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明瑜回去後果然將焦氏兄弟遣走,讓他們兄弟二人去找周乾。焦氏兄弟也沒詳細詢問理由,只是拿着蕭明瑜的一封信走了。
之後蕭明瑜就關門閉戶的過日子。正月裡頭,家家都忙的很,也熱鬧的很,唯獨蕭宅,顯得格外的平和冷清。韓氏倒是喜歡這種冷清,她的性子本來就不喜熱鬧。蕭明瑜則是做着自己的商業計劃,以及府中的人事安排。
過了正月,到了二月中旬,蕭明瑜的黑白棋社開業。開業這一天,蕭明瑜沒有露面,不過早先製作的貴賓卡早已經送到了各位正主手中。這一日,韓家幾位表兄都來捧場,還帶了不少同窗好友過來,也沒有明着說棋社的老闆是誰,只是隱晦的表明這棋社是韓家罩着的,所以大家多來捧場。不過不允許在這裡鬧事。
韓家給蕭明瑜的黑白棋社做靠山,結果福王不知道從哪裡知道了消息,也跑來摻合一腳。
沈民有來給蕭明瑜報信,蕭明瑜就說了一句,“來者是客。”
既然福王這麼願意捧場,自然不能將人趕出去。
因爲有這些大牛們捧場,蕭明瑜的黑白棋社鋪一開張,生意就極好。雖然那裡面最便宜的一杯茶都要二兩銀子,正經消費下來,沒有幾十兩簡直不好意思,但是依舊有不少富貴人家的公子哥去黑白棋社。爲什麼,因爲能在裡面遇見平日裡想要巴結卻巴結不上的人物,能看到平日裡傳聞中的人物。
不過蕭明瑜早已經想到有人花銀子進來鑽營人際關係,所以特意將二樓給隔開。想要上二樓,抱歉,先出示貴賓卡,沒有貴賓卡,你就是望穿秋水也別想上二樓。
這樣的做法在遭到許多人詬病的同時,也得到擁有貴賓卡的客人的擁護。擁有貴賓卡的客人都是出身京城頂級權貴,這些人不缺錢,要的就是一個與衆不同。恰恰蕭明瑜的與衆不同就搔中了這些人的癢處,讓這些眼高於頂的人個個都覺着說不出的舒服。
蕭明瑜賺的就是有錢人的錢,做的就是不起眼的卻暴利的生意,同時不會同朝堂上牽扯上關係。這門生意果然做對了,區區一個月的收益,抵得上數個鋪子半年的收益。看着這麼多錢,沈民有等人嚇壞了,蕭明瑜卻面不改色,只覺着太少。她應該將黑白棋社的價格再往上提一提的。不過現在不是時候,等明年,蕭明瑜認爲有必要提高檔次和價格。總歸那些有錢人在黑白棋社消費,圖的無非就是一個人際圈。再貴一倍,他們也不會吭一聲的。
蕭明瑜沒同沈民有二人說起此事,怕嚇着他們。
京城的攤子慢慢鋪開,蕭明瑜又將目光放在了江南還有嶺南。江南那地方,賺錢的生意都有了主,想要虎口奪食,無疑是難上加難。於是蕭明瑜將目光盯在了嶺南。等到三月,春暖花開的時候,蕭明瑜就將馮長根派了出去。蕭明瑜給了馮長根一張單子,讓馮長根照着單子尋找。同時還給馮長根佈置了任務,先去江南,看看江南那邊的情況,若是在江南打不開局面的話,就不用耽誤時間和金錢,直接去嶺南就行。
與此同時,蕭明瑜也在京城郊外賣地置業。一部分用來種植糧食和花卉,一部分則是用來修建工廠。
是的,蕭明瑜打算開工廠做產品。當然,蕭明瑜不是做玻璃生意,那生意太引人注目,也容易遭人覬覦。即便有韓家做靠山,也難保不會被人奪了去。比如內務府那邊,說一聲你這玻璃不錯,咱家想要個玻璃方子,爲皇上爲娘娘們造玻璃,那時候是給還是不給?
