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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瑾終於出了桃花園,清風徐來,面紗被掀起一角,文瑾攏了攏身上的披風,看着一大羣人在向桃園涌來,低着頭,順手牽走一匹無人照看的馬,“駕!”文瑾沒有回頭看一眼,便策馬飛奔出去。
歌舞只跳到一半,忽然變了天,冉冬委婉的拒絕了與其他公子進屋避雨,獨自一人站在涼亭下,看着雨點打在脆弱的桃花瓣上。
“公子,馬車準備好了,我們,現在回府嗎?”春妍抖了抖身上的雨漬問。
“她跟當初的你們一樣倔強,我一直都在做着強人所難的事,可真正爲難的,是自己。”冉冬淡淡說了一句話,連傘都沒打,徑直走向雨裡。
馬車停在宅子門口,小穩撐着傘似是在焦急的等着什麼,看見公子從馬車上下來,便快步跑了上去。
“公子,謝潦他······”小穩忽然欲言又止。
“這回又在外面跪了多久。”冉冬沒有露出吃驚的神色,只是一聲冷笑。
小穩沒有再看見有人從馬車上下來,皺眉道,“公子,文姑娘她?”
“招數都跟當年的你們一模一樣,我都懶得去追了。”冉冬用手擋開小穩撐過來的雨傘,一把接過春妍牽來的馬,翻身上馬,只是把披風的帽子立了起來,沒再多看一眼她們。
春妍跟小穩對視一下,互相微微點點頭,便各自牽來馬匹,翻身上馬。
冉冬從馬背上下來,看見水閣外那個跪在滂沱大雨中的青衫男子,站在原地,很久沒有動作。
“謝潦,你知道,這都是你該受的嗎?”
“我知道,你讓人進去通報一聲,我可以不起來,讓他們把藥煎上,這是去年至今剩下的唯一一點藥了,如果被雨澆壞了,娥璵,娥璵就······”謝潦沒有回頭,只是看着緊閉的大門祈求着身後的人。
“謝潦,我是瘋了,不然不會眼睜睜的看着你害死我的妹妹,還親手把你救了回來。”
“冉冬,我欠你的,我更欠娥璵的,如果我一條命,能換回娥璵的笑靨如花,我情願當初跟着蕭太子一同葬身火海。”
“算了吧,你還是活着吧,別再讓你的骯髒玷污了蕭和明兮,還東宮那些冤死的魂魄一個安寧!”
“哈哈,哈哈哈,對啊,活着,纔是對我最大的懲罰!”青衫男子忽然大笑了起來。
門,卻忽然開了一條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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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娥璵!娥璵!”謝潦在泥濘中沒有尊嚴的爬行,一雙無力的手臂,死死撐着那一條門縫,生怕大門何時再關上。
“真該讓娥璵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也許,她就不會喝下那碗你親自送給她的毒酒了。”門縫裡的那個人,嫌惡的看了一眼身下的人,道。
“娥璵,娥璵,讓我給娥璵把把脈,誤了時辰,就來不及了!來不及了!”謝潦本是英俊的臉上滿是泥水,骯髒的樣子沒人想再看第二眼。
“哼!”門裡的人一把鬆開了手,謝潦一下撲了空,飛濺的泥水再次沾滿了衣襟,那人鄙夷的往後撤了撤,“看着他!”他對身後的下人吩咐道。
冉冬站在門外,看着謝潦自己從地上摸爬着站了起來,卻還是緊緊護着心口的藥材,踉蹌的跟着下人消失在了水閣中。
“三少爺,您真的不回府看看老爺?夫人昨夜做夢喊了您的名字喊了一夜。”剛纔還是一副惡狠狠地樣子,一轉眼跟冉冬說話,便馬上恢復了下人的口氣。
“老馬,別再叫我三少爺了,我早已不是冉家的三少爺了,出了門,便是各過各的。夫人病了,就去請大夫,找我沒用,我又不會看病。再說了,現在冉大人可是當今皇上的寵臣,怎麼能請不到大夫,莫非,想讓謝潦去給他們看病。”冉冬嘴角揚起一絲微笑。
“三少爺,這,您怎麼能這麼說話呢。老馬,老馬也是爲了您好。”老馬低頭嘆了口氣。
“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啊,對了,你回去給冉大人帶個話,他託人每月都去我鋪子裡花重金買走一塊玉石,我已經差人把錢送了回去,當然,石頭,我也要了回來。那些美玉,在懂得欣賞的人手裡便是清珮瓊瑤,而在像冉大人這些庸人手中便是一塊不值錢的石頭!我冉某的玉石只配才子佳人,從不在骯髒的官場上流通,以後別再讓人去我鋪子裡搗亂了,否則,再難聽的話我也說得出來!”冉冬一笑,轉身上馬。
“公子,謝潦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春妍收拾着桌上的碗筷,悄聲稟告,“我們要不要請個大夫,他好像病得很厲害。”
“我們府上從來不請大夫,有人病了,都是謝潦看,就連我也不例外,那他自己病了,也讓他自己看吧。”冉冬沒有擡頭,抿了一口茶,繼續低頭看書。
“怎麼樣?”春妍站在謝潦的房門前問着那個拿着食盒的下人。
“春妍姐姐,謝大夫還是不肯開門啊。”那個只有十五六歲模樣的姑娘回答道。
“怎麼辦啊,小穩沒回來,公子已經不耐煩了,我怕說多了,公子更會······”春妍轉身,蹙眉,小穩,你要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