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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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魂圖上的小白點移動得很快,這種異常的移動速度,幾乎可以肯定是對方知道了他們正在趕過去。

白戟看着手中的尋魂圖,臉色不是很好。是他疏忽了,沈易冬所在的醫院附近,一直有被懸賞單引來的小妖怪在徘徊,黑白無常進入醫院,周圍的小妖怪不可能不知道。只要那些小妖怪把消息傳遞給了持有沈易冬一魄的人,那麼對方估計也就能猜到他們已經知道了那一魄的位置,便開始了轉移。白戟手上有尋魂圖,轉移並不能徹底擺脫白戟的追蹤,這點對方也應該清楚。所以——接下來對方會將那一魄隱藏起來。

白戟把尋魂圖還給沈易冬,沈易冬接住尋魂圖,還在那裡翻騰地圖,整個人就被白戟攬進了懷裡。

“抓緊我。”

白戟低沉中帶着危險的聲音,伴隨着他胸膛微微的震動,敲擊在沈易冬的耳膜上。

“啊?”沈易冬茫然地盯着白戟的側臉,還未來得及想明白白戟那話的意思,就感覺自己整個人——好吧,或許應該說整個魂被帶着騰空而起。

一陣眩暈之後,整個視野陡然拔高,往下看是高樓大廈的屋頂,夜晚的燈光高低起伏在林廈之間,路上的行人已然隱沒在夜色中。在高空中微微一頓之後,周遭的景色便開始急速倒退,視野變得狹小,再也無法捕捉景物完整的輪廓。

白戟這是帶着他在飛麼?感覺有點暈,如果不是魂魄狀態的話,他可能會吐,沈易冬暈乎乎想道。

沒等沈易冬暈乎多久,白戟便停了下來。他攬着沈易冬,站在一座老房子的黑瓦屋檐上,目光投向遠處。他們此刻已經到了城西的河西路,之前在尋魂圖上看到的,小白點就在往這一帶移動。所以,白戟一停下,沈易冬就默契地摸出尋魂圖,查看小白點的位置。

“在前面,穿過這條街前面的舊井巷。”

白戟帶着沈易冬掠過老房區,落在舊井巷青石板小道上。

“咦?小白點不見了!”沈易冬拿着尋魂圖翻過來倒過去地折騰,卻找不到之前在地圖上已經距離他們極近的小白點。

白戟掃了一眼沈易冬手中的尋魂圖,正如沈易冬所說,上面指留下一個代表沈易冬魂魄的那個大的白點,而代表沈易冬缺失那一魄的小白點卻不見了蹤影。白戟的臉色頓時陰了下來,他猜到對方在試圖把沈易冬那一魄藏起來,所以他用最快的速度趕了果然,然而卻依舊沒有趕在對方將沈易冬的一魄藏起來之前找到沈易冬那一魄。

現在對方已經把沈易冬那一魄隱藏起來了,即便他們距離那一魄在尋魂圖上消失前的位置極近,但想要再找出來基本是不可能的事。

白戟嘆息了一聲,正打算折返醫院,突然感覺到身後有一道若有似無的視線掃過。白戟倏然回頭,目光在沿巷的轉角口搜尋,神識往四周擴散開去。然而,並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人物。

“怎麼了?”沈易冬察覺到白戟的異常,扯了扯他的衣角,開口問道。

“沒什麼。”白戟收回視線,反手握住沈易冬的手,低聲道,“我們回去。”

沈易冬看着白戟牽住自己的手,突然覺得白戟似乎在怕什麼。怕什麼呢?沈易冬擡眸看白戟,他這個角度能看到側臉,眉眼低垂,月光傾瀉下來,在臉上留下陰影,模糊了白戟臉上的表情。沈易冬手指無意識地動了動,卻馬上被白戟握緊。

暮然間,沈易冬荒誕地覺得,白戟或許是在怕把他弄丟了。他剛纔一定是察覺到了什麼,若是沒有自己在,他必然會選擇進一步逼近,但是——因爲自己,白戟才選擇了退縮。

愣愣地被白戟牽着慢慢往回走,走出舊井巷後,沈易冬才搖了搖頭,自嘲一笑,什麼白戟怕把他弄丟了,一定是他的錯覺,自己拖了白戟的後腿那倒很可能是真的。

自從那一夜之後,代表沈易冬那一魄的小白點,就再沒出現在尋魂圖上。

白戟陪着沈易冬在病房待了兩天之後,出門辦事去了。是那個負責特別事件的,市公安刑偵大隊隊長張偉跑來委託白戟的,白戟自然不會隨意就答應這種委託,但是張偉調查的那案子中的受害者,願意出高價僱傭白戟參與調查。