如今只有靠山卻沒勢力,所以該低調的時候就要低調,萬不可強出頭。強出頭的後果,可能連韓家這座靠山也會失去。這個道理蕭明瑜是明白的。也因此蕭明瑜想了很多,也做了很多準備,最後他找來師傅,打算做肥皂。等肥皂成功後,就打算做香皂。最好將沐浴露也做出來。不過這難度有些大,暫且先放在一邊。
一切準備工作都做好,資金上有黑白棋社的資金支持,外加韓士林,韓湘還有韓澈也在其中參合了一腳,所以資金方面不成問題。萬事俱備,只等師傅將肥皂做出來,就可以開工生產。肥皂的製作說簡單也簡單,說複雜也複雜,只要找到了原理,很快就能做出一塊合格的肥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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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實驗室做出來的樣品,放在陽光下看着,蕭明瑜嘴角一彎,笑了起來。
蕭明瑜刷刷幾筆,在白紙上用素描的方式畫上一朵蘭花,並且寫上四海二字,交給韓八,“你去同龔師傅說,照着這個花樣子,刻在肥皂面上,就當做是我們商社的商標。你讓他做幾個樣品出來,我先看看效果如何。”
商標是什麼,韓八聽蕭明瑜說過幾次,不過還是不太明白。不明白歸不明白,韓八的執行力度是很強的,龔師傅也是一位極爲能幹的師傅。只需兩三日,又是一批樣品出來。這一次肥皂不再是單調的肥皂,上面有雕花,有文字。看上去就是比光生生的肥皂要上檔次。蕭明瑜找來木匣子分裝了兩匣子,“韓八,這一盒是送到韓家,請他們試用效果,使用說明書我已經放了進去。這一盒你送到福王府,就說是蕭家的一點心意。去吧。”
剩下的蕭明瑜都交給個漿洗房,讓漿洗房用肥皂洗衣服,同以前的比較一下,看看二者誰的效果最好。
幾日過後,試用效果反饋回來,都說很好用,比以前的方便多了。還有人用這個來洗臉,直說洗臉洗的乾淨,而且光滑。
蕭明瑜聽後,笑了笑。吩咐下去,讓工廠先做一批出來投放市場,看看市場的反應。同時也是爲了讓工人能夠上手,早點熟能生巧,等將來誇大生產的時候,工人們的生產進度才能跟上市場的消耗。
肥皂沒問題,接下來就是做香皂。想要攻佔高端市場,讓小媳婦大姑娘都能接受肥皂這玩意,那麼香皂是必不可少的東西。香皂相對於肥皂來說,工序更復雜,但是對皮膚的刺激卻幾乎可以忽略不計,還要帶顏色帶香味。這年頭沒有香精色素,一切都要求純天然的,這保證了香皂不會傷害人的皮膚,但是想要做到現代社會那樣的效果,帶顏色帶香味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蕭明瑜不懂這東西,只能不停提出要求,提出研究方向和目標,具體的事情就交給實驗室的師傅們去做。她相信這個時代的人都是聰明的,只要給他們平臺和機會,他們就一定不會讓人失望。
因此蕭明瑜對於實驗室的投入也是絲毫不吝嗇。只要實驗室需要的,任何東西都儘量滿足。對此,實驗室的師傅們極爲感激,都用着最大的熱情和激情來做這件事情。而旁人對蕭明瑜如此不遺餘力的支持一個實驗室,是有不理解的。蕭明瑜並沒有去解釋什麼,依舊我行我素。
她的實驗室在逐漸的擴大,裡面不光有研究香皂的,還有研究其他各式各樣稀奇古怪的東西。他們分成了一個一個的小組,哪個小組的師傅能做出新東西來,能教出能力本事不素的徒弟來,蕭明瑜都有重賞。至於教會徒弟餓死師傅的事情,蕭明瑜也採取了‘專利’的方式來避免這種情況。並且以技術入股的方式,來鼓勵這是手藝人開動腦筋,創造更多的適用的產品出來。
這些事情都是一步一步在做,即便沒有產出,蕭明瑜也一直在投入。一個社會要進步,不光是要靠思想,也需要技術和產品的革新。更多時候,是產品和技術促使人們去進行思想上的變革。蕭明瑜自認爲沒那麼牛逼,能做一個開啓新時代的思想家,所以她選擇做一個技術革新者。通過潛移默化的方式,通過大量的新產品來衝擊人們的生活和頑固的思想。
