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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茗甄的脣炙熱的覆蓋在雲淼身體的每一處,就這樣,原本抗拒的雙手、身體最終還是臣服給了緊貼過來的胸膛。
“韓水兒說,她以爲,這個決定,只會讓自己心疼,只是不知道,一個女子蛻變成一個女人,竟也會那樣疼。她說,那一瞬間,她哭了,不是因爲自己真的放棄了莫昭,而是真的好疼。”文瑾仰着頭,輕聲說。
“這是每個女人都要經歷的過程,只是,我沒想到,她最後,竟還是給了那個段茗甄。”
“韓水兒說,那一刻,眼前盡是自己剛回府時,不經意看到的一幕。”
“那是什麼?不會是段雲破也背叛了她?”
“其實他們之間應該不能算背叛。就像韓水兒自己說的,她和莫昭,一直都是莫昭爹孃的意思,從來也沒過問過他自己,可終於長大了,終於懂事了,莫昭卻明確的說了不要她了,或許,從他們在死人堆裡活下來的那一刻,從莫家沒有了的那一刻,他們,就只是兩個被強行拴在一起的獨立個體,只不過,是她自己不肯放下。”文瑾咂摸咂摸嘴道。
“你還沒告訴我,雲淼到底看見了什麼?”
“你不是都猜到了,段雲破親了段茗姍。啊,還有,兩日後,段茗甄活着回來了。”
“他還真是命大。”
雲淼在段府門口看見他從馬車上下來,心裡不是不高興,卻也不是很高興。
因爲就在昨天夜裡,他們半夜出去執行任務的時候,大小姐卻跟了去,等到他們發現的時候,已經出了城,段雲破爲了段茗姍的安全,徑自帶了人回了段府,導致剩餘段家人在執行任務時,因爲應援的人手不足,而大規模損傷,段雲殤現在還躺在房間裡不省人事。
明明是相互背叛,爲什麼覺得受傷的只有自己。
那個夜裡,雲淼穿着段茗甄送給她的孔雀藍的薄紗,臉微紅的站在燭火搖曳的段茗甄面前。
段茗甄說:“雲淼,你知道我是怎麼活着回來的?”
雲淼低着頭,她不想這樣被一個人看着。
“你過來,我告訴你。”段茗甄向雲淼伸出手,雲淼慢慢地走了過去,“雲淼,我跟太子,交換了一樣東西。”
雲淼的身子猛然一震,臉色刷的白了,她推開段茗甄,驚恐的看着面前的人,他嘴角的笑,是那樣的邪惡。
那一晚,雲淼無數次的推開身前的這個男人,卻無數次的在他身下顫抖,段茗甄是個魔鬼,是個死也要拖着她一起下地獄的魔鬼。
“你知道那個段茗甄跟蕭太子說了什麼?”公子淡淡道。
文瑾看着她,搖搖頭。
“段家人。”公子毫不猶豫的說了三個字。
“不可能!段茗甄也是段家人,那些死在他們手裡的人,段茗甄都參與了,他不可能出賣段玉明的,那是他親爹啊。”文瑾抗着議。
“可段茗甄也是他段玉明的親兒子!要知道,什麼,都沒自己的命更重要。”
“可他居然告訴了雲淼,他不怕雲淼會恨他,甚至告訴段玉明嗎?”
“段茗甄最後會死,就是死在了自己對段雲淼的這份感情上,他以爲,她會像自己愛她一樣的愛着他自己,可最後,看着消散在風中的灰燼,你就知道,在段雲淼那裡,不,應該說是,在韓水兒那裡,什麼,都沒有他的莫昭重要。即使她將身子給了別的男人。”
“你什麼意思?”
“韓水兒把這件事,告訴了段雲破。”
“段雲破會相信她嗎?”
“其實,段雲破會反,是遲早的事,只是個由頭罷了,段雲淼還是沒看錯他的。”
文瑾低頭想了想,“韓水兒沒告訴我段家爲什麼會被滅,只是說三個月後,辰王反,蕭太子一族被滅,後來,段家被段雲破的一把火燒了,段茗甄在大火中死死拉着雲淼的手,是段雲殤衝進了火裡,一劍砍斷了他的手,才把她從火裡救了出來。”
“這中間少了太多的東西,韓水兒她都沒有告訴你。”
“我,我當時就只是當個故事聽,她給我講她自己的事,我也給她講了我的事,她不說,很正常,就像我也沒告訴她我把我前婆婆買給我前相公的二姨太那隻母雞給分屍了。”文瑾努努嘴。
公子一臉茫然的看向文瑾。
“怎麼了?我爲什麼要說?說了不就顯得我很小氣嘛!”文瑾挑了挑眉毛。
“你還真是!”公子無奈地搖了搖頭。
被段雲殤帶走的段雲淼沒走兩天,就離開了他,自己一路打聽着終於在關外找到了段雲破。
段雲破是不願意帶着段雲淼的,所以就算自己找到了他,可一面,段雲破一面都沒見過她。
後來,他們逃得很遠,一直到了大漠。
一路上,段茗姍無數次的哭鬧,段雲破卻從未阻止,直到剛到大漠的那個晚上,段茗姍偷偷跑出了帳篷,雲淼站在段雲破的帳篷外問,“你不攔她嗎?”
“她會自己回來的。”帳篷裡,是段雲破篤定的聲音。
第二天天還沒亮,段茗姍自己就回來了,一身狼狽,哭着進了段雲破的帳篷。
疼,她說,左邊的心疼。
他們在大漠帶了好幾日,等到手下一起跟着出來的其餘段家人打探好了城裡的消息,便準備第二日進城。
前一夜,所有人都換好了行頭,就連自己,也束了男子的發,穿着胡人男子的衣衫。雲淼路過段雲破的帳篷,想進去看他一眼,她不明白,爲什麼,爲什麼他就一眼都不肯看她?
門口守衛的人攔下了她,“主上不讓你進去。”
雲淼皺皺眉,還是這樣。然後,側身走過。
帳篷外,篝火搖曳,雲淼只願此生再也不要再看這樣的情景。兩人的身影投射在帳篷上,那是段雲破在一縷一縷爲她束着男子的發,那是段雲破在一件一件爲她穿上男子的衣。
那一夜,雲淼瞪着眼,直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