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散去，屋內很快靜了下來。
涼若玖望向蕭太太和蕭公子，笑顏道：“蕭太太，蕭公子。”
蕭太太微微頷首。
涼若玖看着蕭太太，有些歉意道：“我有話就直說了。我呢，和蕭公子不是很合適。蕭太太您又看見了，我是一個危險之人。所以，不適合嫁進蕭家。我也相信，蕭公子肯定能找到一個如意妻子。”
蕭太太聽着，揚了揚眉，說道：“那麼我也直言，涼小姐，這偌大一個綿州，我還就瞧上你了！”
涼若玖聞言，確實是愣了一下。
這……
蕭太太有些不太按常理出牌，都已經經歷過這樣的事情了。按理來說，她應該是避之不及的。爲何還要這樣？
涼若玖蹙了蹙眉，又勸解道：“蕭太太，我同蕭公子真的不適合。”
蕭太太卻是擰眉，反問道：“沒有接觸過，怎麼知道不適合？”
涼若玖又解釋道：“蕭太太。我確實和蕭公子不是很合適。再者說，我目前並沒有想要成親的打算。”
蕭太太一聽，越發擲地有聲道：“沒關係！我們可以等啊！”
蕭太太這話一出，涼若玖真是不知道該如何去接話了。
涼若玖有些不知該如何答話時，沉默許久的陸生忽然開口言道：“蕭太太，強扭的瓜不甜。”
蕭臻忽然也十分篤定道：“或許，我可以和涼小姐試試。”
一時之間，涼若玖感覺自己的腦袋有兩個大。
她暗暗罵了句，可再次開口時，卻依舊溫婉道：“蕭太太，蕭公子。的確如同陸督軍所說的一樣，強扭的瓜不甜。我相信，蕭公子一定可以尋得一位如意妻子的。”話落，涼若玖微微笑了笑。
可下一秒，蕭太太又恨鐵不成鋼道：“我們蕭家一定要娶涼小姐您過門！”
涼若玖的微笑立馬凝固在臉上，她就差要說出自己喜歡陸生了。她穩了穩情緒，還是笑顏道：“蕭太太，我今天有些累了。就先回去休息了。這件事情咱們往後放一放，日後再說。好嗎？”
這已經是涼若玖給出的最後底線了，好在蕭太太也體諒，也目睹了今天發生的事情。點了點頭，和蕭臻離開。
送走蕭太太和蕭臻後，廳內就只剩下她同陸生二人。
陸生脣畔勾起一抹笑來，望向涼若玖，言道：“蕭公子倒是長的格外白淨，不過，降不住你。”
涼若玖聞言，忽然就來了氣，他挑眉看向陸生，問道：“陸督軍這是何意？”
陸生笑了笑，沒說什麼。
涼若玖看見陸生笑，氣又不打一處來，說道：“陸督軍也用不着這樣來苛刻貶低人吧？莫非，你陸督軍是嫉妒人蕭公子長的白淨了？”
陸生卻反問：“誰沒白淨過？”
涼若玖直接道：“你沒白淨過。”
兩人口舌之爭時，凝蘭忽然匆匆進來，欠了下身子稟告道：“夫人，二小姐捱了十板子就昏過去了。”
涼若玖立馬蹙眉，問道：“在什麼地方？”
凝蘭答言：“祠堂門口。”
“走。”
凝蘭頷首應聲：“是，夫人。”
走之前，她也沒對陸生說什麼。即便是心中有話，也只能夠壓着不說。
……
涼若玖站在牀邊，看着一臉煞白的涼清韻，眸色間沒有太多憐惜，只是問道：“大夫來過了嗎？”
丫頭恭敬答言：“回夫人您的話，已經來爲二小姐看過了。”
涼若玖又挑眉問：“可有恙？”
丫頭繼續回答：“沒什麼大事，夫人您請放心。”
涼若玖瞥了眼涼清韻，言道：“沒事就好。醒過來後，繼續讓她去祠堂跪着。”
那丫頭一聽，一臉的驚恐，“夫人……”
隨後就聽見門口傳來凌厲一聲不滿：“這麼做未免也太過分了吧！”
涼若玖緩緩轉過身去，就瞧見方萍急急而來，整張臉上寫滿了擔憂。涼若玖笑笑，反問道：“過分？不知三姨太覺得哪裡過分？”
方萍一聽，臉上的擔憂越來越清晰，辯駁道：“清韻都已經那樣了，你還要罰清韻去祠堂跪着。你倒是說說，這合乎情理嗎？”
涼若玖淡淡笑了下，看着方萍，言道：“有什麼不合乎情理的？犯了錯，就應該被罰。這是家規。”
方萍依舊口齒伶俐反駁道：“即便是家規，也得分一分吧。”
涼若玖冷笑道：“規矩就是規矩，沒有規矩，不成方圓！”聲音多有些喜怒不辨。
方萍越發着急了起來，她看着躺在病牀上的涼清韻面色煞白，很是擔心，又提起從前來說道：“清韻只不過是被一時衝昏了頭腦才做出了那樣的事情來，難道你忘記了小時候清韻對你有多好嗎？你忍的下這個心嗎？”