就好比蕭明瑜的肥皂工廠,因爲女人做活細心,蕭明瑜一開始就打算招募一半的女工。但是這件事情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對,包括思想比較開明的韓士林,也是連連反對。直接說:“明瑜,你若是想要將工廠開下去,就千萬別動這個念頭。以前不是沒人招募女工,可是結果全都是人財兩空。全國上下,唯獨江南那邊的紡織工場,纔會招募女工。別的行業,絕對不行。,明瑜,你既然要做生意,就老老實實的做生意,韓家會爲你保駕護航。但是招募女工的事情,你自己千萬別去做。不然出了事情,我也未必能幫助你。”
因爲韓士林的敲打,蕭明瑜不得不放棄用女工。只能全部招募男工。
但是男工在製作肥皂這件事情上,尤其是後期的工藝上面,的確比不上女工。蕭明瑜冷眼旁觀,並不提醒,只讓管工廠的人靈活操作,遇到解決不了的事情再來找他。對了,管理工廠的人,就是當初有福飯館那個打飯的小工,將想佔便宜的糙漢罵的擡不起頭的來的那個人,人稱於五,個子不大,人卻極爲聰明,也極爲上進。當初沈民有馮長根從中州來京城,將有福飯館的數個小工賬房都帶了出來。有了這個班底,蕭明瑜纔不用爲人才發愁。
於五跟着沈民有讀書識字,雖然寫不得文章,但是一般的文書工作是不成問題的,而且算賬也是一個能手。見他能夠獨當一面,蕭明瑜也實在沒合適的人選,於是就將他派到工廠去做了一個廠長,俗稱管事。
肥皂廠第一批貨在夏天來的時候投放市場,經過事先的預熱,京城人士很多都對肥皂這玩意有了一點概念。產品出來,因爲售價低廉,所以很多人家都買回去用。這一用就知道這肥皂的好處。一傳十十傳百,這肥皂的名聲就傳了出去。第一批貨也輕鬆出光。
工廠加班加點的趕貨,但是全是男工的工廠,的確有不少問題。比如打架鬥毆,比如拉幫結派,比如陽奉陰違,比如坑蒙拐騙,還有就是消極怠工。這些情況於五全都遇見了。於五沒辦法,來請教蕭明瑜,該如何管理工廠。說實話,蕭明瑜也沒管過工廠,但是好歹她有看過,有自己的想法,也有一套理論。所以蕭明瑜制定了一套工廠的管理細則,賞罰分明。同時也嚴格規定了工作時間,不過沒有加班費。加班費這概念不適合推廣,凡事都需要循序漸進,蕭明也沒打算一口氣吃成個胖子,她也不是思想改革家,她只是一個唯利是圖的商人。蕭明瑜讓於五凡事都按照規章制度來。誰犯了錯,就是他親戚是天王老子,也不能姑息。
於五很清楚自己肩膀上的擔子究竟有多重,也清楚的知道這次機會來之不易。所以他想做好,讓蕭明瑜認可他的能力。誰敢扯他的後退就是他的敵人。在執行規章制度上面,於五就像是在對待敵人一樣,一絲都不放鬆,一時間工廠的氣氛爲之一改。只是如此強的勞動強度,還是讓某些糙漢受不了。想要偷懶,又捨不得一天的工錢,乾脆就讓自家婆娘去替工。
於五當然不答應,韓士林韓大人早就說了不準用女工,免得引起社會非議,朝中御史彈劾。即便這些女工在早期的時候接受過訓練,一個個都是熟練工,於五也不肯開這個口子。奈何想要頭肩耍滑的人太多,身體吃不消的人也不少。
不少人就來請命,夫妻二人掙一份工錢,沒讓工廠多出一文錢,這怎麼就不行。而且夫妻二人輪流做,也不用擔心將身體做壞了。面對這麼多人的強烈要求,於五就是叫破了喉嚨也沒有用。沒辦法,只能求到蕭明瑜那裡,讓蕭明瑜想辦法解決問題。
夫妻二人算一份工錢,這肯定不行,今日不出事,將來也會出事。蕭明瑜一開始就否決了這個提議。不過蕭明瑜也做出了調整,就是工作六天,可以休息一天。至於女人想進工廠做工,絕對不行。蕭明瑜可不想挑戰士大夫的威力。不過做工不是非要進工廠。
蕭明瑜如此這番同於五交代了一通,於五回去後,很快離着工廠兩三裡遠的地方,又建起了一排房子,名曰莊園。女人想要做工,就去莊園裡。要是有人過問,大可以莊園做爲掩護。爲了以防萬一,那裡面的確僱傭了一部分婦人做些針線活,田間地頭的活計。
蕭明瑜打了一回擦邊球,等事情已經辦完,蕭明瑜才同韓士林說起此事。
韓士林無奈苦笑,“我就知道你不會那麼簡單的就妥協,果然在這裡等着我。”
蕭明瑜也有些不安,“二舅舅,這些婦人做工也是想給家裡增添些收入,讓家人的日子更好過。這些人家日子好過了,也就捨得花錢買吃食以外的東西。說起來,也是促進了商業繁榮,朝廷可以收到更多的商稅。若是在全國各地都有無數這樣的工廠,無數在工廠裡做工的工人,那一年下來,商稅會增加多少,二舅舅可有計算過?”
