“我可以叫你小錦兒嗎?”顧安給她端了碗粥。
“可以呀!”經過昨天晚上她也知道這位梅妃娘娘是個不拘於時的人,自然也是喜歡的緊,“姑姑叫什麼都可以的。”
屋裡點了香,有幾分心曠神怡。這屋子大有乾坤,待在裡面倒是沒幾分熱意。
“你和阿顧……”顧安看着她滿眼擔憂,“你可知這男女之愛被發現了會怎麼樣?”
花如錦喝湯的手顫了一下,眸底是凌厲晦暗的冷意,“知道。”
她親眼看着花北越葬身在那場大火裡,耳畔似乎還能聽到他的慘叫,她怎麼可能不知道?
她身上穿的是顧安派人拿來的丫鬟服飾,可是藏不住她的傾絕容顏,簡單的淡妝卻還是美的讓人移不開眼。
“小錦兒,你真的想好了嗎?”
“姑姑,”花如錦看着他,神色認真,“我喜歡先生,並不會因爲火刑而退卻!而且我們會小心的。”
“姑姑並不是要阻攔你們。”顧安嘆了口氣,眼神變得深遠起來,“很多年前,我也有一位喜歡的姑娘的。”
花如錦倏地擡眉看他,驚愕:“姑姑也是?”
“是啊,”他蒼白的臉上揚起一抹笑,充滿愛意,“她和你一樣,是個世家小姐。”
頓了頓,帶了幾分恨意,又道:“涉世未深的千金小姐,空有一身武力的少年郎,一見鍾情,不信這世間命數,非要與天爭個勝負,最終幻想破滅,不得善終!”
一紙婚書他的心上人嫁了當年的一位公主,而他嫁給了當時還是太子的皇上。
愛人變弟媳,叫人生恨。
最終皇帝篡位,殺了所有的兄弟姐妹,他的心上人也葬身在了那場皇位之爭裡。
“姑姑……”花如錦不知道要怎麼安慰他。
那種被奪了愛人還要趨於人下的滋味她不敢想象,只能給他倒了杯熱茶,柔聲細語:“姑姑莫要再傷了身子,您好好活着想必是那位姑娘最希望看到的。”
哪有人真的希望自己的愛人爲自己殉葬呢?
顧安嗯了一聲,收了情緒,對她笑了笑:“不早了,你扮作我的丫鬟出宮去吧,阿顧在外面接應你的。”
“好。”
辭別了顧安,便跟着兩位宮女出門了。
花如錦一路上都低着頭,她的臉太有辨識度了,一不小心可能就再也出不去了。
“參見公主殿下!”
花如錦反應快,沒露出什麼馬腳。
一襲紫衣到跟前的時候她慌了一下,依舊低着頭。
“擡起頭讓本宮瞧瞧。”
淳于紫鳶略帶笑意,“本宮瞧着你十分眼熟。”
花如錦猶豫了片刻,終究還是擡頭了。一張白皙驚絕的小臉,小鹿眼帶着三分溼意,七分茫然。
“呵。”
淳于紫鳶勾住她的下巴,輕嗤,“你倒是大膽的很。”
花如錦垂眉,咬脣,不說話。
硃紅的宮牆映出兩人的身影,親密無間。只是此刻沒有一個人是放鬆的,誰也猜不透這位公主會做什麼。
淳于紫鳶驀然鬆手,退開了幾步,臉上一片淡漠:“進宮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