雖然之前白戟在唐家得到一筆不菲的報酬,但沈易冬這個情況,不知道還需要在醫院待多久,那住院費用就跟無底洞一樣,所以張偉說了,白戟也就答應了。這次調查白戟沒有帶沈易冬,他不放心放任沈易冬,但是他不可能真的片刻不離盯着沈易冬。即便不爲沈易冬的住院費,要調查取走沈易冬魂魄那人,他就不可能跟着沈易冬寸步不離。

白戟不在,病房內就剩下沈易冬和黃書朗。黃書朗還是一如既往地在坐在病牀邊玩手機遊戲,沈易冬無趣地趴在窗口,看着外面淅淅瀝瀝的雨絲。雨下了兩天,氣溫也降下來了,有種快入冬的感覺。不過沈易冬現在的魂魄狀態,也沒法直接感覺到冬季臨近的寒意。他只能從黃書朗偶爾開窗給病房換氣時,縮着脖子的模樣,看出幾分冬天要來了的感覺。

是夜,天色完全黑了下來,沈易冬趴在窗口假裝文藝地聽了會兒雨聲,隨後習慣性地拿出尋魂圖玩,只是這次一打開,沈易冬發現在尋魂圖上消失好幾天的小白點又出現了。

“這是野圖BOSS,還不定時出現……”沈易冬看着尋魂圖喃喃道。

“嗯?你說什麼?”黃書朗擡頭看向沈易冬,見他拿着尋魂圖呆呆地看着,急忙湊過去看,“呃,你缺失那一魄又出現了……”

“嗯,出現了……”沈易冬說着收起尋魂圖,起身就要往窗外飄。

“等等!你去哪裡?你打算一個人去找你那一魄?”黃書朗動作迅速地攔在沈易冬面前,“你先等一下,我幫你聯繫上仙,你不能一個人去!”

“沒時間了,誰知道一會兒會不會又消失了。我先過去蹲點,你聯繫白戟讓他過來。”沈易冬說着,直接從黃書朗身上穿過去,又穿過病房窗戶,飄出外面,背影很快消失在了雨中。

“都說了不許從我身上穿過去!凍死我了!”黃書朗抱着胳膊在病房內打了個轉,想跟上沈易冬,但是他又不能放着沈易冬的身體不管,白戟可是讓他看着沈易冬的身體的,最終只能招來麻雀給白戟捎信。外面天氣不好,黃書朗默默祈禱小麻雀威武給力,能儘快把信帶給白戟。

沈易冬看着尋魂圖上的顯示的位置,一路飄過去,最後來到了那天晚上白戟帶他來過的地方——河西路舊井巷。是的,那個小白點此刻所在的位置,跟它消失的位置並沒有發生很大的位移。

沈易冬放慢了速度,謹慎地慢慢朝着小白點所在的位置接近,直到在尋魂圖顯示的地圖上,代表他的大白點,和代表他缺失那一魄的小白點幾乎重合在一起,那小白點也沒有消失,而沈易冬則來到了舊井巷小區的晨練場所。

雨天的夜晚,小區晨練場所卻突兀站着一個鬚髮皆白的老人。他撐着黑色的傘,漫步機附近,場地的路燈下,遙遙地看着沈易冬。藉助路燈的燈光,沈易冬能夠模糊地看到對方的臉,他很確定那老人確實是在看着他,看着普通人根本看不到,魂魄狀態的他。

沈易冬突然明白了,他缺失的那一魄,是引他出來的誘餌,這人是特地在這裡等他來的,等他一個人來。所以——前兩天的晚上白戟跟他一起來的時候,他的代表他那一魄的小白點從尋魂圖上消失了,而今晚當他一個人前來的時候,尋魂圖上的小白點不但沒有消失,還專門有人拿着他的一魄,在這裡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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