韓士林大皺眉頭,“商稅是一方面。只是生產出那麼多產品,如何消耗得完,豈不是都要堆積在庫房。”
蕭明瑜笑了起來,“二舅舅,以前大家沒錢的時候,只求一日三餐,每餐吃飽喝足,就已經滿足了。等每日都能吃飽喝足,手裡還有閒錢的時候,二舅舅以爲大家還會只考慮吃的問題嗎?那時候大家要考慮的就是要如何穿的好,用的好,房子要修建好,子女都要讀書識字,一步步的興旺發家。要是全國一多半的人都達到了這樣的生活水平,二舅舅可有想過,人們對於吃穿之外的需求有多大?即便內需過剩,海外不是還有很多國家,大可以將國內的貨物賣到海外去,賺取無數的金銀。”
韓士林依舊大皺眉頭,“明瑜,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蕭明瑜淡淡一笑,指着窗戶外面,“二舅舅看到那位守門的婆子了嗎。那婆子本是流民,一路跟着蕭家來到京城,我看她老實本分,就僱傭了她。以前他們一家人吃不飽穿不暖,最大的願望就是吃一頓飽飯。到了我們家後,半年時間過去,如今二舅舅去問她,問問她現在的願望是什麼?他們一家人的願望已經從吃飽到吃好再到穿好再到積攢銀錢,買房置地,在京城安家落戶,兒子能有出息,女兒能嫁到好人家,並且還能得一份像樣的嫁妝。”
“慾望無止境。”韓士林冷臉說道。
蕭明瑜淡然說道:“慾望的確是無止境的,可是這也是人們生存在世上最樸素的想法。二舅舅不要同我說什麼孔孟,說什麼仁義禮智信。仁義禮智信,只有在吃飽穿暖生活上沒有後顧之憂的時候才能講究。再說了,世間讀書人何其少,世間絕大部分人就如那個婆子一樣,雖然充滿了慾望,但是慾望是很樸素的。他們是通過自己的勞動來獲取這一切,難道這也有錯嗎?就算是你們讀書人,不一樣充滿了各種慾望。沒錢的想要有錢,沒權的想要升官,沒女人的想要三妻四妾。同讀書人比起來,普通百姓的慾望更實在,也更光明正大,理直氣壯。至少他們沒有禍國殃民,沒有弄權糟踐民衆,反倒是他們辛辛苦苦的勞動掙錢交稅,養活了你們這些士大夫。偏偏你們這些被老百姓養着的人,還看不起人家老百姓,還鄙視別人慾望太多。明明有機會讓他們改善生活,卻偏偏拿出孔孟之道來阻止別人發家致富。孔孟之道,離着如今上千年,千年前的道理就真的適合這個時代嗎,我看未必。”
“荒唐,放肆。”韓士林臉色都變了,“明瑜,我不管你爲何有這麼偏激的想法,此話不可再說出口,給我一輩子爛在心裡面。不然出了事情,舅舅也保不住你。”
蕭明瑜福了福身,點頭應下,“多謝二舅舅放心,也只有在今日,當着二舅舅的面,我纔會說一些放肆的言論。不過我還是那個想法,通過自己的勞動致富發家,並不可恥,你們士大夫是沒資格將他們釘在恥辱柱上。”
