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秋抱着她,快馬加鞭的趕去離這最近的御醫府上,將她放上牀後才發現他緊張到心都快跳出來了,一旁的清風見自家主子這前所未有的反常,不動聲色的淺笑了一下。
御醫畢竟是見慣了生死的人,可不像懷秋這麼慌張,有條不紊的給她處理傷口。
劍身穿透了她的左胸口,不過好在是刺到了肩膀下那塊,並沒有刺到要害,要不就這樣的傷,再世華佗也救不了啊。
但是!沒刺到要害,不代表不會死人啊!出了這麼多血,傷口還這麼深!很考驗醫術的好嗎?不要以爲很簡單!他可是御醫!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當御醫的!
“王爺,您往後退一下。這斷劍拔出來,可能會……”回頭看了看他那緊張的表情和早就被血染透的衣衫,御醫面色一囧,將那句”濺您一身血“給吞了回去,“額,隨您好了。”
早在酒樓的時候,多餘的劍身就被她自己處理掉了,剩下的,恰恰是最難伺候的部分。
將她左肩的衣料撕開,擡眼瞄了瞄懷秋,見他並沒有什麼過大的反應,只是緊張的盯着那傷口,御醫微微鬆了口氣,剛要伸手拔劍,牀上的人卻突然抓住了他的腕,虛弱的說道:“這麼拔法,你是嫌我死的不夠快嗎?這御醫是花錢買的官兒吧?”
被她這一攔,御醫也不知道該怎麼繼續下去了,僵在原地等她發話,其實還蠻想發飆的,什麼買的!明明是親戚送的官兒好嗎?切,這小黃毛丫頭竟然敢鄙視他!她真以爲當官這麼簡單啊?可以買可以送?他可是堂堂正正考上的!十年寒窗啊!要不是看在槿王爺這麼重視她的份上,就她這態度,他絕對分分鐘就把她給扔出去!
見他眼裡泛起了狡詐的光芒,戀夏皺了皺眉頭,這御醫心眼怎麼這麼小?合着這是算計着怎麼弄死她的架勢唄,呵呵,對付這種情況,除了橫,沒有任何辦法:“封穴啊,愣什麼?傷到動脈,不能直接拔。”
御醫見她發飆,還真是收斂了點,無辜的說道:“我不會啊。”
戀夏已經是徹底無語了,狠狠翻了個白眼。
不過轉念一想,也對,這種爲宮裡辦事的御醫應該不知道封穴纔是。
一旁的懷秋見狀,大喝一聲:“清風!封穴!”
早就做好準備的清風立即走到牀前,啪啪兩下就封住了她右肩的穴道,順帶手把斷劍一起拔了出來。
那劍出去的瞬間,戀夏疼的哇哇大叫:“痛!痛!痛痛痛啊!嗚嗚,好痛啊喂!嗚,啊啊!”
封穴只是爲了止血,可不能止痛啊,她可是活生生的血肉之軀!這樣的切膚之痛怎麼可能沒感覺?
之前爲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她一直保持着古代戀夏的冷漠態度,在這撕心裂肺的痛楚之下早就裝不下去了,嘟着還沒有血色的脣,雙眸水光盈盈,這樣孩子氣的她直接讓懷秋的心跳漏了一拍。
這,纔是她該有的樣子。原本那清清冷冷的樣子,他很不喜歡,就好像,世間沒有什麼能讓她在意和留戀,彷彿她隨時都可能毫無牽掛的離開。
牀上的人兒哀嚎了沒兩聲,因失血過多,再次暈了過去。
眼疾手快的御醫趕忙給她的傷口敷上藥,小心的包紮起來,懷秋的這顆懸着的心吶,這才落了地。
御醫說,傷口必然會引發炎症,今夜怕是會發高燒,可一定要照顧周到啊。
不用想也知道,晴丞相是不會讓人照顧她的,估計啊,巴不得她乾脆死掉,但他也不能帶她回自己府上啊,太遠了,她會守不住的。既然如此,就賴在這一晚上好了。
懷秋客客氣氣的衝他作了個揖,只是這客氣並沒有到達眼底,“御醫,她這傷口也不方便移動,可否叨擾一晚,方便您照看?”
呵呵,堂堂槿王爺都發話了,他豈敢不從啊?瞅瞅剛剛那眼神、那語氣,他要是敢說個不字,這不得滿門抄斬啊?
“王爺客氣了,這位姑娘就交與臣照看吧。還請王爺放心。”
懷秋傲嬌的衝他一點頭,許是意識到自己管的“閒事”太多了,交代完之後便轉身帶着清風回府了。
是那丫頭自己說要劃清界限的,他這麼緊張她,傳出去始終不好。
當天夜裡,懷秋失眠了。她蒼白小臉頻繁出現在腦海裡,揮之不去。御醫會照顧好她嗎?
終於,在來來回回翻了十幾個身後,槿王爺決定,去看看吧,求個放心。
輕易的躲開御醫府那些戰鬥力爲負數的守衛,他矯健的摸進了戀夏所在的屋子。
這一看,差點把他的肺給氣炸了!御醫和丫鬟竟然都在打盹!就知道他不靠譜!
擡手用暗器點了他們的睡穴,懷秋利落的翻身進屋,湊到牀邊。
牀上的人睡得極其不安穩,臉上全是汗珠,伸手探上她的額,那滾燙的溫度着實嚇了他一跳,這樣下去會燒傻的吧?
趕忙去旁邊將布巾浸上冰水,細心的擦拭着她的臉和脖頸。
“水。”戀夏模糊的喊着。
懷秋不厭其煩的起身,體貼的將水遞到她嘴邊,看着她完全出自生物本能的將杯中的水全部啜飲完才肯罷休。
緊緊皺着的眉頭證明,她現在很痛苦,而他只能牢牢握住她的手,給予她力量和陪伴。
這天晚上,他爲她倒了一次又一次的水,擦了一次又一次的汗,直到她緊皺的眉頭終於鬆動纔不放心的離開。
天已經快亮了,再不走容易被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