涼若玖再次篤定道：“這是家規，不容辯駁。”
方萍蹙緊了眉頭，捏緊了手中的帕子，再次牙白口清道：“你怎麼能夠如此？說起來，那清韻可是你的姐姐！你們是血濃於水的，她都已經這樣了，你還要罰她祠堂跪着？你又居心何在？你到底是因爲私事還是因爲家規，恐怕是私心居多吧！”
涼若玖神色喜怒，諷刺道：“當然了。我私心，私心的什麼難道三姨太您不知道？您的女兒要敗壞我的名聲，敗壞我的名聲，就是敗壞涼家的名聲。所幸今天都是自家人，若是旁人那還了得？難道三姨太分辨不清是非？只會隨波逐流？”
方萍抱了抱胳膊，一副死皮賴臉的模樣，說道：“反正我今個兒就把話撂在這了，你若是讓清韻去祠堂跪着，我和你沒完！”
涼若玖展露笑顏，說：“看來，三姨太是嫌出來太自由了。軟禁的不夠。”
話落，她就喚道：“來人。”
三姨太一聽，神色立馬一慌，趕忙道：“等一等！”
涼若玖微微挑眉，看向三姨太，明知故問道：“三姨太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三姨太斂了斂神色，似乎是有些逃避，忙說道：“清韻隨你處置，我先退下了。”
“不送。”
三姨太走後，凝蘭便上前來，稟告道：“夫人，尹素已經被江副官接來了。”
涼若玖言道：“先安排她住下吧。”
凝蘭頷首應聲：“是，夫人。”
涼若玖沒有多餘的停留，回了屋。
凝蘭端了一盤新鮮水果放在桌上，啓脣道：“夫人，您吃點水果。清清暑氣。”
涼若玖還是應聲，卻沒有動。
凝蘭再次提醒了句，涼若玖這才動了動。
鍾打了九下，已經九點了。外頭也已經是黑壓壓一片了，涼府還有燈籠亮着，顯得似白晝一般。
涼若玖看了一眼鍾，目光落在凝蘭身上，問道：“涼清韻還在跪着嗎？”
凝蘭頷首回答：“回夫人您的話，是的。”
涼若玖起身來，凝蘭趕緊去扶，隨後就聽見她說道：“陪我去看一看吧。”
“是，夫人。”
出來後，涼若玖又問道：“蘭秋那丫頭呢？”
凝蘭答言：“回夫人您的話，派去廚房幫活了。”
涼若玖蹙了蹙眉頭，問道：“誰派過去的？”
凝蘭答言：“謝鄒才。”
涼若玖聞言，沒說什麼，緩步走着。
“夫人。”
“夫人好。”
涼若玖微微頷首以示回禮。
府上的下人見着涼若玖難免會有些戰戰兢兢，畏懼自然是對，可忠心，自然也是不可或缺的。
“到了，夫人。”
涼若玖低低應了聲，擡頭看了看牌匾。她的目光也跟着沉了沉，良久，她才目視前方。涼清韻跪着，整個人很是不穩當。捱了板子，自然不穩當。可涼若玖就是要讓她跪着，就是要讓她長長記性。
她跨過臺階進來，站在涼清韻身後，冷冽開口：“跪着的滋味可舒服？”
“哼！”
涼清韻從鼻腔裡頭髮出一聲嗤笑來，像是對涼若玖的嘲諷。
涼若玖對涼清韻這聲嗤笑絲毫不爲所動，冷冷道：“你說那些話的滋味我看起來挺舒服的。大言不慚，字字句句都得意忘形。罰你現在跪着，是應該。沒有什麼不公，也不會容你反駁。”
涼清韻冷冷笑着，譏諷道：“你何必說的那樣冠冕堂皇？想罰我就罰我！又何必搬出那套說辭來？”
涼若玖笑了笑，行至涼清韻面前來。看着她很是吃力，滿頭大汗又臉色煞白的模樣，她心底沒有半分開心，盡是冷意。她忽然一把捏住涼清韻的下顎，沉聲道：“我給過你無數次機會，你一次次視而不見。而且，你永遠都覺得是我欠你的。可我到底又欠了你什麼呢？涼清韻，咱們今天就敞開天窗說亮話，我沒欠你任何。反而是你，欠我的用你下半輩子都還不完！”
涼若玖的手勁又大了一分，涼清韻吃痛，一雙眼睛中寫滿着抗拒，怒道：“你放開我！你沒有資格這樣對我！涼清韻！你不是人，你根本就不是人！你的雙手沾滿鮮血，不得好死！”
涼若玖緩緩鬆開，涼清韻渾身一軟，就要往下癱，整個人倒在涼若玖面前。涼若玖眸色冰冷，一字一字道：“你就在這跪着吧，你只要不死，我有的是時間可以去折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