韓士林冷笑,“你以爲士大夫真的會去關心這些老百姓嗎,他們不會關心。即便要將人釘在恥辱柱上,也不是這些老百姓,而是你這個僱傭老百姓的東家。明瑜,朝政不是你一個姑娘家能夠隨便議論的,也不是你一個姑娘家憑着幾件事情就能下定論,以爲自己看透了內裡的不堪。朝政永遠都不可能這麼簡單。士大夫究竟如何,是不是沽名釣譽,也不是你一個小姑娘能夠隨便議論的。你要清楚,你今日擁有的一切也是靠士大夫的來的。沒有士大夫,就沒有韓家,更不會有蕭家,又哪裡來的蕭明瑜。沒有韓家,沒有蕭家,你剛一出頭,就被旁人給打死了。”
“外甥女知錯,多謝二舅舅教誨。”蕭明瑜鄭重道歉,“是我將事情想的太簡單,也太過想當然。二舅舅提醒的對,我不該如此狂妄,更不該詆譭士大夫。即便有再多的不是,其中也不乏真正的人才,憂國憂民的讀書人。老百姓再樸素,也不乏各種各種爭鬥,還有面目可憎的人。凡事都有兩面,有好的一面肯定就有壞的一面。以後做事,我定會多用心去考慮,萬萬不可再糊塗行事。”
韓士林欣慰的點頭,“你能這麼想就很好。你是個明白人,萬萬不可在小事上犯糊塗,大是大非上面,也需要多加用心。明白嗎?”
蕭明瑜點頭應下,“多謝二舅舅教誨。”
同韓士林談了一番,蕭明瑜卻沒有關閉莊園。不過莊園裡的女工人數也沒有再增加,一切都維持原樣。肥皂的銷路很好,尤其是在江南找了個代理後,銷量更是一下子就上去了。蕭明瑜也曾想過直接在江南派人做肥皂的銷售。只不過後來權衡了一番,又算了一下成本同這裡面的風險,蕭明瑜還是決定在江南找勢力大的商家做代理。如此一來,她就不用直接面對江南商家的聯合狙擊,一切事情都由代理來處置。相對而言,蕭明瑜要做的就是讓出一部分利潤。這對蕭明瑜來說,並不影響。
香皂的研發已經有了點眉目,什麼時候能出樣品,卻說不定。蕭明瑜也不催促他們,慢慢來就行,反正產品要做好,原材料要簡單好買,可別弄些複雜的東西出來,光是一個原材料就能弄死人。
生意上了正軌後,韓氏就開始監督起蕭明瑜學規矩的事情。爲了讓蕭明瑜學成一個標準的大家閨秀,像京城的其他閨秀一樣,韓氏特意通過韓家請來一位嬤嬤來教導蕭明瑜的規矩。
對於此事,蕭明瑜沒有抗拒。入鄉隨俗,這話用在任何時候任何地方都是合適的。既然要在京城生存,那麼就必須融入進京城的圈子,照着京城人士的方式來做事。如此纔不會顯得特立獨行,不會被人槍打出頭鳥。
這一日,韓氏叫來蕭明瑜說話,“明業同明璇二人,你可有關注?”
蕭明瑜奇怪,“他們怎麼了,難道又不老實嗎?”
“那倒不是。你讓人將蕭明璇關起來,這段時間,蕭明璇都不曾出來過。蕭明業那裡,也是老老實實的讀書。只不過有人建議將兩人送到莊子上看起來。你覺着這個主意怎麼樣?”
蕭明瑜皺眉,“這個主意有好有壞。要是沒有梅如悔,將他們送到莊子上去也行。可是有梅如悔這個變數在,送到莊子上,我怕再發生江姨娘那樣的事情。”
韓氏皺眉,“梅如悔人在中州,他的手有那麼長嗎?”
