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百個紅色長袍之人緩緩走過去,隨着身後戴着面具的人一聲令下,將掌心處閃着金光的光球拋向遠處。
這些長得十分瘦弱,但臂力卻相當驚人,揮動之間,已是百八丈遠。
沒了衆山做屏障的劍宗,已形同虛設。
金光落地,隨着轟然巨響不斷傳來,本已漸漸平息而變得清澈的劍宗,再次濃煙洶涌,翻騰起來。
衣衫襤褸的老者拄着柺杖搖晃着走了過來,將手掌攤開,怪笑一聲:“只要服了我們的丹藥,當可不受毒霧影響。”
“不必了!”領軍之人冷哼一聲,騎在馬上連看都不願多看一眼身邊的人,手中輕輕一揮,後方立即衝過來兩匹快騎。
“前方劍宗靈劍太危險,五行教的朋友們不敢冒進,讓我們先開開路!”那人說着向身邊二人再次揮了下手臂。
其中一個立即自懷中掏出一塊石頭來,猛的向天上一拋。
“動——”領軍之人隨即一聲大吼,下面數不清的幽靈騎士立即將掌中金光射向空中那塊懸着的石頭上去。
石頭遇着金光並未見大出多少,只是光芒越盛。不一會兒的功夫,已是如同一個耀眼的小太陽一般晃照得人不敢睜眼去看。
突然間,一道金光自那空中的石頭上射了出去,遠遠的直衝向劍宗的後山所在。
劍宗如今已再沒有山了,四處皆是堆棄的積土而已。
“轟——”經這金光一照,立即長長的斜射出去,穿透一切山體土著人石,好似魔鬼一般踐踏着劍宗內的一切。
“轟……”金光之後,再次接連不斷的閃現出一道道金光來,每一道,都好似轟雷一般撼動着劍宗這數百年穩若磐石般的基業。
“那便是皓天石?”東方漠眯起雙眼望着空中那團金光,忍不住亦滿意是讚歎的點了點頭:“告訴堂內弟子,一定要想辦法置弄一塊回來好生研究一番。這東西對我聖教千秋霸業,可是有大用處的。”
“那毒霧居然擇孔便入,縱然是我們的全裝上陣,只怕亦抵擋不住!”龜天玉深深皺了下眉頭,向身邊的人吩咐道:“讓熊青想出破解之法,越快越好!”
身邊之人應了一聲,一轉身自空中跳了下去。
與苗弒不同,龜天玉的大帳直接設在天上,下面立着四根粗壯的硬木,人在其中,無論前後左右,天上地下,都可盡收眼底。
大聖殿與五行教,一左一右,分別佔據了東南、西南兩個方向,將劍宗的出路完全睹死。
正南方更遠的地方,幾個人同樣隱藏在叢林之中,在樹杆上遠遠的向前方望着。
“看着倒很勇猛,不過還是都很怕死!”冷沙會長冷笑着,筆直的站在其中一隻樹枝上。
那樹枝很細很軟,連一塊石頭都禁不住,但此刻,卻紋絲未動地承受着冷沙會長。
“劍宗爲何半點動靜也沒有?難道真的已全都……”公孫候欲言又止,雖然劍宗剛剛攻打過自己,但一想到代表着天下正義數百年的劍宗即將毀於一旦,心中反倒有些難過。
“孔義在等!”白松蘭道:“若是此時投降,便一切都相安無事了。孔義……你到底還要死多少人才肯放手!”
公孫蝶急道:“他還在等什麼,山都被夷平了,難道還坐在裡面等死不成?”他們已在此處呆了整整一天一夜了,有公孫候在,她亦是不敢胡鬧,康秀偏又搞怪一般對她愛理不理,可是生生悶壞了。
“放心吧!”公孫候怒瞪女兒一眼,還未來得及發作,康秀已在樹杆身長長的伸了個懶腰:“只怕再過個三五日,他們也未必打得起來。”
“哦?”白松蘭轉過身,饒有興趣的問:“不知康少俠有何見解。”
“見解談不上,只不過,五行教那些傢伙,我實在是太瞭解了。”康秀懶懶地說着,與行者公會會長回話,居然連身亦手指頭都懶得多動一下:“他們看似攻得兇猛,其實一直都只在外門山上游走。大聖殿亦是如此,劍宗如今必亡無疑,他們兩家根本不急着冒進,反而都在互相探察着對方的虛實。”
白松蘭輕笑了一下,繼續問道:“不錯?劍宗呢?難道他們不會逃嗎?”
“劍宗後山的神劍閣內,的確有一條暗道。那是隻有歷代宗主才知道的生門。劍宗早在創派之時,先人們便已料到會有大劫將至之日了。”康秀不緊不慢的說着,忽然又頓了一下,好一陣,才緩緩道:“那是連我爹都不清楚的地方。孔義這個宗主亦是搶來的,只怕他亦尋找不到。”
“便是找到了,他亦絕不會放手的!”冷沙會長冷哼一聲:“那傢伙此刻唯一要做的,便是引兩邊的人深入進去,他再施放天絕劍陣,將對手殺光。只可惜,他們兩邊的人加起來,足夠填滿整個劍宗了,況且,他們亦不會傻到全部衝進去送死。”
公孫候嘆道:“所以劍神一脈,將就此絕跡了!”
