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河,大巴山東段。北臨漢江,隔江與湖北省鄖西縣相望,東、南部分別與湖北省鄖縣、竹山縣接壤,西與旬陽縣相連。位於秦頭楚尾,古稱“南走巫夔,北通商洛,東扼均房,關南險奧,白河尤屬襟喉。”
朱常浩一行到了白河縣,看見此地雖然小,很狹窄,但比旬陽縣來說,繁華多了。從地勢上來說,全縣地勢南高北低,全縣山脈與溝相間,無一處百畝平地。漢江從縣境北部自西向東橫過,縣內冷水河與白石河從縣境西南向東北大致平行流入漢江。
眼看天色還早,朱常浩就帶着自己的家眷到縣城東邊,看了看成化年間所修建的白河堡。
這座白河堡是成化八年修築的,四年修築完成後,成化十二年(1476)設白河縣,以境內白石河得名。《左傳》文公十一年(前616)載:“楚潘崇復伐麋,至於鍚穴。”
朱常浩看着這一百多年前的石頭堡,再看看江邊的那數百條帆船,明白了,此地築堡的原因,是爲了防止山上不服教化的山民頗多,他們時常襲擊縣城,築堡是爲了自衛。
遠山觀遍,也就如此。朱常浩決定到江邊看看,去才發現,這裡跑水運的均爲外地人,問一老叟,才知道原因了。
老叟說道,“本地鄉民刀耕火種,零星散處,錯雜多異地之人”。
朱常浩又問道,“百姓生活咋樣?”
老叟答道,“民食魚稻,以魚獵伐山爲業,飲食還給不憂凍餒,亦無千金之家”,“土瘠民貧,人皆儉樸,信巫鬼,重淫祀”。
“成化以來,縣境內人煙稀少,盡爲原始森林,移民來此,披荊闊草,從事農耕,少有經商,縣民皆布衣粗食。”
朱常浩明白了,他對老叟點頭,又對王懷珍使了個眼色。
王懷珍趕緊上前,給老叟二兩銀子,老叟一看銀子,喜極而泣的趕緊收下,對着已經遠去的朱常浩道謝不已。
等走了有一里路,到了城中最熱鬧的街市,位於縣城下河街頭到小河口的茅棚街,發現小販住戶全是做熟食、編油簍和纖笪。
就在街口的盡頭,縣衙的位置,纔看到了五家石板瓦房,一家是銀器店,一家是酒樓,還有一家是紙貨鋪。特別是這家紙貨鋪,裝修的高大上,裡面除了紙錢,還有紙的亭臺樓閣,就連紙人都有好多類型,豐腴的、高大的、瘦削的,有蘿莉型,還有宮廷御姐型,小家碧玉型…有硃砂,狗血,紅繩,各種法器。朱常浩看的目瞪口呆,心裡暗暗罵道,“尼瑪,這個地方好巫事啊!”
離開了紙貨鋪,靠邊向右一拐,朱常浩發現,這最後一家瓦房竟然是賭場,裡面人聲鼎沸,進去以後,賭坊掌櫃趕緊來招呼朱常浩一行。
因爲他發現這進來的這一撥人,明顯就是外地人,而且穿着講究,還帶着女眷,就說明此人非富即貴,最可怕的是傍邊還跟隨着十八名好手,看這些好手的表情,明顯就是殺過人的。
掌櫃的趕緊出面接待,向朱常浩說道,“貴客臨門,趕緊請,裡面有雅間。”
朱常浩笑着點點頭,就到了雅間。
掌櫃的問道,“客官,你看是玩牌九還是骰子,我們這裡不上限,只要客官運氣好,一文錢就可變員外!”
“恩,稍等一下,我們先喝杯茶,過會再開賭,你先出去吧!”
“好的,客官,小人告退。”掌櫃的說着,就離開了。
賭坊掌櫃走了,坐在雅間裡面的劉紫蓮和布木布泰,還有王懷珍都開始喝茶。
朱常浩沒有喝,而是對王懷珍說道,“王伯,你說這地方這麼貧瘠的,怎麼這賭坊就這麼繁華的,本王觀察過,這裡面賭博的多屬河岸碼頭的力巴居多,他們一天的辛苦錢,就這樣被賭坊給拿走了,本王覺得好可惜啊。”
“王爺,您不要嘆息了,現在大明朝的哪裡都一樣,賭博橫行,衆人不思勤勞致富,反而都是好逸惡勞,將希望寄託在不勞而獲的賭博上,現在這裡是葉子牌,擲骰子,可是還有的地方是鬥雞,鬥牛,鬥蛐蛐,壓大壓小,買定離手,十賭九輸,唉,大明朝人心不古,世風日下,陛下也不給移風易俗一下!”
“孤王明白啊,我們任重道遠,大明積重難返,慢慢再說吧,當前還是當三哥那裡去,看看路道吧,好了,王伯,讓折管家和劉管家進來,讓掌櫃的找幾個人,我們擲骰子,勉強爲王府的女眷掙點脂粉錢吧”。
“是,老奴明白了”,說着,王懷珍就出了包廂。
折忠信和劉正進來了,朱常浩給兩人交代了幾句後,就等待賭坊掌櫃的人了。
不一會兒,又來了四個賭坊的人。
掌櫃的也來了,看見朱常浩他們只出兩人蔘與擲骰子,笑着說了一句,“客官發財,小的告退!”