蕭明瑜點頭,“梅如悔這個人的能量到底有多大,女兒也不知道。但是這個人很有辦法,這一點卻是公認的。他人雖然不在京城,可是他的手未必就伸不到京城來。將蕭明璇姐弟二人放在莊子上,也就脫離了我們的視線。若是梅如悔想要做什麼,我們真的難以防範。所以女兒以爲還是讓這兩人住在家裡,派人看着不讓他們出門就行。”
“明璇倒是罷了,一個姑娘家,出嫁之前都不許出門,也沒人說什麼。可是明業那裡,畢竟是男子,等出孝後,難道還能拘着他嗎?”韓氏擔心的問道。
蕭明瑜笑了起來,“娘大可不必爲此事擔心,蕭明業手上沒錢,他就是想出門也不行。”
“這樣會不會太過苛刻?”
蕭明瑜有些無語,“娘,我們這麼對他們,已經是格外的仁慈。這要是在別人家裡,就江姨娘那罪行,這二人豈能有好日子過。如今沒少他們吃穿住用,還讓人伺候着,已經是格外開恩。要我說,當初老爺子在的時候,就該讓老爺子做主,將這二人處置了。只可惜那時候事情太多,沒考慮到這方面。如今老爺子不在了,娘再出手處置,就有些不太合適。先養着他們,等到了年齡,全都打發出去。”
韓氏點點頭,“唯獨有一件事情,就是明璇同宋子敬的婚約。此事該如何是好。”
蕭明瑜笑了笑,“等出了孝,娘就給宋家去信,讓宋家將蕭明璇接過去。既然蕭明璇是給宋子敬做妾,蕭明璇住在宋家也是理所當然。就如當初的宋子秋一樣。”
“萬一宋家反悔,又該如何?”韓氏問道。
蕭明瑜根本沒將此事放在心上,“要是宋家反悔,那更簡單。直接說門親事,早早的將蕭明璇打發出去。”
“你是姐姐,她是妹妹。按照規矩,得你先出嫁,她才能出門子。只是你的婚事?”韓氏大皺眉頭,心頭擔心的很,“等明年出了孝,你也及笄。婚事必須抓緊。”
蕭明瑜笑道,“娘,女兒的婚事等到明年再說不遲。如今女兒正在爲自己掙嫁妝,不愁找不到好人家。”
“你是個能幹的,難爲你給自己掙嫁妝。就連成哥兒的那份家業你也置辦好了,娘真的放心了。”
母女二人正說着私房話,門房來稟報說是四太太來了。
廖氏來了?蕭明瑜有些意外。讓人將廖氏請進來。
廖氏一進來,就嚎啕大哭,“五弟妹,你可要幫幫我啊。我就明懷一個兒子,這要是有個萬一,我就不要活了。五弟妹,你可不能不管我們啊!”
韓氏一頭霧水,“四嫂快請坐,你先別急着哭,先將事情說明白。你這一哭,我可是滿腦子的霧水,也不知你在說些什麼。”
廖氏擦掉眼淚,“明懷那小子,果然兒女都是債。他要學武,就讓他學。他要從軍,我也沒反對。想着就在京營裡,平日裡除了訓練外,也沒別的危險。可是哪裡知道,明懷他們竟然要被派到中州去,同秦王府打仗。他一個新兵蛋子,如何能上戰場,這跟送死有什麼區別。五弟妹,你可要幫幫我,千萬要將明懷撈出來,不能讓他去啊。那裡會死人的。”
韓氏有些發矇,“明懷要去中州?四嫂,這消息可靠嗎?”
“自然是千真萬確,不然我如何敢來打攪五弟妹。五弟妹,你一定要幫幫我啊,我就明懷一個兒子,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廖氏大哭,抓着韓氏的手不放開。
韓氏也是一臉爲難,朝蕭明瑜看去。
蕭明瑜微蹙眉頭,“四伯母,你的消息從哪裡得來的。”
“自然是軍中來了消息,不然我怎敢上門打攪。”
蕭明瑜又問道,“那傳消息的可有同四伯母說,明懷他們的軍隊什麼時候開拔?”
廖氏明顯一愣,“這,我一時着急,竟然忘記問了。”
蕭明瑜頭痛,“這樣吧,我先讓人去打聽軍隊何時開拔。”
“對,對,的確該如此。”韓氏連忙附和。
廖氏轉而握住蕭明瑜的手,“明瑜,四伯母就全靠你了,你可一定要打聽出來啊。”
“四伯母放心,我這就去安排。”
讓韓八去打聽消息,兩個時辰後就有了結果。蕭明瑜暗自嘆氣,廖氏這是白跑了一趟。
廖氏巴巴的望着蕭明瑜,“明瑜,明懷他們什麼時候開拔,現在將明懷撈出來還來得及嗎?”
