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你個人類,可真會演戲。”
“演戲?唔,這個方向倒是可以考慮考慮,我這天生的帥氣面孔,要讓更多人見到才行啊,你這個提議不錯,我收下了,”章汕摸着下巴自戀着,轉而眼神一亮,上前一步,伸手戳戳槍蝦的螯鉗,糾正道,“不過你有一點說錯了,這不是戲,是計,剛纔呢,只要我稍微狠點心,你的手,就落在我手裡了。”
桀桀,愚蠢不可及的人類。
槍蝦沒有被這句話震懾住,反而擡起螯,殘忍道:“任你個人類怎麼說,現在可由我做了主,這個距離的程度,躲不開的你,死吧,死!”
它的螯鉗伸出,直直對準了章汕的心臟,驀地張開,自螯銜接處的圓形空腔噴出一道爆鳴的水箭。
士兵見狀舉着刀紛紛退散開,生怕被這水箭的威力波及到。
而他們也以爲眼前給了他們驚喜的獵人會從容不迫地擋下這招。
誰料。
“嗵!”
如悶雷驟響。
水箭在獵人的胸膛炸開。
章汕臉上的得意和自戀還未消失,便被這支迅疾無匹的水箭擊飛,狠狠釘在瞭望塔的塔身上,兩腿一蹬沒了生息。
“辣雞,辣雞,桀桀。”槍蝦纔開口大笑,笑容卻逐漸凝固在臉上,它目瞪口呆地注視着自己伸出的螯鉗旋轉,旋轉,“咯吱”,從自己的手臂上斷了下來。
“啊!”
慘叫聲總是遲來。
槍蝦在原地跳着嚎叫,任誰都親身感受到了它撕心裂肺的痛苦。
“估摸着有六斤,是煮着吃了,還是去五寶閣賣個好價錢,這是個問題,”章汕的右手上下一拋一拋,掂量着青灰色的螯鉗,忽然想到自己好像省略了什麼,轉頭看向已經失去攻擊手段的槍蝦,左手一撩頭髮,昂首蔑視道,“你說你,真是不長記性,塔上的我可以是假的,你就沒考慮過,站在你眼前的,也會是假的?”
“你個王八蛋!大臭蟲!小丑魚!”
憑着螯槍這快準狠的天生武器,一向霸道的槍蝦何曾受過此屈辱,從來遊過它面前的,只有碎肉裂甲。
而眼前這個人類,竟一次又一次戲耍了它,能不跳腳惱怒,出口成髒?
其實,它只是運氣不好。
若是獵人之中的黃磊大塊頭鎮守此地,或者換做其他任何人,只要不是章汕,還真只能硬受它如此迅疾躲閃不及的槍擊,而且能一炮擊穿大樹樹幹的威力也不小了,兩者勝負只能說是五五開;至於章汕,這個愛耍帥,卻真有點本事的獵人,從頭到腳那神鬼莫測的分身術,卻是獵人之中最剋制它的。
而這個剋制,從槍蝦的螯鉗自大海中偷偷伸出來時,便開始了……
章汕圍着憤怒不已但也只能束手待宰的槍蝦轉圈,喃喃道:“有點意思啊,之前說話人不人妖不妖的讓我聽得稀裡糊塗,現在罵起人來倒一套一套的,我決定不殺你了,把你留着,帶回去,讓那些人好好羨慕羨慕,或者賣了也不錯,賣給那些深被罵街潑婦困擾的傢伙,若是能從你這裡得到些真傳,他們想必也是受用不淺,對我感激萬分。”
“等等,我真是個天才,這是一條很不錯的產業鏈啊,對了,我想知道,你們族,是不是都像你這樣,出口成髒的。”
看着這個人類眼裡爆發的赤裸裸的慾望,槍蝦忍不了了,大吼道:“蝦可殺可吃,不可辱!我王必將統治大陸!”
“誒誒你。”
“嘭!”
章汕還沒來得及出手制止。
槍蝦的體內,一股自出生起便壓抑着的氣息膨脹,一瞬間將它的身軀炸成粉碎。
碎裂的鱗甲更是“咻咻”亂射。
士兵們也是歷經百戰,眼疾手快,一個個揮刀擋下,當然也有漏掉的斬在他們的皮甲之上,又彈了出去。
章汕鬆開手,手裡數十片碎裂的鱗甲“叮叮”掉在地上,看着炸的到處都是的槍蝦道:“沒想到,你還是個有氣節的蝦,這年頭,做蝦都能做到你這麼有氣節,人卻……”
沒有說下去,頗有點可惜地搖搖頭,章汕回身看着士兵投來的滿是懼意的目光,不解地問道:“怕什麼,我身後有妖怪麼?”
“沒,沒有大人。”
大人都喊上了,能沒有害怕麼?
南村守備士兵是真被章汕這奇葩獵人的手段嚇到了。
幾句話能把一隻蝦妖逼到自爆的人物,能不讓人心生畏懼嗎?
章汕攤攤手:“行吧,你們隨時注意一下海上的動靜,雖然南村這有暗流屏障這東西守着,但你們也看到了,暗流屏障也只能攔住一些小妖小獸,像剛纔這麼厲害的,是攔不住的。”
剛纔這麼厲害的……
士兵們齊齊嚥了一口口水。
大人您這是想誇自己更厲害吧。
章汕說完,幾步騰挪,又回到了塔頂。
之前的玩笑意味漸漸消失,目光中顯露凝重之色。
我王?
能被一個超凡境的槍蝦稱爲王的,怎麼也得是個大聖境的角色。
不知組長還有學院那位前輩,是否能應付的下來。
正想着,他的視線之外,東面的海域之上,出現一道強大的氣息。
與此同時,守備長,七位學員,八名獵人,齊齊看向淺灘之外,無盡海獸身後,那個一手撥飛一排海獸,一腳踹飛一團海獸的高大身影。
再說北村,被守備長故意氣走的石龍千夫長,那可是心裡憋了一肚子火沒出撒,見海獸們突破船港,二話不說帶着手下武裝到小弟弟的士兵揮着長槍短劍就殺了過去。
那如同洪流潰堤,羣虎下山的氣勢。
不知道的還以爲他們纔是侵略者。
海獸們自然也是一個個呆住了,交頭接耳。
孃的,他們這氣勢纔是海獸啊!
有一個轉身,其它的全都一鬨而散。
逃啊!
不要殺我啊!
縱橫無盡的劍氣消散,定格在空中的金色削痕也趨於縫合,白色細膩的骨之塵埃不知鋪了幾層,童關擡腳時,腳印深半寸。
“這下,你們該不會復活了吧。”
使用了這一招,童關的臉色有些蒼白。
“咔咔”,楊寒冰身外包裹的冰塊順着無數深深淺淺的劍痕裂開。
他走了出來,拍拍身上的冰屑,心有餘悸地說道:“下次,下次再用這招的時候,提前給個信號,要不是我速度快,地上這白骨塵埃中有我一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