“你還是不要走了,打開雅間的門,就在這裡看着吧”,朱常浩淡淡的說道。
掌櫃的一看這情景,也就不再說話了,而是等待賭博開始。
就在對方要擲色子的時候,朱常浩說道,“第一把你們先擲,接下來就是誰贏誰擲,如果同意,我們就開始,反之,我們棄之。”
掌櫃的一聽,覺得也合理,對四人說道,“就按客官說的辦。”
由於雅間的門開着,自然而然地,一些賭徒聚在門外觀望。朱常浩心裡卻很坦然,他對摺、劉兩人的賭技還是很相信的,畢竟兩人都有武功,日常的經手的都是江湖人,對於賭博相信不會比誰差。
“押大押小,買中離手,童叟無欺,請下銀子,我方買大,押銀世良!”
劉正看了折忠信一眼,說道,“你麼買大,我們就押小,也十兩銀子”。
“咔、咔”,兩個五兩的銀元寶放在了小字上。
就在放下的瞬間,劉正利用咔咔聲的掩護,大拇指一個巧勁,擊打在骰盅上,折忠信的耳朵一動,知道大事成了。
“揭盅!”
“二三五,小。”
折忠信一看小,二話不說,就將對方的十兩銀子抓了過來。
賭坊的掌櫃看到此景,也是微微一笑。因爲在他的心裡,前三把都是要讓這位貴客贏的。
果不其然,開門紅三把,朱常浩他們贏了六十兩銀子。
第四把要開始了,掌櫃的說道,“前三把分別是十兩、二十兩、三十兩的,這一次我們整的一點,五十兩起,下注,中間加註,上不封頂,不知貴客意下如何?”
朱常浩聽了,嘴上說道,“中,就按掌櫃的說得來,加註多少,就由我的兩位兄弟做主了,輸贏不論”。其實在心裡,冷笑道,“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既然你這
樣貪婪,就不要怪本王心黑。”
第四把,劉正輸了五十兩。
第五把,折忠信中途加註五十兩,又輸了一百兩。
第五把,劉正贏回五百五十兩,因爲中間他加註五百。
第六把,輸了一百兩。
……
第二十把,劉正贏回了三萬兩,賭坊掌櫃已經罷賭了。
就在掌櫃的想對他們要採取一些非正常措施,奪取銀子的時候,朱常浩洪亮地說道,“既然掌櫃的不玩了,那本王也撤吧!”
掌櫃的一聽“本王”兩字,大驚失色,趕緊對自己身邊的一個嘍囉使了個眼色,嘍囉不露聲色的離開了。
而這廝和周圍比較精明的人,趕緊跪下來,大呼,“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朱常浩聽到這個,笑道,“諸位請起,本王今天消遣了一下,感謝賭坊的款待,現在有事,要走了!”
衆人讓開一條道,朱常浩他們瀟瀟然地走了。
還沒走多遠,就發現這最後一家瓦房,是一個二層的四合院樓房,門上有一牌匾,“尋香樓”三字,在夕陽下很是惹眼,裡面的一些淫詞蕩曲不斷傳來。朱常浩暗罵道,“老子還以爲是飯館呢,想不到是妓院!”
朱常浩沒有進去,其他人自然也不敢。
回到城外的營地,剛好正是吃晚飯的時候,王府裡面的隨行廚師做出了比較精緻的飯菜,主食就是肉片湯餅(在明代,人們將面片稱爲湯餅),朱常浩吃了兩口湯餅,暗自嘆道,“如果有辣椒就好了!”
王懷珍一聽,嘴裡接道,“王爺,你說的辣椒不會是番椒吧?”
“番椒?”
“是的,王爺,我們大明的高濂撰的《遵生八箋》(1591年),曰:“番椒叢生,白花,果儼似禿筆頭,味辣色紅,甚可觀”,現在在兩廣地區都有的,當地人把他叫辣虎,最初的時候是佛郎機人帶來的,現在在粵北的一些地方,山野獵戶在凍雨來臨的季節,晚上睡覺的時候,都喜歡喝一碗番椒湯,禦寒”
朱常浩一聽,連忙問道,“漢中有嗎?”
“回王爺,這番椒是下賤營生的人吃的,我們漢中沒有,就連湘贛鄂也沒有呢!”
“誰說番椒是下賤營生的人吃的,王伯,吃完飯後快馬傳書,讓華管家弄些種子,本王回去後在漢中種植一些,有大用。”
“是,王爺,老奴錯了!”
晚飯吃飽以後,朱常浩讓女眷休息,自己到親衛營地中看了看,慰問了自己的親兵後,連白河知縣都沒有召見。
第二天一早,吃過飯,拔營出發,晚上的時候就已經到了鄖陽府,在這裡,朱常浩決定等待船隊的到來,因爲從這個地方開始,就要和船隊分開,他們北上,而船隊繼續下行,達到襄陽,從襄陽北上,再到南陽,最後經過白河,在南召縣的北部,棄船上岸,走上一百五十多裡,才能到洛陽。
(今天這一章確實不好寫,關鍵是漢江流域的水文特徵,支流的行船程度,好多資料度娘都沒有,我只好翻閱地誌網,爲了達到合理性和可行性,我最後確立了南陽盆地北邊的南召縣,然後查看伏牛山的地貌特徵,又百度了好多建國前的資料,才確定了由白河進入漢江的行船計劃。唉,一天也沒吃,就喝了兩袋速溶咖啡在,支持到現在了,餓的人肚子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