蕭明瑜猶豫了一下,“四伯母彆着急,現在撈人已經來不及了,因爲明懷他們的軍隊昨天就已經開拔去往中州。”
“啊!”廖氏大叫,昏了過去。
又是掐人中,又是灌湯藥,總算將廖氏給弄醒了。廖氏一醒來,就嚎啕大哭,“我的兒,娘對不起你,都是娘害了你。娘不該答應你去從軍的。明懷沒了,我也不活了。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啊。”
蕭明瑜嘴角抽抽,“四伯母,明懷他們不一定會上戰場,即便真的上了戰場,我已經寫信託人照顧,務必讓明懷平安回來。”
廖氏立馬止住了哭聲,巴巴的望着蕭明瑜,“明瑜,你沒騙四伯母吧。你在軍中也有認識的人?”
蕭明瑜點頭,“是認識那麼幾個,不過也不是我認識,是韓家那邊的關係。總之我已經拜託了人,等明懷一到中州,會有人照顧他的。四伯母放心吧,明懷是個有福氣的人,絕對會平安歸來。說不定到時候還能爭軍功。”
“我不求他能立功,只求他能平安歸來。明瑜,太謝謝你了,真的太謝謝你。四伯母沒什麼好東西,這個鐲子是我常年帶在身邊的,就收下。你若是不收下,伯母就當你看不上伯母的這個鐲子。”
蕭明瑜一臉苦笑,真是無奈。“四伯母,你真的沒必要如此。我同明懷是兄妹,我們是一家人,我幫忙本是應該的,又怎麼能收伯母的禮物。再說我只是託人帶個口信,別的什麼都沒做。伯母真想要送我禮物的話,不如等明懷回來後,伯母請我吃飯。”
“是啊,這鐲子是四嫂貼身的物事,明瑜怎麼能收下。”韓氏將鐲子套在廖氏的手上,“四嫂還是別爲難明瑜了,她一個小姑娘,受不起四嫂這樣的重謝。再說了只是一句口信的事情,何至於就到了如此地步。”
蕭明瑜連連點頭。
廖氏笑了笑,“那好,等將來明懷平安回來,我請你們吃酒席。屆時你們一定要來。”
“四伯母邀請,不敢不來。”
廖氏擦掉眼淚,這才留心打量屋裡的擺設,見屋裡擺設得很簡樸,倒是有些意外。“明瑜,聽說你在做生意。要是有什麼好的,能不能也算伯母一份。伯母出錢,不參與經營,就想找個穩妥的生意分紅。好爲你明姐姐置辦一份像樣的嫁妝,也是爲明懷置辦一份家業。”
蕭明瑜笑道,“這個我要想想,暫時不能答應四伯母。”
“這是當然,只要你有這個心就行。哎,我們四房一家子總是住在大房那邊也不合適。最近這段時間我就想着置辦宅子。看了許多地方,要麼價格不合適,要麼就是價格合適但是地方不好,面積不夠用。你們說在京城生活怎麼就這麼難。這地方什麼物件都比中州要貴。以前人家說京城居,大不易,我還不明白。如今讓我自己體會一番,我纔算明白了這個道理。”
廖氏四下看了看,“你們這宅子就很好,地段好,屋舍也寬敞,住一家子人夠用了。我本就想找你們這樣的,可是地段好的宅子,沒有大幾千兩根本就拿不下來。尋了中人全京城的找宅子,也沒找到合適的。實在不行,就先買一個將近着住着,總歸我是不想在大房住下去了。那日子過的實在是太過憋悶。”
韓氏勸解道,“置辦宅子的事情,可別馬虎,還是仔細看看,看好了再下手。貿然出手,最後後悔的還是自己。至於住在大房那邊,的確是不方便,不過已經住了這麼久,也不在乎多住幾個月。四嫂切勿操之過急。”