“你們是何人?”一個聲音突然在身邊響起。
衆人嚇了一跳,全都警惕的跳了起來。
對方能在他們這幾個傢伙身邊毫無聲息的出現,修爲已是遠遠超過了他們。
更何況,他們還有極易探察的白松蘭和更擅長接近人身冷沙會長。
“是你?”康秀一橫手臂攔住衆人:“不用擔心,應該算是自己人。”
“爲何要說應該!”公孫蝶急道:“是便是,不是便不是。你這傢伙又想耍滑!”
白松蘭淡淡道:“因爲他是劍宗一脈!”
“劍宗?”冷沙會長皺起了眉頭:“劍宗統御天下數百年果然有些斤兩。想不到孔義之下,居然還有如此高手!”
“孔義?是了,我應該殺了他!”對方點點頭,忽然一躥身,居然自冷沙會長與白松蘭二人之是穿了過去。
“想走?”冷沙會長猛一探手疾抓過去。
手上一股巨大的力道傳來,不但被反震回來,整隻手掌居然被生生劃出一道血痕來。
“可恨!”冷沙會長怒哼一聲,雙手握拳,那受傷的手掌,血流得更多了。
“那傢伙到底是誰?若是他回去了,只怕會讓裡面更亂。”公孫候這句話是向康秀問的。
論輩份,白松蘭雖然比他年幼,但卻是在他之上。因此心中疑問只好都轉向康秀這邊。
見對方問,康秀這纔不緊不慢的正色道:“劍神傳人——歐陽天!”
“不對!”白松蘭皺着眉頭,輕輕搖晃着腦袋:“歐陽天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在此時出現在劍宗。其中定有蹊蹺!”
“很簡單!”冷沙會長望着歐陽天遠去的方向,臉上的怒意仍然難以消除:“智通天想讓他殺了孔義。血債,必要用血來還!”
“智通天爲何要這麼做?”白松蘭猶豫着道:“若他真是智通天派來的,我們是否要去阻止他。”
“當然了!”公孫候急道:“我們在此,便是要想辦法攔阻智通天的人出現破壞的。若那小子會影響大局,自然不能放任不理。”
“但……他若不是的話……”白松蘭輕輕嘆息了一聲,智通天的想法,的確讓人頭痛。
“會長!——”兩道人影,分別自左右兩邊的方向趕了過來。
其中一個滿身是血,便是臉上,亦是紅色的,好似整張臉上的皮肉都翻開了一樣。
而另一個,卻斷了雙腿,只是雙手用力撐地才勉強趕到這邊。
“什麼事?”白松蘭與冷沙會長同時詢問起來。
“那邊有動靜?”白松蘭話音剛落便立即追問起來,同時掌心貼到對方身後,但很快的便又無奈的縮了回來。
“你做得很好!”冷沙會長手上用力,斷腿的頸骨立即扭成三段。
“兩邊都出現了敵人!”冷沙會長道:“這便是你的短處。明知道對方會派高手,卻還是將重要的手下派出去浪費。似我這個,便只是身法夠快已足夠了。”
白松蘭不想與她爭辯,只是站起身一臉嚴肅的望向遠方:“智通天果然不會讓我們如意!”
冷沙會長冷笑一聲:“那傢伙,不會讓任何人如意的。”
“小姑娘知道得倒還瞞多的嘛!”一陣寒意襲來,冷沙會長身邊已多了一個人。
那是一個長相很普通的人,唯一不同的,只是那傢伙的舌頭長長的向外伸出,一直垂到脖子上,好似野獸一般的在冷沙會長臉上舔了一下。
“是魔!”白松蘭緊張道:“大家小心,這傢伙是長生魔!”
對方轉望向白松蘭怪笑着:“嘿嘿……這一個更好,又白又嫩的吃下去一定很可口。”
“長生魔是什麼東西?”公孫蝶小聲地問康秀道。她明着是在詢問,其實是怕得藉故慢慢移支了對方的身旁。
康秀沒有出聲,反倒是白松蘭解釋起來:“魔界沒有等級之分。因爲無論多強的魔,也總會有被其他夥伴吞噬的時候。而長生魔,是在魔界活過百年以上的魔。他們不斷吞噬其他的魔,但自己卻能生存下來,他們……已可算得上魔界中的高手了。”
“你知道得倒還真多!”那魔笑着,手上卻不安份的在冷沙會長身上游走着:“這麼好的身體,吃掉了倒還真是有些可惜呢。”
“長這麼大,還沒有一個男的敢碰我的身體!”冷沙會長面如寒霜,不是在害怕,反而是憤怒的表情。
“哦——”那魔獰笑着:“你不必求饒了。我對女人可沒什麼興趣。我只是更喜歡吃她們的肉而已。”
“我不是求饒!”冷沙會長說着,身上的殺氣暴漲:“我只是想告訴你。你……一定要死!”