廖氏嘆氣,“五弟妹說的,我何嘗不知道。你們有好長一段時間沒上門,如今也不清楚大房那邊的事情吧。真是烏煙瘴氣,我都看不下去了。都說大老爺爲官精明,做事也處處妥帖,可是你們說他怎麼就爲了一個姨娘犯糊塗了。難道明琿爲了一個宋子秋犯糊塗還是遺傳的不成。”
蕭明瑜大感興趣,“伯母可否將事情仔細說說。”
廖氏笑道,“說給你們聽也無妨。去年老爺子的喪事,超支了一萬多兩,大老爺只肯出一萬兩,剩下的虧空讓大嫂填補。他明知道那些採買的人並非是大嫂的人,可還是將這筆賬算在了大嫂頭上,讓大嫂背了一個黑鍋,還出了血。大嫂怎麼可能忍下這口氣。今年明楨拜在一位大儒門下,大嫂也將府裡的事情收拾的差不多了。所以就打算對那幾位姨娘動手。誰會想到,大老爺這會跳出來,爲個女人同大嫂鬧了好幾場,鬧的烏煙瘴氣的。要不是明楨在其中勸解說和,這兩人怕是要徹底撕破臉。”
韓氏大驚,“大老爺怎麼會如此糊塗。大嫂這人所爲掐尖要強,但是做事並不是沒分寸的人。她對姨娘們動手,無非是想要敲打一番,讓那些人守着本分,這本事做主母的指責,大老爺怎麼能出面干涉。如此一來,豈不是駁了大嫂的面子。將來大嫂還如何管家服衆,這根本就是要鬧的內宅不寧。”
“還是五弟妹看的明白。嫡庶之別,上下尊卑,守着這些規矩,才能讓一個家和睦安寧。這個道理連個婆子都明白,大老爺竟然會看不明白。我看他是鬼迷了心竅。”廖氏狠狠的唾棄了蕭茂林,“我們四房住在大房家裡,整日裡看着他們一家子雞飛狗跳的,你說我們能過的舒心嗎。前些日子,蕭明琦爲母出頭,將幾個庶子庶女都收拾了一頓,還將幾個姨娘的院子都砸了。爲了這事,大老爺又發了好大脾氣。將蕭明琦禁足,又對大嫂大吼大叫,差點要奪了大嫂的管家權利。若非明楨回來的及時,將人給勸住了,我看大老爺真的能做出寵妾滅妻的事情。”
廖氏一邊唏噓一邊幸災樂禍,“大房再這麼鬧下去,我看以後肯定好不了。五弟妹,等明年除服,大老爺要是找上門來,讓你走韓家的關係幫他起復,屆時五弟妹可要慎重。可別好心辦壞事,最後連累到五弟妹連累到韓家。”
韓氏點頭,“此事我自會斟酌。且看着吧。大房不能總這麼下去,凡事都要有個章程。只可惜,老爺子不在了,如今沒人能管得了大老爺。只盼着他能自己想明白,姨娘就是姨娘,無論如何也不能騎到主母的頭上來。不過我看明楨是個明事理的人,也肯用功讀書。明楨要是有了出息,將來大房也就不愁了。不過明年的春闈,明楨註定要錯過。明年過後,又要再等三年。既然大老爺對大嫂管家頗多微詞,大嫂乾脆給明楨說房媳婦。等兒媳婦進了門,將管家的事情交給兒媳婦來做,屆時大老爺也沒理由干涉兒媳婦管家。”
廖氏拍着大腿,大笑,“五弟妹這主意好。既然明楨要錯過明年的春闈,不如等除服後,就給明楨說一房媳婦。大老爺再不甘心,總不能衝到兒媳婦的房裡鬧事。再說了,大房是族長又是家主,要是大房日子不好過,對我們四房還有五房也沒什麼好處。等將來打完仗,豈不是要被東府死死的壓一頭。大房日子好過了,他們纔會分出精力來照顧族人,振興家業。好歹我們西府纔是蕭家的根基,總不能西府還不如東府的日子好過。”
韓氏沒吭聲,東府西府什麼的,自從分宗之後,這些都成了無關緊要的。不過大房是嫡出長子一脈,的確該挑起家族重擔。蕭茂林這麼鬧下去,着實不像話,是給想辦法鉗制蕭茂林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